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为乱步的女儿以后-第15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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觉得有一点眼熟。
……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那两本“书”长得貌似有点像她的英语课本和单词抄写本。
那个厚度。
那个大小。
还有那个包的书皮。
日本是一个喜欢给书本包书皮的国家,不只是学生会给新发下来的课本包书皮,大人去书店买书的时候,很多书店里还会特别提供免费的包书皮服务,店员在结账的同时就利索把顾客新买的书包上印有书店logo的塑料或者牛皮纸封皮。
奈奈子也会给自己的课本包书皮,她的英语课本是用印着小黄鸭的白底书皮包起来的,是乱步在文具店里蹲着找了五分钟才找到的“小黄鸭书皮套装”。
——但是她的英语课本和抄写本,这个时候应该在侦探社里才对。
她出门的时候,果戈里还在慢慢悠悠地帮她写抄单词的作业……虽然说她当时也没注意看果戈里抄到哪里了。
坐在高脚椅上,奈奈子双手扒着吧台,探头探脑地朝角落里的那个位置看,坐在椅子上的身体晃来晃去的,脚上穿着的小皮鞋踩住了椅子的脚蹬。但不管她怎么伸长了脖子,也看不到那么远的书本上到底写着什么。
【溜过去偷看一下。】
奈奈子的脑子里刚冒出了这样的念头,露西就掀开了布帘,带着打包好的蛋糕出来了。
“喏,你的蛋糕。”她一手叉腰,单手将蛋糕盒递到了奈奈子的面前,叉在腰间的手里还攥着一小袋用塑封袋包起来的曲奇饼干,只有两三块,看着奈奈子小心地从高脚椅上跳下来、接过了蛋糕盒,她才把装着曲奇的塑封袋也递给了奈奈子,“这个是店长阿姨送给你的,快点心怀感激地收下吧!”
店长阿姨就是侍者阿姨,侍者阿姨和泡咖啡的店长是夫妻,所以叫她“店长阿姨”也没错。
奈奈子把曲奇也接住了,黑黝黝的眼睛看着露西,一板一眼地说道:“谢谢。”
“好了好了,快点回去吧!”
露西挥挥手,像是赶小鸭子一样,推着奈奈子出去了,虽然是赶人的动作,但是推着奈奈子肩膀的力道很轻,还帮奈奈子拉开了有点沉的玻璃门,看着她小跳地下了店门口的台阶,才在奈奈子身后关上了玻璃门。
奈奈子拎着蛋糕盒,一边小口小口地啃着曲奇,一边还在想着西格玛在抄的到底是不是和她一样的英语课本,走进了写字楼里,就看见电梯的门口有个人正在等电梯。
是个披散着黑色长发的女人,长发很蓬松,还带着些微卷的弧度,穿着一件米白色的长风衣,肩头挎着一个款式简单的小方包,从背影判断不出年龄。
可能是三楼律师事务所的人,也可能是来访律师事务所或者侦探社的委托人。电梯门缓缓地打开了,看着女人走进了电梯里,奈奈子咬着曲奇,赶紧也抓着蛋糕盒跑了过去,在电梯门关上前跑进了电梯厢里。
她站稳了后,转过身,就伸手按下了电梯门边写着数字【4】的按键,在她收回手后,边上站着的女人并没有再伸过手来按其他的楼层。
那应该就是来侦探社下委托的委托人了。
奈奈子在心里这么想到。
她把手里剩下的小半块曲奇都塞进了嘴巴里,腮帮子被撑得鼓起来了一点,随着咀嚼的动作,像是只在吃东西的小仓鼠一样耸动着。
奈奈子仰起了小脸,转头想要看一看这个马上要给侦探社送生意来的委托人预备役,最好是能把这份工作分给乱步一小半,别让她的这个笨蛋爸爸继续摸鱼了。她都回学校继续上学了,作为爸爸,乱步当然也该要‘同甘共苦’才行。
奈奈子这么想着,抬头就看见了女人那张普通的、只能算得上是清秀的脸庞。
那是一张并不容易给人留下深刻印象的脸,大约三十岁出头的模样,很普通,就和街上每一个路过的普通人一样,说不上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只有一双眼睛,是有些少见的深黑色,颜色很深,完全纯粹的黑色,就像是钢笔尖落下的浓墨。
女人注视着眼前紧闭着的电梯门,不过两秒,很快就又半垂下了眼睑,余光忽的注意到了边上盯着她看的奈奈子。
她微微侧过了头,对上了奈奈子的视线,张了张口,像是想要和奈奈子说两句话,但最后却也只是对奈奈子温和地笑了一下。
奈奈子的脸上什么情绪也看不出来,她盯着这个阿姨,黑漆漆的眼睛转也不转一下。
伴随着“叮”的一声清响,电梯到达了四楼。
奈奈子收回了目光,她垂下了脑袋,手里紧紧地抓着蛋糕盒,袋子里还剩下最后的一块曲奇,她没有吃,只是用力地攥在了手里,香甜酥脆的曲奇饼干裂成了碎块。
奈奈子从电梯里跑了出去,她打开了侦探社的大门,从门缝里钻进去后,就转过了身,把门给锁上了。
那个阿姨有着和她很像的眼睛。
她不想让那个阿姨进来。
第182章 晋江独发
【一八二】
奈奈子用自己矮矮的个头堵住了侦探社的大门。
内嵌四层合金板的厚实防盗门; 太宰也要花三十秒钟才能撬开的复杂门锁,再加上一个堵在门后一动不动的自己。
奈奈子用后背抵着门,手里紧紧地抓着蛋糕盒和曲奇袋; 一张总是没有表情的小脸绷得像是被拉扯开的保鲜膜,漆黑的眼睛一眨不眨注视着正前方靠下一些的某个什么位置,盯着那处什么都没有的空气,肩膀因为紧张而小幅度地缩起来; 像是一只躲在了门后的猫; 如果她有尾巴的话; 那么她的尾巴此刻一定会像是雷达一样“咻”的竖起来。
但是奈奈子不是猫咪; 她也没有尾巴; 她能竖起的只有自己的小耳朵,努力地去听隔着一扇门后的走廊上传来的声音。
极其短暂的几秒钟; 大概就和她埋头喝一小口牛奶时花的时间一样长; 但是这须臾瞬息的几秒; 在奈奈子的感官里却好像被无限地拉长了。有什么看不见的东西扯住了奈奈子的神经,也扯住了缓慢前行的时间,让一切在奈奈子的感知中都变得无比地漫长起来。
——哒、哒、哒、
隐约而又模糊的脚步声,断断续续的,从门外从传来; 甚至让奈奈子有点分不清是她真的听见了脚步声,还是大脑的错觉传递出的虚假信息。
来人走过了这一层楼的长廊,然后在侦探社的门口停下了。
咔……
哒、
门把被转动的声音; 十分的滞塞; 只转动了一点; 就无法继续向下; 被锁芯给卡住了。一起被卡住的还有奈奈子转动着的大脑; 她屏住了呼吸,双耳在这一秒间仿佛什么都听不见了,隔着一扇门,侦探社的内外全都倏地寂静了下去,连办公区里社员们沙沙翻阅文件的声音,也像是突然被什么看不见的大怪物一口给吞没了。
门外站着一只大怪物。
奈奈子的脑子里蹦出来了这样的念头。
“怪物”指的不是那个黑色长发的阿姨,而是会被那个黑色长发的阿姨带来的什么东西,只是一种模糊不清的感觉,就好像怕黑的小孩子夜里自己睡觉的时候,心里就总是有个声音会告诉他“卧室门口有个黑色的怪物”——并不是真的存在着这么一种生物,而是类似于“不安”、“害怕”之类的情绪抽象化又具象化之后,最终在脑子里留下的一种念头。
她感觉敲门声好像马上就要响起来了,就在下一秒、下一刻、下一个她呼吸的瞬间,所以奈奈子连呼吸都不敢呼吸了,只是屏住了几秒的呼吸,就让她觉得自己的脸都要憋得发白了。
——但是敲门声并没有响起。
被按下的门把手“咔”的一声,随着门外的人收回了手,就恢复到了原位,来人似乎是在门口站了几秒,就又脚步很轻地走了。隐约听见了走廊的另一头,传来了电梯运行“叮”的一声轻响。
奈奈子还是用后背抵着门,一动不动地站着,身躯僵硬得像是个没有生命的人偶,又过了一小会儿,缩起的肩膀才慢慢地落了下去。
她吐出了一小口气,转过身,打开了侦探社的门,从很窄的一条门缝里,偷偷摸摸、小心翼翼地往外面的走廊上看了看。门口已经是空无一人了,奈奈子把门缝敞开了一些,探出了脑袋,看见走廊另一头的电梯门上方,用来显示楼层的复古指示针已经指回向了最左侧的数字【1】。
那个阿姨没有敲门就走了。
奈奈子扒着门沿,盯着电梯门正上方的那个不再转动的楼层指示针看了一会儿,才慢吞吞地又把脑袋缩回了门里,正常地关上了门,没有再上锁。
她不太想让那个阿姨进来,虽然那个阿姨看起来很和善,夏天的时候还在马路边帮她撑过伞,但奈奈子还是不想让那个阿姨进来。
“怎么了吗?”
身后突然响起了同龄女孩稚嫩而平淡的嗓音,奈奈子转过了脑袋,就看见镜花正拿着她总是不离身的手机,站在自己的身后,幽蓝色的眼眸里带着一丝询问的神色。
“刚才好像有人来了。”镜花用平铺直述地语气说道,没有带上任何感情色彩,只是单纯地在陈述一个事实,但她下一秒就从和服宽大的袖子里滑出了一柄短刀,反握在了手里,用最平淡的语气说出了最可怕的话,“是敌人的残党吗?”
看起来仿佛只要奈奈子说个“是”,她就会立马追出去让对方“首落死”一样。
奈奈子:“……”
她立马把头摇成了拨浪鼓。
——为什么独步哥哥还没有把镜花的刀没收掉。
这个已经让奈奈子不解了四个多月的问题,今天也依然在让奈奈子迷惑着。
她只是在厨房用水果刀削苹果,国木田都要对她进行一番“安全教育”,但是镜花天天把刀藏在袖子里到处走,国木田都没有说过什么,这一点都不合理。
镜花:“?”
她不知道奈奈子在想什么,只是注意到奈奈子的目光盯着她手里的刀看,于是就把自己手里握着的刀递了过去,立刻就又收获了奈奈子的摇头二连,镜花半点也没介意,手腕一抖,就又将刀藏进了袖子里。
奈奈子又注视着镜花那仿佛哆啦○梦的异次元口袋一样的和服袖子看了两眼,黑黝黝的眼睛眨也不眨,她至今也没搞明白镜花到底是怎么做到把那么长的短刀藏进袖子里、还能够活动如常的。
真厉害,不愧是十四岁就能够出来上班的“社会人”,可能这就是那个白头发的警察之前说过的什么“异能力”吧,“把刀藏在袖子里怎么都不会掉也不会捅到自己”之类的。
她还在琢磨着镜花的“异能力”,就听见镜花对她又问道:“刚才在门外的是谁?”
奈奈子:“……”
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镜花,“唔”、“嗯”了一会儿,才勉强编出来了一个答案,顶着一张看不出情绪的小脸,对着同样面无表情的镜花胡说八道:“是卖保险的。”
话音刚落,她就看见镜花的脸上顿时露出了“原来如此”、“我理解了”、“是这样啊”的了然表情,一副完完全全相信了奈奈子的回答的模样,甚至还点了点头,像是对奈奈子刚才锁门把对方关在门外的行为表示了赞同。
心虚的奈奈子:“……”
心虚的奈奈子抱着蛋糕盒,跑进办公区里给爸爸送蛋糕去了。
乱步刚才好像都在专心致志地打游戏,并没有注意到奈奈子站在门口时的奇怪动作,也没有问她话。奈奈子放下了蛋糕,就去了果戈里那边,她这次认真地看了一下,果戈里确实是在帮她好好地抄单词,已经快要抄写完了。
“刚才有人在外面吗?”果戈里手下流利地写出了一串工整的单词,左手撑着脑袋,侧过了脸对奈奈子问道。
“卖保险的。”说过了一次的瞎话,再说第二次的时候,奈奈子就没那么心虚了,语气一板一眼,说得和真的似的。
果戈里“唔”了一声,也就不再追问了。
*******
老实说,江户川乱步最近的心情并不太好。
虽然说顺顺利利地解决了“天人五衰事件”,把该送进监狱里的人都送进了监狱,也将政府内部那些针对侦探社的家伙们揪出来了个七七八八,“书页”被重新安全地封印了起来,侦探社又一次成为了世人的“英雄”,作为“主角”的他也收到了无数来自“凡人”的溢美赞颂之词,还得到了社长的夸赞——
但他就是心情好不起来。
因为他唯一的笨蛋女儿,显而易见的在这次的事件中被吓到了。
奈奈子以前从来没有哭过,她的感情起伏很少,这不仅代表着她不怎么会笑,同时也代表着她很难会被吓到,普通的因为“吓了一跳”所以呆住之类的反应,奈奈子也会有,但是她从来没有这样被吓到近乎是害怕的程度,换一个更加准确些的形容词,那么大概就是“不安”。
奈奈子因为被吓到,所以感到“不安”了。
她会不自觉地掉眼泪,满脸都是泪水了,自己却都没有意识到,还呆呆地站着,完全不知道这个时候是应该要“嚎啕大哭”起来的。
但是“嚎啕大哭”这种事情是不会发生在奈奈子身上的,她只会埋头拽着乱步的披风,一路走、一路闷不吭声地掉眼泪,哭完了,就自己安静地把眼泪擦掉了,连乱步都不知道她是什么时候不哭了的。
她还会不自觉地黏在乱步的身边,像是小时候一样,甚至是更加粘人的,天天跟在他的边上,搬着小板凳坐在他的办公椅边,就好像是小狗狗紧紧地挨着自己爸爸,乱步跑去哪,她也跟着跑去哪,仿佛是怕自己被丢掉了一样,话也变得比平时还要少,哪里都不想去。
他的笨蛋女儿被吓到了。
他的笨蛋女儿不像是以往一样活蹦乱跳了。
造成这个危机的直接罪魁祸首有三个。
第一,就是拘留了奈奈子的川边飞鸟,以前就总是攻击侦探社的“讨厌的家伙”,现在已经被调到贤治的老家伊哈特伯村去了。希望那个家伙在那里加油耕地,毕竟那是个“自产自足”的偏僻山村,还活在“物物交换”的年代,连“钱”的概念都没有,就算他有工资,那也是买不到粮食的,不想在被调回来前就先一步饿死的话,那就好好种地吧。
第二,就是讯问了奈奈子的条野采菊,与谢野已经好好“招待”过对方了,对猎犬成员经过手术改造后的身体,她给出的评价是“有点硬”、“砍起来不太顺手”、“手感糟糕透顶”,十分的嫌弃。
而第三——就是他自己。
是他在事件开端的时候,反应不及,慢了那个“魔人”一步,所以才没能更加稳妥地安置好奈奈子,让奈奈子被“吓到了”。
奈奈子小时候不喜欢黏着他,这让作为“爸爸”的乱步觉得十分不满,但是现在奈奈子比小时候还要黏着他,乱步也还是高兴不起来。当“爸爸”比当“名侦探”难多了,毕竟他这十二年来,“名侦探”一直都当得顺风顺水的,但是这七八年来,当“爸爸”却还是当得每天都有新问题。
案件总是能被解决完的,但是他总不能把自己的女儿给解决完。
顶着已经让他不会再有心情得意洋洋到处和人炫耀的“父亲”头衔,江户川乱步翻出了好几年前与谢野给他买的那本育儿指南,一晚上吭哧吭哧地啃完了半本,又结合了一下这几年当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