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长,时代变了-第1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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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臂没有了!
右侧的手臂没有了!
从撕开的衣领看去,他那条手臂被齐根斩断!
云松呆若木鸡。
鹿濯濯头一昏险些晕倒。
她踉跄向前伸出颤抖的手要去触摸公孙无锋残缺的肩膀,李腾上来拦住了她:“二小姐,你走吧,你别来了,你更别跟公孙少爷扯上关系了。”
鹿濯濯双眼泪水哗啦啦的流淌。
她哆嗦着问道:“怎怎怎——怎么会这样?”
“是、是金青山做的?他做、他做的?”
公孙无锋没有看她,低着头淡淡的说道:“不是,不关少将的事,少将日理万机,哪有空管我这样的小角色?是我自己砍掉它的,因为这条胳膊碰了不该碰的女人。”
鹿濯濯发出一声不知道是哭还是笑的叫声。
她呆呆的看着公孙无锋,然后满怀希冀的问道:“我们、我们不能在一起了,是吗?”
李腾摇头叹息道:“二小姐,你走吧,你放过公孙少爷吧,难道你要看着他被人做成人彘么?”
人彘这个词太可怕。
鹿濯濯颤抖了一下。
云松感觉不对。
昨天公孙无锋确实在金青山面前搂过鹿濯濯,金青山对此也确实表现出不满。
但他之后就跟自己一起离开筑城去往锦绣山区了,自己没有察觉到金青山有对付公孙无锋的意思。
而且以自己对金青山的了解,这位少将不是那么凶残的人。
不过这只是他的猜测,毕竟昨天他并没有一直跟金青山在一起。
鹿濯濯踉跄着离开,最后就留下一句话:“那我嫁给金青山好了。”
云松看向胡金子和大笨象。
两人唉声叹气。
云松又看向令狐猹和阿宝,阿宝歪着头在想:什么时候吃饭?
公孙无锋苦笑道:“抱歉啊,道长,我这个样子怕是吓到你了。”
云松说道:“倒是吓不到小道,但是、但是不对吧,金青山这么狠?就因为你搂过鹿濯濯的肩膀就砍了你手臂?”
如果这是真的。
那他就要替天行道!
金青山必死!
公孙无锋摇头道:“我说了,不是他砍掉的我的手臂,是我自己砍掉的。”
云松愕然的看着他。
公孙无锋又露出苦笑表情:“道兄,你应当祭过大帅府里的老灵树了,也拜访过我了,那你在筑城应该没有可留恋的了吧?”
“早点离开筑城,现在筑城很乱,马上筑城会更乱!”
云松心里有许多念头在转。
他盯着公孙无锋问道:“什么意思?”
公孙无锋说道:“我得到消息,鹿大帅手下五个主力师,现在只有一个师还在效忠他,其他四个师要么造反要么被打残了。”
“而造反部队正在向筑城进军,筑城马上就要陷入兵荒马乱中,你快点离开这是非之地吧!”
云松问道:“你不走吗?”
公孙无锋失笑道:“我是鹿大帅麾下的作战参谋官,怎么可能在这时候离开?”
这话把云松说的一愣。
他都忘记公孙无锋还扛着军衔呢。
公孙无锋给他解释了一下:“我在天师团里当差,大帅们的天师团跟野战部队不一样,我们相对自由,因为很多弟兄都是各门各派的弟子,他们平日里要待在门派里的。”
“若有战,召必回?”云松问。
公孙无锋点点头:“对,就是这样。若有战,召必回!”
“不回的呢?”
“掉脑袋。”
云松伸出大拇指。
他还有话想问公孙无锋。
但公孙无锋避开了他的目光,疲惫的说道:“道长,我很累了,让我歇歇吧。”
云松点点头离开。
算了。
有些事不问了。
反正与他无关。
他送啊呜回到了家乡,他也铲除了一个野神,这样他该去做他的事了。
可是他该怎么去做呢?
怎么去寻找回家的路?
再去寻找一条龙脉吗?
他想起苟文武曾经提到过的朱允炆,或许他可以从朱允炆这条线下手,这样即使不能回家,那也好歹可以见到一个历史名人。
但在他离开之前他还有一件事想做。
他想见一下大帅府的二姨太田芳。
啊呜说过了,田芳与他一样都是外道之人,他想从田芳身上看看能不能找到点线索。
他要见田芳得再入大帅府。
这次公孙无锋给他帮不上忙了,他琢磨着得找鹿饮溪帮忙。
这次他并不是要对付鹿家,所以找鹿饮溪帮忙良心上能过的去。
结果打瞌睡了有人送枕头,想传宗接代了有人给老许送媳妇,当天警卫送来一封邀请函。
大帅府里大喜事!
黔地长公主鹿濯濯与少将金青山大婚!
这封邀请函是鹿敬天亲笔签名的,所以云松暂时不能走,他得参加婚宴。
筑城内外交困,鹿敬天没法大搞这场婚礼,事急从权,第一天送邀请函、第二天准备,第三天就是婚宴!
时间紧急,没法办理传统式婚礼。
恰好鹿濯濯在大城市里待过,所以这场婚宴是西式的。
大帅府大前院被连夜布置成了礼堂,支起了桌子、铺上了红地毯、摆好了椅子。
当天云松一袭崭新道袍进大帅府。
大帅府门口人流如织,筑城内的名流富豪全来了。
云松一个不认识。
大门外有管家支起了桌子在登记礼物,有人礼物送到,便有一个名嗓在扯着脖子喊:
“段氏钱庄段大先生送金条十根、大洋一万!”
“海走风船家风掌柜送金怀表两枚、珍珠一斗、上好珊瑚树一棵!”
“云松子道长送、送《龙虎双修养生经》、《天地阴阳交欢大乐赋》各一本——嘿,好活!”
第146章 乱事起
云松难得大方了一回。
他送的《龙虎双修养生经》和《天地阴阳交欢大乐赋》都是正版行货,是他昨天花了一天时间在筑城各家书铺反复转悠才找到的好书。
要不是他觉得这两本书都是瞎写的,那他早留下自己练了,怎么可能当礼物送出去?
他左边胡金子右边大笨象,昂首挺胸进了大帅府。
有千娇百媚的少妇搂着个大腹便便、满身绫罗的富商胳膊撇嘴说道:“来大帅府上做客,竟然送两本经书?真是没见过这么小气的,这种人也能进帅府……”
富商急忙给她一个眼神:“在大帅府里不许说话!”
少妇被他呵斥一声顿时噤若寒蝉,但还是碎嘴了一句:“老爷息怒,我就是看不懂现在的世道了……”
“你一个当鸡能看懂个屁。”胡金子扭头怒视少妇,“俺们修行界送的礼物你一个鸡婆能看懂?你要是能看懂俺们修行界不成鸡笼子了?”
少妇一听这话跟被踢了一脚的母鸡似的,当场就蹦跶了一下:“你这话什么意思?”
“我什么意思你不懂?你瞅瞅你身上的男人味,比他娘男厕所还要浓郁,除了鸡婆哪里还有娘们有你这么多的男人味?”胡金子鄙夷。
大笨象配合的问道:“搞破鞋的?”
胡金子恍然的说道:“对,那我可能看走眼了,她或许是个搞破鞋的。”
富商气的大肚子抖动。
但他没有急于去给身边美人出头,而是先推开美人拉开距离。
他不认识云松一行人。
可是能在今天进入大帅府的能有寻常人?
这种场合越是不认识的越不能得罪,他一个老狐狸当然明白这道理。
少妇更生气,她习惯性的要撒泼,后面的保镖低声给她提醒:“十三姨太,这是大帅府!”
胡金子不怀好意的看向少妇起伏的胸口,说道:“咋了,你舞舞喳喳的想在这里跟俺们比划两下子?”
云松制止他说道:“福生无上天尊,金子,你跟她说这些做什么?打狗还得看主人,直接去找它主人。”
说完他看向大腹富商说道:“这位施主有礼了,小道夜观天象近观你面相,发现你天堂发黑啊!”
富商愕然问道:“在下只听说过印堂发黑,您说的这天堂发黑是什么道理?”
云松说道:“你天庭、印堂都发黑,所以简称天堂发黑。你别插嘴,施主,你听小道说,你最近有难啊,不过小道可以给你化解这一难。”
富商抱拳笑道:“道长,刚才贱内有所得罪,这是贱内有错在先,还请道长海涵。”
“如果道长看出在下近期有一难,那有劳道长给破解一二,在下必有重谢。”
云松吃软不吃硬,富商这么一说他就感觉没劲了。
于是他拍拍富商的肩膀说道:“福生无上天尊,上天有好生之德,既然你有心求救,小道不能不救。”
“这样,你回去后拿出两千大洋买粮食周济一下筑城里的贫民百姓,这叫做破财免灾。”
富商含糊的笑道:“好的好的,多谢道长指点。”
云松说道:“你别把贫道的话当耳边风,你要是不肯破财免灾,那你肯定会被鬼缠上,甚至可能被僵尸给缠上!”
他这话不扒瞎。
富商要是不被野鬼缠上,那他就变成野鬼去缠人。
你自己不愿意体面,我帮你体面!
他必须得让富商知道自己是个言而有信的真道士,不是个胡咧咧的假道士。
云松三人跟富商刚了一把,周围的人没敢再风言风语的了。
后面盛装的鹿饮溪到来,她看到云松后眼睛笑的完成了月牙,蹦蹦跳跳恨不得上去搂住云松胳膊。
很快有人打听出来云松身份,冲他指指点点:“他就是云松啊。”
“那个让三公主怀了身孕的云松?”
“不对吧,我怎么听说云松身体很虚、患有不育症?”
“你打听的肯定是假消息。”
“不是假消息,是官场传出来的消息,他们说是云松自己守着鹿大帅承认的……”
云松不在乎这些流言蜚语,他带走鹿饮溪问道:“小溪,你能不能让我见一下二姨太?我有话问她。”
鹿饮溪脸上的欣喜换成了忧愁:“不行噢,我二娘被我父亲给关起来了,我父亲说她和我大哥想要联手害他!”
云松说道:“我上次进府查白雾事件后,他们便被关起来了?”
鹿饮溪愁眉苦脸的点头:“对,我从那天开始再也没见到他们,不过他们今天会参加我姐的婚礼,婚礼上他们会出现的,到时候我带你去问她好吗?”
云松点头。
大帅府开阔的前院被收拾了出来,四周士兵军官林立,军容齐整、精神焕发。
大量的穿黑马甲白衬衣打着领结的侍者在人群里穿梭,他们手里端着托盘将酒水茶点水果送上,姿态潇洒,如同大蝴蝶。
胡金子看到后来兴趣了,他说道:“这个打扮好,小马甲大皮鞋,以后我也要穿这身打扮。”
大笨象不说话,他在琢磨着自己坐哪桌。
过了一会鹿人王果然入场了。
这次他没有乘坐软轿,而是坐了轮椅。
他被警卫推着入场,精神看起来有些萎靡,旁边宾客与他打招呼却得不到回应。
云松想找二姨太田芳。
但田芳母子身影迟迟没有出现。
随着一声吉时已到,礼炮被推出来,这是婚礼要开始了!
云松听到‘吉时已到’的声音时正在喝啤酒,听到这话他一口啤酒喷了出来。
这婚礼是中西结合了。
他回头看礼炮,看到礼兵中有一个挺眼熟——
前些日子他来筑城第一天好像见过,这人叫邱疯子,是鹿人王的心腹。
这时候身穿笔挺军装的金青山出现了,他在警卫陪同下慢慢走上了婚礼台上。
衣着光鲜,肩膀搭绶带、胸前挂勋章、腰上还有一把宝剑,那头发上的摩丝打的可是一个多,油光发亮。
他的出现让全场氛围达到了第一个高潮。
掌声如雷。
云松也在鼓掌,这时候鹿饮溪忽然穿过人群快步走来,皱眉嘟嘴,看起来有些忧愁。
见此云松便问道:“怎么了?”
鹿饮溪情绪低沉的说道:“刚才公孙大哥也来了,他让我给我姐姐送了一封信和一件礼物,说是贺礼。”
云松忽然紧张起来,问道:“什么礼物?”
鹿饮溪说道:“一个很漂亮的玉佛,那是公孙大哥的家传珠宝,我听我姐姐说过,是公孙大哥的奶奶赠给他母亲的。”
“据说公孙大哥的奶奶曾经要求他母亲在他成婚的时候,将玉佛送给他的妻子,但公孙大哥的妻子好像不得他父母喜欢,后来公孙大哥父母死于意外,他便将玉佛自己收了起来。”
越说小姑娘情绪越失落:“唉,我姐姐做梦都想戴上这玉佛,结果、结果……唉!”
叹气之下,她几乎有泪水掉落。
云松无法安慰她。
他心里有些不安。
公孙无锋是个痴情的人,但他对鹿濯濯真有这样的感情?
他开始在心里盘点自己遇到公孙无锋和鹿濯濯之后发生的所有事情,然后越是盘点心里越是不安。
“但愿我想错了吧。”云松心情烦躁了起来。
周围赞叹声、掌声太杂乱,鹿饮溪说道:“道长哥哥你说什么?我听不清。”
云松不知道该怎么说。
他目光复杂的看向鹿饮溪。
结果小姑娘抬头与他对视一眼,忽然之间面颊红了,羞怯的低下了头。
云松愕然:你脸红个泡泡茶?你应该脸色发白才对!
这傻丫头!
金青山出现没多会,一辆烤漆闪亮的小轿车开到。
这次的车子是烧油车,因为它的排气管只冒烟不往外喷火星子。
警卫下车开门,鹿敬天先出来。
掌声又响起,鹿敬天微笑着向左右挥手致意。
他去打开另一侧车门,一身白纱的鹿濯濯挽着他的手臂下车。
掌声更响了。
不知道哪来的傻逼竟然在吹口哨!
云松回头一看原来是胡金子。
噢,那没事了。
自己人。
鹿敬天带鹿濯濯走上红地毯。
然后一辆轮椅挡在了半路。
鹿人王突然杀了出来!
鹿敬天脸色微微一沉又很快笑了起来,说道:“老大,你是来给你妹妹送上祝福的吗?”
鹿人王坦然的说道:“父帅,今天我妹妹出嫁,这是咱们鹿家的大喜事,但我希望今天可以双喜临门。”
鹿敬天凝视着他说道:“老大,你回去,今天你别闹,别耽误了吉时……”
“我不闹。”鹿人王打断他的话,“父帅,儿子只是希望今天鹿家能双喜临门!”
“你下去!”鹿敬天有些生气了,“今天这个场合很重要,你不能闹!”
鹿人王忽然露出绝望之色:“我没闹!父帅,我是你亲生儿子!我从十八岁就随你在军中征战!”
“这么多年了,大家都叫我少帅,但唯独您没有叫过,请您今天叫儿子一声少帅!”
现场的掌声由热烈变得稀稀落落,又从稀稀落落变得安静下来。
只有三两个没眼力劲的傻子还在鼓掌。
云松担心的回头。
这次还好,自家俩傻子都在老老实实。
于是他赶紧继续看逼宫大戏。
他没想到鹿人王这小子胆挺肥,竟然选在今天来逼宫!
不过想想也是,鹿敬天似乎不太想将自己的基业交给鹿人王,毕竟鹿人王两条腿都断了。
鹿敬天也说到了这点,他沉声道:“老大呀,你快下去吧,你不适合当少帅,爹在土澳给你买了一块地,你余生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你听爹的,你要好好的!”
“土澳?土澳是哪里?”鹿人王问道。
云松帮他解释道:“是国外一个海岛,以前被欧罗巴的白皮洋人流放犯人的地方。”
鹿人王听到这话后露出悲哀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