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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矿区美人养娃日常[八零]-第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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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不会主动惹事,但要真被人惹上了,也不会躲。
  大家都不敢上去捡肉,还把卫东给放开了,但卫孟喜得让他们知道惹了她的代价,只见她一棍又打翻一口大铁锅,里头是正在熬的半锅油渣,油渣已经成了金黄色。
  焦香香,油漉漉的油渣洒地上不说,更让人心痛的是那满满一大锅的油,刚炸出来还没完全冷却呢,就这么滋啦啦的淌了一地……这已经不是馋了,是心疼。
  钻心的疼!
  严家几个孩子气得捏起了拳头,卫孟喜挑衅地看着他们:“重要的话我只说一次,我不是破鞋,我丈夫也不是反动派,我们家孩子也不是谁都能欺负的,要是再让我听见一次人格侮辱的话,老娘就是连夜也能把这窝棚拆咯。”
  钢筋条极其嚣张的在窝棚几根大顶梁柱上敲了敲,每敲一下,所有人都担心她真的会把柱子敲断,把棚顶给掀翻。
  她的脸是笑着的,甚至还笑得挺好看,像一朵鲜艳的蔷薇,可说出来的话,却是那么凶,那么狠,像条疯狗。
  她当然知道浪费食物可耻,甚至比谁都心疼这么多吃的,可是对付垃圾就不能手下留情,留给他们以后一步又一步试探她底线的机会,她必须一步到位,让他们疼个够。
  说实在的,这些垃圾人,你打他们一顿,他们可不怕疼,从小被爹娘打到大的,顶多就是给他们松松筋骨,长不了记性。
  可要是毁了他们最宝贵,最珍视的东西,那才叫教训。
  严家至今还住在窝棚区,不就是因为穷吗?既然穷,那我就毁你赚钱家伙。本着最大化打击敌人,老娘就倒你油,毁你肉,最后还得把你灶台给掀咯,锅碗瓢盆给砸咯,有本事你就去告我,我正好新仇旧恨一起算。
  当然,严家不会去告,也没办法告,因为现在的窝棚区就是个三不管地带,无论是大队部还是矿上都知道它的存在,也都默许它的存在,谁要是把它拉到明面上掰扯,那这口饭就谁也别想吃了。
  而这,恰恰是严老三最不能忍的。
  留下里三层外三层呆若木鸡的围观群众,卫孟喜牵着卫东几个孩子,头也不回的走了。
  回到刘桂花家,刘桂花竖起大拇指,“大妹子你这是干了咱们想干都不敢干的事啊。”
  俩人相视一笑,“不过你这名声恐怕要坏,他们家那嘴巴,不出三天能给你传得……”
  “好名声不能当饭吃,坏名声却是护身符。”
  上辈子前半生她“乖”了那么多年,结果换来啥?倒是后来想开后破罐破摔,省了很多麻烦。
  桂花嫂子一想,也乐了,可不是这理儿吗?“只是你家小陆那儿,不知道多少人又要说闲话了。”
  不就是委屈了他个高材生嘛,放着有文化有家世还有容貌的矿长千金不要,娶了她个泼妇,女疯狗,真是一朵鲜花插牛粪上,可惜了大好男青年啥啥的。
  卫孟喜无所谓,爱咋咋地。
  晚饭是一盆白菜粉条炖猪肉,肉是从后头村民那里买的腊肉,风味不错,炖得软软烂烂的,几乎是入口即化,小呦呦吃也不用担心会卡着。
  “过去,一边儿站着去。”
  这一天对于卫东来说真是大起大落,人生无常啊。他觉着妈妈真是爱他,妈妈最爱的就是他,不然这两次为啥都帮他打跑欺负他的人呢?可最爱他的妈妈现在居然不许他吃饭。
  “知道你打架受委屈了,面子里子我都给你找回来了,但你得反省一下自己。”
  四岁的他们已经知道啥叫反省了,因为妈妈经常说呢。“我反省我自己,我没错。”
  “那就站着。”
  卫孟喜也是真心疼他,上辈子背了那么久的黑锅,真是绝世大冤种。现在她要教他的是,架可以打,但不能吃亏,不能背黑锅。
  粉条软软的,滑滑的,呲溜进嘴里又香又滑,肉是软烂的,吃嘴里又油又软,就是平平无奇的大白菜,吸足了汤汁,也是香的。其他三个吃得有多香,卫东就有多馋。
  他横着袖子擦了擦口水,“妈妈我知道错了。”
  “错哪儿?”
  “我不该跟他们吵架,应该直接动手,下次钢筋条我就背身上……哎哟,妈妈打我干啥?”大冤种委屈得都快哭了,他明明是为妈妈争口气。
  白天挨的打,脸上挂花了好几个地方,现在眼泪滚上去,疼得龇牙咧嘴。
  卫孟喜摸摸他脑袋,温声道:“妈妈谢谢你为我争气,我很高兴,但我不喜欢你的处理方式。”
  孩子们都不知道啥叫处理方式,但都眼巴巴看着,肉也不吃了。
  卫孟喜叹口气,“咱们从头开始捋啊,今天是你先吹牛皮,说我要开小饭馆,以后要挣很多很多钱,要把现在严家挣的钱都抢过来,对吗?”
  四小只点头,不仅卫东说,卫红也大言不惭了。
  “那我问你们,如果是别人说,不给妈妈挣钱了,要把咱们的钱抢走,你们生气吗?”
  “当然!”孩子们已经开始代入,好气哦。
  “那不就对了,严家人生气也是情有可原的,所以他们反驳,说妈妈做的饭难吃,以后肯定挣不到钱,这是不是也有道理?”
  “嗯呐。”
  “所以这就是你第一个错处,不该把妈妈还没开始做的事扒拉扒拉往外说,要是以后妈妈小饭馆没开起来,你却先把大话先说出去,那妈妈是不是就会非常没面子,非常难过呀?”
  大冤种终于低下了自己高贵的头颅。
  事情如果到这里也就罢了,“问题是卫东你,跳下去理论的时候,你是不是特着急,说话特粗声粗气,越说越生气?”
  “对。”
  “所以,这就是你的第二个错处,咱甭管跟谁说话,不要着急,慢慢的,一句一句的,让别人听明白你的意思……你那么着急别人听不清,明明你没错都变成有错了,你说你冤不冤呐?”
  卫东终于软化下来了,卫红根花也说他冤,都冤死了,以后千万不能再这么理论巴拉巴拉。
  卫孟喜也不指望一次就能让他改掉一辈子的毛病,揉了揉他脑袋,“乖,总体来说还是对的多错的少,只要你意识到错误,以后好好改,就还是个好孩子,啊。”
  正说着,小呦呦就抓起一根粉条喂进大冤种哥哥嘴里,“七七,香。”
  卫东找到台阶,一屁股坐妹妹旁边,吃得那叫一个香。
  反正,一直到天黑,严老三一家也没来,卫孟喜又赌对了。
  不过,今晚的崽崽们发现,他们妈妈往门口看了好几次,还不住的翻弄桌子上的一本日历。
  “妈妈你看啥?”
  卫孟喜放下日历,发现自己太过焦虑,让孩子们不安了。“没事,你们出去玩吧,别跑远啊。”
  哪怕白天也在玩,但孩子嘛,哪有能玩够的时候?一听就擦着嘴出去了。
  眼前瞬间安静下来,只剩根花,默默地把桂花姨姨家的板凳放回去,又把日历归回原位,还用小手帕帮妹妹擦手——这些事要让铁憨憨干了,他们能嚷嚷得全世界都知道。
  卫孟喜看在眼里,忽然灵机一动,“我带你们去找爸爸怎么样?”
  陆广全这段时间都没回来,卫孟喜难免会把他跟上辈子的冒顶事故联系在一起……如果没记错的话,就是明天了。
  当时收到死亡通知书,陆家人哭得昏天地暗,只有她还稍微冷静,仔细问过报丧的工作人员,当时的情况是这样的:本来那天陆广全是早班,但他加了个中班,夜里十一点该下班了,结果提笼的滑轮出问题,其他人上去了,就他一个留在下面。
  本来是要等夜班同事下去,他再坐着空的提笼上去,但因为滑轮一直没修好,他在下头等的时间太久,灯房的女工疏忽大意,大家都没想起底下还有个人。
  等第二天工友发现他没回宿舍,去找班长反映的时候,所有人才知道他被困了一夜。
  然而,更不幸的是,夜里矿井发生局部冒顶事故,正好就把他压下头……听说通风管和排水管都让他敲弯了,也没人听见动静。
  那是一个雨夜,瓢泼大雨,井底的声音传上来本就难,再加雨声干扰,又是容易犯困的前半夜,自然也就没人听见他的求救。
  卫孟喜心里很难过,与这个人是不是她的丈夫,是不是她孩子的父亲无关,而是就这么一个活生生的人,因为一个小小的明明可以避免的失误,就这么死了。
  她不敢想象,他死前该是多么绝望,每敲一下管道,都是多么希望上面的人能听见他的求救。
  在危机四伏的煤矿上,跟透水、瓦斯煤粉爆炸比起来,局部冒顶算非常小,非常轻微的事故,只要地面能及时接收到信号,救命是完全没问题的。
  就是后来,卫孟喜在这边生活的很多年里,也很少再听过类似事故,更别说局部冒顶导致死人的。
  现在天半黑,还没下雨,卫孟喜领着姐俩来到灯房窗口。里头的女工们因为常年不见天日都很白净,虽然都是一样的天蓝色工装,但有的烫着卷发,有的穿着皮鞋,颇为体面。
  此时她们正在嗑瓜子儿,桌子上是几顶胡乱放着的头灯。采煤量虽然不低,但耐不住煤的品质低,评级上不去,价格也不行,这些非一线的员工,态度就挺散漫的。
  有个女工先看见卫孟喜,努了努嘴,示意大家快看,陆展元的大老婆来了。
  “同志你好,麻烦问一下,采煤二队三班的工人们上来没有?”
  “快了。”
  卫孟喜就是掐着点来的。
  本来她也是与人为善的,但看大家都不怎么愿意搭理她,时不时还窸窸窣窣使几个眼色,把根花弄得越来越不自在,她也懒得热脸贴冷屁股,直接带娃到门口等。
  她知道大家的敌意从何而来,上辈子没少吃这方面的亏,因为长得漂亮,从小继父继妹都嫌她是惹事精,明明她已经很低调很懂事了……后来,漂亮小寡妇,光听这身份就挺让某些男人“喜欢”的,正经女人谁喜欢她啊?
  即使好不容易奋斗出成绩了,别人也都说她是靠美色上位,靠身体换来的。
  当时心气儿多高啊,为了摆脱这样的名声,她特意把自己往丑了打扮,尽量降低外貌的存在感。
  直到死前,她才知道啥叫矫枉过正,白白埋没了自己的人生。
  正想着,提笼响了,一群黑漆漆的工人鱼贯而出,都好奇的看了她们两眼,心说这谁家属啊?看她漂亮面嫩,有的男人还吹起口哨。
  陆广全虽然穿着一样的工装,戴着一样的帽子,但个子高,即使一张脸黑乎乎的,也是黑帅黑帅的。
  “娃他爸,赶紧的。”
  大家看漂亮煤嫂径直跑向陆广全,口哨声唏嘘声不绝于耳,心说这小子艳福不浅!不过小两口都长得顶好看,很般配,大家更多的是善意的打趣。
  陆广全心里想着事,眼睛适应不了明亮的光线,“怎么?”
  “根花病了。”
  此时的根花,蹲在地上,紧紧捂着肚子“哎哟哎哟”的叫,一张小脸全是泪水。
  陆广全立马心头一跳,快步过来,将工具和头灯交给刘利民,一把抱起根花就往矿医院跑。
  他没让卫孟喜在后头追得气喘吁吁,一路走一路问根花肚子哪个地方疼,疼了多久了,有没有拉肚子啥的。
  根花支支吾吾,一会儿说拉了,一会儿又说没拉,一会儿说想吃肉,一会儿又说肉吃多了,而且说起吃肉,居然越来越精神,就差在脸上写“我摊牌了我装的”。
  陆广全也就一开始关心则乱,渐渐发现没啥大问题,就放缓速度等着卫孟喜。
  这样的情况,在菜花沟发生过吗?他能不害怕是因为他看书,有常识,但妻子呢?是不是每一次都要被吓得惊慌失措?他爹娘是不可能拿钱送孩子上医院的。
  他的心里,除了愧疚,还有自己都没察觉的酸涩。他每个月那二十块钱,真的能值她受的委屈吗?
  既然都到医院门口了,干脆就进去看看吧。这个点儿只有急诊室在上班,大夫给简单的看了下,做过体格检查,排除几个急腹症,“没啥毛病,应该是吃积食了,开点大山楂丸就行。”
  也就几分钱,酸酸甜甜的棕褐色大丸子,根花吃得那叫一个香!
  要不是卫孟喜拦着,小呦呦也要吃一颗。
  虚惊一场,陆广全什么也没说,抱着孩子跟她们回刘桂花家的小旅馆。
  煤是真黑啊,把那么白个人糊得,只剩白眼球和牙齿了。卫孟喜心情很复杂,“锅里有热水,你先把衣服换下来。”
  刘桂花也还没睡,找出一套自家男人的干净衣服,“陆兄弟别嫌弃,先将就着换换。”
  “谢谢嫂子。”
  这段时间养的生物钟比较规律,小呦呦和根花也困了,卫孟喜给她们简单的洗漱一下,又轻声哄着刷了牙,怕刚才的丸药还黏牙齿上。
  等把她们伺候睡下,刘桂花已经快脚快手的,单独给他们拼出一间“夫妻房”来,四周用布帘子隔着,孩子也睡得远远的,保证不会打扰到他们。
  她还特别“贴心”地说,“我这年纪大了啊,就是容易犯困,睡得也沉,外头就是打雷下大雨我都不会醒。”
  意思是:你们放心折腾吧,我不会“醒”。
  卫孟喜满头黑线,又不好解释她和陆广全现在连普通室友都不如,只能低着头装娇羞。“我去把他衣服洗了吧。”
  她没有脏衣服过夜的习惯,更何况是在别人家,不能给人添麻烦。谁知出去一看,哪还有脏衣服?
  “哎哟,陆兄弟可真疼你。”刘桂花捂着嘴笑,这年头的男人,谁不是指着老婆洗衣服啊?就是娶不上老婆的光棍,也等着老娘呢。
  就是她男人,跟大部分男人比起来已经算会疼人的,也只有在她怀孕、坐月子和来好事的时候洗过。这小陆不仅人长得好,学历高,还会疼人,哪个女的不喜欢?
  难怪矿长千金念念不忘。
  卫孟喜可没时间琢磨她是怎么想的,她现在又多了个难题——今晚就要睡一起了吗?
  倒不是怕发生点啥,而是尴尬。
  与性无关,她相信他不至于兽性大发强迫她,就是单纯的两个完全陌生的人躺一张床上,她会不自在。
  现在是暂时把他骗回来了,那明天呢?要怎么阻止他去上班?根花终究是孩子,一见吃的就忘记装病,明天再装就显得假了。
  可要是直接告诉他,井下有危险,而且好巧不巧明天还会冒顶,要是没应验,他会当她是信口开河。要是应验了,一个工科男怎么可能相信做梦之类的理由,说不定会怀疑她的身份是不是间谍。
  这时候的煤矿生产,关乎全省的重工业发展,石兰省又是龙国重要的工业重省,敌特分子可从未放弃过对他们的渗透。
  卫孟喜不想把简单的事复杂化,更不想把自己搭进去。
  想着,陆广全晾好衣服进屋,脸和脖子是洗干净了,但指甲缝还有经年累月的黑渍。他摸了摸根花脑门,确定没再发烧,“睡吧。”
  他自己往里躺了躺,又轻轻地把小呦呦抱到中间。
  OK,一切问题迎刃而解。
  自从重生回来,卫孟喜整个人都被怎么逃离陆家,怎么填饱孩子肚子这样的“生死存亡”给裹挟着,不得不小跑向前,关于未来,关于她和陆广全的关系,她一直没时间细想。
  上辈子四个孩子的悲剧,有她的疏忽,有不知名的力量作祟,当然也少不了父亲角色的缺失。
  所以,现在的她,并未因为跟陆广全没有感情就一棍子将他打死,她的孩子在成长道路上需要一位“父亲”。
  她还记得,根宝与她的生疏,是从男孩青春期来临那一刻开始的。这种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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