雾瑜-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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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毅苦着脸,紧紧挨着谢陵瑜,连小声说话都不敢了,两个人贴在一起暖融融的,不一会儿居然就来了困意。
他们稀里糊涂的睡了过去,好在接下来运气不错,没遇到什么猛兽,只是碰见只窜稀的鸟,不小心给孙小将军的衣裳添了点纹路,又恰好撞上了只不讲理的野蛮猴子,被打劫了几块糕点,最后遇到巨蟒拦路的时候,孙小将军终于忍不了了,当场拔剑送它上路了。
青丘玦从始至终都放松的靠在马车边上,一点出手帮忙的意思都没有,甚至还乐在其中,对孙黔投去赞赏的目光。
孙黔无言的看了看青丘玦无事一身轻的样子,又看看自己一片狼藉的衣服,扯扯自己凌乱的头发,摸摸自己被猴子抓伤的手,最后将沾血的剑擦了擦,放回剑鞘里。
瞧着小将军阴云密布的脸色,看样子应该是想要动手了,但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最终还是忍了下来。
暗沉的颜色褪去,不远处是一片明亮,青丘玦略微紧绷的背脊这一刻终于松动了些,虽然一路上都是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但他一直处于戒备状态,若真的点背遇上点东西,拖家带口的谁也别想出去。
一行人又向东走了许久,终于看见了人烟,是一处极小的城镇,孙黔问过当地人,一行人来到了镇上唯一一家客栈,这里似乎生意不太好,但还算干净。
青丘玦打眼一扫,便敲了敲马车边沿,“到了。”
谢陵瑜被 “叩叩” 两声惊醒,整个人打了激灵,趴在他身上的孟毅也吓得一抖,两人迷茫的对视,缓了一会儿才下了马车。
谢陵瑜脚踏上平缓的土地,半晌没回过神,好像上一秒还在那危机四伏的荒山野岭,下一秒就来到了人烟十足的镇里乡下。
脑袋被狠狠弹了一下,谢陵瑜吃痛的捂住,抬眼震惊的看向作俑者,“你……”
青丘玦好整以暇的冲客栈扬了扬下巴,理直气壮道:“愣着做什么,付账啊公子,一窝人等着你养呢。”
孟毅在后边一只脚刚挨到地,听到这话忍不住抬头去看,那第二只脚都忘记怎么使了,还是孙黔默默扶住他,孟毅光顾着震撼了,顺着那力道下来才反应过来身边的是谁,他僵硬的道谢,然后尬笑着把愣着的谢陵瑜拖进客栈。
那掌柜的和伙计热情的相迎,脸上笑出了一串褶子:“客官,几个人啊?”
谢陵瑜掏出钱袋,直接扔了个金豆子过去:“四个人,要最好的房……”
孙黔皱眉,按住他低声道:“谢兄,要两间房就行。”
谢陵瑜虽不明所以,但还是改口道:“两间上房,烧些热水,饭菜你看着上。”
掌柜看着那小金豆笑的见牙不见眼,连声应好,伙计一听将汗巾搭在脖子上,朝里头吆喝着 “烧水”、“上菜”。
几人自己将行礼拿出来,路上孙黔解释道:“在外乡不要独处,有些地方的客栈不能住,民风也不好,这里我早些年来过,没什么问题,当还是小心些为好。”
谢陵瑜点点头,表示自己清楚了。
他们没麻烦别人,自己将行李拿上楼,好在东西也不多,他们踏过楼梯,却在房门口僵持住了。
青丘玦似笑非笑的倚在门框上,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孟毅死死拽住谢陵瑜,用表情硬生生挤出 “救命” 二字,孙黔犹豫了一下问,“谢兄是与青公子一起,还是与我一起?”
孟毅反应激烈:“他与我一起!”
孙黔为难道:“你与谢兄都不习武,若遇上问题可如何是好?”
一句话把谢陵瑜问住了,孙黔并不知道他会武,他虽也没有刻意隐瞒孟毅,但这傻东西估计是不会察觉的。
谢陵瑜感受到自己胳膊肘上越来越重的力道 ,他憋笑问:“嗯…… 子越,你看你是跟青公子,还是跟孙小将军?”
孟毅:“……”
孟毅僵硬的看了一眼似笑非笑的 “狐狸精”,又嫌弃的看了一眼严肃刻板,但一看就是正人君子的孙小古板。
他内心挣扎片刻,终究是不情不愿的跟了小古板,他闷声道:“小将军,有劳了。”
谢陵瑜生怕自己嘴角一不小心咧大了,目送好兄弟进屋后,这才露出个幸灾乐祸的笑容,结果一转头,就看见靠在墙上笑眯眯的青丘玦。
谢陵瑜:“……”
他瞬间收住表情,虚伪的冲他笑了笑,“走吧。”
说着谢陵瑜抬脚就走了进去,顺便还夺过青丘玦手里装着糕点的包裹,青丘玦懒洋洋的直起身子,慢悠悠的跟着进去。
几人简单收拾了一下屋子,便下楼用膳,就这么会儿功夫,外头就昏暗下来,谢陵瑜粗略算了算路程,觉得要像今日这样,最起码要四、五天才能到繁镇。
这样还是太慢了,得想想办法。
49 抵达繁镇
谢陵瑜心不在焉的扒饭,突然道:“我们明日起轮流驾车吧,这样约莫两三天就能到。”
孟毅掐指算了算,附和道:“累是累点,但早些到了也放心,你们看呢?”
另外两位自然没有意见,倒是孟毅这顿饭吃的不安心,吃到一半看了看四周,低声道:“这家客栈也真能开的下去,今日不会就我们这一个生意吧?”
谢陵瑜哭笑不得,瞧着四下确实没人,忍不住笑骂,“你就不能想点正事?”
孙小将军放下筷子,正儿八经的琢磨起来,半晌皱眉道:“不止,方才我瞧着东边厢房里人住,开门时看见他们东西还未收拾,应该不比我们早多少。”
说着他又点了点四周几个木桌:“这几个木桌上有层浮油未干,应该也是有客人刚走不久,这里生意不好,倒也不是完全没有活路。”
孟毅捧着碗愣住了,这次倒没抬杠,只是瞧着孙黔说过的地方,挠了挠头:“还有这些讲究呢?”
谢陵瑜也没注意到这些,目光掠过那几处,不免佩服道:“不愧是小将军。”
孙黔摇摇头,看起来并不在意。
就在这时,外头传来吵闹的声音,一群身材壮硕的男人粗声粗气的走进客栈,穿着劲装,瞧着豪爽又不好惹,腰间别着铜钱。
一直没有说话的青丘玦懒散的眼神在几人身上停顿片刻,勾起个笑来。
这帮人聒噪的很,声音洪亮震的人脑瓜子嗡嗡的,谢陵瑜头疼的放下碗筷,侧头不着痕迹的扫了一眼,孟毅却充耳不闻,大朵快颐,不一会儿便风卷残云,放下了碗筷。
谢陵瑜如释重负,四人一同上楼,他们身后的人面面相觑一会儿,开始交头接耳起来。
孟毅吃完饭就开始犯困,不情不愿的与谢陵瑜道别,便跟着孙黔回房了,谢陵瑜转头冲伙计招手:“小兄弟待会儿送些水来,有劳了。”
那人了然,先让人将浴桶搬上来,谢陵瑜不动声色的看向楼下,恰巧与一人对上视线,那人匆匆别开眼,谢陵瑜凝眉不语。
青丘玦看他一眼,随手打开门道:“别看了,不碍事。”
谢陵瑜闻言有些疑惑,顺从的跟着他进屋,把门关上后迫不及待的问,“你如何得知不碍事?”
青丘玦脚步未停,慢条斯理的拿出自己换洗的衣物,伸手抖了抖,“你觉得他们是山匪?”
谢陵瑜点点头,又摇头,手指摸了摸鼻子,有些拿不准,“乍一看像,但他们身上没有匪气,腰间也没有别刀,应该不是。”
山匪身上常年备着弯刀,眼神也充斥着煞气,更不会这样和气的坐在客栈里喝酒。
青丘玦将衣物放好,走动走动着消食,随口指点,“看见他们腰间的铜钱串了吗?”
谢陵瑜自然注意到了,但他并没有听说过,于是老实的点头,“嗯,这是何意?”
青丘玦这次没嘲讽他见识短浅,若不是他这些年走南闯北见识的多了,恐怕也不知道这帮人。
“这些人是‘善客’,腰间的铜钱数是他们行善的次数,他们四海为家,走到哪是哪,都是些孤苦无依的侠客罢了。”
青丘玦说话不疾不徐,声音低沉清朗。
谢陵瑜听着楼下粗犷的声音,突然觉得没那么吵闹了,他笑了笑,“那倒也潇洒。”
青丘玦不可置否,声音听起来有些淡漠,“若有家可回,谁愿漂泊在外?”
他们信善,为了死去的家人在外积善行德,老了病了也不拖累别人,自己寻个顺眼的地方等死,也许是树旁,也许是湖边,也许是隐蔽的林子里。
一辈子就这么过去了,不知该说是清醒还是糊涂。
但这些话他没有说出来,谢陵瑜这人爱操心,尽为了别人给自己找不痛快。
但谢陵瑜顿了顿,看着眼前的人,想到的却是…… 他在说这番话时,心中是否也会涌出几分酸楚?
没有给他深想下去的机会,外头传来伙计的吆喝,“公子还请开个门,热水来喽!”
谢陵瑜赶紧一个箭步过去将门打开,两个伙计满头大汗,搬着个浴桶,后面还跟着几个,手里拿着装着水的木桶。
他们将浴桶放到屏风后,来来回回折腾了几次,终于将浴桶给装满了,谢陵瑜谢过后去找换洗的衣裳,那头青丘玦自觉的很,已经走到屏风后褪下了衣物。
谢陵瑜一回头就看见屏风后令人遐想的影子,偏偏那人坐进浴桶,还仰起脖子露出轮廓明显的喉结,从喉咙里发出一声满足的喟叹。
他匆匆别开眼,气咻咻的拿出糕点摆了个盘,青丘玦却突然出声,“要一起么,这浴桶挺大的。”
谢陵瑜动作一僵,犹豫道:“我没有与人共浴的习惯。”
半晌只听屏风后传来一声嗤笑,谢陵瑜心里门清儿,这是嘲笑他矫情呢,对天翻了个白眼,静下心来操心起繁镇的事情。
想的有些入迷,丝毫没发觉水声早已停下了。
青丘玦墨发随意落在肩头,在布料上晕开水色,他眼眸清亮,视线懒懒的落在谢陵瑜脸上,轻笑一声。
苦大仇深的,真是个劳碌命。
谢陵瑜听见动静一惊,回过头就看见青丘玦又是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这衣裳穿在身上松松垮垮的,非要袒胸露乳,头发也不擦干,肩头湿了大半,一眼瞧上去就不是正经人家的男子。
他看不过眼的皱眉,忍不住甩过去一块干净的白布:“擦擦,把衣裳穿好。”
本来就不是个好东西,现在一看更不像了。
青丘玦伸手接过,谢陵瑜也懒得管他怎么想,等人将水换了后便褪下衣物,舒舒服服的沉进清水里。
温热的水将他包裹住,谢陵瑜也忍不住轻叹一声,真舒服。
他闭着眼睛,将头往后仰,还不忘了关心繁镇的情况,“如今繁镇形势如何了?”
不远处传来青丘玦淡漠的声音:“一日不如一日……”
说着,这声音由远及近,转眼就来到了屏风前,但屋内很安静,就好像他在自己身侧一样,“不过我们的人已经先行一步,混入救疫的人里,不过这次瘟疫势头太猛,还需我们尽早赶到。”
谢陵瑜警惕的睁开眼,屏风后是清晰的人影,他们都只能看见对方的影子。
“嗯,我们也等不起了。” 谢陵瑜皱眉道。
两人都没有在开口,屏风前的影子离去,屋子里静的只能听见细细的流水声。
片刻后,水珠溅起,谢陵瑜扯过衣裳利落的套上,用白布随意的擦拭几下,伙计们进来将浴桶搬出去,贴心的替他们关上门。
屋子里再次安静下来,他耳边只余下青丘玦翻书的声响,谢陵瑜心中不安,不过舟车劳顿一天,大家也都累了,他竟是听着那轻缓的翻页声,迷迷糊糊的睡去。
睡得姿势不对他睡得不舒服,还能自己把鞋子蹬掉,往床里头滚去,烛火摇曳几下,被人挥手灭了去,青丘玦揉了揉眉心,将横在床上的人往里推,这人一点反应也没有,还配合的往床里边拱。
青丘玦拉开被子,良心发现似的给他盖了一角,自己卷着大半舒舒服服的闭上眼睛。
夜色无声,晚月清轮。
一夜无梦,但谢陵瑜并不舒服,他皱着眉睁眼,只觉得胳膊酥麻,他定睛一瞧。
入眼是一张恬静俊朗的脸,别说这人这么一瞧还颇有几分姿色,当然,前提是他没有把自己当抱枕,也没有用自己的胳膊垫着头。
谢陵瑜眉头越皱越紧,他也不出声,就动了动胳膊,盯着青丘玦看。
果不其然,青丘玦微微睁开眼,见他这副表情还愣了一下,脸上写着无辜二字,自然的从自己头底下把谢陵瑜的手抽出来还给他,翻了个身继续睡。
谢陵瑜面无表情,手气的都发抖了,他一脚踹上某人的屁股,冷漠道:“起来,准备出发了。”
青丘玦似笑非笑的转头,阴郁的脸色一看就很不好惹,“这就是你踹我的理由?”
谢陵瑜分毫不让,学着他似笑非笑的样子,阴阳怪气道:“怎么会,脚抽筋而已,别介意。”
片刻后,两人面色铁青的下楼,端坐在楼下的孙黔抬眸,埋头苦吃的孟毅也感受到了危险。
孟毅瞧着从楼上下来的二人,咽下一口粥,他等人落座,忍不住悄声问道:“云楼,你们昨晚没睡好啊?”
谢陵瑜脸色缓和了些,摇了摇头,“无妨。”
眼下还有要事在身,几人也没心思多说,他们离开客栈,按照之前说的轮换赶车,路上不停的话,两三天便到。
他们途径荒山,绕过水路,几天下来都憔悴不少,两个没受过什么苦的眼瞧着都瘦了,反观青丘玦还是那副漫不经心的样子,孙小将军也还算精神。
不过令他们比较在意的是,越靠近繁镇,人烟便越稀少,等他们终于到了繁镇前的一个村落,发现这里已经没有了人烟,甚至房子的四周都生了厚厚的蛛网。
谢陵瑜心下越发沉重,这般看来,繁镇的瘟疫可能比他们想象的严重的多,几人强打起精神,终于在天光泛白前看见了一个模糊的轮廓,小镇前的石碑上刻着两个字——繁镇。
他们终于到了。
镇上的大门紧闭,此时天还未亮,徒增了几分苍凉,他们停在门口,孙小将军上前叩门,里头立即穿来了声响。
“来者何人?” 里头的人喝道。
孙小将军朗声道:“陛下有令,前来救疫。”
门一下子被打开,开门的是一位守门侍卫,他满面愁容,看见他们就流下眼泪来,跪下行礼,“卑职见过各位大人,如今形势险峻,请大人们救救各位父老乡亲!”
诸多看守的侍卫和当地官员闻讯赶来,为首的那个官员帽子都带歪了,见此情形将那侍卫推了个趔趄,骂道:“你杵在这作甚,还不快让大人进来?”
50 刘府古怪
谢陵瑜皱眉制止了他拖拽的动作,骨节分明的手在空中虚虚一抬,上前将那侍卫扶起,沉声道:“我等自然会尽力而为。”
眼下天方才蒙蒙亮,那领头的官员是个瘦杆子样,两颊微凹下去,有些刻薄相。
他见此讪讪地收回手,规规矩矩的行礼自报家门,“下官清回县县令,刘道清,几位公子舟车劳顿,眼下时候尚早,不如先休息几个时辰?”
谢陵瑜回头看了看几人,见他们未露疲倦之色,便摇头道:“罢了,如今形势严峻,还请县令引见当地的郎中,我们先了解一下情况。”
刘县令应声,低声命人准备厢房,又差遣了方才那侍卫去寻郎中来。
谢陵瑜又补了一句,“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