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俗-第3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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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进一出总得碰面。
她犹豫片刻,到底没出去;转身回了座位。
……
上午会议结束;午餐安排在酒店餐厅;领导们离场后;会议室才响起阵阵讨论声。
王秘过来请余如柏去包厢吃饭。
季清识收拾好随身的包:“师傅;那我去餐厅了。”
余如柏点了下头,她很快走下阶梯。王秘正要拦;胳膊刚伸出来被余如柏打回去:“干什么?”
王秘咳嗽一声:“钟总说;季小姐也一起。”
余如柏:“他说管用吗?”
“……”
季清识没听见他们说话;顺着人流去了餐厅。
排队时才惊喜的发现戚小微和方远也代表各自项目过来参会;许久没见;三个人打完饭就坐到一张桌,边吃边聊。
下午的会议两点开始,夏天本就容易犯困,季清识吃完饭就回到会议室,趴在桌子上眯了会觉。
醒过来时刚过一点,会议室里已经零零散散坐了几个人,她揉揉眼睛,打算去洗手间洗把脸清醒清醒。
可才往下走了几阶,才发觉钟然竟早早来了,单手支着脸,歪靠在座位上,看着手机。
她四下望了望,难怪都没人说话。
她又退了回去。
会议室里安静的落针可闻。两个人一前一后,明明隔的不算近,可中间座位空空荡荡,没了遮挡,他就这么存在感极强的占据她的视野,让她如芒在背。
真不知道他来这么早干嘛。
直到会议室里人渐渐多起来,她才长长松了口气。
但余如柏迟迟没有出现,季清识打电话他也没接,渐渐着急起来。
临近会议开始,王秘过来找到她:“季小姐,余总中午喝了点酒,下午宁西项目的汇报可能得您去。”
“……”
季清识顿时裂开,深吸一口气,简直想骂人了。
余如柏这人说靠谱也靠谱,说不靠谱吧,他有时候也真的不着调,贪杯的厉害。
大中午的,下午还有重要会议,他居然又喝上了。
季清识也不是不能汇报,说起来汇报内容她还要更熟悉一点,只是她不想当着钟然的面汇报。
但这会也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季小姐?”王秘低声问:“有问题吗?”
“没有。”
“宁西的工作汇报原定在下午会议议程的第二项,需要推迟吗?您还可以准备一下。”
“谢谢,不用。”
ppt早就发给了组织会议的同事,季清识抓紧过了遍材料,很快也就轮到她了。她性格本就偏内向,不论是上学还是工作以来还没有在这么多人的会议上汇报过,心里难免紧张,还是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
人事部同事调好ppt,叮嘱她两句,就下了台。
季清识独自站在台上,抬眼一看,上百个后脑勺转成上百双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她,仿佛扑面而来的黑色潮水。
她呆滞的眨眨眼,有点慌。
更要紧的,她不可避免的,和最前面的钟然短暂的目光相接。
他原本还算正襟危坐,手里翻着文件,抬眼看着她。
忽地合上文件,懒洋洋的往后一靠,就那么毫不遮掩的,目光定在她身上。
明明没什么表情,莫名让她觉得似挑衅。
季清识瞬间涌起一股不服气,那是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
把他想象成一颗烂白菜,连紧张的情绪都没了。
随后声音冷静的做起汇报。
“……宁西高速…宁川标段全长36。89公里,其中包含长大桥2座……沿线经过平安县,大荔县,所经地貌复杂……标段投资额26。73亿元,计划工期36个月。”
“年初设立项目部开始,累计施工4个月,已完成产值……当前主要工作难度在于征地拆迁,沿线经过的村镇较多,征地难度较大,目前还在和当地政府协调,预计年底前完成拆迁部分工作……”
“三四季度的计划产值目标合计4。23亿……”
季清识按着做好的ppt,按步就章的汇报,说到主体工程和当前进度,这些她原本不太懂,但做资料的时候在工程部请教了许久,照本宣科不成问题。
她声音不算明亮,声线天生的温软也有些气势不足,但沉稳清晰,行云流水,足以让会议室里每个人都听清楚。
半小时的汇报她完成的稳稳当当,说完结束词,场中响起礼貌性的掌声,她拿好材料往后稍退,微微弯腰。
然后转身下台。
钟然看着那道纤细的身影缓缓消失在视线里,眼前又浮现分手那天,两道背影渐渐重叠在一起。
场景不同,境况也不同,唯一相同的,她永远都走的很坚定。
整场会议全部结束五点过半,人事部同事宣布晚上公司在酒店宴会厅设了酒会,算是犒劳大家上半年的辛苦工作。
散会后季清识收拾好东西,准备去找余如柏算账。在会议室外遇见戚小微和方远,刚好是饭点,大家都直接往三楼的宴会厅去。
季清识给余如柏打电话,得知这嗜酒成性的小老头已经到了宴会厅,续上场了。
季清识:“……”
“清识,走呀。”戚小微拉了她一下。季清识无可奈何的收起电话,进了电梯。
宁川入夏之后,天黑的很迟,七点过半天边依旧明朗。
季清识和戚小微坐在一起,她们都不喝酒,桌上已是残羹冷液,旁边却正是酒酣耳热。
季清识要等余如柏一起走,虽然早早吃饱,也还是只能枯坐着等。
她原本不想来酒会,可是来了之后却发现,钟然并没有出席。
这让她心安了些。
毕竟分手分的也不算好看,她不知道该怎么和他共处一室。
即便钟然也许不会在意。
同桌的人三三两两的闲聊着,戚小微去甜点台拿了些小蛋糕过来,聊着彼此近况。
“小钟总来了。”忽地有人说了句。
季清识看向宴会厅门口,钟然刚刚进门,身影一晃而过。
她看一眼,便收回目光。
桌上两个女生忽然挑起话题——
“听集团的人说,小钟总订婚了?”
“我也听说了,说是和林氏联姻,两个人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
聊到这里,桌上的目光便有意无意的投向季清识,有惊讶有不解,戚小微也挺吃惊。
以之前钟然不遮不掩的高调,他们在一起的事情在盛誉内部几乎人尽皆知。但后来分手,便只有少数人知道,毕竟不是个好说的事。
戚小微侧脸看去,她正拿小勺吃杯子蛋糕,似是没听见,也没反应,心里疑惑起来。
旁边还在继续聊着。
“……又是少爷小姐的戏码,就没个例外什么的?”
“真的假的,这种豪门联姻一般会有新闻吧?”
“可能是两家定好了,只是还没公布。”
“不是。”有人忍不住提出疑问,“你们说什么呢,小钟总不是和……”眼神朝季清识那示意。
提起话题的人似乎现在才发现她也在,声音戛然而止。
戚小微借口上厕所,把她拉出去。去洗手间的路上就迫不及待的问:“清识,他们在说什么啊?小钟总怎么会和别人订婚?”
季清识不太想提,就唔了声:“我不知道。”
戚小微神经比较粗,快言快语:“你怎么会不知道?你和小钟总……”
“钟总吗?”季清识忽然打断她,笑了笑说:“我不太熟,不了解。”
戚小微眨眨眼,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霎时不说话了。
季清识不太想回宴会厅了,也不知道余如柏什么时候能结束。她有做好被人谈论的心理准备,真听见却还是不可避免的烦闷,给余如柏发了微信,就让戚小微帮把她的东西拿出来,随便找了个空的包厢坐着等,打开视频软件刷剧打发时间。
包厢门开着,她背对门坐着,没一会听见门口有脚步声。
她起先没在意,大概是有人路过。
可是脚步声越来越近,竟像就在她身后。
她回过头。
钟然站在门口,眼睛看着她,手搭在门上。
当着她面,关上了门。
咔哒一声。
……
季清识垂眸,站起来,拿好包往外走。
她往左他就往左,她往右他也往右。
牢牢堵在她面前。
“麻烦让让。”季清识声音冷静。
钟然索性往门上一靠,两手插兜,像个无赖,目光肆无忌惮的在她身上流转。
季清识忍着给他一拳的冲动,“钟总,有事吗?”
“我听说。”他总算肯开口,语气吊儿郎当,十足恶劣:“你跟我不熟?”
第50章
完全封闭的包厢;连扇窗户都没有,唯一的出口还被他牢牢占着,季清识躲都没地方躲。
“听说的?”她没好气道:“听谁说;听墙角的吗?”
钟然对她话里的讥讽浑不在意,继续问:“跟我不熟;跟谁熟?”他顿了下;似是想起什么;唇角微弯;意味不明道:“宁西那个实习生?”
季清识皱起眉;他竟然这么快就知道了付明远的事。
她心里不快;语气有些冲;故意说:“跟您没关系。”
她径直走过去开门;钟然依旧抵着门不动,只侧过脸瞧她动作。
季清识拉了两下就放弃;气闷不已,抬眸瞪他:“我要出去。”
“你走你的,我拦你了?”
“那你让开。”
钟然啧了声:“刚刚不还是‘您’吗?”
季清识简直不明白他了。
他那会只说让她自己想好;她想好;就离开了;分的也算干净利落。
分开四个多月;他也没有再联系过她。
两个人完完全全退出彼此的世界。
分开的时候他都不在意;现在却拦着她耍无赖。
她不明白他想做什么。
正想着,包里的手机响起铃声;她原以为是余如柏找她;没想到是付明远。
季清识神情顿时僵住。
她和付明远虽然并没有关系;可是当着钟然的面接他电话总觉得怪异;犹疑了两秒;正想挂断。钟然忽地出声道:“接啊。”
季清识抬起头,他正垂眼看着自己,语气依旧是轻慢随意的,但神色明显比刚才冷三分,眼皮往下压着,眸色渐沉。
他这幅样子,忽地让她想起杨雪那天晚上问的,他会不会因为付明远而不痛快。
她当时回答的是不会。
因为她想不到钟然会因此不痛快的理由。他根本就不在意她,分开都分的随意果决,所以她答的很果断。
可是现在季清识意识到自己可能想错了。
他好像,的确因此不痛快了。
但季清识也不会自作多情的以为,他对自己还余情未了。他这个人没有心的,他会不痛快,大概只因为她身边这么快就出现的新的人。
男人的劣根性,钟然并不免俗。
季清识和钟然一个抬头,一个低头,在不断响着的手机铃声里,眼神无言对抗着。
过了几秒。
季清识移开眼,低头,按了接听。
手机里很快传出付明远的声音,一如既往的轻快明朗:“清识姐,你和余总还没回来昂?”
季清识嗯了声。
付明远又说:“宋工让我问问你们,需不需要项目部派车来接?天快黑了路不好走。而且余总肯定要喝酒,怕你搞不定。”
“不用了,我们一会就回去,早上开了车来。”
季清识虽一时冲动接了电话,但钟然在旁边看着,她依旧不太自在,简单说了几句,就结束通话。
离的这么近,不用外放,钟然也能听见对面的声音。
他面无表情的听完这通电话,扯了扯嘴角,语气森然:“季清识,我还小看你了。”
以前真不知道,她这么能气人呢。
季清识把手机收起来,淡定回道:“不是你让我接的?”她瞄他一眼,又道:“我可以出去了吗?钟总。”
他没理,仍倚靠着门,可是身上玩世不恭的气度完全没了,只剩冷郁,就像她早上隔着整间会议室看到的他一样,疏离,不近人情。
季清识知道他在生气,她的心情顺畅许多,但还是有些害怕他现在这样。
她强自镇定,手搭在门把手上,意思很明显,希望他让开。
钟然稍稍站直身体,感觉到门上那道压力褪去,季清识立刻去拉门。
几乎同时,他拉着她往前一扯。
季清识被迫松手,猝不及防的扑到他胸前,另只手拿着的电脑包倏的掉在地上,传来重物落地的沉闷声。
他身上的温度强势的传过来,她脑子瞬间空白。
钟然扶着她的腰,让她站稳,低下头:“余如柏喝多了,今晚走不了了。”
他离得极近,几乎是贴着她的耳廓说的,声线低沉,听着像情人间的呢喃,就像以往的无数次。
季清识霎时慌了,空着的手去使劲推他,“你放开!”
“刚刚不是挺厉害的?”钟然不放,反而使力让她贴的更近,暧昧不明的磨着她腕上肌肤,哼笑道:“你继续说,我听着呢。”
好像看见她慌里慌张的模样,他心情又好了起来,又恢复成往常的不正经。
外面传来一阵阵密集的脚步和说话声,接连不断,大概是酒会快要结束,同事们都准备离开了。
季清识被这声响惊回现实,很快冷静下来,低声道:“麻烦钟总照顾一下我师傅,我一个人先回项目。”
“天都黑了,你自己怎么回去?”
“跟你没关系!”季清识实在恼了,使劲挣扎,声音气的有些变调的尖利:“你放不放!”
钟然就是不放。
季清识动不了手,就想动腿,膝盖刚提起,就被他察觉到意图,好心提醒:“你踢我一下,你今晚能出这间酒店,我改跟你姓。”
季清识知道,他真的什么都能做得出来。
她放下腿,咬着唇,渐渐泛起难以言说的委屈。
钟然肆无忌惮的对待让她心里涌起一阵屈辱。
隔着一道门,能清楚的听见来往同事们的交谈声。
她又想起公司里私下议论她时说的难听的话,她有时候也不懂,她明明没做过什么,却惹来这么多讨厌,哪来的道理?
面前这个人就是罪魁祸首,可他丝毫不考虑她的困境,想怎么样就怎么样,明明都分手了,一时起了性,就把她困在这动弹不得。
这算什么。
季清识眼底慢慢红了,眼泪止不住的往上涌,分手以来她都没有哭过,偏偏这会忍不住,他到底把她逼到什么地步才满意,她明明已经自己离开了。
眼眶里续不住泪,顺着脸颊滑落,起了个头就止不住。
她一声不吭的流眼泪,下嘴唇咬的泛白,又气又怨又委屈。
钟然怔住。
看到她泪眼朦胧,他忽然有些懊恼,也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倒是又把她惹哭了。
他就是不想看见她对他视而不见的样子,但是真把她惹哭,又后悔。
渐渐松开她的手,下意识的抬手想给她擦眼泪,手臂将将抬起,她瞬间变脸,扑过去狠狠一口咬在他胳膊上。
他脱了外套,只穿一件黑衬衫,她咬下去毫无阻隔。
季清识下了狠力,趁他吃痛的嘶一声,她猛地把他推开,拽起地上的包,仍没解气似的,又狠狠一脚踢在他膝盖上。
然后飞快的拉开门跑了。
力道之大,让包厢门反复横跳,钟然神色复杂的看着那扇跳脚的门,半晌,解开袖口,卷起袖子,小臂上一道深深地牙印。
膝盖处隐隐作痛。
他独自待了一会,生生气笑了。
真是小瞧她,方方面面,她都比他想象的厉害。
……
季清识跑出酒店,也没管余如柏醉倒在哪个犄角旮旯,车钥匙就在她这,去分公司地下车库取了车,开上就跑。
她再也不来分公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