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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酒窝痣-第5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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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自己也明白这些道理。”邢蕾鼓励她,“你要是愿意相信我,你就开口和他聊聊这几年,等聊完还是有病症,你再来找我。”
  随颜帆把杯子里的水喝完,点头:“我昨晚的睡眠好像好了一些,因为我昨天骂了一个我很讨厌的人。而且我还在当年决定和他分手的地方和他发了信息,我说我不想和他分手。”
  她今天早上看到自己的睡眠年龄是四十岁。
  很难得。
  “你做的很棒。”邢蕾表扬她,“你在为自己解结,你做的很好。”
  随颜帆又缓了一会儿情绪,走出医院。
  站在医院前的马路上,她想起曾经在这个地方,她面对着很多仪器做治疗,吃过很多药,和医生聊过很长的天。
  她是确认自己康复才回的延陵。
  但她却忽视了心理问题是病也不全是病。
  因为身体上的病症会痊愈。
  可是心理上的病。
  随时能愈合,也随时能复发。
  *
  随颜帆在县城转一圈,买了束雏菊回乡下。
  她去了外婆的墓碑前。
  想和外婆聊聊天。
  “今年来的次数好像多了一些,您别嫌烦。”
  随颜帆坐在地上,把周围的杂草拔掉,看着外婆的照片静默许久。
  山间的冷风在吹拂,她的心也跟着七零八落。
  又坐一会儿,她整理了下头发,在一片静寂中娓娓开口。
  “外婆,我准备回去和阿穆坦白,我想先在您这打个草稿,您帮我听一遍,如果我有说的不好的地方,您晚上托个梦给我,我及时纠正。”
  她停顿几秒,在思考开头:“我是不是应该从分手那天说起?”
  随颜帆眨下眼睛。
  如果是从分手那天追溯,她便不得不回忆起那个咖啡店。
  在那个咖啡店,随思云和她说了两件事。
  第一件事,外婆为了让她留在延陵,停掉了自己所有的药。
  外婆身体不好,一直是在靠着药物维持生命。所以她停药是想慢慢的接近死亡,为了不拖累她,为了不让她回到小县城。
  外婆还想把看病的钱留给自己当嫁妆。
  第二件事,温穆为了她和家里人闹翻。
  温穆回国后准备陪她回遂安,放弃自己在延陵的事业。
  他还和自己的爷爷求情,说他可以不要任何的家产。
  随思云说:“你何德何能让她们都为你退让,她们为你退让。你又能回报什么。”
  她还说:“你有没有想过万事自古皆不能全,你不能太贪心,什么都想要。”
  所以她和温穆提了分手。
  她觉得他那么优秀,和她分手后,他应该能很快治愈自己。找到更好的人。
  可是外婆不行。
  她只有外婆,外婆也只有她。
  就秉着这么自私的想法,随颜帆回了遂安。
  回遂安后。
  她发现,随思云隐瞒了她一些事。
  比如外婆不仅停药,还有过结束自己生命的念头。
  她回去的时候,外婆正躺在医院,因为身体消瘦,加上很多病症,她的生命在以倒计时的时间出现。
  外婆说:“九九,对不起,是我老糊涂,我只想着用这种方式让你别回来,却忘了假如你知道这件事,一辈子都不会快乐。”
  随颜帆摇头。
  她不知道说什么。
  她很痛苦,痛苦到从那个晚上开始陷入了周而复始的失眠。
  外婆躺在病床上,给她讲故事。
  外婆活在歉疚里,她也是。
  她恨自己对外婆的疏忽。
  外婆恨自己用错了方法的爱。
  那段时间随颜帆强撑着让自己正常,在外婆面前她好好吃饭好好睡觉。
  外婆不在的地方,她心脏疼到难以忍受,只有靠药物才能缓解一些痛苦。
  10月3号那天,外婆给她梳了次头发。
  细软的发丝被外婆绑成一个马尾辫。
  外婆说:“我刚接你回来的时候就帮你梳的这个发型,你很喜欢。”
  外婆一直在笑,眼角的纹路连成一道波澜。
  外婆的手掌拍在随颜帆背上,说了她很多小时候的事。
  说她小时候经常被人欺负,寄人篱下只能跟着自己吃苦。
  她还说是自己能力不够,没让她的小九过上好的生活。
  外婆说要是知道她的小九这么痛苦,她应该跟着小九离开这个地方。
  随颜帆趴在外婆的膝盖上一直摇头。
  她看见自己的眼泪一串串滚下,滴在外婆身上晕成一片。
  她没觉得吃苦,和外婆在一起,从来都是开心的时刻更多。
  她也从未想过让外婆离开这里,因为她知道这里是外婆的根。
  ……
  那天的遂安下了雨。
  乌云把天空晕染成灰色。
  在一片灰暗里,外婆离开这个世界。
  离开前,老人的最后一句话是。
  “九九,外婆求你过的好点,求你自私。”
  她点头答应。
  在外婆脸上落下最后一次亲吻。
  然后。
  外婆的衣服被换成白色。
  外婆的身体被推到殡仪馆。
  一个把她从深渊里解救出来给了她第二次生命的人,就这么安静的变成一堆灰烬,躺在一块盒子里。
  从六月到十月,随颜帆陪伴外婆四个月。
  在这短短的四个月。
  她把自己生命里最重要的两个人都弄丢。
  之后。
  她跟着舅舅为外婆举办葬礼。
  葬礼上,舅舅和她道歉。
  他说:“是我忽视了你外婆,我以为她自己在那个小院生活的很好,但没想到她竟然用不吃饭的行为让自己离开。她是在怪我,怪我懦弱。”
  舅舅的忏悔很长,随颜帆不太记得。
  唯一记得的就是她从没有听舅舅说过那么多话。
  自从她被外婆接到舅舅家,舅舅对他们的态度从来都是不冷不热。
  其实她偶尔能感受到,舅舅并不讨厌她,可是他还有自己的老婆和孩子。他的爱要给他们,加上舅妈不喜欢她,舅舅也只能在舅妈的要求下不过问她们的生活。
  那天,他一直在道歉,他觉得外婆是在对他的懦弱和疏忽抗议。
  不然为什么,外婆饿的已经几乎奄奄一息,他这个唯一的儿子才终于去看她一眼。
  ……
  或许,死亡就是一面镜子。
  它让活着的人开始辨别自己曾经的过错,也后知后觉陷入周而复始的反思。
  同样陷入无穷尽反思的随颜帆为外婆守了三天孝。
  葬礼结束之后,她身体没撑住,晕倒在外婆的墓前。
  她被送到医院。
  有意识的时候发现自己眼前一片漆黑,她什么都看不到。
  陈老师带她在医院做了全身检查,院长说身体没病症应该是心理问题。
  当晚,她见到邢蕾。
  邢蕾给她做心理干预,努力进入她的世界和她聊天。
  但是她太难打开。
  邢蕾用三天时间才打开她的内心的一个小角。
  外婆去世的第四天,她视力恢复。
  陈老师请假陪了她一周。
  她不忍心再让陈老师担心,只能强撑着,让自己积极治病。
  她开始吃药,开始不停的去邢蕾的医院做治疗。
  她把之前断更的小说捡起来,在网络世界和忙碌的生活里努力治愈自己。
  因为,她还在外婆的遗物里看到了温穆给外婆寄的信。
  她是那个时候才知道,读大学那几年温穆和外婆一直在用书信交流。
  有封信里,温穆写:“外婆,我会对她很好,像您一样。”
  看到这句话,她哭了一个晚上。
  她在想,她忽略了温穆对自己的感情。
  她分手的时候只记得长痛不如短痛。
  却忘了短痛也能变成长痛,变成永不痊愈的疤痕。
  想到这些,她开始振作,开始努力治疗。
  她想如果她心理问题恢复,如果她视力不再出现问题,如果她有一些积蓄,她就去找他。
  和他道歉。
  她想告诉他,他从来也是她的第一选项,和外婆并排的第一选项。
  如果他没有新的感情生活,她就再问问他还愿不愿意要她。
  如果他有,道歉的话,她也不再说。
  可是,治愈的时间好慢,好长,好难捱。
  她用了将近四年的时间,漂泊了无数个城市,吃了数不清的药,看了很多的心理医生,才终于让自己变成一个有些正常的人。
  正常之后,她回延陵。
  她知道了温穆这几年的感情是空白。
  知道那些网络上看到的和他有关的报道不是事实。
  她庆幸,但也愧疚。
  愧疚的时候发现道歉就是个不痛不痒的事,因为道歉说不定还还会激起他不好的回忆,让他再难过一次。
  所以她迟迟没有说出口。
  但没想到他突然和她求婚。
  她所有的计划被打乱。
  她面对他,心底最真实的诉求就是重新和他有个共同的世界,所以她没有拒绝。
  她是为了他才回的延陵。
  她知道《归》这部剧的投资商是朽木传媒。
  而朽木传媒的最大股东是叫温穆。
  只是一切都很突然。
  她什么都还没讲,温穆便和她求婚。
  她们去领证。
  她们有了一个温暖的家。
  可在她眼里,这个家有些像海市蜃楼般的幻境。
  如果幻境被戳破,她还是孑然一人活在现实中。
  其实有好多次,她也想过坦白,但每次话都唇边,她都说不出口。
  她还想的是,假如她坦白,她提到外婆离开这个世界的原因,万一温穆也陷入情绪死穴。
  万一,他也会愧疚。
  那是她最不愿看到的事。
  因为,他才是那个最无辜的人。?


第67章 酒窝痣
  “外婆; 我觉得很难选择,因为我不知道坦白是会治愈他还是伤害他。他是个很好的人,您知道的。”
  随颜帆擦了下眼泪; “这件事和他没有关系。而且我不是因为不喜欢他才和他分手。我很爱他; 除了您,最爱他。和他在一起很快乐,即使偶尔会辛苦; 偶尔还会觉得自己好穷; 可是努力的每一天我都快乐。我想让你们过上更好的生活。”
  “可是,分手时我说了很难听的话。他一个那么骄傲的人,我说和他在一起好累,我说我很不开心。我不让他留我。我让他给彼此保留一些尊严。我堵住了他所有的路。明明我不是这么想的; 我想的是,毕业之后我会努力赚钱。我不和他分手。我一部分时间待在延陵; 一部分时间待在您身边。我努力平衡好关系,他肯定会理解我。因为他总是理解、支持我所有的决定。”
  “但是我不知道为什么; 为什么事情的走向永远不按照人的期待发展。我最爱的两个人突然就全部被我弄丢。我想了好多年; 我想不明白,所以我痛苦; 我失眠,我觉得活着辛苦。”
  随颜帆有些泣不成声; 她逻辑变得好差。
  她从来没有和人说过这些话。
  连邢蕾都没有能剖析到她内心的这些东西。
  她不愿意和任何人开口,所以她无法完全康复。
  又平复很久情绪; 她的心才逐渐收拢。
  情绪缓和后。
  她伸手摸了摸外婆的遗。像。
  照片上,外婆有个灿烂的笑容。
  她回忆起这张黑白照还是高中毕业那年; 外婆带她去了县里的照相馆; 说她们各自拍几张照片给对方留个念想。
  那个时候她们好穷; 这是唯一留下来的一张属于外婆的照片。
  外婆当时说:“如果我不在了,九九,你就把这张照片放在我的墓碑上。让我开心的看着你的开心。”
  在外婆的眼里,死亡从来不可怕。
  让她的九九痛苦,她才觉得可怕。
  但是随颜帆发现,这个道理,她明白的好晚。
  “我好像好一些了,和您说这么多,好像慢慢好一些。也许邢医生说的是对的。能完全治愈我的只有我自己。”随颜帆抚了下照片里外婆的眼睛,情绪平静许多,“外婆,您说如果我和阿穆说了这些话,能不能解开我们心里的结?我好想解开,只有解开,有很多事情我才敢做……”
  “你想做什么?”
  夜凉如水的山间,一道低沉暗哑的男声幽然响起。
  这道声音里,有撕裂后的破碎,有谨慎的温柔,有克制着的难过。
  而听到这句话的随颜帆背脊不禁僵直,她骨节凸出的手掌一点点从外婆的照片上垂落。
  她小心翼翼的缓慢侧过头。
  和他在空气中对上视线。
  她看到自己刚刚干涩的眼睛慢吞吞的又渗出眼泪。
  她看见男人一袭黑衣,纤长的手臂托了束雏菊。
  她不知道他来了多久。
  她只知道。
  这里没有路灯,星月三三两两的点缀在天空,远处的树木形成一道黑夜动也不动。
  在这渺远的沉默里,她仿佛听到了悠长的爱意。
  温穆往前挪动两步,把那束花放在她的那束旁边。
  他蹲下身体,伸长手臂。
  他揽住她单薄的肩颈,让她贴在自己怀里。
  随颜帆闻到他身上熟悉的纸莎草的味道。
  她后来做过那么多香薰,没有一个味道是和他身上味道贴近的。
  温穆摸摸她的头,喉咙干涩。
  “你不追我了吗?小九。”
  他哑声道。
  随颜帆在他的怀中摇头。
  她的心脏紧紧挨着他的。
  “要追。”
  “那就行。”温穆松开她,想吻她的眼睛。但是当着外婆的面,他终究没有做这件事。
  来之前,他心情忐忑。她视力最近一直在出问题,他很怕她觉得自己是拖累。所以不愿意再待在他身边。
  但好在,她说了还要追。
  他形容不上自己的心情。
  那些难捱的痛苦被她用单薄的语言说出来,就如同一道沉闷的惊雷。
  她努力轻描淡写。
  他心脏重重炸裂。
  随颜帆握着他糯。湿的手。
  两人安静的坐在外婆的墓碑前。
  “你怎么来了?”
  不知过去多久,随颜帆问出这句话。
  可问出口的同时,她后知后觉发现不对劲的地方,“温穆,你怎么知道外婆安葬在这儿?你不是第一次来,是不是?”
  温穆捏了下她的指尖,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让我先和外婆打个招呼。”
  他松开随颜帆,直起身子,又再次蹲下。
  他想要跪在地上,随颜帆察觉到了,要拉他但没拉住。
  “给外婆磕头不丢人。”他说。
  温穆跪下来给外婆磕了三个头:“外婆,有一段时间没来看您,您别介意。以后会常来,和九九一起。”
  随颜帆呼吸凝滞几秒。
  她好像突然就明白很多东西。
  比如每年忌日,外婆墓碑前都摆放着的那束雏菊。还有上一年她回延陵,在影视城附近遇到他,可能不是偶遇。
  温穆重新坐到地上。
  他把随颜帆的头挪到自己肩膀上靠着。
  他喉结轻轻滑动:“随颜帆,求婚时,我说帮你把那几年的空白补上,不是在说空话。你有没有想过,可能我了解你比你以为的要多。”
  多到他在她看不见的地方,无能为力的参与了她这几年的时光。
  时间假如往前追溯,应该追溯到他们分手那天。
  那天,并不是他刚刚回国。
  他提前一天完成毕业答辩回延陵,是为了给随颜帆准备求婚惊喜。
  回来之后,他去征求爸妈支持,爸妈都很激动,给他出了很多招,比如求婚地点,求婚方式…… 他以为事情就会这么顺利的发展,他也能给她一个家。
  但没想到当晚,爷爷把他叫回老宅。
  爷爷说:“你小叔之前提到要娶的那个女人,是你女朋友的妈妈,你知不知道?”
  他不知道。
  他只知道外婆说过随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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