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迫与天敌联姻后-第3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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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我们阑安是只小金凤啊,理应配上这世上最好的东西。”
黄泉碧落,三界六道,世人皆知凤神玹清生了一只能毁天灭世的魔兽大风,而这魔兽便是阑安。凛云夫妇将小阑安送到九笙山,为的不光是净化他的心魔,更是为了掩饰他的真实身份。
凛云夫妇与时谨商定,在外再捏造一个魔兽大风以躲避神界耳目,而真正的阑安便藏在九笙山中,将他养成那凤族中最金贵的一支——金凤。如此,只要没有妄念和戾气激起他的心魔,他便可以逃过神界的追杀,安安稳稳地过一生。
此计虽为下策,却也是战神夫妇最后的法子。
如此数百年过去,时谨教阑安读书识字,教他天道伦理,教他世间万法,也教他控制灵气和魔力。阑安偶尔吵着要见爹娘,时谨便捏个幻象来诓他。人间有大难需要白泽降世时,他便将阑安交给苍耳,自己亲历人间一遭。
如此相安无事过了五百年,直到这日阑安偷了时谨的贴身玉佩,私跑回丹穴山,亲眼目睹凤神堕魔。
第78章 众生苦
神凤化为人形,眼中多了几分清明,凛云仙君赶到,而紧追其后的,是另一白衣男子,那男子看不清面容,只是身后跟着一条黑蛟。
阑安切生生地,哑声唤了一句:“娘亲。”
玹清却像没听见似的,只痴望着脚下的废墟和残骸,一双凤眼满目猩红,眸中颗颗银珠迸落,如骇人的血泪一般,她无力地握住凛云仙君的手,哀求似的,道:“夫君,你杀了我吧。”
凛云仙君狼狈俯下身去,揽住凤神的肩膀,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时谨闭上双眸,便有点点银光从他身周散出,他双手结印,并拢食中二指指向玹清的额间,“赐你以天玄之福泽、地黄之安和,赐你以白昼之光明,黑夜之祥宁。”
法咒念毕,只见天际的浮云与繁星纷纷溢出靥靥银光,星星点点、丝丝缕缕,从远端的天际飞至凤神和时谨四周,洒向陷入梦魇的人间。
一瞬间,世间寂静如海,只余神明的光芒在闪耀。
半晌,凤神醒过神来,她望向化为废墟和残垣的人间,颓丧地瘫坐在原地一动不动。
她原与白泽同为祥瑞之兽,司庇佑天下之职,而现下她却亲手杀掉了本该被她庇佑的千千万万条无辜的生命。
孩提的绝望嘶泣、父母的奋力扑救、老人的坦然赴死,一幅幅生动的画面在她脑中浮出。耳畔传来千万亡魂的啼哭,她再也受不住了,“啊——!”
她瞪着空洞的双眼,跪着朝凛云爬去,“你杀了我!夫君你杀了我!”
像凤神和时谨这样活了十万年的上古神兽,非神非妖,又早已是不死之身,唯一能杀死他们的也只有战神的戮空剑了。
阑安颤抖着身子,脑中一阵眩晕,像被人活生生挖出心脏,连带着上面的筋血和神经一并扯出,疼得他几乎喘不过气来。
时谨捂住他的双眼,轻柔将他拥入怀中,不敢多使一分力,生怕眼前人一碰就要碎在自己怀中。
凛云压抑着哭腔道:“玹清,会有办法的,我们会有办法的。”
哀莫大于心死,玹清疲惫地摇摇头,“我体内的魔气。。。。。。早已控制不住了,它们越来越多,就像在我体内戳了一个窟窿似的。。。。。。怎么驱散都散不完。夫君。。。我求求你,让我解脱吧。”
时谨插话道:“五百年前凤神体内的魔气不过尔尔,现在怎会这般浓重?”
凛云流下两行清泪,听见时谨说话,他像溺水的人抓稻草一般,“阑安,我们阑安现在也长大了,你再撑一撑好不好?”
“阑安?”凤神如死水一般的眸子里这才闪过一丝清澈。
阑安沉重地向前挪动脚步,一下跪在玹清身前,膝盖辗地,后背笔直,哑声唤了一句,“阿。。。阿娘。。。”
凤神颤抖着双手,轻抚上阑安的脸庞,哽咽道:“我们阑安,什么时候长得这样高了。。。。。。”
“娘亲你怎么了,你会没事的对不对?”阑安眸中的泪夺眶而出,他温润慈爱的阿娘,怎会变成这番模样。
凤神没有说话,只颤着嘴唇,一遍又一遍抚过阑安的头发。
“黑蛟,将凤神镇到不周山下。”众人身后一直沉默的白衣人开口,声音中是不容情的冷漠。
阑安愣了愣神,只见凛云朝着那人半跪下,祈求道:“请帝尊网开一面,我会将她封在丹穴山,让她再不能踏出山门一步,求帝尊再给玹清一次机会。”
“上一次你也是这般向本座保证的,但现下,你根本控不住堕魔的凤神。”那白衣人将凛云扶起,声音中却多了几分悲悯,“本座非是不容情,但本座身为三界之主,自当以六道众生为重。”
玹清道:“帝尊,玹清愿入不周山。”
阑安茫然地唤了她一声,“阿娘。”
天尊拂袖,转过身道:“凛云,你屡次为天界立下奇功,凤神又曾是庇佑万民的神兽,我允你去不周山下陪她。”
“凛云,拜谢帝尊。”凛云双膝跪地,朝着天尊远去的背影叩了一首。
黑蛟化为人形,开口道:“凤神请随小神一同前去不周山。”
阑安开口问道:“不周山,是个什么地方?我也陪父君和娘亲一起去。”
凛云道:“不可胡闹,阑安你定要好好待在九笙山,莫要白费了爹娘的一片苦心。”
阑安不解其意,只怔在原地不说话。玹清拍拍他的肩膀,“对不起,娘亲没能如约去接你,我们阑安现在也是大人了,你要听话,好好待在九笙山。”
阑安蹙起眉头,紧咬着嘴唇,不甘地点点头,“好。”
随即,凛云夫妇和黑蛟便散作几道白光,消逝在了天际。
时谨带阑安回了九笙山,此后三百年间,阑安照旧修习清心咒和各类术法,倒也不吵着要见娘亲了。只是此三百年间,人间依旧灾祸四起,三千流火、洪水猛兽、地震海啸轮番上阵,可谓是民不聊生、饿殍遍地。
也因此,时谨留在九笙山的时间也少了,他常化作人形下到人间,悬壶济世、四处救济。
这夜,时谨和苍耳正坐在院中的葡萄架下把酒夜话,时谨道:“人间天灾四起,凡界的戾气和魔气是越化越重了。”
苍耳仰头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你能净化吗?”
时谨倚坐在长长的藤椅上,“那千万人的戾气,又岂是我一人所能度化的呢。”
苍耳道:“按照往常,天界的神仙都该出世了,这次却不知为何,那天上竟一点动静也没有。”
时谨与苍耳碰了一杯,杯中酒被巨大的撞击激得溢出半分,“他们总说什么遵天道,也许这一次的天道便是灭世呢。”
“不管吗?”
“我只司白泽之职,其余的。。。。。。我想管也管不了。”时谨饮下一口苦酒,热烈的辣意夹杂着涩苦在喉中蔓延开来,“众生皆苦,万相皆苦啊。”
“时谨哥哥。”阑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时谨头也不回,只勾起唇自言自语道:“还好有个甜的。”
苍耳的嘴角无奈地抽动一下,只感觉自己又多余了,便起身撑了个懒腰,“你们聊,我回去歇息了。”
阑安一把夺过时谨手中的酒杯,将杯中的酒一吞而尽,“你嘴上说着不管,但还不是天天待在人间。。。。。。”
时谨无奈地笑笑,“阑安,守护天下是我的职责,我是为众生而生的,我理应如此。。。。。。”
“哥哥。”阑安在他身旁坐下,握住他的手道:“没有人生来就该做什么,没有理应如此,只有你甘不甘愿。”
时谨对上他的眸子,怔住了片刻,数万年里,从来没有人告诉过他,做事情没有理应如此,只有他甘不甘愿。
阑安眸中盛满温柔的夜色,又道:“你济世渡人,他们便该信你尊你。因为这一切都不是你理应做的,而是因你心性纯良、至臻至善,才甘愿去做的。”
两人对视半晌,头上的葡萄架却刚好掉下一颗熟透的葡萄,砸在阑安头上,滚到了时谨的衣襟上。
时谨轻笑一声,捡起葡萄喂给阑安,“我们阑安真是长大了。”
“哥哥,我四百年前就长大了。”
时谨刮一刮他的鼻子,宠溺道:“是是是,我们阑安是大人了。”
阑安却猛地钻进时谨的怀中,用两只大手环住他的腰,时谨身子一僵,“你,你干什么?”
“是不是要这样,你才能知道我是真的长大了。”阑安一双眸子毫不掩饰地在时谨的眼睛和粉唇之间游走,两人近得连对方的呼吸声都能听见,“你的那些话本和画本,我可都没少看。”
一瞬间,时谨竟有一种养虎为患的错觉,“你,你先从我身上下去。”
阑安轻笑一声,将脑袋靠在时谨胸口,道:“好了,不逗你啦。”
耳边传来如鼓的心跳声,半晌,阑安才喃喃道:“时谨,等你安置好人界的事情,做完了这个白泽神君,可不可以。。。可不可以只做我一个人的时谨。”
时谨坐起身来,对上他的眸子,声音中满是郑重与虔诚,“我答应你,这一次,不是理应,是我甘愿。”
第79章 爱别离
阑安手上勾着一块贴身玉佩,漫无目的地转起来,而大红狼却变回原型蹲守在山门口。
阑安道:“趁时谨下凡去了,你快让我出去吧。”
大狼不耐烦地扇了几下尾巴,“绝无此种可能。”
阑安又道:“我就是去不周山看一看我娘,她已经被关在那里一百多年了,你就让我去一次吧。”
大狼抖擞着身上的皮毛,“除非你能打过我。”
阑安紧了紧拳头,双亲嘱咐过他不可随意使用灵力,他犹豫片刻,便又只能作罢,“我有的是时候,我就天天来磨你,我就不信你熬得住!”
于是从那之后阑安果真就每日往山门前跟大狼耍赖纠缠,大狼最烦人吵闹,他是最清楚的。于是三次之后,阑安每次都是被打回来的。
阑安喝道:“你不要以为我打不过你啊!”
大狼耷拉着差点被吵得出血的耳朵,道:“你敢私闯出去,看时谨回来怎么罚你。”
阑安见大狼终于有了松口的迹象,忙道:“到时我自会回来领罚,我真的很担心我娘,你就让我去看一眼吧,看一眼就回来。”
大狼无奈地站起身来,朝着阑安走近几步,“那你打我一掌,到时我就跟时谨说是你打伤我跑出去的。”
“我。。。。。。那我不又多了一条罪,他会罚死我的。。。。。。”阑安蹙着眉头。
“放心,他舍不得打死你。”
阑安咬着嘴唇犹豫半晌,“那行吧。。。。。。”
言毕,他右手运气湛蓝的灵力,利落地朝大狼出掌而去,谁知那大狼竟被那股巨大的灵力冲向了山门口的结界,大狼被击出结界,结界随之而破。
阑安心中焦急,扶额道:“得,这又多了一条罪状。”
大狼结实地摔落在结界外,口中竟溢出几丝鲜血来,阑安连忙去扶他,“你,你没事吧?我没有用力啊?对不起对不起。。。。。。”
大狼将口中的残血吐了出来,道:“你这是要打死我啊。。。。。。”
“我我我,我真的没有,我只使了一分力。”阑安狂摆着双手否认。
“行了小结巴,你不是要去见你娘吗?快去吧。”
阑安轻轻抚几下大狼的后背为他顺气,“你真的没事吧?”
大狼摆起尾巴拍了一下他的后脑勺,“放心吧,刚刚是因为毫无防备才会被你伤到,我这几万年可不是白活的。”
阑安点点头,“嗯,我就知道大狼是极厉害的。”
大狼扯出一丝苦笑,他总算是知道为何时谨不让这个小兔崽子使用灵力了,“快走吧小祖宗。”
“谢谢,回来请你吃烧鸡!”少年阑安笑靥如花。
不周山高耸如云,悬崖如刀劈斧削、壁立千仞,怪的是四周竟无一生灵,全然一片肃杀之气。阑安运起灵力想飞上去,山门下却被布下法阵无法使用灵力。
无奈之下,他只得凭着一双手一点一点攀爬上那高峰。烈日炎炎、山顶的风在耳旁呼啸,额间的汗水几番滴进眼中,引得双眼干涩刺痛。
也不知过了多久,日上中天,他的双手早已布满丝丝血迹,手指前端被磨得血肉模糊,终于,他爬上了山顶。
阑安撑着大腿躬身休息,却见一道黑气在眼前化形,“何人擅闯不周山?”
此人正是那日的黑蛟,阑安认出他来,忙道:“黑蛟是你,我是来看我娘亲的,你让我去看他一眼好不好?”
黑蛟看了看他血肉模糊的双手,背过身道:“你娘被压在此处是天规刑罚,亦是她心甘情愿,你就此回去,我便当没见过你。”
阑安目光坚毅,道:“我既来了,就不可能就此罢休。”
“这是你自找的。”黑蛟大手一挥,阑安便被一股巨大的力量裹挟着,落在了山底。
阑安不敢置信地望望身周,“这,这什么意思!我爬了半日的山白爬了!”
黑蛟的声音从山顶传来,宏亮如钟,“痴儿,识相的就此放下执念,打道回府。”
“我还真就不信这个邪了。”阑安哪里是个肯善罢甘休的,说话间,他便又双手攀岩而上。
但无论他爬上几次都被黑蛟打了下来,阑安喘着大气,打算晓之以理、动之以情,便朝山顶吼道:“黑蛟老儿!你可听过沉香劈山救母之事!”
黑蛟左边嘴角抽动一下,他不过是条五千岁的小龙,为什么要被叫“黑蛟老儿!”
黑蛟性子同苍耳一样冷,但却是个极为耐心的,愣是一动不动地听阑安讲完了劈山救母、卧冰求鲤、花木兰替父出征的故事。
日沉西山,阑安插着腰朝山顶道:“我说黑蛟,你到底听懂了没有!”
黑蛟浅笑一声,使出法术解开了山底的法阵,“你上来,若你能打赢我,便去见你娘亲吧。”
阑安御风而飞,看来时谨每日讲的睡前故事还是有点用的。
及至山顶,阑安便毫不客气地使出全力与黑蛟过招,这黑蛟也是个能打的,竟生生与他打到第二日日升之时。
蛟龙与金凤化形在空中缠斗,溢出道道金光,连带着整个不周山都剧烈地晃动起来。黑蛟觉出不是眼前此人的对手,如此打下去也不过是干耗时间,便收了蛟龙化形,道:“罢了,你去见上一面吧,早点出来便是。阵眼在那棵大柏树下,从阵眼就可以入山底,那里就是你娘亲的所在。”
“多谢!”阑安抱拳行礼,知道此人也是动了恻隐之心才如此宽容至此,“我叫阑安,是只小凤凰,你叫什么名字?”
“文抒。”文抒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只淡淡答了两字。
阑安走后,文抒也下了不周山。不知多久,他寻到一处洞府,他刚走到洞口,只见内里跑出来一只小狐狸,着急忙慌地就要往他怀里跳。
文抒难得地露出笑容,他一把将小狐狸抱到怀中,“你这只傻狐狸,是不是想我啦?”
那狐狸用毛茸茸的头蹭了蹭文抒的脖颈,看起来很是高兴。文抒脖子痒,被蹭得一阵发笑。
阑安寻至文抒所说的参天柏树,破开阵眼便直直坠入了山底。山底晦暗难以视物,正中间有一坎望不到底的台阶,而台阶四周,涌荡着滚烫的血红岩浆。
阑安小心翼翼地沿着台阶而下,身子被岩浆薰烤地汗如雨下,他加快了步速,再不快走,他只怕就要变成一只烤凤凰了。
越往地底走,他心跳便越快,上次相见时娘亲为魔气所困,一百年不见,阿娘又会变成什么样子?
如此想着,应和着越来越快的心跳声他的脚步越走越疾。终于,他看见了四根柱子参天拔地地耸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