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水监公厨-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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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实她心里还是觉得有点可惜的，刚刚做了一桩大买卖，就这样被人拦腰截断。
　　更重要的是，她还特地买来了制作新口味小鱼干的食材，现在看来只能暂时放在一旁，小鱼干的制作也只能转移到明天之后。
　　一想到原本属于自己的小钱钱在飞走，她的心口就疼。
　　还不等她做出西子捧心的姿势，欢欢喜喜跑回来的赵青悠就一脸笑意站在郑琬面前，一把抓住郑琬的胳膊，激动地喊道：
　　“同意了！他们同意了！不过，他们希望往后娘子能做出更好吃的早膳。他们还想问能不能请娘子帮忙准备一场小宴？说是想要找个机会聚一聚，就在他们住所那边。
　　儿之前也是听说，他们那边有自己偷偷备着炉子和厨具，现在看来是真的。”
　　早膳，郑琬自然不会砸自己的招牌，肯定会让大家吃的舒服，这不必说。
　　而之后帮忙做饭更是简单，她现在更关心的是另一件事，男杂役那边居然备有私用的炉子和厨具，这不就是说可以私底下自己补点油水。
　　正好她也觉得自己一直用公厨的东西不好，和杂役们借用应该会简单一点。
　　她心潮澎湃地点点头，回道：“当然可以，青悠阿姊我想问一句，他们自用的炉子和可以租借吗？儿想着往后制作小鱼干就不用跑到公厨了。”
　　闻言，赵青悠立即想到今天找茬的刘大厨，要是被他抓到还不知道会怎么样呢？
　　面色凝重地说：“儿再去问问，晚膳结束再给你答复。”
　　“多谢阿姊，要是没有你，儿怎么能在都水监继续待下去？”
　　说着，郑琬就将自己整个人扑在赵青悠身上，下巴顶在对方的肩膀上继续撒娇。
　　这个可把赵青悠肉麻的不行，虽然她不清楚这种心情该用什么词语解释，可她的心却软成一片。
　　她回抱住郑琬，轻轻拍打郑琬的后背。
　　两人就这样抱了一会儿，看着彼此的笑颜，一种温馨的氛围在两人之间流淌。
　　因为，待会儿就要到忙碌晚膳的时候，赵青悠只得匆匆离开。
　　暂时无所事事的郑琬，立即想起自己带回来的配料，如果想要做香辣小鱼干的话，她还需要处理一下辣椒。
　　从杂货铺买来的辣椒全部都是完整的，她需要自己处理成辣椒粉，使用的时候才更方便一点。
　　而且，杂货铺老板或许是担心辣椒受潮，每一根都晒的干巴巴的，一捻就碎，非常有利于她的第二次加工。
　　说干就干，郑琬将一个麻布袋的辣椒全部取出来，用沾湿的帕子全部擦洗干净，平铺在榻上的矮桌上，等待阴干。
　　趁着这个间隙，她也将其他的香料也处理一遍，等待进一步加工处理。
　　晚膳，她吃的是自己带回来的胡麻饼，干的有点噎人，不过芝麻还是挺香的。
　　而她一直等待的赵青悠却还没有回来，依照常理此时早就应该到了众人离开公厨回来的时辰。
　　想到这，她忽然觉得有什么地方怪怪的，刚想要离开房间去找赵青悠，就看到一盏烛火晃晃悠悠地靠近。
　　她赶紧出声喊道：“青悠阿姊！”
　　“是我，郑娘子。”
　　“阿姊今日为何晚归？”
　　“刘大厨说是要整顿一下公厨的规矩，大家都听训到这个时辰才回来。”
　　“可往常刘大厨不是晚膳一做完，就离开了吗？”
　　“或许是今日心血来潮吧？”
　　“那他今日心口的血还挺多。”
　　听到郑琬这种吐槽的语气，累了一天的赵青悠嘴角立刻上扬，心里的烦闷都散去不少，不知道为什么她觉得和郑琬待在一起的时候，整个人都轻松不少。
　　带着如此轻松愉悦的心情，她也将杂役们的回答道出。
　　“儿晚膳时帮娘子问了，他们都很乐意，说是娘子自取自用即可，什么租借的话就不必说了。反正他们买来之后，正经也没用过几次，都是堆在墙角积灰。”
　　“那可不行，这借来做买卖的还是要算清楚为好。送鱼、借炉子，一日二十钱，要是他们不同意的话，那此事就当儿未曾提过。”
　　郑琬这较真的性子可是把赵青悠看的直摇头，但也正是因为这样，她才愿意替郑琬奔走。
　　“明日在与他们详谈一番，娘子别急。”
　　“也可，青悠阿姊你也累了一天了，快点回去休息吧。”
　　“娘子也早点休息。”
　　翌日，又该到了郑琬准备早膳的时候，或许是因为昨日一桩桩事都透露着刘大厨对她的不爽。
　　因此，她特意来的早一些，打开库房，看到里面场景的时候，她还以为自己来到了什么垃圾堆。
　　存放的面粉与湿透的蔬菜夹杂在一起，不管是干净的还是脏的，全都混合在一起，其余的食材更不用说。
　　郑琬看着那一篮子的红枣、葡萄干、绿豆等的混合物，觉得都可以直接熬煮一锅八宝粥了。
　　并且什么肉食都没有，不管是时人不喜的豚肉，还是她曾经利用过的小鱼。
　　唯一值得庆幸的就是，泡水的大豆并没有遭受什么损害，依旧圆鼓鼓地浸泡在水中。
　　这样的场景一看，她就知道对方想要对付的人是自己。
　　或许是觉得大豆最多也就熬个豆浆当做早膳饮品，不能够对他们造成什么威胁，才如此做事。
　　那么郑琬只想说，他们还是太低估自己的本事了。
　　她稍微翻找记忆中的食谱，脑海中立刻就出现适合当做早膳的豆腐脑，不论是咸口还是甜口，都是大家非常喜爱的美食，甚至每次提到都会引起一场咸甜战争。
　　既然食材稀少，就地取材也不是不可以。
　　她的眼睛迅速将库房从左到右全部扫视一遍，查明暂时还能用的食材，她很快就想到了一个咸卤子和一个甜口料汁。
　　将所需的食材从中取出，又将大豆全部端出来，而后牢牢锁上库房的房门，禁止有人在她做早膳期间入内。
　　因而，比她晚到的杂役们，并不知道库房里面发生了什么，而是激动地追问今日早膳是什么。
　　前两天的梅干菜烧饼和鱼汤索饼都在众人心中留下了深刻的印象，要不是晚膳与早膳间隔的时间有点久，甚至都有人想留着肚子等待第二天的而早膳混个饱。
　　“今日早膳准备的是豆腐脑？”
　　此言一出，众人当即议论纷纷。
　　“豆腐？早膳还可以吃豆腐吗？豆腐口感粗糙，都是用做午膳配菜的。”
　　“脑子和豆腐还能结合在一起？”
　　“豆腐有脑子吗？”
　　“你的脑子都在想些什么？干脆和豆腐搅拌在一起，制成豆腐脑算了。”
　　大家听到如此有意思的对话，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笑声过后，大家又将自己的目光紧紧锁定在郑琬身上，好奇这道豆腐脑是什么东西。
　　“待会儿大家就知道了，现在先去磨豆浆，其他人跟着我一起去后厨忙活。”
　　“诺。”
　　看到郑琬严肃的面容，大家激动的心可逐渐镇定下来，按照往常的分配，开始执行自己的任务。
　　所有食材都准备之后，大家的目光都紧紧锁定在郑琬身上。
　　只见她从瓮中挖出一块羊油，放入镬中，随着温度的不断升高，羊肉逐渐融化，加入葱姜爆香，一股香味瞬间在整个后厨弥漫。
　　而后郑琬手速飞快，往里面加入胡萝卜丁、香菇丁继续翻炒出香味，而后加入木耳丝继续翻炒一会儿，加入淀粉水勾芡，咸卤子立刻出锅。
　　虽然卤子的样貌不佳，可其散发的香味却勾得每个人频频探头观察。
　　郑琬看在眼里也是有点不满意的，要是里面可以再加上一点肉糜，滋味更好，就是可惜了。
　　甜料汁更加简单，直接烧半镬的热水，加入饴糖、去核的红枣、一起炖煮出色，做豆腐脑的时候再加入葡萄干、芝麻和花生碎即可。
　　但是现在更重要的是豆腐脑如何做出来。
　　大家的眼神都不由自主地放在郑琬和锅里不断翻腾的豆浆上，想要看看她是如何使得豆浆变为口中的豆腐脑。
　　卤水点豆腐在这里也不算是什么秘密，可众人却看着郑琬翻找出一瓶白醋。


第17章　“勤劳”的杜主簿
　　将白醋倒在碗里，再加入一定的清水混合。
　　紧接着众人就看到神奇的一幕，郑琬一只手搅动镬里的豆浆，一手将碗里的白醋水慢慢倾倒而下，使二者混合均匀。
　　还没观察到内里的情况如何，就听到她说：“不必加火，豆腐脑嫩滑，用余温焖着就行。”
　　“诺。”
　　负责烧火的杂役一听，立即从下面撤出柴火。
　　郑琬想着豆腐脑的形成估计还需要一刻钟，她脑海中下意识地想出一个好主意，那就是咸卤子和甜水之外，其实她还可以把自己新得来的辣椒拿出来尝试一二，正好试试大家对辣口的接受程度。
　　想到这，她就对着一旁蹲守的赵青悠说：“青悠阿姊，儿去拿点东西，你帮忙在这看会儿。”
　　“娘子去吧，大家都帮忙看着。”
　　听到回复之后，郑琬立即朝自己的房间走去，从里面取出刚研磨成粉末的辣椒粉，红通通的颜色出现在瓷碗中，格外惹人注目。
　　大家看着她取回来一个陌生的食材，也是有些疑惑，凑近去闻，甚至能感觉到呼吸有点不舒服。
　　赵青悠顶着大家鼓励的眼神，挺身而出，凑在郑琬身边问：
　　“郑娘子此为何物？儿从未见过。”
　　“此物名唤番椒，儿从杂货铺找到的，好这一口的人并不多，你没见过实属正常，待会儿看着你就会感受到它的魅力，与茱萸相似，但是辛辣味更特殊、更香。”
　　一提到茱萸，大家就有印象了，对于萦绕鼻尖的刺激味道也立刻明白原因。
　　时人多喜好口味清淡的菜色，就连炒这个烹饪手段都没怎么使用，她刚刚炒咸卤子，在大家眼中都有些惊讶。
　　而现在，她更是当着众人的面，取出蔓菁子油倒入镬中，不等油温升高，就把大料、圆葱、生姜、大蒜、香菜全部倒在里面，看起来像是一锅油在烹煮香料。
　　这些香料全都是大家用来做配料、香料的，除了郑琬来之后，生姜也被逐渐使用，这种直接的做法、吃法，众人是闻所未闻。
　　一个个内心倍受震动，想要问问这是什么流派的做法。
　　可是当大家闻到空气中散发的香味时，内心又开始松动了，想想这么香的吃食，好像尝尝也不错。
　　郑琬可不知道在她熬煮料油的时候，大家心里有这么多想法，继续小火慢熬，直至镬里的香料全部染上一层焦黄色，昭示着这些香料已经完成自己的任务。
　　她迅速将所有的料渣捞出，同时对烧火的杂役提醒道：“可以加大火力了。”
　　“诺。”
　　同时她又将装有辣椒粉的碗拿到灶台上，往里面混入一点醋，搅拌均匀，防止待会儿辣椒粉被炸糊。
　　这个时候其他人已经感觉到自己的脑子和郑琬的脑子不在一个频道上，只能呆愣地看着她的一举一动。
　　当热油泼洒在辣椒粉的那一刻，两者撞击迅速爆发出悦耳的“滋滋”声，并且一股特殊、浓郁的香味随着撞击霎时间向四周涌来。
　　有些无法适应如此刺激味道的，直接当场打起喷嚏。
　　“阿嚏！阿嚏！”
　　“太冲了！不行，某要出去待一会儿。”
　　不止是说话的人，其他人也跟着一起跑出去，像是后厨里面有什么洪水猛兽似的。
　　留下来的人虽然觉得这个味道有点刺激，但也很香，香到嘴里的口水不自觉泛滥，开始想象自己吃到它时的滋味有多好。
　　郑琬此时也来不及顾及其他人的感受，趁着油温高，一手倒油，一手搅拌辣椒粉，直至将碗中的辣椒粉与热油完全混合，飘散在料油之中才停下来。
　　而后又迅速往里面加入盐、酱油、五香粉和白芝麻，一起搅拌混合均匀。
　　一碗红通通、香喷喷的辣椒油就这样完成了，完成自己的大作之后，郑琬才想起来自己好像刚刚忘记提醒大家这个味道有点大，刚想要转身道歉，就看到自己身后只是零星站着几个人，后厨的每扇窗都被打开了。
　　还不等她问话，大家就已经开始解释起来，“他们受不了番椒的特殊味道，早早跑开了。”
　　“那就好，有些人闻到番椒的气味会不停打喷嚏，大家及时散开挺好的。”
　　“郑娘子这个番椒也是可以加入豆腐脑的吗？”
　　“当然，最好是配着咸卤子一起吃，滋味很特别，喜欢的人会特别喜欢的。看你们忍耐力如此强，待会儿都可以试一试。”
　　“多谢郑娘子！”
　　听到自己也可以尝试，一个个笑开了花，实在是这道番椒油看起来太不一般了，用料丰富、大胆，耗费了不少蔓菁子油，平日里根本就是不允许食用这等食材的。
　　似乎是察觉到后厨的制作完成，刚刚离去的人陆陆续续回来。
　　很明显能够看出大家都遭受了不同程度的刺激，一个个红着鼻头和眼眶，像是被谁欺负了似的。
　　一个个的眼睛都在注视着郑琬身前的番椒油，想要闻闻是不是还是浓烈的刺激味？
　　或许是整个空间内的味道本就不少，这次大家奇迹般地觉得适应不少，好像也没那么容易打喷嚏了。
　　跟着众人一起回来的赵青悠，察觉时辰不早，赶紧提醒道：
　　“郑娘子现如今时辰不早，估计待会儿人都要来了，早膳可以拿出来了吗？”
　　闻言，郑琬思考一秒，立即对站在豆腐脑旁边的杂役说：“可以揭开盖子了。”
　　“诺。”
　　霎时间所有人的目光都锁定在那人身上，注视着她揭开盖子的动作，大家更是不敢眨眼睛，生怕自己错过精彩画面。
　　当青灰色的盖子被揭开的那一刻，众人只觉得有一道白光闪过眼前，情不自禁地伸头去看。
　　就看到青灰色的镬壁上镶嵌着一整块白白嫩嫩的豆腐，恍若宝石一般，比起大家记忆中的更白更嫩。
　　仅仅是一阵风吹过，都能带起豆腐表面跟着一起颤抖，大家看着这么画面都下意识地屏住呼吸，生怕自己呼吸一重，连带着豆腐一起颤动。
　　对于豆腐脑的这个名字更是不由得在心中赞叹，这种鲜嫩的程度真的是只有用这个词语才能表达。
　　郑琬看着也是非常满意，证明她的手艺还是在的。
　　看到众人惊讶的表情，赶紧拍拍手打断，“啪啪啪！马上就要有前院的来用早膳了，大家警醒一点，先将所有的食材都端到前面去，儿教授各位如何调制豆腐脑配料。”
　　大家顿时被掌声惊醒，想到自己刚刚看呆的样子，一个个都不好意思，赶紧将自己的眼睛从白嫩的豆腐脑离开，听从郑琬的安排，端走吃食和配料。
　　另一边，一大早就赶着来上值的杜明兆，在众人不敢置信地眼神中，快步跳下牛车，匆匆往都水监内跑去。
　　被与他一同做事的同僚看到了，忍不住拜服地赞叹道：
　　“杜主簿自从跟着崔监丞一起行事之后，那也是焚膏继晷，日日辛劳，一大早又匆匆赶回来处理公务，真是我辈楷模。”
　　“是极，是极。都是崔监丞治下严明的功劳，杜主簿能学到几分很是不错。”
　　要是被两人知晓杜明兆一大早连早膳都来不及在家里享用的真实原因，估计会大跌眼镜。


第18章　咸口最好吃
　　杜明兆也是着急，他昨日也就是稍微那么来晚了一点点而已，留给他的就只有铜镬，想吃没得吃。
　　再加上从其他人的嘴里得知，昨日的早膳是鱼汤索饼，他情不自禁地想到那日的清汤索饼。
　　清汤的都如此好吃，那鱼汤加持下的索饼，该是多么的美味啊！
　　一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