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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露水的夜-第5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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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目光让南笳有点退却了,低头去瞅了瞅放在桌角的纸袋。

    周濂月倒是坚决,拿了那纸袋,递给解文山,“一直准备给您,没找着机会。”

    “这是……”解文山伸手去接。

    “我妈的遗物。您跟她来往三年,写给她的信。”

    解文山手一抖。

    周濂月不动声色地瞧着解文山,“她叫我烧了,阴差阳错的没烧成。就物归原主吧,您拿着留个纪念。”

    那纸袋似有千钧重,解文山托着它,手指颤抖。

    片刻,他别过脸去,摘了老花镜。

    “解老师……”

    解文山咳嗽一声说:“……小笳,恕我今天不继续招待了,你们先请自便吧。”

    周濂月站起身,牵住了南笳的手,将她也从座位上拉起来。

    周濂月往书店的储物间那儿看了一眼,又说:“南笳存在您这儿的东西,今天我们顺便就拿走了。”

    解文山抬手,轻挥了一下,叫他们随意。

    统共三个纸箱,南笳抱了一个,周濂月抱了两个。

    临出门前,南笳又转头往茶室里看了一眼。

    解文山垂头坐在浅黄的灯光下,泪下潸然。

    周濂月在她身后轻声说:“让他一个人待会儿。”

    走到店门口的路边,周濂月开了后备厢门,将三只纸箱码放进去。

    南笳转头再往店里看一眼,“我觉得不忍心。交给解老师真的好吗?会不会烧掉……”

    周濂月低头看她一眼,淡淡地说:“交给他是最好的选择。相信我。”

    “为什么……”

    “因为我也是男人。”

    南笳失笑,“什么嘛。有没有更能说服人一点的论据?”

    周濂月抬手,拊着她的额头往副驾驶座的方向带去,语调仍然平淡,“他这些年的心情,我也体会过。”

    “什么心情?”南笳明知故问。

    果然周濂月不配合了,替她拉开了副驾门,便要转身。

    南笳一把抓住他的手臂,轻笑问道:“什么心情?”

    周濂月抽手臂,然而她死死抱住,完全不顾及“女明星”的身份,大街上就拉拉扯扯的。

    她踮脚仰头,凑近他的脸,“告诉我嘛。”

    周濂月简直无奈。

    怎么不知道,她这么会撒娇。

    他只得抬手,手掌将她眼睛一盖,平静地说:“有一回,你跟瞿子墨去严岷君家里,被人偷拍了。”

    南笳愣了下,“去年夏天的事?”

    “我去过你小区门口。”

    南笳揣摩他的心理,“……你以为他后来去了我家?”

    周濂月没作声。

    南笳伸手,去掰他盖在自己眼前的手掌,她眼睛露出来,正对上他的目光,幽静、苍凉。

    “你觉得,那是什么心情?”他轻声说。

    永失所爱的心情。

    南笳无言,伸手抱住他。

    …

    载着纸箱和文件,他们回到周濂月目前所住的公寓。

    等打开门,周濂月看见客厅正中还放了一只28寸的行李箱。

    南笳下午去过工作室之后,回自己住的地方收拾了一些常用的衣物和洗漱用品带过来的。

    于是,接下来的一小时,他们都只在收拾东西。

    那三只纸箱拆开了,叶冼送的书与CD,南笳将其摆在了空置的置物架上。

    周濂月经过的时候,很是不高兴的哼了一声。

    南笳笑:拜托是你主动要求搬回来的。

    等全部收拾停当,南笳拿了自己的睡衣去卸妆和洗澡。

    洗完出来,她拿上自己带过来的《雁门关》的原著,走到客厅去,靠坐在沙发上翻看。

    这是她看的第三遍。

    虽说这个女四号,不见得还能演得成,但她习惯将一切准备到不遗余地。

    那样即便事情不成,也只会遗憾,而不会后悔。

    翻了会儿书,周濂月也洗完澡出来了。

    他穿着身浅灰色居家的衣服,去冰箱里拿了瓶纯净水,走过来在她身旁坐下。

    南笳拿腰封做书签,夹在书页间,暂且将书本合上。

    她说:“《津港十三日》下周就要上了。”

    “嗯。”

    “路演我要去吗?最近这波非议还没过去。”

    周濂月背靠着沙发,手臂搭在靠背上,“去。”

    “但是……”

    “我投的电影,我让谁去就谁去。”

    南笳笑出声,偏头看着他,忽说:“今天我跟关姐见面,她跟我说,你现在跟她刚认识你那会儿确实不大一样了。她说至少她能让人看出来她很市侩,但你呢,城府和算计都在心里,行事和做派完完全全是真正的资本家那一套。所以那时候你说要跟邵家终止合作,她很惊讶,因为怎么看都没有任何收益,完全是意气用事。”

    周濂月表情没什么变化,垂眸看她一眼,“你想说什么?”

    “我也很惊讶。所以我要去烧香,求一求玄学。”

    周濂月不解。

    “保佑《津港十三日》大卖,叫你这个资本家大赚特赚。”

    周濂月笑出一声。

    南笳抬手,指了指茶几上的水瓶,周濂月拿起来,揭了盖子递给她。

    她喝水的时候,周濂月忽问,那时候到底在跟周浠聊什么。

    “浠浠说了不可以告诉你。”

    “跟苏星予有关?”

    “嗯。”

    “他欺负她了?”

    “他怎么敢——你不要问了,女生之间的话题。”

    “你笼统说说。”周濂月很坚持。

    南笳只得笑说:“那你不能出卖我。”

    “当然。”

    南笳将水瓶递还给周濂月,“就聊了一些……生理卫生方面的问题。”

    “什么意思?”

    “你自己意会!”

    “那我直接问周浠去。”

    “你才答应了不会出卖我……”南笳瞪他。

    周濂月笑,手臂伸过来,自然地将她肩膀一搂,“你知道我很担心周浠。”

    “好吧。”南笳受不了周濂月服软,只得说,“你想啊,你们妈妈去世的时候,她才七岁,后来又……没谁对她进行性教育。她跟苏星予,恋爱谈了挺长时间了,也是正常的成年人,总得……”

    周濂月倒是惊讶,“他们还没?”

    南笳点头,“她看不见嘛,当然害怕,苏星予很尊重她。我就对她进行了一些,恰如其分的指点。你还要知道细节吗?”

    “……”

    “浠浠告诉我说,那时候她初…潮,什么也不知道。好像是你某天回来看见她裙子脏了,一声不吭地找来了甄姐,把她推进洗手间去。”南笳憋不住笑,“……周总,你也蛮不容易的。”

    周濂月明白了那时候南笳似笑非笑的表情。

    他有些尴尬,但仍是面无表情。

    却收回了手,准备起身。

    南笳当然不准他逃,伸手,一把抱住他的手臂。

    他只得仍旧坐着。

    南笳纯是为了揶揄,信口说道:“既然周总对养育女孩这么‘有经验’,我觉得我们以后可以生一个女孩。”

    周濂月倏然转头看她。

    南笳倒是微怔,因为觉得他目光几分奇怪,说不上来的意味。

    她无端的心慌,抓着他衣袖的手指瞬间卸了力道,手掌在沙发边沿一撑,便要起身。

    周濂月一拽,她又跌下去。

    他伸臂将她一搂,低头看她,“跑什么?”

    “……没有。”

    “来吧。”

    “什么?”

    他笑,手指碰碰她的脸,“你刚刚说了什么?”

    “……我开玩笑的。”

    “那就先预习。”

    “……”

    周濂月手臂撑在皮质的沙发上,低头看。

    那盏“白鹭鸶”的灯,折页的灯罩下,幽淡的白光像月色结霜,洒落在起伏的山陵,与低落的浅滩和深谷。他摘了眼镜放在茶几上,伏落于她的膝头,全然臣服。

    南笳手臂挥出去,无意间扫落了沙发上的书,那书本跌落在柔软地毯上,没有声息。就像她手指攥住了他的头发,接受他的取悦,而不得不屏住呼吸。

    ·

    惊雷的爆裂之后,南笳的心跳久久不能平息。

    她脑袋伏在周濂月的肩头,嗅闻到他耳后皮肤,凉津津的,微咸的汗水的气息。

    周濂月将她抱起来,去浴室清洗。

    浴缸的进水阀打开了。

    即便开了换气扇,整个空间里依然很快充满了腾腾的热气。

    而他们甚至还来不及等到浴缸的水放满。

    两人跌落在水里,头发都打湿。

    周濂月来捞她的脑袋,低头吻她。热气让她缺氧,于是只能去抢夺他的呼吸。

    结束之后,周濂月起身去拿了烟和打火机过来。

    南笳将百叶窗卷起一半,开了窗。

    四月微凉的风吹进来。

    周濂月重新跨进浴缸里躺了下来,水位上升寸许,漫过她的肩头。

    她伸腿,脚掌去蹬他。

    他闷笑一声,将烟递了过来。

    南笳衔着烟,坐起身,手臂趴在陶瓷浴缸的边缘,往窗外看去。

    高层公寓 ,视线所及是高楼之间星点的灯火。

    她手臂一撑,托腮转头看向周濂月。

    他正闭着眼,整个人显出一种满足之后的微微倦怠。

    似乎是觉察到她在打量,周濂月睁开眼睛。

    他微微眯着眼睛看她,当他不说话的时候,神情总显出三分深雪似的冷。

    只有她知道,他可以有多炽烈。

    “南笳。”

    “嗯?”

    南笳咬着烟,爬过去。

    浴缸空间很大,她可以跪在他的两膝之间,怕跌倒,她拿一条手臂抓住了边缘。

    他仰面看着她,灯光和水雾的原因,使他的瞳孔的颜色显得比平常要淡上几分。

    他沉声问:“想跟我结婚吗?”

    “……”这是什么问题。

    “生小孩?”

    南笳咬着烟,不做声。

    是方才她那信口一提的后续,她知道。

    周濂月从水中抬起一条手臂,被水浸泡太久的缘故,皮肤比平日还要苍白。

    他手指修长,骨节分明,指腹有潮湿的温热。

    他手指捧着她的侧脸,注视着她,声音沉沉,“你想做的事,我都会陪你去做。我只是怕自己做不好,你知道……”

    南笳心脏高高悬起。

    她抬手将烟头按灭在窗台上,俯身便去吻他。

    不会再这样爱一个人,她想。

    好像可以把心脏都剖出来送给他。

    “我也做不好。我们一起尝试。”

    南笳顿了顿,“周濂月……”

    “嗯。”

    “我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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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hapter63(等很久【第一更】。。。)

    #63

    之前邵家雇水军下黑贴那档子事儿; 让南笳的商务问询暂时中断了。

    南笳乐得清闲。

    趁着《津港十三日》上映之前的空档时间,她将自己公寓里的东西,搬到到了周濂月那儿,然后分门别类地开始整理。

    周濂月每回回去; 都能觉察到空间一分一分被填满。

    渐渐; 整间屋子里都是南笳的痕迹。

    变成一个能称之为“家”的地方。

    这天自公司回来; 周濂月见南笳终于没再收拾东西。

    她给自己倒了一杯酒; 坐在客厅的地毯上看书。

    周濂月问她:“东西都搬过来了?”

    “没,还留了一些杂物,一时半会儿也用不着。”

    “那房子没退?”

    “暂时还没。”

    周濂月一顿,问她为什么。

    南笳目光仍旧落在书页间; 也不抬眼,只笑说:“万一哪天我们又吵架; 我还能有个临时的去处。”

    周濂月看了她片刻,倒没再说什么。

    吃过饭; 周濂月去了趟书房。

    南笳听见里面有打印机运作的声响,一会儿,周濂月拿了两份文件出来; 叫她签了。

    刚吐出来的纸张还有热度; 南笳接过看了一眼。

    一份是房屋赠与合同,一份是代办过户手续的授权委托书。第一份,赠与人的位置,周濂月已经签字和盖章了。

    南笳愣了下; “这是什么意思。”

    “这公寓过户给你,真吵架了也是我走。”

    南笳笑说:“我们正经的男女朋友关系; 你这样搞得像是我们回到了不正当的钱色交易。

    周濂月无可无不可的:“女朋友收礼物,有什么不正当的。”

    南笳笑说:“我可不图你这个。你知道我只是单纯地爱你这个人; 你这样会让我觉得……”

    周濂月伸臂去搂她,似笑非笑的神色:“我还不了解你?之前朱家的事儿,遗嘱的事儿,也就够在你这儿拿个入场券。”

    “……我听出来了,你讽刺我。”南笳笑了声,抬眼看他,“反正,你不给我个充足的理由,我是不会签的。”

    周濂月沉默了好一会儿,方才平静地开口:“南笳,假如以后我们真因为什么而不得不分开,这房子我自己留着,不可能住得下去,我更不能把它卖了。所以我送给你。”

    南笳愣住。

    片刻,她恍然笑道:“我好像听明白了。你没安全感。”

    周濂月不作声,脑袋往后仰,靠在了沙发靠背上。

    一时间,只维持这姿势,一动也不动。

    当他陷入沉默,总有一种清寥的落寞感。

    他后仰的脖颈修长而白皙,喉结分明。

    南笳凑过去,顿了一下张口,轻咬在他喉结上。

    他闷哼一声,终于低下头来,看着她。

    南笳两手搭在他肩膀上,轻声说:“只要我还爱你,我就不会离开你。管不到以后的事,但目前,我想不到理由不爱你。”

    周濂月依然没作声,但伸手,手掌按在了她背后。

    南笳低下头来,长发也滑落,挡住了一侧落地灯的光。她分开了周濂月的膝盖,单膝跪在皮沙发上,两手抱着他肩膀。

    他抬眼看着她,呼吸起落之间,仰头来够她的唇,“那你签了。”

    南笳几乎差一点动摇,直到看见他嘴角微扬。

    她反应过来,“……你使苦肉计。”

    “有吗?”

    “太明显了!”南笳笑起来。

    周濂月也跟着笑了声,这事儿暂且不了了之。

    …

    《津港十三日》在周五零点正式上映,预售原本已经很理想,首日和首周票房更是超出预期。

    有谋略、有动作、有热血、有特效的警匪片,原本就有老少咸宜的基本盘。

    会进电影院的观众不是人人都会上微博,上微博的人也不是人人都看过南笳的黑贴,因此此前的舆论风波基本没对电影的热卖造成实质性影响。

    借着电影,南笳倒是实现了口碑“翻盘”。

    处处匪夷所思的演艺圈里,观众对业务能力强的从业人员本来就天然多了几分宽容:

    《津港十三日》这部戏的高光部分基本都给了男性角色,有勇有谋的正派警察,有血有肉的反派凶手,女性角色在这部戏里难免统统沦为“配菜”。

    发挥余地有限的情况之下,南笳依然将她的角色做到了极致。她拖着青梅竹马的反派,隐忍痛苦按下炸…弹起爆按钮,与之同归于尽的那一幕,每每出现在影评的高光盘点中。

    南笳对自己演得如何,内心有自己的一个判断,倒是不怎么关心影评怎么说。

    况且也没空。

    忙着跟主创团队路演,预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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