驸马被退婚后黑化了-第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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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浔没睬他,目及李桐枝眉宇间的愁绪,神色微顿。
默默记下他们这?回单独谈得不甚愉快,江浔以眼神催促他离开,不要继续打?扰她休息。
孙医师无奈,走出李桐枝居住的院落,烦恼地想,即便小?动?作多了,暴露的风险会变大,也还?是得下一剂猛药才行。
第36章
如果李桐枝不愿放弃感情; 阴谋的最?后一步,原该是让她梦到她不罢休地追逐爱情的结局。
她?会发?现所有卑劣手段全部反噬她自身,导致她?吞下凄惨死亡的恶果。
唯一有可?能对她施以援手的昔日爱人贺凤影; 则会因昔日情谊尽数消弭; 如漠视陌生人般冷眼旁观她?死去的过程。
继而她会在奄奄一息的绝望中; 目送他与他的新欢携手离开。
之前铺垫足够多情节; 为的就是合情合理推至这个悲剧。
在顾闻溪的设想中,心防脆弱的小姑娘必然无法承受死亡的巨大压力。
然而隔了两?日; 当她?再度接到孙医师的邀约请求; 心情不快活地夤夜前来会面,才知晓设想的前提已经无法成立。
李桐枝决心请长公主负责看管她?,那?无论如何都不可?能落到因爱而死的地步。
强行暗示她?未来的死亡; 反倒有可?能令她?惊悟梦的虚假。
顾闻溪习惯性咬住自己的指甲,试图缓解心中焦躁情绪; 气恼地骂道:“你?是怎么和她?谈的,她?说要找异母皇姐庇护,你?就该劝她?不要给长公主添麻烦!”
如果孙医师这么说; 依李桐枝善解人意的性子; 说不定?真?会因顾虑大皇姐政事繁忙而放弃; 另作打算。
“我倒是想说; 可?贺小侯爷安排的亲随盯着我们,九殿下谈兴一失; 他就走过来了; 我总不能当着他的面继续说。”
孙医师认为错不在己,却不好与她?争论; 拧紧眉安慰道:“你?别急,我还能找机会和九公主谈。”
顾闻溪恶声?恶气地催促:“你?抓紧时间!这段日子贺凤影不在京中; 你?才有机会……”
话说到半截,忽然打住。
她?语气更差地低声?喃喃:“什么,他已经回来了?”
“没听说贺小侯爷回来啊。”孙医师愣了愣,迷惑地道:“他若是回来了,不可?能不来见九公主,你?的消息错了吧。”
“我的消息不可?能错,他是受了颇重的伤,才暂不露面。”
顾闻溪脸色难看,几乎把?拇指指甲咬断。
“不露面归不露面,有他盯着,你?和九公主不可?能再有隐秘对话,以后我们如果会面,暴露的概率也会大大增加……”
她?甚至开始疑心今夜的见面不安全,一边握紧腰间系着的长剑,一边心慌地向身后巷子的黑暗望去。
幸而并?没有人在。
顾闻溪的心情没有因此转晴。
近段时间,她?没有在李桐枝的梦里?搞鬼,小姑娘的情况渐趋稳定?,她?猜测贺凤影对孙医师的盘问,怕是近在眼前。
要是有李桐枝事先退婚,引走他的注意力,说不定?誓言不背叛自己的哥哥,能扛住旁人简单的刑讯。
可?如果是贺凤影亲自主持审查,她?不认为他能坚持下来。
顾闻溪诡异地安静了一会儿。
然后轻声?自语道:“距离天亮还有一个多时辰,应该够了……”
隔着墙壁,顾闻溪故意放轻的言语,孙医师听不清晰。
他问了一声?,她?答说:“我带了件东西?给你?,我们去前面的雕花石窗那?儿。”
孙医师不疑有他。
依言走去,又被她?唤着更靠近些。
于是他几乎把?整个身体贴到石窗口,借着微薄的月光向外?看,问:“什么东西?啊?”
石窗的缝隙不足以让人伸出头去,每一道花纹间的宽窄大概如女子纤细的手臂——却也够剑刃活动?了。
顾闻溪的手很稳、很准地把?这柄亲兄长买来赠予的寒锋扎进他的咽喉,接着不留任何余地地拔出剑。
这是一击毁坏他声?道的致命伤。
伴随着鲜血混合在空气中发?出的低沉“嗬嗬”声?响,代表生命力的赤红从破口大量涌出。
孙医师难以置信方才还好生说话的妹妹会忽然下杀手,瞪大眼睛,尝试抬手用袖子捂住伤。
只要能止住血,想办法离开这处僻静角落,说不定?就能遇到侯府起夜的侍从或侍女,得以获救。
然而他的想法尚未能付诸行动?,沾满血的衣襟就被顾闻溪伸进来的手一把?揪住。
孙医师用尽全力挣扎,想要摆脱她?。
可?惜失血令他虚弱,他的力气难以敌过习武的顾闻溪,挣不开。
顾闻溪冷冷道:“没救了,放弃吧。哥哥,就用你?的性命成全我吧。”
他试图掰开她?的手指,喉中血液咕哝的声?音渐大,不知是想要为自己求情,还是斥骂她?的狠毒。
“这不是太奇怪的事吧,毕竟你?也曾经背叛过我啊。”
她?稍稍柔和声?线:“况且贺凤影不仅是未继承爵位的小侯爷,还是精于酷刑的枭羽卫指挥使。你?与其落在他手上受审,倒不如接受我给予的轻松死亡。”
孙医师眼神渐涣散,气息渐止,无法对她?自以为的仁慈多做任何评价。
温热的血终于凉如夜风。
顾闻溪松开手,没有支撑力的尸体沉沉倒地。
她?没多观察,步履匆匆地撤离。
毕竟距天明仅余一个多时辰,她?得抓紧时间布置,才不枉费血亲的死亡。
芍药刺绣映入李桐枝的视野,她?懵然片刻,试探性去触碰床边放下的纱幔。
软纱没能在掌心留下深刻的实感,她?仍然陷在失神状态里?。
迟钝的脑子没法立刻转动?,判别不了是梦是真?,好在她?能凭习惯披上外?衣,把?衣扣系好。
推开屋门,行至院内,晨起清新的空气沁人心脾,她?的惊惶稍定?。
望见静默侍候在院内的江浔,小姑娘尽可?能保持自己的平静,轻声?道:“你?能帮我请孙医师来吗,我昨夜的梦又出问题了。”
江浔的思绪看起来较往日沉,闻声?前一直皱眉思索什么。
听到她?的请求后,他抬首看向她?,眉心褶皱更深,为难两?个字几乎写在脸上,吞吞吐吐地答道:“殿下,怕是不太方便。”
李桐枝心中不祥的感觉如雾般弥散开,垂落在身侧的手不自觉攥紧:“怎么了,孙医师因事外?出了吗?”
人已经死了。
江浔认真?思考该如何回答她?。
九公主的心病还没有定?结论说痊愈,谎言孙医师已经离开,显然不足以让她?相信。
更重要的是,最?早发?现孙医师尸体的是彭夫人的侍女,她?受惊吓后大喊大叫着把?死了人的事传扬得差不多整个侯府都知道了。
即便瞒李桐枝,也瞒不了多久。
“孙医师昨夜被杀死了。”江浔讲出实话。
见她?芙蓉面上血色尽褪,以为她?最?忧心的该是安全问题,他准备把?府内重新部署人员的事项,措辞告诉她?,安她?的心。
可?还没来得及说,就听到她?声?音颤抖着问:“我能去看看吗?”
江浔哪敢让她?去看满身血的尸体:“那?情形不好看,殿下还是别去了。”
只是他不知,李桐枝其实已经见到了,在梦里?。
她?接连做了两?个梦,梦见两?个人的死亡,一个是孙医师,一个是贺凤影。
他们死亡的过程都不那?么清晰,现在的李桐枝仅依稀记得孙医师是被杀死,而贺凤影是突发?恶疾而死。
让李桐枝记忆犹新的是人在死亡时,从身上透露出的衰败气息,即便她?醒来,也仿佛依然能嗅到如花烂枯萎的余韵。
之前李桐枝唯一目睹过的死亡是她?的母妃。
母妃因病缠绵病榻小半年?,在这个过程中相处的每一刻都是在告别。
因此当最?后从御医口中得知母妃死讯时,她?虽然悲痛难忍,但并?没有多意外?。
不像昨夜突兀在梦中见到孙医师被杀死,现实就真?的听到他真?的死去。
前一段梦中的死亡已经成为现实,是不是意味着贺凤影也会如梦中一般,在他们大婚在即时忽然染疾逝去?
小小一声?泣音自她?喉中泄出。
第37章
枭羽司指挥使的办公处; 桌案上归纳相关孙医师行动的文书被纤长玉指翻过。
由于受伤的缘故,贺凤影的面容显出虚弱的苍白。
他前?段时间以拜访父亲故交的名义离开京都,实际上是作为长公主指派的刺客; 去处置掉除夕宫宴刺杀计划的幕后主使。
当今皇上的皇叔淮西王。
淮西王曾经是创下赫赫战功的大将军; 在皇室宗亲中最兼具名望和能力; 也?并无不?臣之心; 算得上是位忠心之辈。
就是冥顽不?灵,无论?如何都接受不?了皇后和长公主参与政事?。
多次劝说皇上禁止牝鸡司晨不?成; 他就不?惜名声地开始一次次策划除掉皇后和长公主的计划。
即便皇上究出他是主谋; 遣使者前?去斥责他也?无法改变他的想法。
现在还没到确立长公主为皇太?女的时机,以皇命杀死淮西王会彻底激化矛盾,引发巨大的风波; 不?是个好主意。
在贺凤影前?去拜访自己时,李昭华就叹息着谈起这位皇叔祖:“事?不?过三?; 除夕宫宴已是他策划的第三?回?行刺。我?敬服他的威名,本想将他熬死算了,可他年纪虽大; 但身体健朗; 心思也?不?肯停歇。”
长公主以大局为重; 不?希望父皇为自己和母后直接发难淮西王; 陡然闹出兵变或是大臣朝堂死谏的事?来?,还劝说过几?回?。
可以德报怨地放任淮西王拉拢其他人; 也?是为日后埋下隐患。
淮西王非死不?可。
而若要论?值得她信任; 又有能力私下杀死淮西王的最佳人选,非贺凤影莫属。
因此她向贺凤影道:“淮西王将庆祝六十大寿; 邀请各方使者与宴,我?不?希望看到反对者的势力进一步壮大; 请你在他庆生之前?,尽可能安静地取他性?命吧。没有他主持反对我?与母后,其余诸君皆不?足为虑。”
贺凤影应承下了这项私人任务,交换她对李桐枝的庇护。
由于淮西王六十岁生辰在即,他不?得不?托信任的亲随江浔来?照顾心爱的小姑娘,奔赴千里完成长公主的嘱托。
他本事?不?俗,即便淮西王府戒备森严,也?成功完成了任务。
然而淮西王不?愧是纵横沙场多年的老?将,持兵不?厌诈的心态,敌不?过当场装死,以图临死前?能反击刺客。
贺凤影稍因他的年纪看轻他,近身确认他的死亡,就付出不?小的代价。
自他现在随意敞开的赭色外衫,可以窥见绷带紧紧绑缚在他的锁骨至左胸背。
一道深刻的刀伤横亘在绷带之下。
淮西王临死一击毫不?留情,贺凤影反应过来?,也?就是险险错开足以致命的心口处。
连习惯治愈各类外伤的医师见了伤都忍不?住惊惧,感叹他命大。
可他作为当事?人感受不?到什么痛楚,不?甚在意。
随意撒了些止血的药粉,接着便不?管不?顾地日夜兼程赶回?京都。
导致的结果?就是伤势恶化,归京后必须外敷草药,好好休养一阵。
为免与李桐枝亲近时,被?她嗅到草药的味道,发现自己受伤,贺凤影干脆知会父亲一声,没回?忠义侯府,而是安歇在枭羽司内,等?着能拆去绷带的时日。
不?过没有身在侯府,并不?意味着他全然不?知府内发生的事?。
得知孙医师的死讯,贺凤影简直被?气笑了:“我?父亲怎么管教你们的,一个连活动都被?完全局限在府内的人,夜里能莫名其妙被?外人杀了?”
在他面前?汇报的男子是忠义侯教出来?的人。
被?贺凤影问责,他禁不?住面露难堪。
解释道:“咱们府内明面上的部署不?能与其他侯府有太?大不?同,否则外人生疑且不?论?,夫人和府内不?知情的下人都会觉得奇怪。出入口反正有专人把守住,隐于暗处的暗卫负责照看的都是重要之人。”
由暗卫多加照看的,仅有忠义侯夫妇和入住时日不?久的李桐枝。
那个尖嘴猴腮的孙医师,虽有几?分特殊在能治李桐枝的心病上,但手?无缚鸡之力,并不?值得多分配人力去盯着保护。
况且他们简单调查过孙医师一遍,他在京中不?曾与谁结下仇怨,也?没有什么交集深的朋友。
大家都认为只要他乖乖待在住处就不?可能出事?。
可谁都想不?到他会在夜色最深沉的时候,偷偷溜到府内隐蔽处,和不?知道什么人会面,还被?借着雕花石窗那一点缝隙杀死。
“他们怎么联络上的也?毫无头绪吗?”贺凤影眉心直跳,指尖击在文书上所写孙医师几?次出府去到的茶馆,不?满道:“让你们跟踪人,记回?给我?的尽是流水账。”
“指挥使。”江浔来?到他的办公处,正听到贺凤影问责,看清男子脸上难色,开解道:“侯爷用?他们,多为他们看家护院的武艺,并不?专注培养调查的本事?。”
“我?知道。”贺凤影对他们的要求,原本也?不?包括调查。
他想的是,只要等?他处理完淮西王返京,就能通过刑讯问清孙医师的一切。
可他们一个没看住,人死了,事?情变麻烦了。
“凶手?该是孙医师信任的同伙,从他衣襟上那个血手?印看,应是个瘦弱的男子或女子。”江浔道。
贺凤影轻轻颔首,道:“你另去他频频前?往的茶馆一趟,事?无巨细把他接触过的所有人都盘问一遍,包括小二、掌柜、食客和琵琶女,都不?要漏下。”
江浔应了声,迟疑稍顷,道:“指挥使,九殿下得知孙医师的死很惊惶,去长公主的府邸了。”
贺凤影听他提起李桐枝,神情稍稍柔和。
摆手?示意男子离开,道:“我?离京时,长公主提到了会邀她去府中寻欢。桐枝胆子小,知道府上死了人,我?又不?在她身边,去寻长公主不?奇怪。等?我?身上药味稍淡,我?就去接她回?来?。”
江浔念起李桐枝凄然如泣的情态,抿抿唇,觉得事?态或许不?如他想得那么轻松。
从袖中取出一封信递上,江浔道:“还有这封信,九殿下让我?等?你回?来?时交给你。”
信封没有封口,没有落款,但江浔懂规矩,没有私自看李桐枝写的什么。
贺凤影接过来?,微抬起唇角想,或许小姑娘是怕错过他归来?的时机,留言倾诉对自己的思念呢。
然而薄薄的信笺展开,仅有一行簪花小楷:“凤影,我?们不?要成亲了。”
书写者的情绪不?稳,点落的墨迹在纸面晕染开,一如此刻膨胀在贺凤影心中的负面情绪。
他猜不?到具体是什么原因导致李桐枝留言要放弃两人的婚事?,单是因为一个陌生医师的死似乎说不?通。
贺凤影怕猜测下去控制不?住自己,努力保持住平静,抑制鼓噪的心脏肆意跳动,决定与她面对面问清楚。
把捏的有点皱的信笺重新叠好放入信封里,收进带锁的小屉,贺凤影一言不?发地开始拆自己身上的绷带。
动作急促且粗鲁,不?免令边缘发白的伤口再次渗出血来?。
他没管,擦水似的随意用?绷带把血抹了去。
然后站起身,欲要去隔壁洗浴,把伤口处还没吸收的药膏全部洗去。
他能表现得若无其事?,只要李桐枝闻不?到他身上草药味,多半就不?会发现他受了伤。
江浔唇线绷紧。
他跟随贺凤影日久,清楚他仅是表面如静水般平静,内里不?知该掀起多疯狂的滔天巨浪,有点不?敢劝,呐声问道:“指挥使是要去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