帐中梨娥-第3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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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非必要,皇后一般不会在这种小事上和辛贵妃作对。
皇后的意思,就是赵易珣的意思。
江霜寒无奈,原本可以安稳待在宫殿之内温暖地度过除夕这一日,如今还得去宴会上守着规矩吹着寒风应和一众安排。
她去得不早,等到了地方的时候,旁人早已经到了。江霜寒只带了红玉一个丫鬟跟着,路上也不紧不慢的,不像是去赴宴的,更像是出来散步的。
江霜寒在后宫之中一直低调行事,只有册封之日去皇后宫中请过安,之后便一直对外称病,旁人只以为她是耻于册封之日皇上甩袖离开之事,没觉得多奇怪,只是宫中见过江霜寒的人便不多。
今日宴会见着了,不少人都挺好奇这个一直活在传言中的江美人是何等人物。
江霜寒的位置偏后,她从外殿进来,本是很低调地往自己的位置上走,只是她这张脸要想不惹人注意也不太容易。她还没走到位置时,原本在位置不远处立着的妃嫔们全转过头来看她了。
人群当中有吸冷气的声音,剩下的一部分在低声私语。
纵然从前听过诸多江霜寒的传言,可在后宫之中,无宠便说明她的姿色也没有几分。现在见到江霜寒本人,她们才知道是自己浅薄了。
有人以为江霜寒从前的出身与祸水经历都足以说明她定然是个狐媚子,可江霜寒生得艳绝,身上的气质却同辛贵妃如出一辙的冰冷。
还有人惊讶于江霜寒和贤妃相像的容貌,不过没有人往她是贤妃的替身上想,实在是她的容貌较贤妃出众惹眼太多,而且贤妃是在皇上登基不久入宫的,其中目的众人都清楚,皇上对贤妃从来便是不冷不热的。
江霜寒知道有人在议论自己,现在她只要出来就会面临这样的事情,所以自若地立在一旁只同自己身边的红玉说话。
率先朝江霜寒这边过来的是贤妃,她们曾经在宫中见过,后来相交不深,江霜寒对她印象还算可以,只是因为薛烬的关系,才使得她看到贤妃的时候有些许的微妙。
贤妃像是完全不知道过去的事情一样,同她问好:“美人入宫来一直病着,没能见着面,今日总算出来了,看来身子是大好了。”
江霜寒一直请病的原因大家都心知肚明,贤妃完全不拆穿她,也是个体面人,江霜寒客气地行礼:“多谢娘娘关心。”
贤妃其实没来过她的寝殿,她也没必要特地来看望一个美人,只是吩咐底下人送过来了些贺礼。
贤妃只同江霜寒简单寒暄了几句,两人之间也没有那样多的话可以说。她离开时,看了一眼江霜寒的位置,又往对面看了一眼,微微皱眉。
江霜寒注意到赵扶卿的异样,顺着她的目光往那个方向看过去,那边坐的多是文臣武将,这会儿一些位置都空着,看不出来贤妃在想什么。
辛贵妃姗姗来迟,她的位置在江霜寒前两个,看见她时候,笑着同江霜寒说道:“方才来的时候外头已在飘雪了,不怪你不远出来,寒风吹着是真冷。”
“娘娘身上这银狐皮大氅是皇上前些日子特赏的,娘娘若是都怕冷,那旁人便不知该如何了。”江霜寒也笑。
辛贵妃说着,上前又捏了一把江霜寒的手,是真的凉。
两人又说了一会儿话,其他人都远远观望着。她们两日平日是见得多,却没有这样亲近过,江霜寒知道辛贵妃这是在众人面前给她脸面。想说其实不必她费心,她也不在意这些,又怕说出来坏了人的好意。
最后还是没说,只是陪辛贵妃将话说完。
两人说话之际,外头又有人进来,江霜寒敏锐地感觉周遭安静了一瞬,就连方才悄声讲话的细碎声音也没了,她下意识抬头朝门口看过去。
便见来人身上披一件墨色鹤氅,衣领边上是用银线绣成的大燕图腾,他眉峰冰冷,分明目光冷淡,却莫名自带一股戾气,席卷着外面的寒风细雪一同入殿般冷透人心。
他向来目中无人,这会儿纵然吸引了殿内一众人等的目光,也不曾迟疑一步,全当没看见一样,直直地往自己的位置走过去。
他是唯一一个刚来就坐下的,可是却没有人对此有任何疑问,还有人不少人凑到那个桌前同他说话。
江霜寒看到他坐定的位置,突然明白了贤妃方才为何皱眉看着这两个位置,太巧合了。巧到说不是有人特意安排江霜寒都不会信。
第55章 他从头到尾都一声不吭……
辛贵妃见江霜寒表情不对;顺着她的目光往对面看过去,看到了正在给自己倒酒的薛烬。
不得不说,这位大将军看着是真的冰冷;分明身边围了不少人同他说话,可看着还是落拓如一人,好像旁人都同他不同。这种冰冷与赵易珣的阴冷不一样;好像那份拒人于千里之外的高傲在他做来极其合衬。
辛贵妃骤然又看了江霜寒一眼;觉得这两人还挺像。
她握着江霜寒的手紧了紧,这才结束了两人之间的闲谈。再多也没必要,方才两人的举动其他人已经看得清清楚楚了。
没过一会儿,皇上和皇后一同进来了,众人一并行礼,赵易珣脸上带着笑意说着免礼。待两人坐下,其他人这才全都落座。
宴席间;不断有大臣起身说着恭祝之词,也有嫔妃起身同皇上敬酒。这些都与江霜寒无关;她只喝着自己面前的酒。宴会上的酒菜比她如霜殿的丰盛;这是江霜寒今晚最大的感受。
不过江霜寒自己没多少胃口;她全程静坐着的时候多一些。
只是不巧,在她正前方的对着的人便是薛烬;江霜寒只要不低头,就能清楚地看见他的正脸。薛烬似乎兴致也不高,眼皮耷拉着;任凭身旁人给自己灌酒,头也不抬。
江霜寒算了算觉得时间差不多了,正要起身同辛贵妃告一句自己饮酒过多,身子不适;打算先行告退。
她还没来得及起身,就有人赶在她的前面:“今日贺岁佳节,实是个喜庆的日子,妾瞧着这宫中的舞姬却是不如从前了。”
“哦?”赵易珣皱眉看向出声的妃子。
“既然是盛宴,总得有真正的美人献艺才算不负吉日,听闻江美人从前是在梨园长大的,不知道江美人愿不愿意给大家献上一曲?定然胜过这些庸脂俗粉的舞。”
江霜寒目光冷下,朝说话的人看过去,是个她不认识的妃子。
赵易珣的目光看不出情绪,手指捻着酒杯转,慢悠悠地看着江霜寒的方向。熟悉赵易珣的人就该知道赵易珣这会儿心情不太妙。
皇后也在一旁劝道:“江美人深得陛下庇护,宫中姐妹都对她很是好奇。今日难得见着,自然想要多了解一些。”
赵易珣却将目光转到一边,举起酒杯:“大将军怎么放下酒杯了?来!你我兄弟二人共饮!”
薛烬闻言起身,举起酒杯朝着赵易珣的方向,又饮下一大杯,这才放下酒杯起身道:“臣不胜酒力,得去外头吹会儿风了,待晚些时候臣再陪陛下喝酒。”
“好。”赵易珣闻言撑着脑袋看着他潇洒离开。
那头的嫔妃还同江霜寒僵持着,谁都能看出来那嫔妃没有什么好意,今日的宴会虽然一直随意,却没有宫妃上前歌舞的道理,那人还刻意提及江霜寒的出身,不过就是料定无人为她解围,想要借机侮辱江霜寒罢了。
辛贵妃见状起身冷声道:“江美人今日来时便身子不适,也知晓今日宴会难得,所以才捱着病来的,方才又跟着喝了不少酒,这会儿再唱,怕是失礼了。”
那妃嫔不想辛贵妃竟然愿意为江霜寒说话,一时脸色也变了,忙道:“妾原本想借着这个机会同江美人亲近,不想忘了江美人的身子,是妾冒失了。”
“昭嫔的好意大家都看在眼中,听闻昭嫔从前最擅折腰舞,只是唱曲儿多没意思,还是跳舞来得热闹一些,本宫正愁无人为此解忧,可巧,昭嫔有心了。”辛贵妃又笑着道。
“妾、妾……”昭嫔此时完全慌了阵脚,只能一面看着辛贵妃,一面看着上座的赵易珣。
“朕也有些想念昭嫔的舞姿,你便舞吧。”赵易珣眯着眼睛往昭嫔那边看过去,轻飘飘道。
之后便是昭嫔被迫换上了舞衣上殿表演,江霜寒无意再多留,还不知道要生多少事端,她连忙借机同辛贵妃说了自己要回宫。
辛贵妃看了一眼外面,不知在想什么,说了句:“去吧,等会儿有人问起本宫帮你回了。”
“多谢娘娘。”江霜寒悄然离开。
出了大殿不久,江霜寒便加快了步子往自己的宫殿走去,今晚来之前她便料到定然会被为难,不过赵易珣似乎今天没打算在这件事情上多为难她。
宴会的大殿距离芳华宫有些距离,中间还隔了一个小花园,江霜寒从花园湖水的小桥上过去,等快到芳华宫的时候,远远看见了宫外一个黑色的身影。
那身影倚靠在宫墙边上,手上拿着个酒壶,整个人懒散地站着,晦暗不明的光线给他的身影添上了几分颓废的气质。再远处便是火红的宫灯,眼前之人虽看不清楚表情,却显得不那么……开心。
江霜寒在不远处就停下了脚步,红玉见状一愣,低声问了一句:“美人?”
江霜寒皱眉往后退了一步,正要跟红玉说她们走侧门回去,便见那身影动了,不过不是朝着她的方向来的,而是往她的反方向走过去。
起风了,远处的几盏宫灯微弱的光映照到这边,光线亮了些,江霜寒隐约觉得那人往自己这边看着。
“走吧。”江霜寒最后道,还是按照原路往芳华宫门口去。
路过门口的时候,她刻意没去看门口站着的那人,步子比方才还要快一些,红玉几乎跟不上她。但她们都闻得到空气中浓烈的酒味,跟碎了一坛子酒在门口一样。
江霜寒直到到了如霜殿门口,步子才稍稍慢了下来。
她能感受到身后的灼灼目光,薛烬从头到尾一句话都没有说,他在宴会之上一杯接着一杯,此时也没动酒壶,只是沉沉地往这个方向看过来。
身旁传来叹气的声音,江霜寒往红玉那边看过去,红玉皱着眉头看了一眼江霜寒的脸色才道:“往日宫中传言说大将军放浪形骸,奴没亲眼见过,今日可算是见过了,真够胆大包天的。方才在宴席之上,他说自己喝多了先走,奴还以为是回府了,谁想到竟是借着酒意往后宫这边来了。”
“真真是吓人一大跳。”红玉拍着胸口道,“奴险些以为是宫中混入了什么歹人,大将军怎么也不出声啊?”
江霜寒闻言笑了一声:“我说你方才怎么连动也不敢。”又轻飘飘揭过了这个话题,“帮我煮壶茶来,今晚喝了些酒,这会儿头有些发疼。”
“是,奴吩咐人给美人准备醒酒汤。”红玉知道江霜寒是不想她再说闲话,忙应了一声便出去忙了。
江霜寒望着门口的方向,心中总是有些不安。
待到红玉来送茶水的时候,江霜寒才道:“你去门口看看那人还在不在,今日宫宴,闲杂人等本就多,大将军喝多了酒留在芳华宫门口也不是什么好事。”
“奴这就去看看。”红玉躬身告退,又想到什么,转身问江霜寒,“姑娘,此时要不先禀报贵妃娘娘提前解决了,以免贵妃回来时看到门口有人,受到惊吓?”
江霜寒思忖一会儿,点头:“行。”
红玉领命离开。
她半晌还未回来,江霜寒想着大殿那边离得远,一时半会儿回不来也是有的,不想红玉正回来了。
江霜寒见到她的时候,估摸着她不能走这么快:“没去禀报?”
“不是,美人,奴方才去宫门口看大将军,已然不见了。”红玉原本想着,既然人已经走了,那便不用再去禀报给辛贵妃了,少生事端。
谁想到,就在回来的路上遇上了在小亭中密谈的两人,她说着,声音也压了下来,全是用气音说的:“一个是大将军,另一个便是辛贵妃。”
“当真?”江霜寒挑眉,“可听见两人在说什么了?”
“奴离得远,就连看人都只是远远观望,就这样还险些被大将军发现。”红玉无奈摇头,大将军今日分明一身的酒气,还以为已经醉了,谁知道竟然那样敏锐,她离得那样远都险些被抓到。
江霜寒呼吸紧了紧,她分明应该松一口气,可却因为辛贵妃的不简单而心下一紧。
一个在深宫之中全无依仗的异族女子,若是没有心机,怎么存活至今。前些日子,江霜寒还以为,辛贵妃在前朝没有大臣帮扶,今日却明白过来,这根本不可能。
“美人……”
“今日之事,不能对任何人提起。”江霜寒抬眼严肃地看着红玉。
“奴明白。”红玉低声道。
第二日宫中便有了传言,说是大将军宴会上喝多了走错了路,一头走到了芳华宫门口,最后还是从宴会回来的辛贵妃将人送走的。
这样一听,好像也没有任何破绽,纵然旁人想要猜疑,有芳华宫的江霜寒在,也不会有人想到辛贵妃头上。
江霜寒几乎都能猜到,这是辛贵妃提前让人传播的流言,同样是流言,与其让旁人开口,不如自己先传,将事情发展控制在自己的预计之中。
第二日晚上,辛贵妃又来了江霜寒这里。
“宫中流言你不必放在心上。”辛贵妃道,“总归是要传的,不如从咱们这里说出去,旁人也无可置喙。”
“霜降明白。”个中道理,江霜寒再明白不过。
“昨日在宴会上,娘娘帮霜降许多,霜降感激不尽。”江霜寒说罢又行礼道。
“我早说了,你我之间不必客气,更何况,你也帮了我许多。”辛贵妃微微挑眉,仿若真有其事一样看着江霜寒。
江霜寒心中微动,她说着,抬眼看向辛贵妃的眼睛:“霜降已然明白昨日安排宴会的用心,霜降昨日确在门口见到了大将军,他同霜降说,他有事情在谋划,待到事成,不可限量。”
纵然是一向淡定的辛贵妃,此时惊讶地睁大了眼睛:“他真的同你说了?”
她的话刚说出口,就反应了过来,她抬手指着江霜寒笑道:“霜降啊霜降,你竟诈我。”
“霜降不懂。”江霜寒低头谦卑道。
“你哪里是不懂,你分明是最明白的。”辛贵妃记起昨天晚上在芳华宫门口见到大将军的模样,再看现在的江霜寒,竟不知道这两个人谁折磨谁的多一些。
“所以我相信你,不会告诉别人的。”辛贵妃轻笑着道。
“霜降不敢。”
江霜寒认识辛贵妃以来,头一次知道了辛贵妃的野心,头一次看明白了辛贵妃过去种种行为的目的,她隐约猜到了一些事情,却只觉得自己在这深宫之中渺小若蜉蝣。
辛贵妃得到江霜寒的答复之后,满意离开。
宫人们不知道那日辛贵妃和江美人说了些什么,只知道,那日之后,两人的关系似乎比从前更亲近了些。至少再没有从前的虚伪客套了。
当明白一个人的真正目的的时候,才能心无芥蒂地同那人做朋友。这个原则在两人那里都适用。
那日宫宴,皇上特意抬举了江霜寒,旁人以为皇上对这个新晋的美人有那么点意思,谁知道,那之后皇上还是没去看过江美人,给她的位份好像就是为了将她锁在宫中。
芳华宫的正殿和如霜殿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要说专宠,宫中人只承认辛贵妃一人,那真是宫中其他妃嫔远远不能及的。
第56章 外面乱了
江霜寒不喜在宫中闲逛;平日里待得最多的地方还是芳华宫中,身边耳目不多,很多消息都是从辛贵妃那里得来的。
她似乎认定了江霜寒对她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