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的戏精宠妃-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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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君白来不及惊诧,下意识抱紧班馥,抬眸之时,刚好发现阵隙空档,剑尖连忙插立在地上,带着班馥倒滑出去!
所有人皆是一愣,还从未试过有人能从天罡地煞阵之中逃脱。
他们正待重新攻上来,忽然,漫天箭羽倾射而下!
只见四面屋檐都围满了弓箭手,同时,大门被撞破,楚越带着人冲了进来。
杜三娘慌得后退两步,急急忙忙将分舵主拉拽起来,两人往正厅方向逃去。
“楚越。”
元君白的声音低冷,是班馥从未听过的语气。
楚越跟随元君白多年,只需一个眼神便知殿下所想,连忙应了一声“是”,吩咐人保护殿下,自己则飞身而起,踏过守卫肩膀,追着两个主犯而去。
班馥的手臂还滴着血,元君白随手撕下衣袍一角,快速帮她包扎。
打结之时,有些痛,班馥白着脸,咬住下唇,依旧忍不住低呼了一声。
元君白盯了她一眼,神色既复杂又冷淡。
班馥瑟瑟往后退了一步,目光转开,正好看到楚越与分舵主刀剑相向的争斗身影。
分舵主失血过去,早已不敌。
眼见楚越的剑正对他的胸口刺去,他竟然一把拽住杜三娘,往自己面前拖来!
班馥还未看清楚,元君白却忽然上前一步,掌心抵在她的脑后,将她按在自己怀中。
身后是剑身刺入血肉发出的闷响,杜三娘至死都是满眼震惊悔恨。
班馥却不知发生了何事,闻着男人身上的淡淡冷香,头晕目眩之感似乎稍稍减轻了些。
她闷声喊了元君白一声,他低应了一声“嗯”,却也没有撒手的意思。
天空开始下雨,豆大的雨滴狠狠砸在人的脸上。
楚越处理完了分舵主与杜三娘,不再恋战,取来黑色斗篷,单膝跪地,双手呈给元君白,恭敬地说道:“殿下,此处留给属下处理即可,船只已备好,请殿下登船。”
元君白接过斗篷,却没有穿,抖开兜头罩在了班馥头顶。
斗篷宽大,是男子的尺寸,几乎遮挡了她大半的视线,也将眼前血腥的场面隔绝在外。
元君白淡声道:“找人先送她离开。”
楚越惊愕抬头:“殿下。”
幽黑的天空蜿蜒闪过几条闪电,照亮了尸山血海堆积的岛屿。
楚越蹲地不起,绷着下颚。
元君白扫他一眼,声音转冷:“楚越,不要让孤说第二遍。”
班馥怔怔听着二人对话,不知怎的,她总觉得眼前的太子殿下温柔不再,整个人变得有些阴翳冷漠。
楚越咬牙应下,引着班馥往外走:“姑娘请跟我来。”
元君白低声道:“去罢。”
班馥还想转头看元君白一眼,视线所及,却见他匆忙转身,衣角在她的视线里转了个圈,便已消失不见。
临至登船,班馥终究还是忍不住停了脚步,回身问楚越:“楚大人,殿下为何不和我们一同走?”
这艘船,比来时糜乐阁备下的要大一些,分明可以一起走。
楚越似乎对她有些看不惯,目光冷淡至极:“姑娘请登船。”
班馥抿了抿唇,紧紧抱住一直在她身上的笔盒,不再说什么,低头上了船。
*
回到东宫。
邓显听闻她受伤,连忙请了太医过来。
伤口有些可怖,若再深些,只怕金线都要绞断骨头。太医看了,说亏得她能忍痛,若是换了旁人,此刻只怕都要痛晕过去了。
太医开了药,仔细帮她上好,又叮嘱一堆忌口的事宜,这才离去。
邓显也不多问,叮嘱她好好休息,正要准备走,却被班馥叫住,她白着脸挨在床头,轻声问:“邓总管,殿下若是回来,可否派人告知一下我?”
这若是别的美人提这种要求,八成是要去邀宠媚上。
可是班馥和殿下一同出去,却又受了这么重的伤回来,不关心自己伤势,开口就是问殿下。说话之时,眼中又尽是关切,邓显一时有些动容,对她改观,含糊地应了一声,算是答应了下来。
这场暴雨来得急,竟然绵延不断地下了一天一夜。
班馥浅眠了一阵子,被伤口痛醒,索性推开窗,望着雨幕发呆。
乌云遮蔽,白天亦像黑夜。
浮香端了药进来,见她敞开窗吹风,连忙过去帮她关上:“姑娘身子受伤,更容易邪风入体,还是少吹些冷风为好。药煎好了,姑娘趁热喝了吧。”
班馥从善如流地笑了笑,接过药碗,先抿了下试了试温度,随即仰头咕噜喝下。
浮香端了杯清水给她漱口,忍不住笑着说:“姑娘喝药真是干脆,不像奴婢阿弟,每回都要软硬兼施地哄他许久,才肯喝呢。”
班馥抬眸,笑着随口问道:“你还有阿弟?多大啦?”
“他是大年初一生的,今年刚满六岁。”浮香神色微僵,随即低落的垂眸,好像有些后悔说起这个,她摇了摇头,“不说他了,姑娘可有胃口?小厨房熬了些白米粥。”
这样的小宫女大约都是被人发卖进来的,身世凄惨,班馥便也不好再问。
她点了点头,说好。
浮香出去端了粥进来,班馥一边吃一边问她:“殿下回来了吗?”
浮香道:“没呢,姑娘别担心了,殿下若回来,邓公公会派人来知会咱们的。”
暴雨直至傍晚才歇下雨势,而元君白是在深夜才归。
他的脸色有些苍白疲倦,被楚越搀扶着坐到椅子上。
娴月正招呼着小丫鬟们去烧水、准备干净的巾子等,却听扑通一声响,楚越跪到了地上。
元君白盯了他一眼,抬手撑住还在一丝丝抽疼的脑袋。
娴月挥了挥手,无声示意屋内之人退出去,直至殿门关闭,元君白才低声道:“有话就直说。”
他的声音嘶哑,抬起来的手腕,衣袖松松落下,竟显出一道被捆绑的红痕印记。
楚越以头磕地,趴伏着说:“属下办事不利,请殿下降罪!”
“此事不怪你,”元君白轻轻抬手,“起来罢。”
楚越却不起身,鼓足勇气谏言道:“殿下!班氏女已不可再用!”
那日种种的一切投着说不出的诡异,若是班馥仔细推敲,难免察觉有异。凡是有可能泄露殿下秘密,危害到殿下安危之事,楚越都认为自己有责任提醒殿下清除。
烛火摇曳,元君白的脸隐藏在明灭的光影之中。
他淡声问:“你是要孤杀之灭口?”
楚越没有答,但坚决的态度却传递了出来。
元君白拇指摩挲着食指边缘,这回沉默了许久。
直到邓显敲门进来,说班馥在外求见,说有殿下的东西要交还给殿下。
元君白垂眸,片刻后,慢声道:“让她把东西留下,自回去歇息罢。”嗓音温柔,却听不出喜恶。
但这就是不见她的意思了。
邓显怔了怔,见殿下神色不明,也不敢多言,应声退了出去,关门之时,殿下的声音隐约透了出来。
他说:“往后,孤不会再召见她。”
作者有话说:
元君白:孤不再见她。
邀请在线见证打脸。
第9章 忽冷忽热
◎他以“孤”自称,没有再说“我”。◎
更深夜冷。
廊下的灯笼随风摇曳,发出细微的声响。
班馥拢着披风站在昏暗的光团下,长睫低垂,往常如花一般娇艳的唇瓣苍白地抿着。听见殿门打开的吱呀声响,她连忙抬眸望过去,紧走了几步。
邓显作了个止步的手势,打了个和煦的笑脸:“姑娘,殿下累了,今日不宜再召见,让你将东西交给老奴转呈即可。”
班馥愣了愣,好半晌才应了一声。
她将怀中的笔盒递给邓显,说有劳公公,顿了顿,又忍不住问:“殿下他……没事吧?”
“姑娘莫担心,殿下很好。”邓显又转头对浮香道,“快扶你主子回去歇息吧,仔细她的伤口,别再吹风了,回头发起热症来就坏了。”
浮香诺诺应是。
班馥道了谢,又最后看了一眼紧闭的殿门,转身走了。
邓显望着走远的袅袅背影,忍不住叹息一声。
这会儿对班馥,他倒全然没了之前不好的观感,只觉这傻姑娘好像当真对殿下挺上心的。
可惜了。
他收回视线,重新回了太子寝殿。
楚越刚好出来,他退避到一边,笑着说:“楚大人慢走。”
送走了楚越,邓显迈步进去,殿下微微闭眼,正静靠在椅子上小憩。
邓显放轻脚步,将笔盒轻轻放在书案上,正要退出去,却见元君白慢慢睁眼,目光落在笔盒上定了片刻,伸手轻轻摸了摸笔盒表面的梅花花纹。
“她的伤势如何了?”他低声问。
“回殿下,请了太医过来看过了,伤口比较深,需要静养些时日。”
元君白“嗯”了一声,像是随口吩咐道:“这些时日她的饮食需得看顾一下,定期也请太医过来,为她复诊一下。”
邓显一一应下。
元君白顿了顿,又道:“府库里的雪肌膏找出来,给她送过去。”
女孩儿最是怕身上落下伤痕。
雪肌膏有腐骨生肌之效,最是合宜。
可邓显听了,心中越发纳罕,不是说再也不召见了吗,怎么感觉还挺关心她的?
*
在屋子里闷躺了大半个月,班馥的伤势好了不少,感觉又活过来了。
这日阳光正好,园中海棠花开得娇艳欲滴。
不少美人都出来闲逛,围着凉亭而坐,吃糕点、讲趣事儿。
班馥被邀请参加,免不得被问询一番和殿下一同去参加花灯节,怎么会负伤回来之事。
这些实情自然是不好说给她们听的。
班馥随意编了个借口,说路上碰到刚逃出牢狱的凶徒抢劫之类的,她说得有头有尾,倒是没有一人起疑心。
只有安诗雨酸不溜丢地说了一句:“依你这么说,你还救了殿下不成?”
班馥一笑:“姐姐认为有何不妥?”
“吹牛皮也要适可而止,你真当殿下身边的护卫是虚设不成?”安诗雨捋了捋垂在耳边的长发,叹了口气,假装漫不经心地说,“你也不必辩解,我可不耐烦听,今夜我就去问问殿下,是不是有个撒谎精在揽功。”
“郡主要去见殿下?”有人问。
安诗雨隐晦一笑,高傲与得色尽显在脸上。
她身边的跟班插嘴道:“各位还不知道吧?今日一早,邓总管派人过来,让安姐姐好好准备准备,今晚要去侍寝呢。”
不少人发出艳羡的声音。
班馥垂眸,不甚在意地抿了一口茶。
她这副风淡云轻的模样,怎么看怎么叫安诗雨不舒坦,她冷笑一声,拧开了脸。
*
整个白天,班馥都有些恹恹的,提不起精神。
她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
似离国太子这等身份尊贵之人,有三妻四妾再正常不过。以后,他若登基为帝,还会有后宫佳丽三千人。她来离国是被胁迫,也是为了报恩,为什么要这么在意安诗雨会不会去侍寝?
也许,是认为安诗雨为人与太子殿下不堪匹配?
她趴在桌上,烦躁地蹬了蹬腿,一个不小心,连鞋也给踹飞了出去。
浮香噗嗤一下笑出声,转头对上班馥哀怨的眼神,连忙收笑,哒哒哒地跑过去把鞋捡回来,小心翼翼地问:“姑娘可是心情不好?”
“我没有。”班馥接过鞋穿上,站起来,“走,出去逛逛,屋子里闷死了。”
东宫其实挺大,除了太子活动的范围不好去晃荡之外,其余地方,其实都是可以随便走走的。
有些偏僻院子,因长时间无人打理,草木丛生,看起来跟冷宫似的。
班馥带着浮香到处走,赏了会儿池塘里的鲤鱼,走过石桥,往前走一段路,就到了一处院子。这处院子可以说位于东宫最偏僻之处了,院中虽无杂草,但门窗上却蒙了一层灰尘,像是许久无人踏足了。
两人顶着烈日走了大半个时辰,正是有些口渴,便在门口问:“有人吗?”
既无守卫,也无人应声。
两人对视一眼,大着胆子往里走。
院落不大,小道两边种满了竹子,风吹过,叶子轻沙沙作响,很是凉爽舒适。
门没有关,轻轻一推,就敞开了。
阳光从窗棂泻入,金色光柱在空中流转。
屋内陈设简单,一面书架、一张书案、一张矮塌,便没有其他了,看起来更像是一间书房。
班馥走到书架边,随手翻了本书出来。
一本讲山河分布的书,用词有趣,翻到后面,有几页关于一些小国的风貌,还有简短的批注写在旁边。
笔锋如银钩虿尾,遒劲有力。
班馥怔了怔,一下将书合上。
……怎么有些像殿下的笔迹?
好不容易好点的心情瞬间又有了起伏,班馥将书放回去,声音低下去:“走吧,回去了。”
*
晚上有些失眠。
最近这段时间其实都是这样的,只是今天格外难以入眠。寂静中传来人说话走路的声音。
班馥翻来覆去的动作突然顿住。
安诗雨就住在同个小院对门,出门的声音班馥也能听得清清楚楚,更何况对方是有意放大动作声响的。
她一下翻坐起来,在黑暗中瞪大眼睛。
直到脚步声走远,她才有气无力地栽倒在床。
班馥这会儿的感觉,就像是她一直仰慕的神邸,突然有了七情六欲,像被下了降头,毫无征兆地喜欢上了她最讨厌的人。
心慌,难受!
班馥又坐起来,推开窗,看了一眼天上冷月。
索性也不睡了,没有叫醒守夜的浮香,轻手轻脚换了衣裳出门去。
也许是有意识,也许是无意识,她逛着逛着就又走到了白日里进去过的那间偏僻小院。
进屋点了灯,她站了一会儿,这才去随手挑了本书翻看起来。书名叫《南溪小札》,还挺有意思的,讲的是隐居之士带月荷锄归的生活,却并不无聊,很有意趣。
奇怪的是,却只有上册,看不到下册。
她索性也不找了,捧起来正读得专注,脚下忽有东西爬过之感,发出吱吱的响声。班馥定睛一看,一只肥硕的老鼠就站在脚边。
她发出一声尖叫,整个人跳了起来。
后背撞上书架,上端放置不稳的书哗啦啦掉下来,砸了她满头满脸。
老鼠早已一溜烟逃窜而走。
丧气地将书本一一捡起,她踮着脚将书放归原位。可是书架实在太高,伸长了手臂,用指尖推了好半天才推进去一本。
舒了口气,正要把第二本如法炮制地推放上去,身后突然伸出一只手接过书,帮她放了上去。
手指骨节分明,掌心宽大,很是好看。
班馥傻傻转头,对上元君白微垂的双眸。
她连殿下也忘了叫,更别说行礼了,任由元君白将她手中剩下的书取过,轻而易举地放回去。
“伤势可好些了?”元君白问。
“已经好很多了,多谢殿下关心。”班馥转身,背抵靠在书架,沉默地垂眸盯着脚尖看。
因方才他帮忙放书之举,此刻两人离得极近。
远远望去,就像元君白将女孩儿圈堵在角落里,不让她离开似的。
“嗯,”元君白的目光从她眼底隐约可见的青黑处扫过,退开两步,“此处是孤闲来无事搭建的书屋,多是些闲书,你若是睡不着,可挑选几本聊以解闷。”
他说“孤”,没有再说“我”,好像那日在岛上亲近的相处都是她一人的幻觉。
他的疏离其实她隐隐约约是有察觉的。
可是既然如此,又为何要让太医如此上心地看顾她的伤口,千金难求的雪肌膏一罐罐的差人送来,“失宠”后日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