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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郎君他心思重-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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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绻抿唇,面上皆是冷然,眼睛在四下扫了一眼,在她身后顿了顿:“回吧。”
  唐霜咬了咬唇,虽早有准备,可真到这时候,竟只叫绝望淹没,这腊月寒冬的天真冷啊,叫她只觉身子已麻木。
  陆绻眼眸闪烁,见她站在风口,受着这凛冽的寒风,小小身板都叫风撼动得直摇晃,蹙了蹙眉头,转身对着直存道:“送姑娘上马车。”
  直存上前便道:“姑娘,请吧。”
  这声实在耳熟,亦如当年在唐家门口,他也曾被请出唐家。
  见陆绻转身便要离去,唐霜咬了咬唇,猛然跪倒在地:“陆大哥,我求求你!”
  身后两个丫环亦随身跪倒。
  “欸!姑娘!”直存惊愕一声转头忙喊道了一声:“大人!这!”
  石阶湿漉,染脏了她那衣裙。
  陆绻顿下脚步,回身看她,落在她身上的眼神有些复杂,唇抿做直线,手有一下没一下的摩挲着:“求我什么?求我饶你父亲一命?唐霜,你当都是你父亲,能做得出以权谋私的事吗?”
  他这话里带了些许恼恨,唐霜自听了出来。
  唐霜摇头道:“唐霜从未怀疑是陆大哥陷害,陆大哥为人,唐霜知道。”
  陆绻眼眸颤了颤,须臾问道:“求什么?”
  唐霜道:“求你寻我兄长,他已失踪月余,毫无音讯,不知是死是活,眼下除了你,我无人可求。”
  说罢看了眼春织,春织忙递上包裹,举止间包裹发出纷纷作响声,一听便知是值钱家当。春织深吸一口气道:“姑娘想尽办法,托尽能人,都无人敢接,无人愿意帮衬。。。。。”
  “春织!”唐霜阻拦道。
  只言片语,陆绻能听出她话里的艰难,又打量了她一番,她应当是受了不少折辱,才到了他这里。
  陆绻深深看了眼唐霜,唐霜倔强抬头,迎面上的目光。
  须臾,陆绻看了眼直存,直存会意上前:“姑娘,您先起来,莫让我家大人为难。”
  唐霜咬牙,也不知是不是冷的,浑身颤抖成筛子道:“我长姐屡受噩耗,若无一事叫她记挂!我怕她熬不下去!”
  陆绻眼角未有动容,开口道:“不屈辱吗?”
  唐霜一向有傲气。那傲气非娇气也非桀骜,是骨子里的高洁,今日她能做到这份上,肯弯腰求人,已让陆绻惊讶。
  唐霜垂下的脸,嘴角微微下压,答非所问:“值得。”
  陆绻见她膝盖处已被沁入湿,不禁眉头微蹙,负于身后握拳的手松开,长叹一口气道:“起来吧。”
  这是答应了!
  唐霜抬头看向陆绻:“多谢陆大哥,若这些报酬不够,还劳你转达,只是容唐霜些时日想一想法子,毕竟眼下……”她看了眼自己,嘴角是压抑不住的苦意,她什么都没有了。
  “她可还好?”陆绻忽然开口说道。
  唐霜一怔,随即便又觉得理所应当,不当怪诞,她答:“不大好。”
  陆绻喉结微动,眼里情绪太多,瞧不清明,最后只是道:“照顾好她。”
  唐霜点头:“是我分内应当。”
  眼下她只长姐了。
  “回吧。”陆绻道。
  春织又冬两个丫鬟忙上前将自家姑娘搀扶起来,唐霜临走前又道:“多谢。”
  而后便转身离去,主仆三人撑着伞又没入风雪中,风雪吹荡中,身型更显单薄可怜。
  直存不禁叹:“这邹家……这冰天雪地,陆家与邹家隔了好几条街,竟也不备马车。”
  陆绻未语,忽就清晰感知到了唐霜今日的绝望,今日三人两伞,一身湿透,不知是跑了多少家,若非走头无可,怎会在他门前屈膝,唐家失势再前,唐烟又滑了胎,偏那人又出来事,想来往后,他们日子都很艰难。
  此刻他忽就动了恻隐之心,声音不大不小的喊了一声:“唐霜。”
  她若听不见也就算了,偏她听得清清楚楚,应声回头。
  陆绻手微微一顿。声音淹没在这狂澜的风中,唐霜只是隐约辨析了一声“好”字。
  她反应过来,眼眶湿润,眼尾发红,有这声好,她便能回去回她长姐,她也能稍稍放心,父亲安好,便什么都好。
  陆绻言罢,好似又说了什么,唐霜听不大清,须臾便见直存上前,恭敬道:“姑娘稍微等等,小的先去套车,这雪天路滑,送您回邹家。”
  唐霜身子微微一颤,看着陆绻离去的背影,驻足良久,哽咽了下,应了声:“不必了。”
  直存不解,正要相劝。
  唐霜看向他,莞尔一下道:“总归是要适应的。”
  直存怔住,心头不禁有些感慨,落雪飘下,此刻的姑娘好似被风雪捶打的海棠。
  “多谢。”
  直存叹息一声,送走了唐霜,回身刚进府门,却见陆绻人竟还站在门口,吓了一跳:“大人,可还有什么要吩咐的。”
  陆绻抿唇,眼底有些复杂,开口道:“陈家。”
  直存会意,点了点头道;“公子是怕陈家知晓邹将军出了噩耗,会反悔婚事,叫二姑娘更为难?”
  “陈家那老爷子,惯来最懂审时度势,多盯着些,有事来报。”
  直存应是,只是垂眸间不禁叹息,陆绻睨了他一眼。
  直存回神:“大人,这两位往后该怎么办。。。。。”
  陆绻未答,只是站在门前,看向唐霜那渐渐没入风雪的身影。
  不知道如今,唐温伯悔不悔……
  陈家人本消息不至于灵通至此,自打唐家出事,陈家也很懂得避世之理,免得出去招人嘲讽,只是旁人关的住,可唯独陈时清不成。
  他心里头郁闷,天将要黑时出了门,约了两三狐朋狗友,喝了个半醉,诉尽心头郁闷,正要再换别家再喝,不想在门口撞见一人。
  他听娇滴滴一声埋怨,眼底醉意便消散干净,寻声看去,瞧清是谁,脸色蓦地便难堪至极,他没想到,她怎敢胆大至此,蹙着眉头低声呵斥道:“你来作甚?”
  来人正是陈时清相好,之前事发,陈老爷子特地命人送了些钱银打发,却不想这女人实在难缠,拼死不肯,竟跑到这里来等他。
  贺柳闻声眼里含泪,眼里竟是委屈,她生的确实好看,眼里含泪让她那份楚楚可怜发挥得恰到好处:“听讲那家出了事,妾只是担心你。”
  言语里皆是真切关心,陈时清一见那双眼睛,便有些破防,当初收下她,也正是因为这一双眼睛。
  只是这回见了,颇有些狼狈的撇开了眼睛,狠了狠心道:“回去!”
  一旁好友闻言“咦”了一声,凑上前揶揄道:“呦,这小娘子的眼睛生得当真好看啊,是不是?时清。”
  陈时清藏了许久的阴私于这一刻被掀开,叫他无所遁从,正要解释,怎想偏此刻抬头,恰对上了街前一双冷然眼眸。
  唐霜!
  陈时清心下一震,眨眼看去,只是下一刻方才那处又再瞧不见人影。
  他心急道:“我今日还有事要忙,先散,先散了!”
  贺柳也瞧见了唐霜人影,见他急切要走,她心下一急,拉着陈时清便道:“邹家出事了!”
  这声音不大,唯有陈时清听见,他愣了下不确信问道:“你说什么?”
  贺柳咬牙道:“邹将军出事了。”
  陈时清将她拉到一旁呵斥:“胡说,你,你怎么知道!”
  贺柳脸色有些难堪,她自然知道,自打陈老太爷知晓后,她便被陈时清抛弃,无处可依的她,只能重操旧业,又回到了柳巷,她今晚陪了一人,这些消息从那人口中知晓的。
  “说!”见她支支吾吾不言语,陈时清失去了耐心。
  她咬了咬牙道:“是我,是我在柳巷的姐妹从达官贵人身上探听到,特地寻我来讲的。”她顿了顿上前道:“时清,唐家靠山全倒了,你,你应当再没有怕的了,你可知道,这些日子我有多难受?”
  她垂下眼眸,心里却是不尽得意,陈时清不就是怕唐家邹家吗?如今都倒了,他该能放心与她好了。
  她上前又道:“那位姑娘我来前也瞧见了,亲眼见她登门求人,时清,你与他的关系那样好,她可有让你帮忙?”
  陈时清脸色难看,贺柳便猜到了,她嘴角微微勾起,小心翼翼地抱着陈时清的腰道:“她恳求外人帮衬,竟也不托你帮忙。。。。。”


第16章 
  贺柳温柔笑意,心里得意至极,正畅快又拿捏住陈时清时,忽听男人一声震怒,而后自己便被一惯性推倒在地。
  她今日穿得单薄,方才摔跤露出一雪白香肩,震慑之下一双眸子含泪,当真楚楚可怜,她不可置信道:“时清!”
  却不想对上了陈时清寂寒冷的眸子:“不可能!”
  贺柳哪里知道,她方才挑拨之言,犹如一记响亮的巴掌,掌掴了陈时清的自尊。
  贺柳头回见如此情绪失控的陈时清,惊吓得人直哆嗦不敢上前。
  陈时清确实懒得再管她,他攥了攥前头,看了眼方才唐霜消失的地方,眼里皆是愤怒与嫉恨,抬脚便追了出去。
  “时。。。。。”贺柳仍不死心,话一开口,便见陈时清顿下脚步一脸不耐的看着自己。
  眼中阴冷好似她再胡言一句,他便会掐断自己的脖子,叫她生生吓得一句话都不敢再言语。
  陈时清看了眼身边侍从阿府,阿府会意忙点了点头。
  贺柳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陈时清从自己眼前离去,心头不免叫嫉恨占满,她倒是不厌恨男人薄情寡义,在柳巷过活,打小便知道不过是男人本色,她只是厌恨唐霜本领太高,自己技不如人,心中对那倾城少女更是愤恨。
  方才看热闹陈时清的狐朋狗友还未散去,见贺柳娇弱身子与做派也大致猜了个七七八八,有胆子略大的,上前将想将她搀扶而起,一脸都是怜惜模样;“诶呦,这时清当真是不知怜香惜玉,怎如此对待一姑娘家,你可要紧?我扶你起来吧!”
  贺柳心下一动,咬着红唇看向那人,见他衣着华贵,虽不及陈时清,但想来也是一般的清流人家,心想陈时清既靠不住那抓住一清流人家自己也算是有所依靠,正要顺应时,忽然瞧见了站在一旁一脸鄙夷的阿府。
  她猛然一怔,心思百转千回,捏了捏掌心,须臾便见她往后退了一步,一副良家娘子的贞洁模样:“公子退后,男女授受不亲!莫要轻薄我一小小女子。”
  那几人闻声脸色都不禁难堪,尤其方才打招呼之人,脸也僵在了原地,但估计在场人颇多也不好发作,只是甩袖斥骂贺柳不知好歹心思狭窄便甩袖离去,人群也随着他三三两两散开。
  贺柳见人走得差不多了,而后站起身来,哆哆嗦嗦地穿好衣裳,转身便要离去,阿府见状便抬脚跟上,对着她离去的身影喊了一声:“贺柳姑娘!”
  贺柳身型一滞,在阿府瞧不见的地方,嘴角微微上扬,眼里竟是得意。
  唐霜走回邹家时,在街头忽听一人呼唤:“唐姑娘?”
  她执伞回身看去,便瞧见坐在马车上的男人,她顿了下这才想起,躬身打了个招呼:“栢公子。”
  柏楼点了点头,看了眼她通红的手指又见她鞋子湿,裙角上还有湿哒哒的雪水,便隐约猜到了什么。
  “我与你兄长是好友,你若是有甚要帮衬的,可来柏家寻我,莫要与我客气。”柏楼道。
  唐霜闻声一怔,眼里有些困惑看向柏楼,她并不记得自家兄长与柏楼有甚交情,不过须臾眼里又闪光亮光,满含希冀开口道:“那柏公子可知我兄长去向?”
  柏楼哪里知晓,方才那话不过是胡诌,眼里划过一丝狼狈道:“这我倒是。。。。。。”
  忽见他嘴角牵动,扯了扯,而后又改口道;“约莫有些线索,你莫急,我若是有消息,定会来与你说一声。”
  唐霜闻声眼眸闪亮,疲累了一天的身心终得归宿,忙道:“唐霜多谢柏楼公子了。”
  这是今日她头回展颜,由衷的笑了笑,好似那含苞粉桃,初露晶莹,不得不讲,唐霜生的实在美丽,柏楼竟瞧的失神。
  “咳。。。。。”身后忽传来一声不大不小的咳嗽声,柏楼回身,不禁脸有些尴尬,又怕穿帮,只得捂唇咳嗽道:“不好意思,你莫见怪。”
  唐霜不疑有他,摇了摇头道:“不会,天寒地冻,柏公子当心身子。”
  柏楼眼尾有些僵,尴尬应了一声,便告辞要离去,唐霜莞尔躬了躬身,目送柏楼马车离去。
  他们哪里知晓,不过交谈片刻,恰撞到了匆匆赶来的一双眼里。
  柏楼放下车帘,靠在车壁上便对上了孟鹤之一双冷冽眼眸,他竟莫名有些心虚,吞咽了而后强装镇定道:“往后这事,莫再牵扯到我,你怎就不知出面?我不过是多说两句话,瞧你这幅小心眼样子,紧张什么?”
  孟鹤之眯了眯眼眸甩袖,没言语,只是倒了杯茶,递给了他,算是酬谢。
  柏楼见状这才满意,耷拉着眼皮看着他问道:“你什么时候起的心思?我怎毫不知情?舒安呢,他是不是便知道了?”
  说起沈舒安,孟鹤之蹙了蹙眉头。
  柏楼后知后觉道:“他怎就忽受了禁足,真是怪事!”
  不过也是他受了禁足,帮衬不了孟鹤之,孟鹤之无法才会请他来,不然自己也不知他的心思。
  他耸了耸肩头道;“旁的倒是还好,那唐缇你当真要替她寻?我说,这如何也轮不到你,她如今可还有婚约在身!”
  这“婚约”二字,叫孟鹤之冷了脸,抬眸看向柏楼道:“你以为她为何冰天雪地只身外出而归?一身寒露皆是狼狈,若非走投无路怎会连你都可相托。。。。。”
  柏楼愣了下,才反应过来:“也是哦,这俨然一副无人帮衬模样,这姑娘脾气也是硬,至此也不肯弯腰,倒是颇有气节。”
  孟鹤之眼里不禁闪过些许疼惜。
  柏楼却是道:“你说邹将军如今出事,陈家那边会如何?可会退亲?若是当真退亲,你是不是也就有了机会?”
  说起她婚事,孟鹤之面上不禁有些阴霾,她是菩萨,便是她要婚嫁,也轮不到自己。
  他长吁一口气,对着柏楼道:“这京中一劈两半,南城你来寻,北城我来,算是我欠你人情,若是要酒,九品香肆随你去取。”
  柏楼闻声来了兴致,须臾又咳嗽了一声又靠回了车壁上懒懒道:“几坛子酒就想打发我?那我未免也太不值钱了!”
  孟鹤之抬眸道:“随你想什么,我都应你。”顿了顿道;“但寻唐缇一事,最急!”
  柏楼眼眸一亮,笑出了声,眼里皆是狡黠,生怕孟鹤之反悔开口道;“一言为定,你放心,我,我现在便去办,现在便去!”
  说着便敲了敲车壁吩咐道:“左转,回府!”
  这厢马车驶离了长街,唐霜也抬脚刚要进府,她身后忽传来一声声急促脚步声,那声音奔她而来,她闻声便想回头,只是还未回头,手便忽被人扯住,下一刻那人用了蛮力,将她拉扯转身。
  油纸伞应声摔落地面,唐霜瞧清来人,面色一冷,只觉被他抓住的手腕泛着密密麻麻的恶心,她甩了甩手厌恶道:“陈时清,松手!”
  陈时清闻声却是冷笑一声道:“我松手,便由得你去对旁人献媚?唐霜!你,可知半点礼义廉耻?你是我陈时清的未婚妻子,怎敢与旁人在街头谈笑风生,你将我的颜面置于何地!”
  此刻的陈时清,已然叫嫉恨淹没,话里皆是贬低,唐霜闻声脸色煞白,她从未受过如此屈辱。
  两个丫环闻声忙上前拉扯,将唐霜护在了身后。
  陈时清话说完便后悔了,他惯来冲动,见她一副恼怒模样,张了张唇脾气软了许多道:“你我有婚约在身,你有事也该寻我帮衬。。。。。。”
  他这话一出口,唐霜便猜到了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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