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衣夜带刀-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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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没有,只是因为缘分没到呢。”
林忱忆夸李观镜,郡王妃听着也觉得心中熨帖,便不再计较李观镜方才的混账话,听着外面雨声颇大,便向林忱忆道:“今日就安生歇在这里,明日天好了再去,到时候我陪你,让阿镜送我们去。”
李观镜连声道:“好好好,我送你们!”
郡王妃嗔怪道:“你知道我们去哪里?管闲事倒是积极得很。”
李观镜笑道:“阿娘去哪里,我就去哪里!”
郡王妃被逗笑,看向林忱忆,林忱忆方才心中有些沉重,此时听了李观镜的话,感觉轻松了不少,正如她自己所言,此事已经过去太多年了,已是放下的时候了,她便回答道:“去独孤府。”
李观镜怔住,迟疑道:“是去见赵……静姑姑么?”
郡王妃点头。
……………………………………………………
作者有话要说:
无心写文,小笔记里出不去o(╥﹏╥)o
第6章
这场雨一直下了大半夜,次日清晨,天气转晴,丝丝凉意还未成气候,便被朝阳晒得不见踪影。李观镜今日逢休沐,一早便陪着郡王妃和林忱忆往独孤家行去,待行到目的地时,背后已出了薄汗。
自从独孤彦身死,独孤家这些年已经没落了不少,李观镜有时路过,也能看出独孤家门庭甚是冷清,不料今日进了前院,却见那里停着几匹马,一时倒有些诧异。
阍者向李观镜道:“表少爷来拜访阿郎,早已去了书房,夫人在前院等几位贵人,不用担心冲撞。”
李观镜点了点头,护着郡王妃和林忱忆下了马车,几人一同入前院,独孤家主母迎了出来,略作寒暄后,便由独孤静的侍女引着往后院去。
一行人走了很久,才来到一个偏僻的小院前。李观镜见院落甚小,不由皱起眉头,一时难以将眼前这座小院和记忆中一贯光鲜亮丽的赵王妃联系起来,林忱忆亦是锁紧眉头,侍女见状,忙解释道:“贵人莫要误解,是我家娘子执意要住在这里,并非独孤家有心苛待。”
李观镜细细想来,觉得独孤家确实没有虐待独孤静的必要,这个时代对于女子还是有些保护的,如独孤静这般和离回家的人,原来的夫家不仅要归还嫁妆,还要出钱奉养三年,除非是回家的娘子重新嫁人,否则其娘家的父兄子侄皆有义务给她一个好的生活。
那么独孤静做此选择,莫非是因为生无可恋么?
院落实在是小,郡王妃的仆从便留在了外面,只带着林忱忆和李观镜进了院子,甫一进屋,李观镜便觉察到一股腐败之气扑面而来,转而他又觉得这是幻觉,因为满屋都是药味,因为门窗紧闭着,因此还十分昏暗闷热,郡王妃不由道:“大热天的,为何紧闭门窗?”
侍女道:“娘子卧病在床,不愿见风。”
郡王妃叹了一声,向李观镜道:“既如此,你便留在外间罢。”
李观镜点头应承。
郡王妃和林忱忆进了卧房,里内很快传出轻声说话的声音,他听不清吐字,也无心去探究谈话内容,坐了一会儿,觉得有些难受,起身待要出去透口气,里面忽然传来郡王妃的声音:“镜儿,快进来。”
李观镜推门进去,只见独孤静靠在窗边榻上,面色枯黄,神色倦怠,与上次所见判若两人。
郡王妃冲愣在门口的李观镜招了招手,李观镜忙走到近前,唤道:“静姑姑。”
独孤静转过头来看他,过了好一会儿,才勉强笑了笑,道:“好孩子,我有些话想同你说。”
郡王妃站起身,柔声道:“我们俩出去逛一逛。”
独孤静点了点头,示意侍女引二人出去。
一时屋内只有李观镜和独孤静,李观镜不明所以,指望着郡王妃或林忱忆能给自己一些提示,却不想两人执手离去,并不曾给他任何眼色,他无奈地坐到榻边,寻话题道:“姑姑热么?”
独孤静道:“近来许是大限将至,总有小鬼在耳边私语,烦人得很,门窗紧闭才好些。”
李观镜不信鬼神,略想了想,便有些明白过来,暗道独孤静定然是知道外面流言纷起,她一贯心高气傲,怎愿忍受他人口舌?恐怕搬来这般偏僻的院落,也是因为这个道理。
独孤静见李观镜面露怜悯,好似那些小鬼又开始胡说,忍不住抬手按住额角,勉强稳住心绪,问道:“你可好奇我为何要单独见你?”
李观镜点了点头。
独孤静道:“许多年前,你曾经和朗家小娘子说过一个故事,我那时路过,偶然听见,只觉得新奇,也以为听过即忘,但不知为何,我这两年却时常想起这段故事,也是因为它,我才最终鼓起勇气自请和离。”
李观镜一愣,努力在记忆深处找到这位“朗家小娘子”,也就是朗思源的妹妹朗思语,她儿时身体不好,小小的一只,却总喜欢跟在李观镜后面,后来李观镜去药王谷养伤期间,朗思语被送去了五台山休养,这些年都没有回来,因此论起交集,都是在李观镜七岁之前。
那时他说过什么呢?
李观镜没能想起来,只能试探地问道:“那这和离……你后悔么?”
“若论后悔,我后悔的是二十年前的选择。”
李观镜静待后话。
独孤静面露苦笑,道:“当初一念之差,由着性子来,合该今日沦为满长安人的笑柄。”
“没有。”李观镜说罢,自己也觉得有些无力,因为独孤静和赵王一事,确实成为了众人茶余饭后的谈资,便是李观镜有心逃避,听到的几句风言风语里,也多是贬低独孤静的。
独孤静听出李观镜的心虚,摇了摇头,道:“往事休提,今日我只想问你一件事——你说的那个世界,真的存在过么?”
李观镜心中一跳,忽然想起独孤静在说什么,他沉默了好一会儿,才温声道:“存在的。”
独孤静轻轻点了点头,道:“可惜我年纪大了,即便是在那个时代,也是个老人了罢。”
“不会。”李观镜道,“在那个世界里,男女平等,都是一样上学考取功名,若是功名有成,待到成家时,大多二十八九,到事业有成,少不得需要十年八载,因此算起来,姑姑正当盛年才对。”
独孤静看向李观镜,过了片刻,开口道:“你既有心宽慰我,想来是不知道二十年前我做了什么。”
李观镜看着眼前这个即将枯萎的生命,即便他今日已经萌发了探寻真相的念头,也不会在这里寻求答案,但为了宽慰独孤静,他还是温和地笑了笑,道:“过去的事都已经过去了,既然林姑姑能原谅你,我们这些局外人就更没有资格置喙什么。”
独孤静复杂地看着李观镜,柔声道:“你是个好孩子。”
李观镜笑道:“姑姑过奖。”
独孤静看着轻松了一些,李观镜却觉得不大好受,他怀疑自己再在这里闷下去,非得晕过去不可,他这厢正努力克服着,忽然又听独孤静问道:“你那时说,你有关于那个世界的话本,可否借给我打发时间?”
李观镜轻咳一声,暗道自己只是胡诌一通,哪里有什么异世界的话本,不过面对独孤静期待的目光,他一时也说不出浇灭希望的话来,便点了点头,道:“时日有些久远,容我回去找一找。”
独孤静露出些许笑意,道:“好,我等你送来。”
“不过在我找到之前,还望姑姑珍重身体。你瞧,即便是怕风,也该有透气的时候,何况窗外并没有寒风,只有阳光和绿景。”李观镜说罢,快速起身绕过竹榻,来到了窗边,也不等独孤静反对,便推开了窗户,一阵清新空气袭来,吹散了满屋死气,他觉得自己如同溺水的人蓦然将头露出水面一般,瞬间活了过来,不由闭目深吸一口气,继续道,“姑姑,窗外天色正好,你该去看看。”
说罢,李观镜欣喜地睁开眼,却见窗下有如玉公子静立,此时正抬着头,默然盯着自己。
李观镜轻咳一声,有些尴尬道:“杜学士来多久了?”
杜浮筠嘴唇动了动,面上淡漠散去,恢复了一贯温润的样子,笑道:“刚来。”
李观镜看他身后未带仆从,亦无侍女,正疑惑间,杜浮筠已经绕进了屋,向独孤静行礼道:“拜见姨母。”
独孤静道:“快起来罢。”
李观镜恍然,原来先前阍者所说“表少爷”即是杜浮筠,杜浮筠父母早逝,李观镜倒从未注意到杜浮筠的母亲也是独孤家的人,他一面与杜浮筠相互见礼,一面想道自己不适合再留下去,便向独孤静告辞,自去外间寻郡王妃和林忱忆。
杜浮筠坐在榻边,目送李观镜离去,嘴角笑意渐渐消失。
独孤静见状,问道:“你认识他?”
杜浮筠收回目光,淡淡道:“嗯,上值时见过。”
独孤静拍了拍他的胳膊,道:“别把他卷进来。”
杜浮筠垂下眼眸,过了片刻,没有接独孤静的话,只问道:“赵王怎么说?”
“他瞒得很紧,我只知道他在等那个人回长安。”
杜浮筠扬了扬眉,冷笑道:“蚍蜉撼树。”
独孤静沉默不语。
杜浮筠问道:“莫非你对赵王余情未了?”
独孤静摇了摇头,叹道:“我不在乎他,只是他此时成亲,恐怕林忱忆和余杭郡王府都要被牵扯进来了。”
杜浮筠有些奇怪,不由道:“你不恨林娘子么?为何还要在意她会不会被牵扯?”
“恨她做什么?她只是个痴儿罢了,毁我一生的人,是李未央。”独孤静说罢,缓了语气,道,“你自去做你的事,不过若是有可能,还是望你能护住无辜之人。”
杜浮筠脑海中浮现出方才所闻所见,过了片刻,点了点头,道:“好,我答应你。”
第7章
李观镜出院子时,郡王妃和林忱忆正在沿湖散步,此处是独孤家后院,他不好多加走动,便站在树荫下等着,过了好一会儿,两人终于聊完,注意到李观镜,便冲他招了招手,李观镜几步走近,郡王妃本想问他与独孤静说了什么,转而考虑到此处不便多言,便道:“今日先回去罢,改天你再携礼过来看望。”
李观镜点头答应。
三人带着仆从一起离开后院,与独孤家主母告别后,便出发往回走,不料刚出坊门,便见到一主一仆骑马候在路边。
陈珂见到两人,回头道:“夫人,赵王在前面。”
说话间,马车又行了几步,李未央注意到他们,忙带着侍从赶了过来,停在了车窗边。
李未央少时生得十分俊俏,二十多年前,他正是意气风发的时候,也曾策马曲江,拔得探花宴头筹,罚得两位探花使讨饶不已,从而名扬整个长安城,不知成了多少闺阁女子的心上人,如今面上虽有岁月侵蚀,褪去了少年的神采飞扬之后,却多了几分沉稳,自有另一种风姿在,堪称美郎君之名。
李观镜见他,暗自不悦,面上却不好表露,只能准备下马行礼,李未央注意到他的动作,扬手笑道:“不必。”
郡王妃将窗帘掀开一个小缝,调侃道:“赵王会怪我不下马车么?”
李未央道:“自然不会,今日是我唐突才是。”
郡王妃笑道:“我知你思念故人,只是婚娶有诸多忌讳,为了以后半生着想,你们此时还是不见为好。”
李未央张了张嘴,如愣头小子一般探头看车里,只是林忱忆躲在车里,没有一点反应,他有些紧张地抓紧缰绳,只思考了一瞬,便从马上跳了下去,取出一只小盒子,靠近窗边,柔声道:“忱忆,你这些年还好么?”
林忱忆轻声道:“一切都好。”
李未央将盒子递到窗边,道:“二十年前便想给你,只是那时无由头,又失了资格,你现在还愿意收么?”
过了片刻,林忱忆伸手将盒子接了进去,李未央松了一口气,郡王妃笑道:“好了,东西也送了,我们能不能别在这里挡道了?”
李未央赧然后退,心中有意献殷勤,便回头问李观镜:“七夕那日晚宴可以与工部诸人熟悉熟悉,你怎么不去?”
李观镜道:“实在是有事。”
郡王妃虽然没听李观镜说过这事,不过还是帮着说道:“赵王不知,我家阿镜如今还是孤身一人,我令他七夕那日必须给我找个儿媳妇回来呢。”
李未央了然一笑,道:“这倒好说,我也帮他问问朝中大臣。”
郡王妃笑道:“如此就更好了,此事劳你费心。”
李未央亦笑道:“这是应该的。”
李观镜一阵无言,心道李未央做人当真是没有下限,因为林忱忆与自家交好,好好一个亲王便如此讨好郡王妃,当真是没骨气,因此心中对李未央的鄙夷又添了一层,不过念在他这番“爱屋及乌”是为了林忱忆,原先对这桩婚事的怀疑担心倒淡了一些,且今日看林忱忆似乎没有一点抗拒反感,倒更显得他如同跳梁小丑,便在心中暗下决心,定要查明当初到底发生了什么才好,届时若发现是自己误解了李未央,他也心甘情愿送上最好的祝福。
这厢寒暄完,马车重新出发,李观镜将郡王妃一行送回府中后,将独孤静的话单独与郡王妃说了一遍,只是其中隐瞒了那个“异世故事”的来源,只道是儿时无意看到的杂书。
郡王妃听得此言,叮嘱道:“正本既然已经找不到,你该去找个抄书先生来,将这话本好好写出来后,给她送去,或许能救她一命。”
李观镜一愣:“此话怎讲?”
郡王妃轻叹:“三娘子这病,一大半是心病,若是能看开,或许还有希望。”
事涉人命,李观镜不敢耽搁,忙令人去寻合适的抄书先生,在家等待的时候,他想到先前泥涅师的话,到底放心不下,便遣人去齐王府那边打听,得知李璟在监工,在暑气散去之后,让入画看好云落,自己带着陈珂出发,往不远处的齐王府去。
这一路上有不少王侯府邸,在经过赵王府时,李观镜见外门大开着,有一堆匠人在前院填土刷墙,想来是在为大婚做准备,不由一阵怅惘,这才意识到林忱忆很快就会变成此间女主人了。
齐王府与赵王府不过隔了两家,片刻之后,李观镜便进了齐王府,被侍从引着去了后院,他一路观察下来,发现整个王府基本都已经建好了,也不知李璟还来监什么工,正疑惑间,一行人来到湖边,李璟在湖心凉亭中,凉亭竹帘放下一半,李观镜只能看到李璟是一人端坐,却看不出他在做什么,便令跟着的人都在湖边等候,自己快步走了过去。
李璟听出熟悉的脚步声,未等李观镜到跟前,便收起了手中的药瓶,起身将门帘整个卷起,负手看着九曲桥上匆匆过来的人。
李观镜见状,不由笑了起来,最后几步带了点小跑,李璟忙迎了出来,道:“慢点走。”
“没事,我哪有那么脆弱。”李观镜与李璟并肩进了亭子,展扇摇了摇,问道,“沿途走来,感觉府邸已经都建好了,你何时搬过来?”
李璟一边引李观镜对坐,一边答道:“要等加冠之后了。”
两人生辰是一天,加冠礼也都安排在九月,算起来也没多少日子,李观镜便点了点头,道:“等你搬出来,别人要寻你就方便些了。”
李璟察觉他话中有话,便敲了敲桌子,影卫立刻现身离去,李璟这才问道:“这是何意?”
李观镜不急着回答,而是问道:“你方才独自在这里做什么呢?”
“在思考你几时才想起来看我。”
李观镜摇扇的手一顿,心道李璟是在糊弄自己,便冲他翻了个白眼。
李璟垂眸笑了笑,淡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