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楼玫瑰-第5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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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藏还在睡着,余晖覆上他干净的侧脸与微翘的睫毛,碎光闪烁着,安宁而美好。
杨声忍不住在那低垂的眼角落下一吻,有点烫。
他下意识抚了抚自己额头,嗯,好像温度也差不多。
就是脑袋昏沉,没办法,睡前没擦干头发。
这会儿意识清醒了些,浑身酥酥麻麻的酸痛感便一涌而上。
起不来,好累。
他这拱来拱去的动静最终搅醒了夏藏,浅褐色眸子带着些许没睡醒的迷茫,夏藏说:“杨声,你好烫。”
明明是你烫。杨声刚想反驳,但奈何嗓子再次罢工,呜呜半天被夏藏凑过来,封住了唇。
迷迷瞪瞪地黏糊了一阵,温度非旦没有下去,反而把被窝烧得如火势正旺的炉。
杨声一把掀开被褥,让新鲜空气涌进来,二人一块大口大口地喘息。
“应该是发烧了。”夏藏伸手按上杨声额头,另一手按着自己,“我俩的温度都不低。”
那怎么办?杨声用口型问,但嘴角却不甚在意上挑着。
夏藏认认真真阅读了他的唇语,微微蹙眉道:“该去吃点儿药,你嗓子坏得太严重了。”
也还好。杨声说。
“起来吧我们,先下楼买点吃的,再去药店。”夏藏伸手捏了捏他下巴,“撑得住吗?”
没那么脆弱。杨声特意一字一顿地念,还有你额头上的伤也该处理下。
夏藏装作没看懂,说:“那咱起来了。”
手机处于关机状态,夏藏为自己上午那会儿的机智呱唧鼓掌。
他能猜想到自己没按照约定去找夏满,这人得给自己疯狂打多少个电话。
不过现在可以再次把号码拉黑,另外就是回复一下皓月和小姜的关心。
“现在杨声已经会到我这边了,请勿担心。另外他的电话手表被家里收走了,所以那个号码的来电来讯都不要相信。”
杨声就把脑袋搁他肩膀盯着他恍恍惚惚地按动键盘,不时蹭一蹭他脖子,提醒他字儿按错了。
短短几十个字儿,按了将近二十分钟才发出去一条,好在存了草稿,可以俩人发一样的。
小姜同学再次致电,当头就问:“夏哥,你咋也一天都不接电话?”
“白天睡着了,抱歉。”夏藏抱歉地笑笑。
而对面背景音里夹杂着皓月冷静的声线:“我就说不会有事的嘛。”
“你们俩怎么在一块呢?”夏藏顺口就问,他瞥见杨声的眼睛亮了亮。
“别提了,本来我是打算在家浪到初七的,连作业都没带回来。结果那天邱叔叔和皓月不是送我回去嘛,我妈就跟皓月聊了两句,然后非常赞同她的学习态度,于是第二天便把我打发来月姐家,请月姐这些日子关照我学习。大概七点吃了晚饭后,我就可以下课回家了,呜呜。”
杨声哼哼嗤嗤地笑,口型说着:“该。”
夏藏无可奈何道:“那不是挺好的嘛。”
皓月接过话茬:“可惜某些人不领情,白蹭我家饭我还没多说什么呢。”
“姐,我给钱你和叔叔又不接,你要我咋个办嘛?”姜延絮嘟嘟囔囔道,“欸,夏哥,声儿呢?我刚好像听见他在笑了,怎么又不说话?”
“他嗓子坏了,我待会儿还得去拿药。”夏藏说,杨声吐吐舌头,无声地哼哼着。
“你俩这次是真的,遭罪。”姜延絮感慨道。
“挺过来了就好。”夏藏说,抬手摸了两把杨声毛剌剌的黑发,是长了不少,该剪一剪了。
“还是那句话,以后有什么需要帮忙,尽管跟我说。”皓月淡淡地来了句。
杨声笑了,低低地叹了口气。
“还有我!”小姜积极补充道。
夏藏明白过来杨声的意思,对着两位好朋友道:“杨声说,谢谢。”
“让他别整那些肉麻的。”小姜说。
杨声对着空气挥了挥拳头,笑得牙不见眼。
“你俩都要好好养身体。”皓月说,“开学没两天了,我可不想到时候认不出你们来。”
“知道了,月姐。”夏藏说,杨声拍了拍他肩膀,表示他真的很上道。
倒是惹得皓月受不了,说:“你们一个二个都不让人省心。”
“我,月姐,我让你省心!”小姜同学再次往枪口上撞,似乎是被拍了一下,瞬间静了音。
皓月说:“那你们该吃药的吃药,该休息的休息,我爸喊我和延絮吃饭了,看你们什么时候方便,我俩过学校来找你们?”
“嗯,明天后天都可以。”夏藏想了想,说,“杨声这次出来得匆忙,啥东西都没带,所以麻烦你们把资料什么的给他匀一份。”
“行,那把他缺的发个单子过来吧,我们也好去帮着复印。”皓月说。
“麻烦你们了。”夏藏由衷道。
“害,这多大事儿,不也没帮上什么忙嘛。”皓月自嘲道,“就这样,先挂了。”
“拜拜。”姜延絮跟着说。
“拜拜。”夏藏说。
挂断电话时,杨声圈着他的胳膊紧了紧。
因着身子发热发软的缘故,二人都没急着起身,就静静倚靠着彼此,细数心跳的起落。
“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夏藏喃喃说,想到那冰冷的三个字,他便忍不住合上眼。
还好杨声的呼吸扫过他脖颈,手臂圈过他背脊,还有温度,温度与他相当地滚烫炽热。
于是他睁开眼,见着那轮廓瘦削的清秀侧脸,细小的泛起浅金色的绒毛。
余晖还未散去,懒懒散散的橙红落在眉梢脸侧与嘴角。
相拥着晒了一天的太阳,又在梦里遨游了一趟人间,他们吻着彼此,眉心、鼻梁与嘴唇。
呼吸轻浅吹灭了最后一盏余晖,夜幕降临,暮风掠过玻璃窗不知又去往何方,也许仍在追随鸟雀的踪迹。
街道两边的楼房窃窃私语,离开炊烟袅袅的时代,仅依靠着油烟机轰鸣传着鸡毛蒜皮的信。
脚步与车鸣由远及近、由近及远地点燃一盏盏路灯,让那人造的光华搀扶起微醺的树影;一路追着那西天去,群山的尽头挽留着一缕霞光的裙。
待到楼房中每一个格子都有了灯火,夜幕便放出每一点星子对应。
数不清,也看不明。
幸好每一处灯火都有自己的名姓,它们知晓每间格子里温馨的秘密。
知晓每一个有声的无声的,我爱你。
“痛痛痛,你轻点儿。”夏藏小声地抽着气,不多时眼角还泛出点儿眼泪。
杨声好容易把那一撮挡着伤口的头发剪掉,见着这一口一个“没事儿”的硬汉瑟瑟发抖,觉得又是好笑又是心疼。
他们一道去吃了点儿清淡的面食,而后再去临近的药店买了退烧药、酒精碘伏还有川贝枇杷露。
主要出租屋里倒还有现成的棉签纱布。
凑凑合合地就着热水吃了药,这会儿杨声来了点儿精神,来给夏藏处理他这造作了好几次的伤。
忍着点儿昂。杨声作着口型,上酒精再次消毒时动作下意识轻缓了许多。
夏藏这微翘的眼睫毛挂着泪珠子,怎么看都叫人狠不下心肠。
但奈何自己也是病患之身,没一会儿脑子迷糊了,便举着棉签往那伤口处一怼,夏藏疼得倒抽冷气,又把他神智唤回来一点儿。
应该是退烧药的药性发作,这会儿他俩都有些犯困,跟小鸡啄米似的一下一下点头,棉签换了一根又一根,可算是完成基础的消毒。
本想着再裹一层纱布,夏藏睡眼惺忪地说:“伤口不沾水就好了,不用再弄纱布。”
暂且听理科生一言,更主要的是杨声现在浑身不得劲,得赶忙趁着还清醒,把瓶瓶罐罐收进床头柜,再把自己和夏藏身上的外套解开,盖被子睡觉。
“以后可别俩人一块生病了。”夏藏迷迷糊糊地说。
杨声忍不住笑,喉咙一轻,声音便沙哑地叹出来,说:“知道了。”
作者有话要说:
本文还没写到十万字时的我:这篇怎么越写越像风景散文了?我不是在写小说的吗?
现在的我:对,没错,我就是在写风景散文!
前面好几章都没环境描写,可憋死我了。
另外这两天有事儿,更新不定,大概到二十四号以后就恢复日更啦。
第67章 LXVII
蒙头大睡了一夜,醒来浑身黏着未干的汗渍;不得不说年轻的身体扛造,就吃了个药昏睡一夜的功夫,高烧竟然退了下去,只不过睡衣黏身上,怪不舒服。
但杨声没急着把夏藏打搅醒,难得安安宁宁地见男朋友的睡颜,自然得上下左右打量个仔细才能稍稍满足自个儿躁动的心。
记吃不记打,估计就是说的杨声;出柜一事那沸沸扬扬的劲儿到现在都没过多久,他就蠢蠢欲动想把夏藏这样那样。
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兮,他和夏藏是整整三天没见,而且差点儿就没再见的机会了,他贪心一点儿,也不过分。
砖块机的闹铃很没眼力见儿地欢快响起,杨声也不太懂,他俩当时都烧糊涂了,夏藏还记得设定叫早闹钟。
为避免扰人清梦,杨声一面箍着男朋友瘦了一圈的腰,一面探手进枕头下摸出那震动不止的黑色砖块。
关闭闹钟,世界重回安宁;夏藏睡得沉,也没被吵醒。
他这两天确实太劳累,而且体力什么的也比不上杨声;本就是娇生惯养一少爷,偏偏要跟杨声一块遭这罪。
刚和夏藏分开那一阵,杨声也有迷迷糊糊地想,如果夏藏不跟他在一起,会不会好过一点。
至少能过好这个临近高考的春节。
当然后来他翻出来夏藏往昔的“黑历史”,却又立马翻脸改了主意;这么好的夏藏,他才不舍得让给别人。
他一向贪心,自私自利。
所以他在翻到那条置顶号码发来的讯息时,不自觉地恍惚了几下。
本来是看到有消息提示,杨声点进去翻看,除了几条皓月延絮的来信,还有一些陌生的号码,一遍遍叫嚣着,让夏藏出来见他。
杨声用小手指都能猜到,这些是夏满的号码;怕把皓月延絮的信息删除,只得放弃一键清空一条一条地选定。
忽地翻到昨天很早时候的一条,那个熟悉的备注让杨声心慌。
点进去看,是一句他噩梦里恍惚出现过的短讯。
三个字,冰凉且无情。
那一瞬间仿佛颠倒的梦境都落地成为现实,若不是他正搂着呼吸平缓安然沉睡的夏藏,他都真的要相信了,这是他自己亲手发出去的残忍。
夏藏肯定读到了这条短信,在好容易逃出樊笼孤立无援的境地里。
杨声能够想象……哦,不,他不能想象。
他是真有过这样念头的恶人,他也不配去想象夏藏那时的绝望和无助。
夏藏是被枕边人的颤抖与急促的呼吸吵醒的。
杨声搂抱着他,犹如溺水者死死纠缠着最后一缕救命稻草,双目紧闭,面颊泛着罂粟的红。
“杨声?”夏藏试探性地喊了一句,杨声不动,怀抱的力度丝毫不减。
夏藏疑心他是发了癔症,忙拍背轻声哄着:“乖乖,别怕,别怕……”
好一会儿,杨声如梦呓般轻哼:“哥……”
“哥在,哥哥在!”夏藏叠声应着,一垂眼,便瞧见那蒙了层雾气的黑曜石般的眸子,“做噩梦了?”
杨声似乎在确认他是否真实存在般,咬了口他嘴唇。
“没……”讷讷地摇一摇头,又把脸埋夏藏怀里,好半晌只是低低地叹息。
夏藏猜想着他是嗓子不舒服,不愿多说话;但也不排除这傻孩子又把难事闷心里。
想了一想,便一边给拍背,一边轻声哼唱着:“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
刚唱了两句,杨声便哼唧着打断:“不听这个。”
行,还有心思跟他挑三拣四,想来是没多大问题,夏藏忍不住勾出点儿笑意来,唱着:“阿门阿前一颗葡萄树,阿嫩阿绿它刚发芽。”
“儿歌啊?”又不满意了,但这会儿精神好了许多,还得寸进尺地掀开他衣摆,上下摸索着。
“惯的你。”夏藏被挠得发痒,却也丝毫没有躲避,“说吧,刚刚是咋的了?”
“没睡醒。”杨声扯开夏藏领口的扣子,往他锁骨上舔了舔,“啊,好咸。”
夏藏毫不客气地拍了倒霉孩子的后脑勺,“那你还舔?”
“想尝尝我男朋友是啥味儿的。”杨声笑嘻嘻道。
夏藏望进那双黑眼睛的雾气里,片刻之后有光芒在其中闪烁。
“哥,还好我没那么混蛋。”杨声轻轻说。
“说什么胡话呢?”夏藏反问,心下绞着疼。
“如果哪天,我说如果啊,我真的跟你说‘分手’……”杨声一字一句,还未说完,便被夏藏急急地打断了去。
“没有这个如果,我不可能允许有这个如果!”
是瞬间红了眼眶,也是咬牙搂抱间,骨骼都闷响。
夏藏这短暂的小半辈子里想留下过许多东西,却因为种种的不得已而多次放弃;之前的他可以骗自己说,都过去了,他可以都不在意。
但杨声,杨声是他的喜出望外,也是他的失而复得。
他怎么可能会允许……
“我知道了,哥。”杨声捧了他脸,唇瓣微微翕动,“只要我们在一起,就不会有这个如果。”
这倒霉孩子,分明笑着,眼泪却簌簌而无声地流。
夏藏轻轻挣开脸侧的桎梏,吻了吻那泛红湿润的眼角。
“咸的。”夏藏说。
杨声还是笑,笑得都咳嗽起来,嗓音沉闷而撕裂着。
夏藏把他稳稳地按在怀里,不言也不语。
夏藏删掉了那条短信,并且给手机设置了拦截陌生号码来讯。
杨声细心地给他束好头发,说:“以后天气都暖和了,还是把头发扎起来好些。”
“我就不能把头发剪了么?”夏藏成心要逗男朋友。
偏偏杨声会咬钩,“不能,长发好看。”
夏藏眼睛一眯,是觉着男朋友这护食的小表情微妙可爱着。
还没等他借此好好发挥什么,杨声便从一件长风衣里抖出个本子。
“啊,果然还在风衣兜里。”
趁着男朋友把脏衣服抱去洗衣机清洗,夏藏溜到方桌旁看到本子封面时,下意识倒吸了口冷气。
“乖乖,你哪里拿的这个?!”
洗衣机的轰鸣声响起,杨声清了清嗓子调笑道:“哥,天机不可泄露。”
夏藏掰着手指指节,等着那小仓鼠从浴室里钻出来。
小仓鼠灵得很,没到桌子前就站着不动了,老老实实把手一背,再把脑袋一垂,“我保证没偷看。”
“我都还没问你看没看。”夏藏微微笑,行,不打自招。
抬手把本子薅起来,夏藏冲小仓鼠勾勾手,“过来。”
杨声很乖地挪步到他跟前,模样又怂又理直气壮。
“我是真没看,才不知道什么‘我最喜欢杨声了’,‘我弟弟天下第一可爱’……”又怂又理直气壮地嚷嚷,许是心情欢愉,破锣嗓子都能与从前一般,清朗如笛如黄鹂。
“我不可能写这些。”夏藏烧红了脸,为证明般很自然地输入密码,掀开本子就看。
一分钟之后,他合上了本子,觉得自己写的内容比杨声胡诌的还要羞耻。
“那你写了哪些?”个小没良心的明知故问。
夏藏缄口不答,要悄悄把本子收到身后,却被杨声眼疾手快抓住腕子。
“哥,你当时咋设的密码是我生日呢?”杨声问。
夏藏不好意思地别开眼,小小声说:“那不是专门写的你嘛,用你的生日比较像话。”
“你这逻辑,绝了。”杨声哑哑地笑。
“我刚瞟了眼,看见你给我写了便签。”夏藏说。
“我那两天闲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