逢欢-第4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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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县夫人闻言,挥了挥手,涂药的小丫鬟便低身退了下去。
“先生找知县什么事?”
“此事恕在下不方便告知夫人。”
知县夫人听了,挑了挑眉,倒也不没在意,只是道:“你来得不巧,知县大人不在府上。”
今日是老夫人的七十大寿,知县怎会不在家中?
何筎风下意识想到此处,随后便听知县夫人继续道:“郡上下来的调令,官人被调到郡上去忙公事了,少说也要十来日才能回来,先生若有事,不妨过后再来。”
知县夫人说完,见何筎风一时没接应,便又道:“也不怕先生笑话了,瞧瞧我这腕上的伤,就是刚刚被婆母扔来的茶盏磕得,幸而里面没了水,否则要烫掉一层皮,”知县夫人语气很平淡,似乎经历多了,早就习以为常,甚至还能以此自嘲:“婆母不高兴,就是因为官人被临时调走,赶不上她的大寿,就拿我这个儿媳来撒气。”
知县夫人话说至此,何筎风也没有再怀疑的理由,他想了想,半是关怀半是试探道:“夫人可知道知县大人是因为什么事被调到郡上的吗,竟这样急,连一天都等不得,过了七十大寿再走也不准吗?”
知县夫人将手腕上的药粉拿帕子擦拭掉,转头吩咐丫鬟按照何筎风的方子重新备药。
何筎风回头看着丫鬟离开的背影,转回头,就见知县夫人瞧着自己。
“先生究竟是想打探什么?”知县夫人的语气变了几分,不似先前温和,多了些警惕。
何筎风知道如此下去,定会引起夫人怀疑,他先是低身一礼,抬起头时说道:“夫人恕罪,是在下无意间打探到天子的圣驾南巡,就快到此处,在想是想向知县大人打听一番,天子可会来我们这里,在下有些皮毛医术,若有机会也想去京城闯荡一番,要是能有机会见到天子,更是在下的造化了。”
知县夫人听了何筎风的解释,神色缓和几分,倒是能理解他的想法。
毕竟身负才华之人,谁不想一展宏图。
“看在你我有些缘分的份上,我实话告诉你,官人此番去郡上正是为了接驾,但天子之尊,可会到我们这样的地方,我便不得而知了。”
第72章
因为知县被临时调走; 老夫人的寿宴有些不欢而散,何筎风和明琴提早回了家。
两人到家时,李琬琰正在厨房生火; 打算给他们准备晚饭; 案板上菜已经切好了; 明琴见了忙跑上去帮忙; 何筎风一把拿过李琬琰手中的柴火,蹲在灶台前; 往火里慢慢添柴。
“早上不是和小姐说,不必管我们两个。”何筎风看着炉子里烧得正旺的大火,担心道:“若是烧到手可怎么好。”
李琬琰被何筎风抢走了手上的活计; 便转身洗菜:“我哪有那么笨; 你瞧,我不将火生得好好的?”
明琴听见两人的对话; 在旁总结道:“小姐; 他不是说你笨; 他这是关心则乱。”明琴提了提手里正在剁鱼头的刀:“你瞧,他从来都不嫌我笨。”
何筎风听见明琴的调侃,耳朵不由一红,他抬眸瞧了她一眼; 接着下意识去看李琬琰。
李琬琰闻言笑着耸耸肩:“好了; 我心疼你; 一会我来切肉。”
明琴才不肯李琬琰动刀; 一边加快速度; 一边道:“这点小事; 对奴婢小菜一碟。”
何筎风看着李琬琰再平静不过的反应; 心里有些失落; 他收回目光,又填了些柴。
三个人围在厨房里,说说笑笑一起准备着晚饭。
何筎风将在知县府上打听来的事,悉数告诉李琬琰。
若按知县夫人的话,萧愈最近也就只到郡上,若他后面还打算往县里开,便没必要惊动下面的各个知县,全部赶到郡上去接驾。
李琬琰分析完,何筎风便点头:“我也是想的。”
“既如此,那我们便先不搬家了,不过御驾在郡上的这段时日,我们还是小心行事,非必要不出门,药铺和点心铺都关上一阵,等风头过了再说。”
李琬琰说完,明琴立即拍手,她住在这里的时日虽不长,可若真搬家,她是一个万个舍不得。
三人一边商议着,一边将饭菜做好,一人端着两个盘子,从厨房走到正厅,何筎风放下菜后,又折返回去盛饭。
***
与此同时,知县府上,老夫人派了名善骑马的家仆,快马往郡上给儿子送桂花糕和柏叶酒。
家仆彻夜赶路,终于在第二日一早赶到郡上,四处打听家主下落,才知和一众在郡守府上,正接待圣驾。
家仆自生来就没见过如此大的阵仗,更别提得见圣驾,他无处可去,只能提着食盒等在郡守府外。
萧愈没到一处,除了让霍刀带着亲信拿着李琬琰的画像,暗暗在当地各处寻找,他还会叫来当地官员,一一当面考察政绩,筛选出或有才干或庸碌的官员,除此之外,他也会拿出李琬琰的画像,给下县的官员传看。
但无一不是摇头说,未曾见过此人。
霍刀带着日日带着人早出晚归,几乎将城中搜遍,仍是一无所获。
吴少陵每日看着霍刀披星戴月忙着找人,只在旁边看热闹,从不插手帮忙,在他看来,霍刀就是大白天打灯笼,白费功夫。
果然,在此地也是一无所获,明日萧愈就要启程去下一个郡,吴少陵帮着萧愈粗略算过,按照他这样的找法,耗上十年,他就能将国中上下找个遍,到时候他也彻底死心了。
萧愈将郡上官员见了个遍,没有人说见过李琬琰,他又让各县将近两年间新迁入的人口统计名册交上来,连夜看了个遍没发现任何端倪。
按计划,萧愈今晚要出城,宿在驿站,次日一早就前往临郡。
郡守带着官员在府门外跪送圣驾。
等萧愈上了马,吴少陵第二个翻身坐上马背,他懒洋洋的打了个哈气,骑马走在最前面漫不经心的开路。
路过郡守府门前的一座石狮像时,吴少陵原本松散的神情瞬间一凛,他立即策马冲过来,快速拔出藏在怀中的匕首:“谁!”
躲在石像后的知县家仆瞬间吓得跪了地,手中的食盒一歪,柏叶酒洒了大半。
吴少陵看着跪地的家仆,冷峻的神情不变,他垂眸睨了眼食盒:“这里装得什么?”
“回…回…大人,桂…桂花…花糕和柏…叶酒。”家仆瞅着吴少陵手中的刀,魂都要吓飞了。
“既装得这些,那你在这里鬼鬼祟祟的做什么?”吴少陵怀疑道。
家仆闻言欲哭无泪,他只是悄悄躲在石像后面,偷窥一下天颜,不想刚一露头,天子的模样还没看清楚,便被人抓了个正着。
“我…我是奉老太太之命,来给知县大人送…送吃的。”家仆连忙搬出自己认识的最大的官,来为自己开脱。
吴少陵闻言,向后稍了几步马,瞧向郡守府外,跪在地上一片不明状况的官员。
“哪个知县?”
“刘…刘知县。”家仆连忙道。
萧愈沉默看着吴少陵大张旗鼓的行径,等他提着小贼策马回来:“阿愈,我怀疑他是刺客,要不要审审?”
家仆一听,瞬间吓软了腿:“大人救我!”
刘知县在家仆被提上前的一瞬,便识出了是自己府上的,他哪敢承认,将头低埋着,想要躲过一遭,不想下一瞬,就听见吴少陵的声音响起。
“哪位是刘知县?”
身边的官员开始交头接耳,刘知县跪在地上,顿觉如芒刺背,心知自己藏不住,不得不抬起头,慢慢从人群中爬出来:“是…是微臣。”
“这人自称是你家下仆,你可认得?”
“回…回吴大人,他是微臣老母身边的下人。”
吴少陵见刘知县承认了,更来了兴趣:“那本官倒要好奇好奇了,究竟是什么样的点心,竟值得家仆这样大老远的送过来。”
吴少陵一边说着,一边抬手掀开食盒的盖子,里面是一叠精致的桂花糕,和洒倒的酒瓶,酒水洇湿了半面桂花糕。
吴少陵意外的挑了挑眉,他倒是没想到,一个小小县城,竟还能做出如此精细的点心,模样可与御膳房的媲美。
其实早在从石像后面提起家仆时,吴少陵便认定这人不是刺客,他故意挑出后面的事,实在时南巡的日子太无聊,吃吃不好,睡睡不好,他更不可能像霍刀一样傻到满大街去找一个死人。
他确认了不是刺客,同时也知道自己这样小小胡闹一场,解解闷,萧愈也不会恼他。
刘知县被吴少陵这一番满带怀疑的话吓得心上一抖,连忙解释道:“回…回吴大人,是因为家母,家母昨日过寿,许是念臣不在家中,特地才派了下人前来送点心,这…这点心也没什么稀奇,只是县上近来新开的铺子,两个姑娘做掌柜,县上的人都说点心好吃,家母才慕名请来,许是真的好吃,记挂着微臣没有口福,才千里迢迢送来。”
刘知县虽然在向吴少陵解释,但眼睛时不时瞄着萧愈,生怕天子一时间又有什么不悦,摘了乌纱帽是小,可千万别摘了他的脑袋。
吴少陵将刘知县的神情看得一清二楚,尤其是他时不时瞄向萧愈的目光,吴少陵顿时觉得自己是那个狐假虎威的狐狸,一时间也没什么趣了。
他从家仆手中拿过食盒,递给霍刀,教他验验有没有毒。
霍刀在萧愈的另一侧,见吴少陵将食盒朝自己递过来,他可不敢直接越过萧愈身前解下,正向绕过马后接过食盒,却见原本坐在马背上,隐隐有些不耐烦的萧愈,突然一把抓住食盒。
吴少陵和霍刀,连带着众人,都被萧愈的举动弄得一愣。
萧愈对吴少陵胡闹的忍耐本已经到了极限,在他递食盒的时候扫了一眼,正打算开口结束这场闹剧,可他看到那碟桂花糕,一种前所未有的熟悉迎面充斥来,他下一瞬便想起来,从前在未央宫的茶案上总会摆着这个点心,李琬琰喂他尝过,说是明琴最拿手的点心。
萧愈一把夺过食盒,拿起一块就要尝尝,却被吴少陵一把抢走:“陛下!还没验毒!”
吴少陵给霍刀递了个眼色,霍刀连忙上前小心翼翼从萧愈手中拿过食盒,从怀中拿出贴身包着的验毒银针,将每块点心一一试过。
吴少陵一瞧萧愈这失常的反应,便知道这块桂花糕不简单,莫非还能与李琬琰扯上关系?
吴少陵突然有些后悔自己刚刚玩闹这一场,他转手将糕点递给家仆:“你吃。”
家仆接过来,乖乖的吃掉。
吴少陵见他吃的毫不犹豫,又有银针验证,这才放心点心无误。
他挑了一块没有被酒水浸泡过的点心,双手递给萧愈。
萧愈拿过点心的手忍不住颤抖,他将点心送到鼻息,是一股熟悉的桂花香,他的手颤抖的更厉害,他将点心送到口中,霎时间熟悉的味道充斥口腔,萧愈眼睛霎时一红。
吴少陵也吃了一块,一尝便知是御膳房才能做出来的口味。
刚刚刘知县说开点心铺的掌柜是两个年轻姑娘。
“刘知县,”吴少陵招手将人召上前:“那两个姑娘长什么模样,其中一个,可是看起来二十出头的年岁,容貌十分出挑惊艳?”
刘知县被吴少陵的话给问住了,他没去买过点心,也没见过那两个掌柜,只是听闻是两个年轻姑娘。
刘知县正犹豫着如何回答,忽然一直跪在一旁的家仆开口:“奴…奴才虽没见过,但听过县上百姓们夸赞掌柜的容貌赛西施…”
吴少陵一听这话,连他都开始动摇了,难道这李琬琰也能“死而复生”不成?
萧愈闻言,握在缰绳的上愈发用力,他一刻都不愿再等下去。
“去县城。”
作者有话说:
第73章
江南的秋带着京城不可多得的温暖; 药堂和点心铺都不开张,三人在家中闲下来,便将几案搬到庭院里; 在满树红叶下铺一张竹席; 又在席上盖一张柔软的兔毛毯子; 三人坐在席上; 围在几案上煮茶聊天。
李琬琰捧着茶盏出神,她昨晚又梦到了萧愈; 梦里的场景分外凌乱,她回忆着梦境出神良久。
何筎风瞧见了,他端起炉上的茶壶; 轻声道:“小姐; 茶要凉了吧。”
李琬琰闻声回神,她瞧向何筎风; 怔愣片刻; 似乎在思考他的话; 片刻点了点头,将茶盏递上去:“多谢。”
何筎风替李琬琰填好茶,明琴笑嘻嘻的将杯子递过来:“我的也凉了。”
何筎风见了,无奈笑笑; 又替明琴续上; 他放下茶壶:“刘知县也走了有三日; 不知圣驾要在郡上停留多久。”他说完; 悄悄打量了李琬琰的神情; 紧接着又道:“我明日去知县府周围转转; 若他们那里有动静; 我们再搬走也不迟; 不过想来我们这里还是安全的。”
明琴囫囵个听完,她觉得定然风平浪静,便直接转了话题,问李琬琰今晚上想吃什么。
“南街那家烤鸭铺子不错。”李琬琰答道。
“那奴婢等下就去买,然后再做桂花糖藕解腻,再做一个冬瓜汤。”明琴高兴的张罗着晚饭,宅院的门忽然被敲响。
好似宁静美好的时光被突如其来的敲门声打破,三人的心里皆是一顿。
不知为何,李琬琰忽然觉得紧张,她眼睛看向院门处,指尖微微用力捏住茶盏。
何筎风与李琬琰和明琴对视后,站起身,径直往院门处去,他站在门口,没有立即开门,而是隔门问道:“外面何人?”
“请问是何大夫府上吗?”外面的声音脆生生的,听起来十七八岁的年纪。
何筎风闻言先回头看了看李琬琰和明琴,接着转回头朝门外问道:“有什么事吗?”
“我是奉知县大人的命,来请两位女掌柜去府上做桂花糕。”
“知县大人回来了?”何筎风有些意外。
“是啊,我们大人晌午就从郡上回来了,之前吃了女掌柜做的桂花糕,赞不绝口,正等着姑娘再去做。”
何筎风没料到刘知县竟回来的这样快,难道萧愈已经离开郡上了?
“何大夫,您在听吗?”外面的小厮催道。
何筎风闻声回神,将院门从里面打开,将人请了进来。
小厮一进院中,便看在坐在树下喝茶的李琬琰和明琴,连忙快步跑上前。
小厮先看到坐在外侧的明琴,心道果然是美人,难怪会有西施之称,接着目光移向李琬琰,在看到她容貌的一瞬,却是愣住。
李琬琰平日在点心铺时,多半时间待在后厨备料,客人太多时,才会到堂前来,但都会带上面纱,很少有人见过她的全貌。
小厮怔怔瞧着李琬琰,半晌回不了神。
何筎风没想到门一开,小厮便直奔向李琬琰和明琴,他追上前就见小厮一动不动看着李琬琰,顿时心里不悦。
“劳烦回禀知县大人一声,进来家中有事,点心铺子不开张。”
何筎风的话落到小厮耳边,小厮才猛地回过神,察觉到自己失态,红着脸低下头:“大…大人知道铺子没开张,才让我来家里请人。”
“大人一定要吃刚出锅的桂花糕,还请两位姐姐行行好,您若不答应我,我回去定要挨板子。”
小厮开始朝李琬琰和明琴说软话。
何筎风闻言正打算拒绝,明琴瞧了瞧小厮,先开口:“知县大人可说了什么时候要吃?”
“自然是越快越好,桂花糕一出锅,就给知县大人和老太太端过去。”
明琴看了看天色,计算着现在去知县府做一锅糕点,回来正好路过南市,买只烤鸭,刚好就是晚饭的时候。
她那日去知县府上,还真的瞧见管家模样的人,拎着几个年岁不大的奴仆,到后厨巷尾处去打板子,似乎只是因为打碎了两个盏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