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了德妃的妹妹[清穿]-第2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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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自己的性命就不重要吗?
好像是不太重要了。
因为她灼灼的目光盯着康熙:“皇上娶了她,却不爱她,不曾分薄给她一丝目光,宫里头谁都能嘲笑她这个皇后是个空心皇后,佟贵妃能骑在她头上,那些个身份低微的嫔妃们也能嘲笑她,谁曾发自心里尊敬过她?”
她忽然笑了一下:“所有的一切都是您纵容的呀,我的陛下。”图穷匕见,她逐渐展露了自己的锋芒,“我们这些后宫的女人们,都只是您的棋子罢了。”
她想起钮祜禄皇后曾经与她说过的话,她这一辈子只能做一颗棋子,做一个说不了话的哑巴。
偌大的紫禁城里,连个和她们说真心话的人也没有。这是一座困住了她们这些女人的坟墓,所谓的权势,不过是坟墓上藏起白骨的森白花朵。
在场一片寂静,谁都说不出话来。
她们惊讶于安嫔的胆子这样的大,又不明白为什么她这样疯狂,竟然敢指责皇帝。
她们觉得她疯了,安嫔背后的家族允许她这样疯狂吗?
云佩靠在了椅背上,向后紧紧贴着,这样才能感受到云秀身上传来的一点温度,温热的躯体,让她感觉到了一丝活人的气息。
她忽然不想再待下去了,不想看见安嫔的结局。她捂住了自己的肚子,觉得它好像在隐隐作痛,于是,她呻。吟了一声,成功让所有人的目光转移到了她的身上。
她听见自己说:“臣妾肚子疼。”
云秀护着云佩匆匆从慈宁宫正殿转移到了偏殿,院正被送进来把脉,给她开安胎药,皇太后坐在外面,嘴里念叨着她们听不懂的蒙语话,大约是在祈福。
云秀握住了云佩冰凉的手。她的手也是凉的,像是冰坨子,姐妹两个紧紧的挨在一起,互相汲取着对方身上的温度。
过了好一会儿,云秀说:“姐姐,我有点害怕。”
屋里头都是自己人,而皇太后听不懂汉话,所以她能够大胆的说出自己的感受,她在害怕,也在疑惑。三岁那年,云秀抱着自己的枕头,偷偷溜进了姐姐的房间,也是这样说自己害怕。
云佩握紧她的手,像是小时候那样,把她的手塞进了自己的被窝里:“不怕不怕,姐姐在呢。”
云秀慢慢安静下来。
过了一会儿,她问云佩:“安嫔……”
云佩捂住了她的嘴,眼里有一点复杂:“我听说她进宫前,和皇后关系极好,如同亲姐妹一样。”
安嫔看着和谁都不来往,却经常去皇后宫里。
云佩曾经在皇后宫中侍疾,她一向心细,就看见过坤宁宫的偏殿里好似有人住的痕迹,后来如意到了她这里,她曾问起,如意说那是安嫔有时会去坤宁宫陪伴皇后,如果时间太晚,她就会睡在偏殿里。
云秀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前不久皇后的棺椁才入了巩华城,既然已经入了巩华城,再怎么都没有挪出来的道理,想必这也是安嫔敢这样质问康熙的原因。
她们在偏殿缓了缓就回去了承干宫,路上下了一场雨,打湿了宫墙,濡湿的痕迹一点一点窜上了房顶,她们穿了花盆底,倒也不怕水迹,云佩踩着水慢慢走。
走着走着,她的思绪就有一点儿飘。
她想啊,她心里头和安嫔一样的想法,却没有她那样的勇气和胆量敢质疑皇帝,她心里挂念的东西太多太多,阿玛、额娘、家里的弟弟妹妹、肚子里的孩子,还有她身边的云秀。
她绝不可能抛下她们。
安嫔病了,一病不起,再也没在嫔妃们眼前出现过,后来连同住一宫的布贵人也很久没有见过她了。
后来安嫔过世,潦草送葬,不许嫔妃祭拜探望,死后也不入景陵。
长春宫人死的死,散的散,逐渐荒冷下来。
后来布贵人来过她这里,布贵人和安嫔一道儿住在长春宫,多少也有几分交情,说起安嫔的时候还有些惋惜:“太医说皇后去后安嫔请了许久的太医,似有头疾,那天我瞧着,她确实有些失常,想必是受了大刺激。”
云秀听后,和云佩默默了许久。
第 34 章
第三十四章
后宫因为安嫔的过世沉寂了许久; 一直到了五月里端午节,太皇太后做主,赏了各宫一份粽子; 允许宴饮庆祝; 气氛才慢慢热闹起来。
云佩很想吃粽子,往年宫里头的粽子是轮不到她们那些宫女们的,就算在承干宫,分得的粽子也都是那些大宫女们挑剩下的,大多已经放了两三天,冰冷僵硬; 远没有新鲜粽子好吃。
还没到端午的时候,云佩就开始频频点起了糯米的东西。
云秀开始的时候还没弄明白她是想吃粽子了; 还当她是真的想吃糯米饭,问过了常嬷嬷以后; 知道孕妇初期是可以吃一些糯米饭的; 还叫御膳房做了各种糯米的东西,糯米鸡、粉蒸排骨等等,还怕云佩吃了不消化,每一份只做一点点。
结果云佩吃了以后更加馋粽子了。
最后还是如意察觉到了不对:“马上要端午了; 主子不会是提前馋粽子了吧?”
云秀哭笑不得。自从姐姐怀了孕以后,越发像个小孩子了,以前的云佩还从来没有馋过什么吃的; 顶多挑个食; 现在越发娇气起来了。
好在如今御膳房都是紧着她们宫里供应的,想要提前吃个粽子也不算费事儿; 麻烦的是云秀又给他们出主意了。
高太监每每提起云秀都是一副既爱又恨的表情; 只是那说话的语气总是带着一点说不出来的骄傲:“云秀姑娘真是; 脑袋里也不知道怎么会冒出来这么多的想法,古怪又稀奇。”
旁边的小太监不知道他们的关系,还当高太监是在抱怨,连忙接口说:“是呢,也不过就是个贵人身边的,怎么就这样矫情,事情真多,还要做什么澄皮,就算是佟贵妃宫里头也没她们这样要求多。”
高太监一巴掌拍在他脑门上:“让你说话了吗!人家愿意叫你做这种活还是你的福气呢,在这阴阳怪气个什么东西,你要是不愿意干,我就叫别人来。”
小太监不敢说话了,臊眉搭眼,心里头不愿意,却也不敢说出来。
高太监却看出来他心里的想法,有些失望。这小太监是他才刚捡回来的,于烹饪一道上属实有几分天赋,他心里头看重,多少也有一点弥补自己天赋不够的惋惜,才把他带在身边,谁知道在人际关系上头,他这样傲慢。
心里头捡他当个徒弟的想法慢慢就淡下来了,扭头交代另一个小太监:“去,叫你马师傅来。”马太监是宫里头专门做点心的大师傅,一手点心做的主子们都夸赞不已,关于点心的问题叫他总没有错。
马太监放下手里的活就过来了,两人一商议,放下手里的活就开始做粽子。
这粽子还是云秀从月饼当中获得的灵感,现代的时候有那种澄皮月饼,俗称水晶月饼,云秀那会儿就在想要是有水晶粽子就好了,可惜一直没吃着。后来在广州吃了一种叫金银包的东西,和水晶粽子有一点像,表面上是洋芋和包谷面混着蒸的皮,是半透明的,里头包的馅儿是竹荪和瘦肉的,也不知道为什么,吃着特别的鲜甜。
后来云秀从广州离开以后再也没在外头吃到过这样的东西,可惜了好久。
御膳房怎么折腾她是不知道的,只知道她上午去御膳房要的东西,到了晚上用晚膳的时候,水晶粽子就被端上来了,不只是水晶粽,从前那些传统的粽子也是有的,满满当当摆了一大桌。
康熙来的时候,云佩正和云秀一块剥粽子,宫里头没什么大事儿,布贵人又说一个人在长春宫有些害怕,不敢多呆,干脆带着冬韵一块儿过来了,正好赶上了她们吃一块吃粽子。
云秀喜欢吃鲜肉咸蛋黄粽子,冬韵喜欢吃甜蜜豆蜜枣的粽子,云佩不挑食,两样她都爱吃,布贵人的口味就有些和他们不一样了,她喜欢吃五仁的。
其实云秀也尝了一口五仁的粽子,觉得味道也没有记忆中的那么难吃,后来仔细分析了一下,大约是因为的粽子很多都是半成品,在店里头蒸熟了又卖出来,不是现做的,五仁馅儿的粽子里头的馅料都是核桃仁,花生仁这样特别吃香气的东西,刚炒出来的五仁馅儿是味道最好的时候,香气扑鼻,一旦冷却下来,里头的香气就散的差不多了,再加上反复蒸热,水蒸气渗透进去,味道更加难吃。
御膳房做的都是手指粽子,躺在掌心里小小一个,吃起来一点都不费劲。
康熙从外头进来的时候就闻到了一股粽叶的清香,顿时就笑:“还没到端午你们就吃上粽子了。”
他没叫太监通报,乍一听他的声音,把里头的人都吓了一跳。
云佩还好些,她毕竟受宠,见到康熙的时间也多,这会儿也不意外。布贵人就不一样了,她已经许久没有宠爱,差点儿就没听出来康熙的声音,心里头还在想,怎么会有男人在这里,等反应过来后,心里头惴惴,又感到了一丝滑稽——连自己的男人都记不住了。
冬韵就是结结实实地吓一跳了。
康熙对女儿们的关注度并没有像是儿子们那么高,一年里头也未必会去看上两次,所以冬韵对他这个汗阿玛很是陌生,就算他进来了,走到她跟前儿,她也没反应过来这是自己有两年没见过的汗阿玛,还是布贵人提醒了她,她才一脸疑惑地喊了一声。
康熙看见她也是一怔:“这是冬韵?看着倒是长大了不少。过来,汗阿玛抱抱你。”
冬韵看了看布贵人和云秀,想到云秀和她说的“勇敢小鲤鱼”的故事,瑟缩的身体慢慢平静下来,她慢慢地、慢慢地走到康熙面前,昂起头,伸出双手:“汗阿玛!”
康熙高兴地把她抱了起来,小丫头软乎乎的,应该是头一次被抱的原因,还略微有一点点僵硬,不过很快她就放松下来了,还搂着康熙的脖子:“汗阿玛吃粽粽。”
康熙笑着坐下。
云佩已经剥好了一个水晶粽子放到他跟前。
康熙一边搂着冬韵,一边说:“瞧着像是甜口的。”一尝,果然是甜口的,里头是蜜枣,“这粽子做成这样,倒一点都不像是粽子了。”
云佩笑笑:“不过是吃个新鲜罢了。”又给他剥了一颗粽子。
康熙来者不拒,干脆吃了下去,刚进嘴就忍不住皱起了眉头。他很不爱吃五仁馅的月饼,觉得味道怪异,分明云佩知道的,怎么这会儿突然给了他五仁馅的?
云佩原来是随便剥的,见他皱眉,才意识到自己忘记他不爱吃五仁馅的了。这算不上大差错,可难免叫康熙心里嘀咕。
她想了想说:“才刚尝了一口五仁的,觉得御膳房这回五仁馅做的还不错,想让皇上也尝尝。”
康熙那颗别扭的心也就摆正了,认真嚼了两下,然后点头:“是不错。”
布贵人安静地坐在边上,也不出声插嘴,更不参与两个人的话题,只一心盯着康熙怀里的冬韵。
云秀难免松了口气。虽然她并不在意康熙有多少个女人,但也怕布贵人在姐姐这里有什么行为,反倒让姐姐伤心。
她心里其实也多少明白,如今宫里头不受宠的人大多都依附着受宠的人,如同郭贵人和宜嫔,姐妹两个都住在一个宫里头,宜嫔风头又是正好的时候,郭贵人就很不起眼,宜嫔想要拉拢康熙,只能扶着妹妹郭贵人上位。
庶妃张氏和布贵人最开始的时候未必有这个想法,毕竟云佩起初的时候也并不受宠,可如今云佩算得上炙手可热,怀着孕皇上也愿意到她这里来,双方地位差距太大,慢慢就变成了张氏和布贵人依附着云佩。
张氏原先是住在咸福宫的,她和敬嫔的关系说不上好,敬嫔自己也不受宠爱,能分薄给张氏的那是一点也没有,更遑论后来通贵人纳喇氏也住进了咸福宫,也就愈发衬托得张氏落寞了,她没法子,才选择了同样有着女儿的布贵人,后来又跟着布贵人靠向了云佩。只是她到底还是有主位嫔妃在,不敢太打眼儿,所以来云佩这里的时间远不如布贵人多。
布贵人是和安嫔一道儿的,安嫔家世高有家世高的好处,内务府不敢苛待她宫里头的人,份例这些东西都是按时送到,安嫔又是好相处的人,不曾为难过布贵人。可惜安嫔前些时候实在犯了大忌讳,连带着长春宫也成了名副其实的冷宫,布贵人没法子,才彻底靠向了云佩。
所以这段日子她来得这样勤快,也经常带着冬韵过来,就是为了在云佩跟前有个面子情——要是云佩还生下了皇子,往后说不定还能照顾照顾冬韵。
依附另一个人的目的也基本都是为了两样,无非就是恩宠和利益,云佩暂时给不了布贵人利益,却未必不能分给她宠爱。
皇上来她这里来得勤快,云佩却又不能侍寝,总能叫布贵人有机会。
可邀宠这事儿吧,也要看个人的缘法,布贵人是个聪明人,自然不愿意为此断了俩人的情分,所以即便是很久没见康熙了,她也是老老实实本本分分的,不会让康熙注意到她。
云秀也是因为这个才松了气。
云佩对她的知情知趣也看在眼里。
等康熙日行一例看望过云佩以后,她就不动声色地说:“冬韵好不容易看见一次汗阿玛,正高兴呢。”她也不能直接提布贵人,男人嘛,不管喜不喜欢这个女人,心里头总是愿意觉得自己的女人很爱自己的,也不能接受自以为深爱自己的女人往他身边推别的女人。
所以她只说了冬韵。
康熙的目光果然落在了冬韵身上。小姑娘这些日子一直往云佩这里跑,吃得好喝得好,还有云秀陪她跑着玩,性情开朗了不少,今儿穿了一身浅绿色的夹袄,裹得像个小球似的,看着很可爱。
毕竟是自己的孩子,康熙点了点头:“冬韵乖乖等着汗阿玛,等汗阿玛处理完政事就来看你。”
经过刚刚的亲近,冬韵也很喜欢汗阿玛,当即应下来,临走的时候还抱了抱康熙的大。腿:“等你!”
云秀看着就想笑。
过了没多久,用过了晚膳,司南就带回来了消息,康熙翻了布贵人的绿头牌。
云佩露出果然如此的表情。前些时候皇帝和她说的那些话,很容易就叫人产生他好像喜欢着她的错觉。
可惜只是错觉罢了。
或许康熙对她有几分超越别人的好感,可他还有那么多的后宫,心里头装着许多的人,未来也会有更多的人加入进来。他不可能会为了她就不踏进后宫半步。
好在她也从来没有祈求过这样的结果。
她如今越发坦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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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正端午的时候,一大早,云秀就带着如意开始布置屋子,门把上要挂艾草,屋里头也要用艾草熏味儿,再用艾草煮水,一人喝了一小碗,宫里头人手一根挂了五毒挂件的丝线。
常嬷嬷就坐在小书房里给云佩揉腿。云佩怀孕快五个月了,肚子越发得大了起来,上半身的重量增加了,腿难免有些支撑不住,她的腿开始出现了小幅度的浮肿,半夜里睡觉的时候还会不小心抽动一下,按常嬷嬷的话来说就是抽筋,整个人身上也更加酸疼。
常嬷嬷是做惯了奶妈的,也懂女人生育的痛苦和难受,为了叫云佩不这么难受,她就想法子叫她缓解,除了白日里揉腿,晚上睡前也会叫她泡一泡艾草煮过的水。
她是自己人,云佩他们自然听话。
说起来,云佩这一胎前几个月还算稳定,肚子里的孩子仿佛知道云佩的不容易一般,在孝昭皇后过世的日子,需要连续哭灵的日子,他一点也没折腾,等到日子过去了,才将将进入五月里,他就忍不住开始折腾起云佩了。
这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