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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锦衣玉令-第3章

小说: 锦衣玉令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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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胤手抚膝盖,不答反问:“殿下怎会来这里?”

    当今天子赵炔十六岁登基为帝,现年三十有九,但膝下子嗣单薄,三十九岁独得这一子,宠得无法无天,简直就是个宝贝疙瘩。

    “中元节到处都是热闹,宫里却冷清得紧。父皇病体未愈,母后也不肯理人,我便无聊。”

    赵云圳说着,将一个不知从哪得来的小木马拿出来,“阿胤叔,你陪我玩好不好?”

    赵胤揉了揉他的发顶,“送你回宫,明日再玩。”

    “骗子!”

    九岁的小团子赵云圳比他那个皇姊更为缠人,小猴子似的攀在赵胤身上,嘴瓣儿弯得像新月,胡闹着就是不肯下去。

    “你说过,我是太子,是天底下最尊贵的孩子。”

    “你是。”赵胤忍痛搂住他。

    “可是你会打我的屁股,还想把我撵走,你都不听我的话。”

    “……”

    “阿胤叔,我要治你的罪。”

    时雍在帐子里,看不见小屁孩儿如何折腾人,但是那跋扈无赖到最后要哭不哭的凶悍,却是有点好笑。

    “你要如何治我罪?”赵胤似在哄他。

    赵云圳小嘴一撇,“罚你带我去放河灯,罚你陪我玩一整夜。”

    “胡闹!”赵胤声音已有不耐,“谢放,太子殿下的长随呢?”

    “哼,没我允许,他们不敢进来。敢来,我就杀了他们。”

    小屁孩儿放着狠话,看赵胤虎着脸,声音又慢慢变弱,拉着他的衣袖扯来扯去。

    “阿胤叔,我不想回东宫,不想一个人。今天是中元节,我怕。”

    “……”

    赵胤将小屁孩儿拎起来,重重咳嗽一声。

    “那好,我陪你到三更再送你回去。”

    “不嘛。父皇已经允了我,今夜住在无乩馆,同你做伴。”

    帐子里没有动静,赵胤又咳一声,提醒帐子里的人偷偷离去。

    “那你待到三更。”

    “不嘛不嘛。阿胤叔,你是我的亲师傅,又是我的亲叔,我就要你陪。”

    一声亲叔,让赵胤皱了眉头。

    “哪里学来的话?”

    赵云圳睁着一双无辜的眼,“学的什么话?”

    看孩子懵然不懂,赵胤不再多说,弯腰把他放到地上。

    “你等我拿件衣裳,陪你去放河灯。”

    “嗷——”小屁孩儿双脚刚刚落地,人便嗖地一下溜远,直接往屋中的床上跑。

    “我今晚睡这里。”

    赵云圳从小习武,身手矫健,不给人反应的机会,撩开床帐便一头栽了进去。

    然后,发出震天动地的叫声。

    “阿胤叔床上有女人。”

    赵胤:……

    时雍都快等得睡着,冷不丁一个暖乎乎肉嘟嘟的小身子钻进来,吓了一跳。

    与一个不大点的孩子眼对眼看半晌,她扬了扬唇。

    “民女见过殿下。”

    赵云圳看看她,又回头看看走过来的赵胤,大眼睛突生诡异。

    “阿胤叔,我完了。”

    赵胤伸手去拎他的衣领,“下来。”

    “阿胤叔——”赵云圳哭丧着小脸,“我和这女子有了肌肤之亲,我是不是要娶她啊?”

    时雍:……

    赵胤:……

    “父皇说,男子不能随便亲近女子,一旦亲近了就要负责。”赵云圳苦着小脸回头,看一眼似笑非笑的时雍,两条好看的眉毛揪了起来,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你叫什么名字,是哪户人家的小姐?待我回去禀了父皇,便来迎你……”

    咚!他话未说完,额头便被赵胤敲了一下。

    “走。”

    一语双关。

    他将赵云圳像拎鸡仔似的拎出去,时雍也慢吞吞从床上下来,倚在门边看着远去的一大一小两个背影,唇角扬了扬,绕回屋后,沿着来时的路翻出了无乩馆。

    暗巷里一条黑影,贼人似的鬼祟,看到时雍出来,迅速隐于黑暗。

    时雍微顿。

    笑了笑,贴着墙根摸过去。

 第6章 时雍也有秘密

    黑暗阴影处,时雍后背倚墙,抱着双臂打量眼前这小贼。

    一身湿透的粗布褐衣破破烂烂,长手长脚,瘦骨嶙峋,身子佝偻着弓了腰,不知是痛还是饿,与白日里那股子横劲不同,看上去怪可怜。忽略一身脏污,眉目也算清秀。

    “小贼,逃出来的?”时雍漫不经心地问。

    “才不是。”少年抬起下巴,有种青葱少年的倔强。

    “推官大人说我罪不及入刑,笞二十,便放了我。”

    时雍努努嘴,朝无乩馆的墙头示意,“知道这是哪儿?”

    “哪儿?”少年迷茫。

    “我问你呢!”

    “我不知道啊。”

    时雍:……

    “这脑子,怎么做贼的?”

    少年委屈,“我不是贼!我叫小丙。我是来找我叔的。”

    “你叔谁啊?”时雍抽他一脑袋瓜子。

    “不告诉你。”小丙犟着脖子避开,见时雍越靠越近,不停往后退,“你别乱来,我没偷没抢,你打我是犯法的。”

    时雍啧一声,“大晏律,一更三点暮鼓响,禁止出行。犯夜者,笞三十。”

    “你不也——”

    小丙话没说完就噤了声。

    他是个无父无母的可怜人,而她是个女差役。

    她可以在夜禁后行走,他不行。

    “好男不和女斗。我不跟你计较。”

    “嗤!”时雍别眼,“小子,斗得过再放狠话。”

    小丙摸摸受过笞刑的屁股,哼了声,“我不打女人。你若是没事,我走了。”

    “你爹呢?”时雍扬扬眉头,“不找爹,你来找叔?”

    “我爹——”少年垂下头,“死了。”

    时雍微怔,懒洋洋拍拍他的肩膀,“走吧。”

    “上哪儿?”小丙怔住了。

    “谋财害命。”时雍走在前头,“不怕就来。”

    小丙看了看自己,一身是伤,头发脏乱衣服破旧,哪有钱财可以谋?若被巡夜的人拿住,指不定又要挨一顿打,命也没了。

    “我怕你个鬼。”小丙一瘸一拐地跟了上去。

    ……

    水洗巷尽头有家小野店,老板娘曾经是个私窠子,三十岁上下,这岁数营生不好做,她便改了行。店里吃食酒水虽不精致,贵在有特色和风情。

    时雍把小丙领到了这里,径直敲门入内。

    “娴姐。黄金豆腐丸子,回锅肉,一个蔬菜汤。另外,再给这小哥准备一套干净的衣服。”

    老板娘叫芮娴,人称娴娘,看时雍是个面生的姑娘,小丙又是一个毛都没齐的半大小子,样子邋遢得紧,略微怔了怔,便笑着应了,叫了伙计张罗。

    小丙看这店面干净整齐,店家又好生热情,便压低了声音。

    “我没有钱。”

    小子黑黝黝的脸,有几分赧意。

    时雍皱眉:“我也没有。”

    小丙瞪大眼,咽一口唾沫,“那我们赶紧走,看这地方就不便宜,我们吃不起。”

    时雍轻笑,“你一个无赖小蟊贼,还怕吃白食?”

    “我……”小丙低下头,“第一次偷。”

    时雍轻笑。

    也不知信了没信。

    小丙看她懒洋洋地叩着桌子,平静带笑地看着他,没有怜悯,也看不出鄙视,似乎并不在乎这个,脸臊了臊,更加着急起来。

    “我们走吧,没钱付账会被送官的。”

    “你不是有块玉?”时雍不冷不热地看着他,似笑非笑,“拿出来吃饭足够。”

    “你怎会知道?”小丙大惊。

    “我刚才见你的时候,你捏在手上。”

    小丙哦一声,又瘪嘴,“我娘说这块玉是我爹留给我的传家宝,若是没了玉,就没人知道我是谁了。”

    时雍问:“你确定你叔,住无乩馆?”

    小丙低头,从怀里掏出一张揉得皱巴巴的纸。

    纸上一行字笔走龙蛇,如银钩铁画,写的街址确实没错。

    时雍摊开手:“玉给我看看。”

    “干嘛?”小丙防备地看着她。

    “无乩馆不是谁都能去的,我帮你。”

    时雍翘起嘴角,笑容未落,娴娘便领着伙计端来了饭食,还附赠了一份糕点。

    “小郎君是先去洗洗,还是吃过再洗?”

    这世道难找这么有人情味的地方了。小丙满是感激,想想没有钱可能要吃白食,他看了时雍一眼,红着脖子走了,“我去洗洗。”

    小丙被伙计领走了。

    娴娘没动,在时雍身旁站了片刻,一脸笑开,言词间有几分试探。

    “回锅肉和黄金豆腐丸子是小店才有的菜。小娘子第一次来,怎会知道?”

    时雍靠着椅子半阖眼皮,神色淡淡,“曾听一位友人说起。”

    娴娘的笑容徒然凝滞。

    时雍夹起一个炸得金黄的豆腐丸子,吃得心满意足。

    “是这味。”

    娴娘神色再变,“冒昧问小娘子,你那友人贵姓?”

    时雍不看她,自顾自地说:“回锅肉是用蚕豆酱炒的吗?我那友人说,回锅肉必用店里的秘制蚕豆酱烹饪,方得人间美味。”

    娴娘双手揪着衣裳,一颗心忽上忽下,也不知是喜还是忧,表情惶惶不安。

    “小娘子的友人,是否姓……时?”

 第7章 阿拾的第三个秘密

    “唔。”

    时雍看了娴娘一眼,没承认也没否认,笑道:“我友人说,人若相识,不必拘于姓甚名谁,做甚营生。”

    不必拘于姓甚名谁,做甚营生。

    娴娘肩膀剧烈地抖动起来,突然掩面,湿了眼眶。

    “是她,是她。想我当日落难,她也这般说法——罢了罢了,过往恶浊不必再污了贵客的耳。”

    娴娘扭过身子大声叫伙计。

    “把我圆角柜里的青梅酒拿来,我要与这位贵客畅饮。”

    时雍慢条斯理地夹起一片切得薄薄的肉细嚼慢咽,穿的是粗布衣裳,气度风华却恁生矜贵。

    娴娘一直看着她,等酒水上来,坐在她的对面,昏昏然给自己灌了一杯,拭了拭眼角,便哭起“友人”,期期艾艾的嗓子娇脆哽咽。

    “我放了荷花灯,祭了香烛纸钱,不晓得她能否托生到一户好人家,不再受这恶罪。”

    托生?

    时雍夹菜的筷子微顿,“你知道了?”

    娴娘与她对了个眼,红着脸说:“我有个老相好,在诏狱做牢头。自打她进去,我便抹了脸皮不要,求上门去找他,想送些吃食进去……哪知,她一口没吃上,就孤伶伶去了。”

    憋了好些日子,娴娘找不到旁人说时雍的事,好不容易来了一个时雍的友人,她便哀哀地说了起来。

    “那时也劝她,不要乱了规矩,酿出祸事——瞧我,她是我的恩人,我倒说起恩人的不是。“

    看时雍不语,娴娘越发伤心。

    “我生生哭了好几回,左右想不明白,那个让她一门心思扎进去连命都不要的男子,到底是何人。她下诏狱,死无葬身之地,那人可曾心疼她半分?”

    时雍抿抿嘴,微微一笑,拎起一粒金黄的豆腐丸子,看了半晌,丢入嘴里。

    “乌婵可有来过?”

    听到她提及乌婵的名字,娴娘漂亮的脸僵硬片刻,更是把她当成时雍的至交好友,眼泪扑籁籁往下落,一张绢子湿透也拭不完泪珠子。

    “她出事后,乌班主便闭口谢客了。贵客是找乌班主有事?”

    “唔。”时雍慢慢一笑,“我没有银钱付给你。还有那位小哥,得劳驾你照顾几日。所需多少银钱,你一并算出来,去找乌婵结算。”

    “这……”娴娘尴尬,连忙摇头,“羞煞我也。你是恩公友人,我怎能收你的钱?”

    时雍笑了笑,“你把今夜之事告诉乌婵。就说时下多有不便,我过些日子再找她还钱。”

    娴娘不知她什么用意,一双妩媚的风流眼顾盼不解。

    “但有一点。”时雍默然片刻:“这事不可让外人知道。”

    “我晓得,我晓得,贵客尽管放心,不该说的话,自会烂在我的肚子里,不惹麻烦。”

    娴娘说着又抹泪,“不瞒您说,听得那些人辱她,羞她,我便想变成个爷儿,打得他们做狗爬才好。”

    “不必如此,是她该骂。”时雍说道,缓缓眯起眼。

    一碗米饭很快入肚,她放下筷子就起身告辞。

    “娴姐,等那小郎回来。你就说,要拿他的东西,就乖乖在这儿等我。”

    娴娘不明所以,听话地点头。

    她也说不出是为什么,这个小娘子年岁不大,却很是让人信服,一言一行挑不出短处,不由就听了她的吩咐和摆布。这与时雍有几分相似,以至她都没有想过,这会不会真是一个吃白食的人。

    时雍前脚刚出门,小丙就发颠般下了楼。

    “她呢。她呢?”

    “走了……”娴娘还来不及说时雍的叮嘱,小丙便要追出去,“说我是贼,你盗我传家宝玉,比贼还贼。”

    街上不见人影。

    娴娘拉着暴露如雷的小丙,好说歹说劝住了,一面叫伙计拿药膏给他涂屁股,一面将时雍的话转告他。

    小丙气得跺脚,“贼女子。贼女子。”

    ……

    入夜宵禁,时雍小心避开巡查,从铜陵桥经广化寺回家。

    王氏刚好起夜去茅房,看到她吓得惊叫一声。

    “小畜生,大晚上不睡觉出来吓人?”

    看来白天没摔疼,不长记性。

    时雍冷冷瞄她一眼,王氏连连退了两步。

    “你要干什么?”

    “睡觉。”

    时雍与她错身而过,回屋点燃油灯,将那块从小丙身上摸来的玉拿出来。

    果然不是一块普通的玉。

    上好的白玉,中间有个篆刻的“令”字,雕功精湛,配图极有气势。

    这不是一块玉佩,而是玉令。

    时雍看那图案好半晌,头看得隐隐作痛,也认不出刻的什么。

    但她死在诏狱那夜,在杀她的人身上,看到了一个相似的玉令。

    ……

    七月十六。

    天没亮,宋长贵便被府衙来人叫走了。

    时雍头痛了一夜,迷迷瞪瞪地听了个动静,翻身继续睡。

    等睡饱起来已是日上三竿。

    “出大事了,知道吗?”

    “水洗巷张捕快家,被人灭了满门!”

    “老天爷,一家九口,一个不留。哪个天杀的这么歹毒啊。”

    院子里,王氏和宋老太几个妇人挤在院门口,说得惊悚又恐怖。人群越聚越多,都是来找王氏打听情况的。她男人是衙门里的仵作,这种事情比别人知晓更多,说起来头头是道。

    时雍端了水放在面盆架上,凉水拍上脸,冷不丁一个激灵,脑子嗡响阵阵,便生出了些不属于她的记忆来——

    她死在诏狱那晚,醒过来就已托生到了阿拾的身上。

    当时,阿拾的尸体就飘在水洗巷张捕快家后门的池塘里。

    时雍从池塘爬起来时,没有多想,对阿拾的过往,更是一知半解。更不知道,阿拾和张家小姐张芸儿是闺中姐妹。

    如今一幕幕关于阿拾和张芸儿的画面入脑,她鸡皮疙瘩都激了起来。

    阿拾死了。

    张芸儿也死了。

    张家九口全死了。

    阿拾就死在凶案现场,是死者之一。

    而她这个从现场借尸还魂的人,如今成了唯一的“幸存者”。

    她的死,阿拾的死,有没有什么渊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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