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楼玫瑰-第3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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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硬着头皮喝掉二分之一,我朋友:很好,我现在计时,二十分钟后把另外一半喝了。
总而言之,我的咳嗽就这么被治好了。
第43章 XLIII
夏藏和皓月姜延絮说好,三人分别在赛道的三个位置给杨声加油。
皓月在起点附近,姜延絮就在中间那段,夏藏帮杨声拿着外套守终点,一安排下来简直完美。
当然他们也没忘记小姜同学本人的项目,见他摔进沙坑后还特别真情实意地鼓了掌。
夏藏不跟那俩同流合污,把昨天剩兜里的软糖给了小姜同学几颗,让这眼泪汪汪的小屁孩瞬间破涕为笑。
“还是夏哥好!”小姜同学想扑过去给夏藏一个感恩抱抱时,杨声顺手把他按到一边。
“好也是我男朋友。”杨声笑得极其危险,小姜同学打了个冷颤,弱弱地缩到月姐旁边。
月姐:“你看看,没事儿去招惹他俩干啥?被塞狗粮了吧。”
但好在小姜同学为人大度,杨声的比赛项目开始,仍是恪尽职守地站好自己的岗位。
罪魁祸首跑第一圈儿时,还不忘向他这小可怜挥挥手,以示得瑟和狂妄。
姜延絮心说,待会儿看杨声喘不过来气,自己也要尽死党的本分,狠狠地嘲笑他一通。
但除却他们三人为杨声撑场子外,班里没什么事儿的大家都三三两两聚到赛道边,由班干部带领着齐声为五班与六班的选手加油助威。
夏藏是没有听到赛段中央那鼎沸如潮的呐喊,他在终点陪着那看秒表的黑框眼镜体育老师。
嗯,这老师好像昨天见到过……没办法,学校体育老师人数有限,不得已运动会全程都轮班在线。
杨声跑过第二圈时,步伐缓慢了些许,不过仍是保持在队伍的领先位置;体育老师一边看秒表一边说:“就保持这速度,拿小组第一完全没问题。”
夏藏是看出杨声体力消耗不少,这一圈都没心力跟他再打招呼;唉,没办法,哪怕之前一周都有练,但时间有限场地有限,练也只是说为真正的比赛热热身。
正儿八经地上场,体力消耗应远大于平时训练。
夏藏正掐着手心为杨声忧心着,身后传来一熟悉的女声:“哟,小藏,好巧呀。”
是杨声的英语老师,也是罗老师的徒弟。
“乔老师好。”夏藏退了一步,和乔老师打着招呼。
乔老师点头应和了,再跟旁边的体育老师寒暄了一两句。
夏藏自觉地往旁边挪了挪,好让自己的存在感缩小一点。
乔老师却别过脸来,轻轻笑着:“你来看小声比赛啊。”
“嗯,我答应过,要在终点接他。”夏藏垂眸看着脚下的草坪,抱紧了杨声的羽绒外套。
“哦,我想起来了,昨天跑第三的那孩子叫杨声。”体育老师悠悠来了句,“是五班的学生,我教过。”
“以前也没听您说过,那孩子跑步不错啊。”乔老师打趣道,“您雪藏这么好的一体育苗子,被陆老师知道,他肯定得说您偏心不重视五班。”
“那是这孩子自己不显山露水,我也就最多帮忙体测、训练几个体育特长生而已,要记下学生名字,太难为我何某人了。”体育老师也不气恼,乐呵呵地调侃回去。
夏藏趁机放空神思,眼睛追着离终点越来越近的小黑点。
“我昨天也见着旁边这孩子了,他和杨声似乎关系很好的样子。”
“哦,他们俩是兄弟,只是一个读文一个读理,平时在学校都碰不着面儿。这不正好运动会,兄弟俩也好一块促进促进感情嘛。”
“说得也是,现在这些娃娃大多都是独生子女,能有个兄弟陪着长大,也是件蛮幸运的事情。”
老师们说话间,杨声已跑过第三圈,是在终点线那块踉跄了一下,不过很快稳住,调整呼吸进入最后一圈的冲刺。
夏藏将指甲刺进手心软肉里,才稍稍定下神来,没冲出观赛区堵人跑道上。
而仿佛有心灵感应,杨声别过脸来冲他费力地挥挥手,却是大汗淋漓,额前的碎发都糊了眼睛。
夏藏也不顾旁边有老师,放声扯着自己本就沙哑的嗓子喊:“加油,还有一圈!”
谁知乔老师也跟着喊道:“加油加油,跑第一了请你吃糖!”
虽然杨声不大爱吃糖就是,夏藏想着,忍不住笑。
而体育老师保持着裁判的威严,端庄地继续看着秒表。
杨声也是争气,咬一咬牙把后边的继续甩了半圈,惹得夏藏心急不由自主地跟着跑;好在还保留点儿理智,把外套交予乔老师暂作保管,自己一蹬腿急匆匆地追上去,穿越大半个足球场遇见同样在跑的姜延絮。
皓月在他们身后喊:“我精神上与你们同在!”
而姜延絮一面跑一面喊:“杨声,给哥们儿雄起!”
夏藏不多话,就紧紧跟着杨声的步子,随着他的呼吸;跑一跑倒另外充满了劲儿,夏藏发力比杨声快了那么一两米。
他看到终点裁判助手已在拉终点红线,自发啦啦队员乔老师以手做扩音器呐喊,便不管不顾冲到终点线边缘,一下跨到跑道内转身面对着杨声,倒退了五六步给来者留足缓冲距离,只是眨眼片刻,一只湿漉漉的小仓鼠扑进他怀里。
裁判老师吹哨,略带埋怨地说:“比赛呢,咋都还冲跑道中间了?”
而奈何周遭人都没听劝,该去接后面选手的去接,该去庆祝第一名的去庆。
夏藏听见杨声埋在他怀里说:“现在才初赛呢……下午你还得跑一趟。”
“那就跑呗,多大个事儿。”夏藏拍着他起伏不定的后背,羊绒的毛衫散发着腾腾的热气。
是鲜活热烈着的男朋友。
“或者你那么累,下午就别跑了。”
杨声笑笑,抬起脸来推了推他,倒不像昨天那般挨着黏着。
夏藏这才发觉乔老师抱着外套在旁边站了一阵,还好老师被姜延絮以及急匆匆赶过来的皓月吸引了目光。
杨声顺势从他怀抱里脱出,礼貌地对老师说:“谢谢老师,外套给我吧。”
呼吸调整得极好,说话间连大喘气都没有。
乔老师也没怪他们旁若无人,笑吟吟地把外套递过去,“下午加油啊,小声,我期待你能拿奖。”
“拿奖了乔老师减免一周作业。”姜延絮本着看热闹不嫌事大宗旨,挑事儿地建议道。
皓月在乔老师眼刀飞过来前,把憨憨拖到安全地带,“拿奖了乔老师奖励十套英语周报。”
眼刀转为眉眼弯弯的欢喜,乔老师拍手接茬道:“这个好,你们到时候沾杨声的光,人人有份。”
杨声披上外套,已然疲惫地捂了眼,夏藏悄然从身后圈过他的腰。
“别担心我啦,哥。”杨声说。
“喝水不?”夏藏没搭他茬。
“歇会儿再喝。”杨声说。
他还是高估了自己的体力,杨声散架在出租屋的大床上,觉得下午的比赛有点悬。
杨声在夏藏手边装睡,夏藏靠在床头,翻阅着复习资料。
他本来是不想躺下休息的,怕一躺下就不想起来,而夏藏以为了比赛必须好好休息为由,将他强行按倒在床。
唉,男朋友那么好,下午干脆就不去学校,腻在男朋友身边得了,拿什么奖,跑什么一千五百米。
但杨声并不是那么容易能咽下这口气的人,何况都累死累活累到这一步了,善罢甘休是不可能的,永远不可能的。
迷迷瞪瞪乱想一通,最终装睡也还是睡着了。
再醒来也不知道是几点,按理说夏藏会设闹钟,闹钟没响就说明时间还早。
杨声腿酸胳膊酸,翻个身都稍显艰难,只得比较不要脸地将身子往男朋友背上一搭,假寐着暗自占人家便宜。
他是不知道自己哪来那么多臭毛病,明明上午累得快半死不活,是个绝好的时机跟夏藏黏黏糊糊,而且没人会指责他。
但潜意识里就是有股劲儿在倔强,说你不能,你得支楞起来。
温柔乡,最易沉醉;有半分清醒还能溺一会儿得到安慰与治愈,但意识摇摇欲坠还是不能这般尝试。
怪麻烦男朋友的。
到时候也会给夏藏在他耳边咚咚打退堂鼓的机会,说你别比了,身体要紧什么的。
潜意识里的倔强告诉他,人,绝不能是软骨头。
头可断血可流,男朋友也可以在眼前卖萌打滚;他都不会为之动摇……
但是夏藏真的好好抱。
一番心理斗争后的杨声站在那熟悉的跑道上,满脸大写着“莫挨老子”。
姜延絮和皓月都觉得他是被对手袁礼泉激发了斗志,而夏藏则在担心他中午有没有睡好。
袁礼泉本人也为着那个不成赌约的赌往杨声那边瞅瞅,权当作威胁。
而杨声:你好,你有事吗?
整个人全全被黑气笼罩,眼神犹如杀死了一千只乌鸦的利刃,而袁礼泉将是那第一千零一只。
守在起点位置的皓月给中段位置的姜延絮发消息,说:“杨老师看起来很有斗志。”
姜延絮颇有氛围感地回:“那可不,决一死战呢!”
五班的啦啦队拉上了六班的吃瓜群众,在老王和蔼的注视下分散两边,为五六班全体男生仅杀出的两棵好苗子造势助阵。
杨声:世界那么吵,我想回去睡觉。
另外我哥离我好远,还得跑过去才能看到。
夏藏看着旁边激动得蹦蹦跳的乔老师:“您去起点守着吧,这儿有我。”
以及被拉来做苦力的五班数名学子。
乔老师:“太远了,不想过去。”
继续搁那儿蹦蹦跳,夏藏抱着杨声外套离老师远了那么一两米。
乔老师手机一响,她低头翻阅时惊呼道:“喔,皓月这张抓拍得好看欸!”
夏藏还没来得及问,老师便把她那智能机往夏藏眼前一怼。
是活动着手腕和脚腕的杨声,面容冷峻,碎发盖眼却又露出一半,眼角不爽地向上挑,侧脸柔和的线条也因神情不悦而肃杀了几分。
浅色羊绒衫子,纯黑紧口运动裤,上下深浅颜色对比中,将他三七分的比例完美展露。
皓月那角度又抓拍得好,显得某位臭脸男模特脖子以下全是腿。
就特别的帅气。
夏藏深深吸了口冷空气入肺,才按捺住自己那颗疯狂想找老师要原图的心。
醒一醒,你只有个砖块机,没法要什么原图!
嗯,要不然就请皓月姑娘帮忙,把照片打印出来也行,他好夹在书页里吸……哦不,辟邪。
好在发令枪声响起,才使夏藏飘摇的心缓缓落地,乔老师蹦跶得更欢了,以及身侧对面的五班同学们也条件反射般喊起“加油”。
嗯,人还没到跟前呢。
第一圈众选手的速度都不快,是为求稳,但迈开步跑起来却也没花多少时间就到了终点。
夏藏还没做好准备,排在第四位的杨声便从眼前一闪而过,得,没来得及喊加油。
象征性地喊了两嗓子,乔老师在一边说:“小声还真有两把刷子呢,能跟袁礼泉跟那么紧。”
夏藏这才意识到,原来杨声前面那个大高个,就是一切的罪魁祸首袁礼泉,心下便不免为男朋友担忧。
裁判老师沉着如山,还有闲心问乔老师:“那你觉得他俩谁会跑到更好的名次呢,乔老师?”
“都是我班学生,这我没法预测啊,何老师。”乔老师笑笑,“手心手背都是肉。”
“喏,娃娃,你觉得呢?”何老师又冲夏藏点了点头。
“我觉得是杨声。”夏藏脱口而出,就是光明正大地偏着心。
两个老师也只是笑,夏藏便偏过脸去,目光追随着那远去的偏瘦削的背影。
怎么看都在一群高个子的体育生里不占优势。
尽力而为即可,杨声,别逞强。
果然能杀进决赛的都不是什么善茬。
一圈结束后,杨声只能勉强咬着牙跟在袁礼泉后方,而他第四的位置时不时有人会超越,好在他稳住,将超越他的人一次次甩到身后。
但是太消耗体力了,而对手们都有条不紊地调整呼吸,面色也平静得仿若在进行普通的慢速跑。
没办法,相比他这个苦逼的要靠文化成绩苟命的普通学生,体育生们的日常课业就是锻炼,抓紧一切可利用的时间锻炼。
身体素质根本不在同一个水平线上。
所以还是赛后把袁礼泉打一顿得了……杨声这么想着,步伐却明显提了起来。
第二圈,劲儿不能松。
而后草草地瞥了眼自家男朋友,唔,夏藏似乎在担心他。
行,赛后得打袁礼泉两顿了。
前方的袁礼泉:您好,您有事吗?
第三圈……没办法,脚底的塑胶似乎越来越软,踩上去跟棉花似的,稍微克制下去的肌肉酸痛感一浪一浪涌上来,被绊住了啊。
一个又一个人超过他,他看不大真切,眼前景物都摇晃出了虚影。
糟糕,要出大问题了。
恍恍然,他看见前方他的对手在蓄力加速,嗯,是要结束比赛了么?
杨声尝到口中的血腥味,不知觉中步伐加快,使他超过一个人,再超过一个人。
耳边是呼呼的风声以及听不太真切的人语,呼吸如灌铅般沉重不已。
“杨声,来比赛吗?输了爷赏你做一星期作业;要是赢了,我们哥几个一学期的作业都让你承包。”
“杨声,比啊,怎么不比了?”
“你个胆小鬼,鼻涕虫,只会哭着找妈妈的……”
好嘛,本来不想计较这些事情的,但又被一场奇奇怪怪的比赛给勾了出来。
“比啊,怎么不比呢?”
杨声听见自己声音充血沙哑,手上似乎拎着一重物;他定睛看过去,是块红砖头,可惜没染上血,颜色并不好看。
“我们来比一比,用脑袋接砖头吧。”
“谁没死,谁就赢。”
估计他身上真的遗传了些许他老爹的暴力基因,只是在举起砖头时依然会感觉到手酸。
他见着那些人惊恐如遇鬼魅的神情,顿时觉得没甚意思,将红砖头顺手一丢。
到底是没有染血。
他不喜欢暴力,但很多时候很多问题,他都依靠着暴力解决一切。
陆老板为此忧过心,真是很对不住他老人家。
初中那段时间惹事生非,杨声总是找陆老板当那受训的家长。
末了,陆老板竟还带着点儿欣慰说:“万事都得有个度,我其实很高兴从你的表现中看出来那个度。”
别吧,他哪里有度,打群架,威胁同班同学……
唉,早知道确实得把袁礼泉的手腕给掰折了才是。
眼前景物摇晃得更厉害了,耳边模糊的人语越发的清晰强烈。
在如海如潮般的尖叫与跺脚声中,杨声听见有人唤他名字。
是很多个,但他耳朵却只追着那一个。
“杨声!”
他再次坠入那个怀抱,夏藏似乎也跑了场1500米,咬着牙眼眶通红。
“我赢了吗?”杨声问。
夏藏搂他搂得紧,都硌着了骨头。
“你赢了。”夏藏说。
“你看看你这成绩,都初三了,怎么还差你哥哥二十多分呢?”
“你这样子,该怎么上高中,怎么考大学?”
又来了,哪怕这些不痛不痒的话已经对他没什么杀伤力,但杨声仍然会觉得烦躁。
为母上的蹙眉,尖利而又哀怨的声音,为……他这该死的成绩。
但他一般不还嘴,还嘴只会让母上有更多指责他的话柄。
后来是谁解救了他?
哦,是路过到饮水机接水的夏藏,母上只顾碎碎念叨杨声,却不想被比较的当事人已经在她视线之外的沙发上坐着,慢条斯理地喝水。
杨声也是无聊,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