离心力-第3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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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样的情形仍历历在目,那天也是夜里,常湛喝醉酒犯浑,被林书雁用冷水泼了一身。
林书雁有气无力,心里难受至极:“滚。”
常湛怔怔松开他,一耳光足够让他清醒,却又不甘心:“你让我滚?”
他们之间的误会太多太多,林书雁希望能跟他坐下来好好聊聊,哪怕最后还是要分手。可常湛居于高位习惯了,每次都会解读出别的意思,甚至用这种方式来强制压迫他。
越是相处的久,两人之间的问题越暴露无遗。
常湛气红了眼:“他不是无辜吗?你不是很心疼吗?不是要我放过他吗?可以啊,那今天就让你看看到底谁无辜。”
说完,他松开林书雁大步离开,过了两分钟去而复返,手里拿着一沓资料和一个U盘。
常湛把厚达几厘米的资料甩在床上:“林书雁,好好看看你袒护的好学长是怎么对你的!”
纸张散落在床上,林书雁带着疑惑捡起手边的一张,上面是曹逸给一个男人送礼的监控截图。
虽然他来和西不久,但还是一眼就认出来曹逸对面的人是设备科的柴宏。
“柴主任?”他疑惑。
常湛并没有答,林书雁接着捡起另一张,是所有涉事人员以及金额,其中就包括李主任和柴主任,还涉及了其他两个私立医院的人员。
床上纸张纷乱,他还没理清,紧接着就听见常湛手机里又放了那段录音。
“学长,我好像……”
林书雁将纸张的折角捏得褶皱,常湛手下留情按下暂停。
“你不是很想知道这段录音我是从哪儿来的吗?”他说,“我告诉你,这是从曹逸电脑里找到的。”
纸张被猛地用力戳了个洞,即使林书雁想过这种可能,此时从常湛嘴里听见仍是不愿意相信。
常湛继续说:“你知道自己是被谁举报的吗?”
答案在嘴边呼之欲出,林书雁茫然又难以置信地看着他:“怎么可能?这么做对他自己没有任何好处。”
“林书雁,你真是一点都不了解曹逸啊。”常湛说。
这么多证据摆在他面前,事实已成定局,林书雁不得不承认,只是他不明白曹逸为什么要这么做。
“柴宏没有被调查,因为有人替他背锅。”常湛说得更加明白,“那个人就是你。他走的每一步,都是在利用你对他的感情,还不懂吗?”
忽然间所有说不通的逻辑豁然开朗,纪检提过举报里指明他跟曹逸是现金交易,正是因为如此,查不到任何转账流水,自然说什么是什么。
还有林书雁一直没有想通的一点,他只是个实习生,没有任何职权,为什么纪检会相信他收了曹逸的好处。
但如果,这些话出自曹逸口中的话,一切都顺理成章了。
曹逸的犯罪事实已成定局,从他嘴里说出的每个名字都是重点怀疑对象,更别说是曹逸把所有“证据”提供给了检查组。
就像常湛说的,他是被推出来替柴宏顶锅的。
至于为什么选择了他,林书雁心中如明镜,因为在去拜访高伟呈之前,他始终把曹逸当成可以无条件相信的人。
抛开有过的复杂感情不提,曹逸是他从大学到读研唯一的朋友。
可就是这样他全心全意相信的“朋友”,从头到尾都在利用他。
林书雁不禁想起第一次喝酒,是否也是曹逸故意为之?否则,曹逸怎么会录音,还保存了这么久?
想到这里,他感到一阵恶寒,脊背发凉。
常湛把U盘递给他:“所有证据都在这里了,没有备份,把这些交给检方还是销毁,你自己选吧。”
林书雁接过,颤抖着问:“这些事,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
常湛反问道:“如果没有这些证据,你会信我吗?”
第63章 常湛,对不起
如果没有证据,他会不会相信常湛?
一边是他多年用心挚交的“好友”,一边是同枕而眠的爱人,林书雁没想过要在两者之间做出个绝对选择。
他知道常湛很在意曹逸的存在,因此他们交往之后林书雁几乎没有再跟曹逸见过面,只有去拜访高伟呈那次,最后也闹得不欢而散。
而眼前的这些证据,让常湛的无理取闹变得有迹可循。
如果非要在两者之间选择其中一个,在他心里会毫无疑问偏向常湛。
他与曹逸维持多年的友情已然出现不可弥合的裂缝,曹逸的利用是林书雁所无法原谅的。即使没有这次的事,没有眼前这些证据,他和曹逸之间最好的结果也只是保持君子之交。
他会为曹逸求情,是觉得事情不至于到这种地步。
现在所有证据都摆在他面前,织成一张紧密相黏的网,这张网比他想象中要复杂得多,整件事如果要真调查,牵涉到的人远不是他能想象的。
光是这些资料,常湛收集起来应该就花了不少时间和人脉。
林书雁捏着纸张一角,心中久久不能平复。
从一开始曹逸就知道自己对他的感情,还利用了这种感情多年。林书雁甚至不敢想象,如果曹逸想做得更绝,他是不是会成为另一个乔菁?
被利用,被欺瞒,被感情蒙蔽,到头来还要反过来为罪者求情。
他现在又比乔菁好到哪里去?
资料太多,一时难以理清,林书雁将散落的纸张整理好,问道:“所以这些天,你一直在搜集证据?”
常湛双手交叉抱在胸前,半倚在墙上:“你以为我在做什么?”
林书雁心虚地不敢抬头。
这段时间常湛每天晚归,身上不是难闻的烟酒香水味,就是刺眼的口红印,他怎么能不想多?
常湛走近,腰间绑带松垮,低身时浴袍的领口敞开一片。
他看透,解释道:“里面牵涉的人和事太多,免不了要请人喝酒吃饭,出入娱乐场所少不了。”
林书雁暗咬下唇,低着头没有说话。
见他怪异的沉默几秒后,常湛皱起眉:“林书雁,你是不是想多了?我最多是叫了两个陪酒,可没有乱来。”
“你不用跟我解释。”林书雁抬头瞥了他眼,“我相信你。”
常湛一愣,没料到他会这么说。
感情中最怕相互猜疑,偏偏两人都是这种性格,一个喜欢过度推理,一个闷在心里不肯说。
林书雁把整理好的资料同U盘一起放到桌上,手上觉得千斤重,心头却轻松了许多。
他站起来活动了几下压麻的双腿,深吸一口气说:“常湛,对不起。”
对于他的主动道歉常湛有些意外。
林书雁表面看起来冰冷,相处起来却温柔和善。捂化外表那块冰,他会露出柔软给你,就像猫对人类敞开的肚皮,只要他信任你,就可以任意抚摸。
可把那颗心捧在手里,你又会发现它坚硬、要强,重量十足。
但当自己意识到错误之后,这颗要强的心会像你服软。这并不代表他放下自尊,而是代表你比所谓的自尊更重要。
常湛的自尊心更甚,所以他明白林书雁说出这句“对不起”需要多大的勇气。
现在猫主动躺在地上袒露肚皮求摸,双眼湿漉漉的,常湛顺势而为,抱住他的猫,去互相理顺彼此受伤的逆毛。
“这些证据你真的交给我处理了?”林书雁问。
常湛说:“柴宏的那份我已经交给检查组了,剩下的这些都是跟曹逸相关的,由你处理。”
“好。”林书雁想了几秒,趁热道,“曹逸的事到此为止,现在是不是该谈谈我们两个之间的事了?”
闻言常湛挑了下眉:“你不会还想跟我分手吧?”
林书雁也皱起眉:“……难道不是你想跟我分手吗?”
“我什么时候说过了?”常湛眉间的沟壑皱得更深。
林书雁想起他说过的那些话,吵架时的口不择言,如同尖刀在彼此身上狠狠划过,伤口可以恢复,但伤疤永远都无法消失。
“你不讨厌我吗?”他别过头,心口隐隐发痛。
以为他安排相亲给自己留好退路,以为他心有他人利用感情,将他跟那些为了金钱和利益上位的人画上等号……即使最后发现这些都是误会,常湛心里的他,还能是最初的他吗?
“常湛。”林书雁看着他,朦胧的不知是灯光还是眼眶,“不管你听说过什么,我都没有你想的那么不堪。”
“我知道。”见他泪眼模糊看着自己,常湛不由心慌,“我知道。当时我太生气了,我这人一生气就犯浑。你不知道,曹逸跟我炫耀你喜欢他的时候,我恨不得杀了他。”
常湛重新将他抱住,依恋地把下巴贴在他的颈窝:“不是开玩笑的,我真想弄死他。”
林书雁当然知道,单从常湛没日没夜搜集这些证据就能看出来,他是真的想置曹逸于死地,不留任何余地。
“我恨他,也恨你骗我。”常湛道,“但是你跟他不一样。”
对曹逸他下得去手,对林书雁他下不去手。
即使他知道林书雁在欺骗他利用他,常湛也做不到像对待曹逸一样对待林书雁。
他想,如果林书雁真的骗了他,那他就要把他囚禁进自己的牢笼里,让他挣不开逃不掉,失去尊严和自由地永远独属于他。
他要让林书雁眼睁睁看着曹逸家破人亡、永不翻身,任他怨自己恨自己,也总比不爱不恨的好。
而此时常湛却又暗自庆幸,庆幸事情没有走到这一步,庆幸他和林书雁还有峰回路转的余地。
“我要见曹逸。”林书雁说,“可以吗?”
他还有些事要问曹逸,只不过现在连乔菁见曹逸一面都难,何况他身上的嫌疑还没有洗清。
常湛没有阻止:“我来安排。”
林书雁心情沉重。U盘里还有多少证据他不知道,等明天把这些整理出来,他还要找趟乔菁。
作为曹逸的爱人,乔菁又知道多少?
他以为曹逸无辜,乔菁无辜,但只要涉及人心,没有人是无辜的。
常湛似乎看出来他在想什么:“放心吧,乔菁没有问题,她应该不知情。”
林书雁点了点头,对他说了声:“常湛,谢谢。”
那声对不起是为之前他对常湛的所有误会,这声谢谢是为常湛在背后为他做的所有。
一声谢谢都太轻太轻。
常湛蹭着咬了下他的耳朵:“林医生,我不想要谢谢,能不能要点别的?”
一句“林医生”让林书雁有些恍惚,常湛已经好久没这么叫过他,因此晃神间没能明白他的意思。
“要什么?”
常湛额前散着几缕碎发,眼中写满欲望,喉结鼓动:“……你说呢?”
刚才还是暗示,现在是赤裸裸的明示,林书雁没办法再装傻,也不敢和他对视:“你不累吗,这段时间都没怎么休息过。”
“你是不是太小看你男朋友了?”
林书雁还想找托词,便有汹涌的吻落下,常湛抱着他滚在床上,只几秒就让林书雁明智地决定放弃抵抗。
他失去着力点,手臂攀上常湛的肩头。
被瓷片扎伤的新鲜口子让常湛皱起眉,闷哼了声。
林书雁敏感察觉到:“你受伤了?”
“不碍事。”常湛凑近吻他。
林书雁顺着他敞开的领口勾到肩膀,将那半边浴袍扯下,看见了他左肩流着血的口子。
刚才常湛还洗澡沾了水,此时伤口有化脓的迹象,很可能会引起感染。
伤口不算长,却很深,血迹已经将浴袍浸湿了小片,林书雁不由心疼:“怎么弄的?”
房间里灯光不太亮,常湛看着他,脸上一半黑暗一半昏黄。
他没说原因:“真不碍事。”
林书雁没有再问,下床穿上拖鞋:“我去拿医药箱。”
上次也是上药,在客厅沙发,然后稀里糊涂就被吻到了床上。这次就好似时光倒转了般,先是稀里糊涂滚到了床上,又起来给常湛上药。
“有伤口还沾水,不知道会发炎吗?”林书雁忍不住责备道。
常湛不在意:“没注意,明天吃两片消炎药。”
林书雁想起两人相识,在医院,调侃道:“你不是很在意形象吗,不怕留疤了?”
“反正身上也不差这一条。”常湛说,“再说了,当时我注意形象不是为了追你吗?”
“嗯,现在追到手了,就不用注意形象了。”林书雁笑道,“反正你是认定我不会嫌你了。”
常湛想了想:“留条疤也挺好,当成勋章。”
“什么勋章?”
常湛说:“咱俩的纪念勋章。”
林书雁眉头一跳:“常湛,你实话告诉我,到底怎么弄的。”
他本来不打算追问的,可常湛这么一说,让他直觉肯定跟自己有关系。
果然常湛犹豫了片刻,实话实说:“我爸回来了,今天我去见他了。”
尽管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林书雁正在处理伤口的手还是一顿,呼吸都变得不稳。
他有点紧张:“你身上是不是还有别的伤?”
常湛骗不过他,解开浴袍的绑带,袒露出里面那片结实的腹肌。林书雁把床头的落地灯调亮,看见上面的淤肿。
还好是腹部,没有伤到肾脏器官,但是上面的淤青也够吓人,是下了狠手的。
“躺下。”他把常湛推倒,从医药箱里找出跌打膏。
常湛乖乖向后躺好,跌打膏还是上次用剩下的,林书雁边擦边坦白道:“其实那天你舅舅跟你说的话,我听见了。”
常湛立刻看向他,绷紧腹部要起身,被林书雁一把按下去:“啧,别动。”
他知道常湛跟他父亲关系很糟,邵安说常湛会跟男人在一起,是为了故意气他爸。可今天常湛这么伤淋淋的躺在他面前,林书雁怨不起来。
如果真的像邵安说的那样,常湛跟他交往是为了气他父亲,又怎么会愿意为了他做这么多?
还有常湛的母亲,到底是怎么回事?
常湛解释道:“这次的事我私下用了他的关系,被他知道了。我妈去世得早,他从小就对我特别严格,但是他越严格我越叛逆。”
“一开始为了气他,我是做了挺多出格的事。”他枕着手臂看了眼林书雁,“不过那都好久之前了,这些事早气不到我爸了,这次他这么生气,是因为我乱用他的关系,动了不该动的人。”
那些证据和关系网林书雁只看了个大概,其中牵涉到了一些人物,常湛说的应该就是这些人。
他担心:“那我们两个的事……他知道吗?”
常湛不想隐瞒,老实“嗯”了声:“我会解决。”
他总是喜欢自己承担,可林书雁已经看出来常湛跟他父亲关系有多僵,光今天这一脚,常山就没留多少情面,他怎么能不担心呢。
“你想怎么解决?”
常湛没说话。
林书雁也是沉默,换成是他,他也毫无头绪。上次的相亲不是第一次,也不会是最后一次,他父母那边又该怎么坦白,这种事瞒不了一辈子。
一个失神,手上也轻了几分重量。常湛“嘶”了声,握住他的手腕:“要不我自己来吧。”
林书雁问:“很疼吗?”
不是疼,是痒。
丝丝的痒意在他小腹乱窜,林书雁到底是在给他擦药还是在挑逗他?
常湛受不了了:“这不疼,下边疼。”
林书雁愣了半秒,脸瞬时红透,把药瓶扔给他:“……自己擦吧。”
第64章 欢迎回家
足足花了半上午,林书雁才把那些证据理清。
里面不仅有曹逸行贿的相关证据,还有公款私用、借贷,甚至是私生活方面的证据。
失望之余,林书雁还有说不出的震惊。
他和曹逸即使不是挚交,也是多年朋友,尽管平时联系不多,但他以为他对曹逸的为人还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