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爱小说网 > 言情电子书 > 露水的夜 >

第46章

露水的夜-第46章

小说: 露水的夜 字数: 每页3500字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周濂月敛下目光,看她。

    她妆容与那民国样式的复古发型配套,细细的眉,微挑的眼尾,赤红的唇……

    袖子里笼着一股香,有些浓郁的玫瑰花香。

    她托腮的那只手,细长的指甲上,也涂了色泽饱满的石榴红的指甲油。

    周濂月没作声,伸手,一把攥住她搭在自己额头上的那只手。

    她立时轻轻挣扎。

    没有挣开。

    周濂月将她的手拿下,就握在手里,垂眸去看。

    片刻,抬眼笑了声,“你觉得为什么?”

    南笳也就迎着他的目光,轻笑一声,“……我哪里知道。”

    “不知道吗?”

    “……不知道。”南笳伸过托腮的那只手,轻轻打了他手背一下,“吃东西啦。”

    感冒的人没有胃口,南笳点的餐食都很清淡,主食是加了虾仁的粥,淡淡的咸味,很适口。

    南笳身上穿的这件直筒式的风衣袖口过分宽大,活动很不方便。

    周濂月几次看见她捏着袖子去夹菜,便问:“怎么不把大衣脱了?”

    “这个……我没卸妆直接过来的。衣服有点夸张。”

    “戏服?”

    “也不是,我自己找人订做的。上课时候穿,方便代入角色。”

    “什么课?”

    “今天是舞蹈。”

    这样一说,周濂月更好奇,盯着她看了片刻,“旗袍?”

    “……嗯。”

    周濂月笑了一声,只说:“穿着大衣也不觉得热?”

    要再扭捏,气氛反而要变得微妙。

    南笳放下筷子,站起身,解开扣子,脱下大衣搭在一旁的椅背上。

    一条墨蓝色刺绣旗袍,中袖,为了符合角色人设,衩开得并不高,偏于保守的款式。

    南笳给自己定的规则,以这身角色的衣服示人时,就得将言行举止的的腔调拿起来。

    因此,周濂月顿觉得她气质一变,靡丽的、颓废的、慵懒的。

    他目光自她的眼角,扫到她的鼻梁,再到唇珠,始终的不动声色,只是喉结微微滚动。

    声音倒平静:“还好。不算夸张。”

    吃完东西,南笳要去收拾碗筷,被周濂月拦住了,说她穿着这身,做这种事可不合适。

    几个碗碟,他拿到水槽里冲过,丢进洗碗机里。

    南笳站在一旁,看着他笑。

    周濂月拧开水龙头洗手,也不抬头,“笑什么?”

    “觉得这不像你。”

    “怎样才像我?”

    南笳想了想,回答不上。

    她以前认识的周濂月,也只是片面的周濂月。

    周濂月关掉水龙头,甩了甩手指上的水,转头看一眼。

    她倚靠着流理台,那旗袍将她腰肢的线条,分明地勾勒出来。

    南笳顺着他的视线低头,意识到他在注视什么,立即准备站直。

    而周濂月已一步靠近,两臂倏地一伸,撑在她身旁。

    她被桎梏在他两臂的范围里,后背抵住了台沿,无处可退了。

    他气息沉沉,声音却轻:“这样呢?”

    南笳喉咙发紧,没有作声。

    他凝视着她的眼睛,依然轻声地说:“可你不是怕我这样吗?”

    头顶灯光清洸,像是被过滤的澄澈月光。

    他浴在这灯光下,一种清介的禁欲感。

    然而……

    南笳吞咽一下。

    她不由自主地伸手,手指握住他眼镜的鼻托处。

    他顿了一下,闭眼。

    她摘下了眼镜,放在一旁岩板的台面上,镜框接触,发出轻响。

    随即几分犹豫地伸手,触碰到他分明的喉结。

    她的指腹感觉到缓缓的滚动。

    周濂月目光深黯,已经是这种时候了,他却比任何时候都要理智,“……你想好了吗?”

    南笳愣住,“我……”

    周濂月呼吸沉而粗重,凝视她片刻,忽低下头,下巴重重地抵在她肩膀上。

    沉沉地吐出一口气,声音黯哑极了,“……迟早被你逼疯。”

    南笳伸手,环住他的后背,只觉得心口微涨,“我不放心你。”

    周濂月不说话,只是伸手,一把将她紧紧抱住,仍是埋头在她颈间。

    他长长地呼吸,想使自己缓过来。

    这尝试有些徒劳。

    她身上复古的玫瑰花的香调 ,幽沉沉的,像一丈华丽的绸子,夜色里兜头罩下来。

    头脑都是昏的。

    周濂月只得直起身,退开了,伸手,抓起了一旁台面上的眼镜。

    他不再看她,转身往外走,听见脚步声,转头,警告口吻:“你别跟过来。”

    南笳笑出声。

    周濂月回到了客厅里,从茶几上拿起烟和打火机。

    南笳走过去,“生病了还抽烟。”

    周濂月瞥她一眼,不理。

    南笳在沙发扶手上坐下,偏头打量他。

    他跷腿坐在那儿,歪靠着沙发,有一搭没一搭地抽着烟,整个人都有点恹恹的。

    她忽问:“跳舞吗?”

    周濂月睨她,“什么?”

    “我今天刚学的。”南笳起身,拿过自己的手机,连接上了客厅里的蓝牙音箱,一首二三十年代的歌曲,缓缓地淌出来。

    她走到周濂月身前,骄矜地伸出手。

    周濂月盯着她,片刻,终于还是伸手,捉住了她的手指,站起身。

    南笳蹬掉了拖鞋,就赤脚踩在地板上,一手与周濂月相持,一手搭在他肩膀上。

    周濂月衔着烟,手掌按在她后背处。

    出乎南笳的意料,周濂月不像新手,比她这个今天刚学的更有模有样。

    他告诉她,大学毕业舞会,跳过华尔兹。

    南笳笑问:“你看没看过一部宫斗剧?”

    “你觉得呢?”

    他自然不可能看过,也无法理解这个梗。

    南笳额头靠在他肩膀上,自顾自地笑。

    她好想说:你还有多少惊喜是朕不知道的?

    周濂月肩膀怂了一下,碰她的额头,“你笑什么?”

    “你别管……”她笑得停不下来。

    周濂月完全莫名其妙,却也不知为何跟着笑了一声,继而说道:“……无聊。”

    他将烟拿在手里,带着她慢悠悠绕了一圈,绕到茶几前,趁机揿灭了烟,而后改成搂她的腰。

    两个人更靠近。

    无所谓舞步了,只是你进我退,合着音乐的调子慢慢摇晃。

    灯影随着他们在动。

    周濂月问她,这回演的是一部什么片子。

    “谍战片。”

    南笳演一个汪…伪…政…府的女特务,冷血无情的杀人机器,却在关键时候对分属于不同阵营的,重庆政…府的昔日同窗手下留情,最终自己被上司处决。

    她心软的那场戏,就是在舞会上。

    她和同窗跳了最后一支舞,唯一一次展露出自己“女人”的那一面,也一并展露了自己的柔软。

    就是这柔软,害死了她。

    南笳说:“所以说,不可以同情男人,会变得不幸。”

    周濂月笑说:“那你还来找我?”

    话音刚落,南笳鼻子发痒,立即别过脸,捂嘴打了一个喷嚏。

    周濂月愣了下。

    南笳松了手,几步退远,“刷刷”自纸巾盒里抽出几张纸巾,“看看,被你传染了!已经开始不幸了!”

    周濂月笑出声。

    他转身去卧室拿了块毛毯,丢给南笳,“裹着,别着凉了。”

    南笳披着毛毯,在沙发上坐了下来。

    瞥一眼周濂月,他正在看墙上的挂钟。

    南笳问:“怎么了?有事?”

    周濂月俯身,捞起茶几上的遥控器,“是今天吗?”

    “什么?”

    “你唱歌的那综艺。”

    “……”南笳当机立断地扑过去抢遥控器。

    顿觉着这一幕熟悉极了,她愣了下。

    周濂月趁机将电视打开了。

    南笳捡了个抱枕抱在怀里,大大方方地说:“你看好了,反正我唱得不赖。”

    百…度…搜…,最快追,更新最快

 chapter53(有痛觉的人【第一更】。。。)

    #53

    节目已经开始了。

    南笳往电视屏幕上看一眼; 按照录制顺序,再有一个人就该轮到自己。

    她放了抱枕站起身。

    周濂月轻笑。

    她若无其事地说:“我只是想去倒杯酒。”

    南笳走到餐边柜那儿,一整排的酒,挨个看过去; 灰雁伏特加; Balnte’s 威士忌、Hendrcik’s金酒……

    她手指轻扫过酒瓶; 忽的一停。

    Bacardi朗姆酒。

    这瓶剩得最少; 只余下了不到四分之一。

    南笳手指轻触着微凉的瓶身,停了好久。

    片刻才回过神,拿起瓶子,放到小吧台上。

    她拿了个杯子; 在吧台的小水槽那儿涮了涮。

    转身,打开开放格下方的柜门; 毫不意外地在那里面发现了整齐码放的听装可乐。

    南笳端着兑好的酒回到沙发那儿,节目已经播到了下一位选手。

    她在他身旁坐下; 放下酒杯。

    周濂月往酒杯里瞥了一眼。

    他们暂且没交谈,南笳时不时地喝一口酒。

    没一会儿,就轮到她上场了。

    南笳转头看他; 单纯想缓解尴尬:“上一期你看了吗?”

    “看了。”

    “觉得怎么样?”

    周濂月语气平淡地说:“……还行。”

    南笳笑了; “才‘还行’么?”

    周濂月瞥她一眼,没作声。

    不。岂止。

    上期她唱《漫步人生路》,做港式复古装扮,卷发红唇与交叉领的红色连衣裙。

    艳而不俗; 如枯叶玫瑰。

    关姐趁热度推波助澜,那演唱的4分钟cut成功出圈。

    也正是如此; 关姐才不想让南笳再唱粤语歌,不然会有找到“流量密码”反复薅羊毛的嫌疑。

    这期; 南笳唱《人非草木》。

    妆发规避了上一期“港风美人”的概念,白T加一身山本耀司风西服的简单装扮,中性风格,妆化得极淡。

    拿上麦克风,就斜坐在高脚凳上,垂眸,全程无表情,只偶尔抬眼,与摄像机一个交汇。

    南笳问:“粤语唱得还算标准?”

    哪知周濂月:“嘘。”

    南笳笑出声,她还是觉得尴尬极了,下意识想逃离。

    周濂月觉察到了,也不看她,只伸手将她手掌一扣,说:“好好听。”

    ……救命了。

    南笳如坐针毡,时不时地转头看周濂月一眼。

    他觉察到她的目光,微微挑了挑眉。

    南笳笑,“……你说歌词不错,是指哪句?”

    “你觉得呢?”

    南笳意识到,周濂月很喜欢这样反问。

    当他不想正面回答的时候。

    南笳大概知道是哪一句,但故意不顺着他的话,笑说:“我哪里知道。”

    周濂月瞥她一眼,片刻,仿佛无奈,语气却平淡地说:“他换成她,就很贴切。”

    南笳一时怔然。

    宁为她跌进红尘,做个有痛觉的人。(*注)

    南笳轻轻一挣,周濂月松了手。

    她坐正了,伸手去端茶几上的酒,若无其事地说:“你是不是一直住在这公寓里。”

    “嗯。”

    猜想得到验证,南笳反倒不知道该说什么。

    她想起上回周濂月状似平淡的一句话:我是这么过来的。

    守着她走之后的废墟,那些细碎、微末和不绝的痛觉,这么过来的。

    坦白说,那时候许助向她提及的命悬一线、遗嘱分割……南笳觉得震撼,但毫无实感。

    她是渺小而平庸的人,击中她的同样是渺小的事。

    “你是他的自由”。

    “我是这么过来的”。

    “你喜欢吗”。

    “指纹没改”。

    壁炉火光、空了的置物架、只剩最少的朗姆酒。

    他其实可以吻她,但他克制。

    她没有谈过“正常”的恋爱。

    但她觉得,自己在这些琐碎与渺小中逐渐痊愈。

    “周……”

    电视里,南笳的歌唱完了。

    南笳正要出声,画面一闪,切到了后台候场的方译臣,以及给他助阵的叶冼的乐队。南笳瞥一眼周濂月,他似有几分倦怠地斜靠在沙发上,神情淡淡的,看不出来有什么。

    南笳暂且没作声。

    片刻,方译臣和叶冼他们上场。

    他们同样是录了两期,第一期唱主题曲,第二期唱片尾曲。

    南笳只听过第一首。第二期彩排的时候没碰见他们,正式录制两组挨着,她下了舞台就去了洗手间,也没听到现场。

    第二期的歌,她也是第一次听。

    非常忧郁的曲调,主歌方译臣独唱,到副歌部分,才有叶冼的和声进来,给整首歌曲又平添几分苍凉。

    歌曲唱失意之人,像凌晨醉倒在路边的诗人,愤怒的呓语与长叹。

    结尾处一段陡起的高昂节奏,以为是破局,但没有。

    停顿一霎,仍然朝着低落处行进,最后消失于无声。

    南笳此时才开口,“你不问么?”

    周濂月转头看她,“问什么?”

    “我跟叶冼一起录综艺。”

    周濂月一时沉默。

    他伸手,要去端茶几上的酒,南笳比他动作更快地伸手,打了他手背一下,说,“你不能喝。”

    他只好作罢。

    最后,周濂月头微微往后一仰,长而缓地呼出一口气,“跟你说个事儿,希望你别生气。”

    南笳看向他。

    周濂月淡淡地说:“我看了你放在解老师那儿的东西……看了部分。”

    南笳一顿。

    周濂月说:“抱歉。”

    “没事……也没什么不可以给人看的。”

    周濂月转头,目光自她脸上轻轻扫过,一瞬便又收回,“看了那些,我觉得没必要问了。我能理解……抱歉。”

    南笳轻易听懂,第二个“抱歉”是为曾经在这里,衣帽间里发生的那件事情道歉。

    他利用叶冼羞辱她。

    南笳摇了一下头,声音很轻地开口:“……刚刚这首歌,你觉得好听吗?”

    “不错。”

    南笳两手撑在沙发边缘,垂下目光,“他唱的就是他,或者说,他们……我们这群人,曾经的一个状态。那时候跟他一起住地下室的朋友,坚持到现在的,已经没有几个了,有的转行,有的回老家,有的失去联系……那个时候,叶冼父亲生病,患癌,你知道我妈妈也是……”

    周濂月点点头。

    南笳顿一下,继续说:“他因为这,也一度准备放弃了,打算回老家当个音乐老师。他是我们这么多人的精神领袖,而且某种层面上,他算是救了我一命,所以,我想帮帮他,成与不成的,至少,我可以心安了。”

    周濂月说:“我理解。”

    沉默一霎,南笳很诚恳地说:“我不能说,对他完全没有男女之情的仰慕。有时候,一个人精神上太靠近另一个人,会很难分得清。”

    周濂月平声说:“即便你爱上他,那也很正常。”

    南笳听见这句话,立即转头去看周濂月,他神情还是如此平静,可南笳只有一种心脏骤然悬空的感觉。

    她目光落下去,落在他自然放在身侧的手上。

    她伸手,一下握住他的手腕。

    周濂月一顿,垂眸看她。

    “其实可以不用……”南笳低声说,“不用这样大度。你甚至都不问,我跟瞿子墨的后续。”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你可能喜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