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过四季,见过你-第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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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手解着皮带一手去按手机返回键想要退出聊天窗口。奈何手上太多汗,手指按上去,触摸键就失了灵,怎么按都不管用。
“我操?”
爱咋咋地吧,他妈的不管了。手指离开屏幕。
咻——
语音发送成功的提示。
季随瞪着聊天窗口的那个2秒的语音,手指戳了下绿色的条条,播放。
【我操?】
吐字清晰,声音洪亮,音调自带问号。
季随愣了有两秒,指尖放在语音条上,要不要……撤回?撤回后,再发一条‘你不要多想,我刚说的不是你’。
这种事……只有傻驴才能做得出来。
哐当——
季随关上储物柜。
倪莱躺在地板上,盯着手机连听了三遍,为了防止自己出现幻听,她还把这条语音转化为文字。
我操?
白底黑字,还带标点符号。
结论:他普通话挺标准,不像夏毅凡和其他岛民,多多少少都带有本地口音。
他不是本地人?
他是谁?
倪莱用笔把颜料摆在画布上的时候,方才意识到,他好像骂了自己,但是自己却在一本正经认认真真揣摩他的口音??
她把这件事简要说给章小怜,章小怜对此的评价是:1长得帅的有骂人却不让人察觉的本事;2他不是在骂你,‘我操?’是种情绪表达,是在你明确说了梦见的那个人不是他之后,他愤懑不爽的表现;3他可能对你有意思;4你俩有戏。
倪莱:【你胡说八道什么】
章小怜:【我今天刚上过网络聊天行为心理学这节课,要不要把这节课笔记甩给你看?】
倪莱:【丑拒】
章小怜:【赌上一条男式性感肚兜,你俩会有一段故事!不要只闷在屋里画画啊倪莱姐,你要走出去多制造几次偶遇啊啊啊】
倪莱:【为什么赌男式肚兜?等等,有男式肚兜??会性感得起来……吗???】
章小怜:【不为什么,纯粹刺激。何为男式?男人穿上就是男式!你要不要看男式蕾丝内裤和丝袜,我这里有图片喔嘿嘿嘿】
倪莱:【不看不看不看!!!】
章小怜:【你可以试想一下,你的那个岛主候选人,在你面前,穿上你的红肚兜……】
倪莱:【再说绝交!】
章小怜发了一连串的哈哈哈。
她敲了一行字:“从字里行间感觉你现在开朗了好多,跪着为你高兴!!!画画是次要的,你开心最重要。”
章小怜看了一遍,又一个字一个字的删除,放弃发送。
倪莱现在的这种状态,从心理学层面来解释:她刚找到一个潜意识里自认为安全可靠的缺口,正在一点一点通过这个缺口往外偷偷释放情感。
如果这个时候有人蹲在缺口出对她说:“嗨,我看到你了哟。你做的很好,继续保持,加油!”
不用想也会知道倪莱会做出什么举动来,封死缺口,就此闷死在小黑屋,烂死在泥潭……都有可能。
这个时候,她需要的不是提醒和打扰。
她需要的是时间以及……在缺口处默默等着她的那个人。
自读了心理学后,章小怜第一次由衷地感谢这个专业,原来真的可以救人!距离创建自己的心理咨询室又近了一步!届时,倪莱就是元老级……“病人”。
浑然不觉已然成为章小怜第一个活体实验研究对象的倪莱,此时此刻,满脑子都是季随穿肚兜的画面。
他不仅自己穿,而而且那件肚兜是他亲手缝的!而而而且他是全|裸着在缝!!!
画面美到令人流眼泪。
倪莱跪在地板上连甩了几次脑袋。
啪叽——
终于把季随果体缝肚兜的画面甩了出来。
防止这个并不存在的画面在自己眼前蹦跶,她赶紧伸手虚空捂住,按在地板上一顿摩擦揉搓,然后摊开手掌放在嘴边,鼓起腮帮吹气。
biu——画面彻底没了。
这个方法真是屡试不爽。
做完这一连串神婆跳大神的动作,倪莱又听了一遍季随的2秒语音,觉得应该跟他解释清楚这件事。
她拿着手机爬起来,在画架前站了一会儿。
男孩骑着单车,后座载着一个女孩。女孩跨坐在后座上,勾着脖子去看前面骑车的男孩。两个人都没有脸。
昨天半夜爬起来画的油画,半成品。
倪莱对着这一幅画拍了张照,发给季随,解释:【确切地说,这个是我昨晚梦见的人】
发送。
半分钟后,连同照片一起,倪莱全部撤回。
季随昨晚骑车载了她回来。
章小怜说,他可能对自己有意思。
她把这张照片发过去,撩骚暧昧暗示意味太过明显。按照章小怜的那套男人哄骗女人上床的理论,性转一下,四舍五入,这简直就是约炮暗号!
【你撤回了一条消息】
【你撤回了一条消息】
对方一直没有回复,以他上次回复自己的尿性推测——不回复,就是没看到。
微信这个睿智功能,偷摸撤回还非要双向提示!
倪莱盯着手机屏幕想,虽然撤回提示有点儿尬,但是尬总比约p暗示要好。
*
季随腰间松垮系着一条浴巾从沐浴间出来,径直走到储物柜前,拉开柜门拿起手机。
屏幕依旧停留在聊天窗口,上一条信息还是他发的那个2秒语音,对方不知道回复了什么,接连两条撤回提示。
季随退出聊天窗口,从胸腔里发出一声嗤笑,点进备注栏,备注:【傻驴】
第16章 入v肥章
倪莱在院子里闷了两天没出门。
七哥这事了之前,她不敢在岛上随便乱逛。
毕竟“岛主候选人”很忙,忙到非但见不着面,微信聊天窗口至今还停留在“我操”的2秒语音和“你撤回了一条消息”这里。
越看越尴尬。
尴尬不是病,时间长起来要人命。
倪莱瞪着手机屏幕,无数次想化身代码钻进聊天窗口里,替他敲一行字过来。
哪怕再是声我操呢!
倪莱烦躁地把手机撂到地板一堆废油布上,拿起画笔在画架那副单车图上点了一笔,无脸男孩的脸部位置多了一个黑点。
又废了一张画。
刚才是想画什么来着?不知道。为什么要点一笔?不知道。为什么迟迟画不出这张脸?不知道。
不知道不知道知道。
倪莱上前一步,猛地撕掉这张油画,连同画笔一起扔在地上。
那种厌恶的可怕的可憎的情绪又来了。
倪莱狂躁地推倒画架,困兽般赤脚在书房转了两圈,强压着想把一切都砸稀烂的强烈念头冲出书房。
她在露台绕了几圈,眺望着波澜壮阔的大海,竟然有种想跳下去的冲动。
她攥紧拳头,强迫自己闭上眼睛,深呼吸深呼吸再深呼吸。
倪宛彤推着她:“他是你爸爸。”
倪宛彤笑着说:“妈妈很快就回来,你要听爸爸的话。”
王太太怒骂:“婊|子生的小贱人。”
王辉和王茹沁点着火把她锁进卧室。
王茹沁带人嬉笑着扒掉她的衣服,把她塞进垃圾桶里。
王辉开着摩托车绕着她转圈。
王腾飞抡起拐杖打在她身上:“怎么死的不是你?!”王茹沁把她推下楼梯。
画展上被人泼了一盆狗血。
“啊——”
所有画面一瞬间齐齐冲进她脑袋里,倪莱双拳抵住太阳穴,感觉脑袋要爆炸。
她跌跌撞撞地跑进卧室,哆嗦着手去翻行李箱,自登岛以来,她还没有吃过药。
拿着药倒出来两片干吞进去,再到一楼厨房倒了杯水灌进喉咙里,洗了把冷水脸,渐渐平静下来。
吃过药以后脑袋有点沉,倪莱昏昏欲睡地踱回书房,就地躺在废画稿堆里睡了过去。
她又做了个梦,一样又不一样的梦。
梦里,她坐在单车后座,勾着脖子探头去看男孩的脸。
这次,倪莱清楚知道自己是在做梦,知道如果她再往前一步就会从单车上掉下来,于是她大着胆子抱住男孩的腰,半个身子几乎探出来,就要看到他侧脸时,男孩突然扭头,不由分说堵上了她的唇。
一切太过突然,发生在她看清他的脸之前。
男孩不是吻她,是咬。
倪莱从梦里疼醒,躺在地板上愣怔了一会儿,嘴唇还是疼的,她伸手摸了摸,摸了一手血回来。
起来去浴室照镜子,下嘴唇破了一大块皮。用水把血冲掉,再用纸巾擦净,一通忙活,终于把血止住。
倪莱站在镜子前看着这块破皮,试着去回忆。
王辉把蟑螂埋进她饭里,王辉骑着摩托车绕着她兜圈……
那种无处发泄的情绪又要来了。
倪莱把水龙头开到最大,凉水很快灌满整个盥洗池。她弯腰低头,脑袋砸进水池,整张脸都浸在水里。
一切静止,直到再无杂念。
窒息。
哗——
脑袋带着水花从水里抬起来,倪莱双手按着盥洗池大口喘气。
迫切想要出去。
画纸没了,画布没了,颜料也用完了,厨房的米菜好像也没了。
出去吧。
倪莱回到书房,跪爬在地上掀开一张张废画稿,翻找出手机,点进'岛主候选人'聊天窗口,发了条消息:
【我想出去,碰到七哥有没有关系?】
没有等来岛主候选人的回复,等来了肩扛大米手拎菜篮一副探望孤寡老人架势的夏毅凡。
“柴米油盐酱醋茶钱从房租里扣。”夏毅凡把东西全堆在流理台上,自顾自倒了杯水,一口气灌进去半杯,接着说,“我打听过了,七哥的意思是给季爷个面子,你在岛上一天,他就一天不会找你麻烦。”
倪莱:“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七哥不会在页沙岛找你麻烦,但是,”夏毅凡端着水杯在客厅转悠着,“出了这个岛,他想怎么着,要看他的心情。”
其实以夏毅凡对七哥的了解,这事儿不会了。
道上混的人最好面儿,倪莱却当众泼了他一身颜料,这口恶气出不来,在页沙岛横着走的时候都不好意思跟人打招呼。
在季爷眼皮底下不敢造次,但是倪莱总有离岛的一天。季爷能护她一时,还能护她一世?
关于这个问题,夏毅凡问过季随。
季随回他两个字:“再说。”
夏毅凡敏锐地从这两个字中嗅出了奸情,季爷肯定认识倪莱,甚至不止是认识。
要不是倪莱的态度,夏毅凡真有可能觉得她是季爷的前女友。
缝衣服、出让房子、和七哥刚。
最最最骚的是他那句“过来哄哄我”。
夏毅凡咕咚进去半杯水,站在客厅的逆光里打量倪莱,一个念头冷不丁冒出来:季爷该不会是曾经暗恋过她……吧?!
躲在阴影里暗戳戳暗恋女孩的男孩。
不不不,不可能,绝逼不可能。
夏毅凡把水杯里的水全都咕咚完。
倪莱看着他,问:“季爷让你来的?”
夏毅凡:“他让我看看你是不是死在屋里了。”
“……”倪莱隔着大米袋抠着大米粒,“他怎么不自己过来?”
夏毅凡:“忙着参加选举,岛主的位置还是挺吃香的。”
倪莱:“…………”
夏毅凡:“你来岛上画画?”
倪莱:“嗯。”
夏毅凡:“能让我瞅一眼吗?”
倪莱踟蹰了下:“还没画出来。”
“成天闷在屋里,能画出什么来。”夏毅凡秒切换成很懂的样子,“采风采风,就是要多出去吹吹海风。”
倪莱想了想,顺着问:“我刚来的时候,有见季爷在冲浪。岛上有冲浪比赛吗?”
“冲浪就是季爷自己玩。页沙岛刚开发,旅游项目还不怎么成熟,不过坐坐船什么的……”
说话间,夏毅凡手机铃声响起,他接起来走到露台聊了几句,回来的时候一脸兴奋:“罗博买了一艘游艇,从东海一路浪过来,刚到页沙岛,我过去了。”
倪莱:“哦。”
夏毅凡前脚出了客厅,回头看了眼倪莱。
就当替季爷再做件好事。
“你一起来吧。”夏毅凡邀请道,“免费不收钱,晚上就回来。今天天气不错,你就当是采风。”
倪莱有些心动。
夏毅凡再说:“我就是把你带上去,玩还是在你自己,游艇上像你这样的美女不算少,只要你摆明了不约,没人闲的只围着你一个人聊骚。”
倪莱蹬上球鞋跟着他出了门。
罗博家里经营船舶运输生意,早在十多年前就搬出了页沙岛。
这次回来,说是来怀念一下和夏毅凡他们一起长大的友情,其实就是来装个逼。
豪华游艇,半个游艇都是穿比基尼的美女和红酒美食。
夏毅凡上了游艇简单交代了倪莱几句,猫进比基尼堆里不见了踪影。
倪莱长衣长裤往里面一杵,好几次被当成了服务生,她最后干脆找了副墨镜戴上,避免直接和人眼神接触。
游艇驶离页沙岛,开向大海远处。
唱歌跳舞等通俗的节目走了一遍,罗博觉得无聊,说是想玩个刺激的,他搂着一个长腿美女开始吹牛逼,说他七岁会开帆船,八岁下海捉鳖,九岁就能一个人开着摩托艇在海上飞……美女一脸崇拜连给了他几个么么哒,撒娇着能想象出他驾驶游艇的样子,一定man炸天。
罗博在兴头上,当即拍大腿表示:“想象有什么意思,我这就开给你看!”
罗博学过轮船驾驶,基本操作尚可,加上有驾驶船长在旁指导,他驾驶游艇倒是没有问题,四平八稳开了几分钟,在众美女星星眼的吹捧中,罗博精虫上脑,不仅仅满足于此,开始在海面上横冲直撞来炫技装逼,引起阵阵尖叫声。
“他娘的,不就是有几个臭钱嘛,装什么逼。”杂毛掂着一瓶红酒,小跑着上前几步,赶上前面的七哥,殷勤地给他倒了杯酒,“七哥。”
七哥晃着酒杯,朝着走廊某处流里流气地吹了声口哨。
杂毛看过去,前面走过来的女人有点儿面熟。
他一时没想起来是谁,管她是谁,见着女人跟着七哥一起吹口哨总没错,他也撅起嘴吹了串口哨。
倪莱看到他们,心里咯噔一声,果断掉头往回走。
七哥拉长调:“大画家,来游艇画画?颜料够不够啊?不够你就跟七哥讲,七哥这里有的是。”
“不够你给七哥讲,七哥给你买颜料……”杂毛哼着杜十娘下面汤的小调,哼到一半不哼了。
豁七哥一身颜料的那个面瘫。
杂毛认出倪莱后,小声劝道:“七哥,季爷那里……”
七哥右手一抬,把红酒全豁在了杂毛脸上。
“现在只查出来她租了季爷的院子,不知道两个人还有没有其他关系。”杂毛唯唯诺诺着,不敢擦脸上的红酒,“等她离岛,一切都好说。”
七哥拿着空酒杯,胳膊半抬:“我不是办她,我和她好好聊聊。”
杂毛掂着酒瓶,立即重新倒了杯。
七哥两三步跟上倪莱。
与此同时的驾驶舱,罗博不顾船长劝阻,突然猛地来了个急转弯:“都瞧好了,我给你们来个甩尾。”
嘭——
船体剧烈摇晃,各种东西碰撞。尖叫声,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