帐中梨娥-第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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候,旁的时间都是在床笫之间同对方交流,两人在这件事情上又是一拍即合,几乎每次都沉浸到忘我,哪里还会有这样体贴的时候。
薛烬能在她昏迷的时候帮她擦身体,也是那会儿只顾念着她是病患。
她现在想过来,两人才都觉得这件事有些奇怪。
薛烬出去之后没多久,秋姬和春娥就进来了,两人的眼圈都是红红的,跟哭过一样。
她们两人这几天有心伺候,但是碍于薛烬在,也只能在外头帮忙,房间也没有进来过几次。
江霜寒看到她们的表情的时候还有些意外,她自认并没有对这些丫鬟们施过恩惠,甚至大多数时候,她都是只专心自己的事情,没怎么注意过她们。
“姑娘可算醒来了,吓坏我们两个了。”秋姬一进来便小声道。
“姑娘放心,大人已经狠狠惩治了刺客,他此番定然不会好受地死了。这几日一直是大人守在房里,我们不得进来,大人还从来没有这样照顾过谁,他对姑娘是真的看重。”春娥说着说着,小嘴便止不住了,一直到秋姬在一旁扯着她的袖子,这才意识到自己话多了,生生止住了。
薛烬走了,也带走了不时在她床边磨牙不安分的夜月狼,这会儿突然听到春娥的碎语,江霜寒突然觉得她房里又跟着热闹了起来。
江霜寒看着她笑了一声:“将军审那人了,审出来什么了?”
“说是审出来刺客是太仆府上出来的,太仆此时已经被送去盘查过了,若是真的定下了,还不知道又是什么罪名。”秋姬低声道,她们不清楚朝堂之上的事情,只知道,太仆也是圣上看重的官员,此番事情一出,又是一桩流传也广的事情。
江霜寒深知其中水深,她的手指攥住了被子:“那太仆怎么说?”
两个丫鬟对视了一眼,知道太仆府上同江霜寒曾有过纠葛,还是说了:“太仆刚被带走的时候高喊着自己是冤枉的,对大人的举动也颇为愤慨,说自己一定是被大将军陷害报复了,一路上都破口大骂,很是不雅。只是后来进了廷尉不久,便一五一十地全招了,半分怨言也没有了。”
“可不是嘛,不想堂堂太仆竟然也会如市井泼皮一般,不见棺材不落泪。”春娥跟着嘲笑了一句。
江霜寒想起自己没用出去的那瓶毒,只觉得此事大抵没有那么简单。
她看着外头沉思良久,最后还是躺下了,索性不想这些,反正他们之间的博弈,她也掺和不上什么。
薛烬是夜里过来的,江霜寒看到他的时候眼中露出了点儿意外,薛烬却没当一回事,自然地走了进来,确认她喝过药了便将带着的公案放在一边儿书桌上准备处理政务。
江霜寒自己睡不着,时不时往薛烬那边看上一眼。
不知道是第几次看他,正被薛烬逮住了目光,他笑了一声:“看什么呢?”
“你每日都要处理这么多东西?”江霜寒皱眉看着桌上堆着的两沓公案,觉得自己深深低估了如今做官人的辛劳程度。
她不可避免地想起来在沂水时候的赵暄玉,他时常在沂水那条河旁发呆,他那里没有几份公案,甚至连军事的奏报也没有几封。江霜寒好像突然明白了他每日看着那奔腾而下的河水之时在想什么了。
“平时倒也没这么多。”薛烬随口道。
江霜寒明白过来,这全是这几日积攒下来的。
桌上燃着烛台,光影摇晃,江霜寒因这几日喝着药的缘故,每日都睡得特别多,只和薛烬说了几句话之后又睡着了。薛烬处理完政务的再回到床边的时候,她朝他的方向侧躺着睡着了。
薛烬低头看了她一会儿,没一会儿才脱了衣裳上床,避着江霜寒的伤处抱着她入睡。
第27章 兄弟之情甚笃
刺客的事情从调查到最后盖棺只用了五天的时间;太仆王大人到了廷尉没多久便承认了他是因为朝堂政见不合对薛烬心生怨念,一时不爽才生了报复之心。
不论是那日上没上过朝,都知道太仆所言的政见不合到底指的是什么。
纵然这件事情太仆做得确实过了;可到底没造成实际伤害,为他求情的人不少,最后太仆被贬离燕都;三年不得返;这件事情就这么过去了。
一向嚣张的大将军在这件事情上竟前所未有的好说话,轻而易举便答应了这实在过轻的责罚。
别说是其他人,就连太仆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
那个被折磨得半死不活的刺客是他亲自领回去的,见到他的时候只剩下一口气,连句完整话都没有,谁看了都得说一句薛烬狠厉。
太仆知道,这是薛烬特地将人放出来警示他的。
他做到了;太仆彻底歇了要寻薛烬麻烦的想法,安安分分地收拾东西准备离开;只期望着他离开的路上能一切顺利。
薛烬那日之后上朝也少了;告假的时候用的都是要照顾后院的由头;朝中官员十分不齿薛烬这种骄纵后院之人的习气,可薛烬告假的时候每次都是皇上亲自应允的;他们要弹劾也没法子。
江霜寒背后的伤养了大半月才终于能下床走动,只是伤处还没好全,薛烬只准她在自己的院子活动。
江霜寒一出自己房间;便看见了前几日被自己嫌弃的夜月,狼在庭院之中扑花,这只平日里看起来凶悍的狼也只有在这个时候才有了一点儿憨态,跟家犬一样。
才刚入冬;院子里的海棠生得格外艳,不是她之前看见过的颜色,可知是她躺在房里的时候,外头又换了的。
夜月没一会儿就注意到了江霜寒的气息,扑花的动作停了下来,慢悠悠地在庭前转悠,处处彰显着不好惹。
江霜寒垂眸看它,有点无奈。
她这些日子一直在养病,从前的香囊早取下来了,身上的味道只怕也已被药味遮了个七七八八。眼前的夜月却和之前看到她的时候一样透露着分明不喜欢又不敢靠近的意图。
许是从前香熏得狠了,让夜月对她产生了戒备?反正是件好事。
江霜寒没有挑衅夜月的心思,自觉往一边走了。
“你怎么出来了?”薛烬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江霜寒还没等回头,腰上先多了一只手,她低头往自己腰间看了一眼,才抬头:“将军今日这么早就回来了?”
“要不回来还不知道你自己偷偷往外跑,下人呢?怎么就你自己在这儿站着?”薛烬见她没有在房间里待的意思,索性就扶着江霜寒一同在外面吹着冷风。
“是我打发她们出去的,我在房里待得时间久了,有点闷,就出来偷偷气。”说话间,她的目光落在一旁突然温顺的夜月身上,觉得有几分好笑。
“我看就是没有人管你了,你才这般不在意自己身子的,走一会儿就行了,马上回去。”薛烬直接命令道。
江霜寒稀奇地往薛烬身上看了一眼,还是答应了,入冬了,外头的风没那么温和。
等到了房间里坐下之后,江霜寒才问薛烬:“将军怎么这几日一直放它在外面?”
“怎么了?”薛烬觑了一眼江霜寒的表情,“你害怕?这夜月在你面前可是乖得不行,也不知道你如何驯服的它,倒是奇了。”
江霜寒看了一眼夜月,没说出是因为自己身上香囊的缘故:“听说将军曾经用了好几日才驯服这只狼,当时是如何驯服的?”
“你从哪儿听来的?是池山跟你说的?”薛烬只随口一问,随即招了招手,夜月自觉往他跟前去了,他顺着夜月的毛,“这驯狼和驯人其实是一样的,唯一不同的就是它听不懂人话,你也不用同它说话。只需将它关在笼子里,饿上几日,等到它饿得什么都想要吃的时候,再给它尝一口。别喂得太饱,每次还得剩下一点。如此往复几次,它见到你便乖乖的了。”
薛烬看江霜寒听得认真,笑了一声:“遇见没出息的狼,都不用往复几次,一两次就乖乖的了。”
“那夜月呢?”
“它倒是出息,明明带回来的时候还是个小狼崽子,却是个硬骨头,用了半个月才稍微温顺了点。”薛烬说完,叫人将夜月带走了,“我原本想着它守在这还能稍微安全些,旁人不敢靠近,你既不喜欢,那便关回去。”
江霜寒抬眼朝薛烬看着,黑白分明的眼瞳就那样注视着薛烬,直白而妩媚。
薛烬皱眉上前搂住她:“身子还没好,就又勾人?”薛烬这话是凑近她耳朵说的,气息打在耳廓上,热气带着他身上的气息,让江霜寒耳朵迅速变得通红。
她没说话,手指落在薛烬的嘴唇上,意思是他说话影响到自己了。
这么一想江霜寒也觉得薛烬最近是挺奇怪的,她受伤这些天他日日照常陪着她,又不能碰她,每晚就那样搂着她睡着。就连春娥都说,江霜寒此次受伤是因祸得福。
江霜寒没想多久,便被手指的酥麻感唤回现实。
她的表情有一瞬间的迷茫,天真的性感,瞬间就俘获了薛烬。
第二日醒来之后,江霜寒照例让底下的人给她熬了汤药。春娥一听忙禀报,说是薛烬之前吩咐过,让她不须再用药了。
江霜寒跟没听到一样:“去吧。”
“姑娘。”春娥又叫了她一声,她不理解,分明大将军如今对她的态度已经有如此大的改变,已经愿意让她生下孩子了,这可是天大的荣宠,为何江霜寒还要喝那害人的药。
秋姬拉了春娥一下,规矩应道:“奴知道了,这就让人去煮。”
江霜寒点了点头,看着秋姬将已经面有悔意的春娥拉出去了,她也没多做解释。
她自己也觉得没有什么好解释的,她在这府中没有名分,要个孩子又能做什么?母凭子贵吗?江霜寒一想到这儿也觉得对自己来说太过遥远了。
又过了半月,江霜寒背后的伤长好了,还留着一道深深的疤,太医给她的药膏也擦着,只是短期内没这么容易见效。
薛烬这两日明显忙碌了起来,江霜寒在他晚上回来的时候终于同他说了自己要去广玉楼的事情,薛烬沉默了半晌,答应了下来。
第二日江霜寒真的出门的时候,才明白过来薛烬为何这一次答应得这般爽快。
她的轿子旁不仅有两个丫鬟,还跟着两个侍卫看着骁勇威武,不像是普通的士兵。江霜寒想起薛烬之前黑着脸不让她出门时候的样子,沉默着上了轿子。
江霜寒没来的这些日子,曹文远一直为她忧心,外头的流言也没少听。所幸最终都化险为夷,只是曹文远脸上却没有半点为她高兴,反而是更加忧心了。
曹文远知道江霜寒会回来的,等到将她上下又打量了一遍,确认她是真的没有重伤在身,这才叹了一口气。
江霜寒知道在将军府发生的事情瞒不过师傅,眼下他也是为她担心,她笑着问师傅:“时隔四年,霜降头一次登台,师傅还没夸呢,怎么先连连叹气了?”
曹文远又抬头看了她一眼,勉强笑了一声,是认真地赞扬她:“没有辜负师傅的期望。”
他只说了这一句,这一句也正是江霜寒和他都等了四年的结果。
“得到了师傅的认可,霜降算是甘心了。”江霜寒道,“师傅,往后我来的日子可能要少些了,下次要登台,我想唱《鹊桥仙》。”
“别说下一次了,你这次登台可算得上是名扬燕都了,不少人拿着戏票来问我什么时候有霜降的戏,整个燕都都知道广玉楼多了一位名叫霜降的角儿。”若是从前,曹师傅自然开心,只是眼下却不同,“我从前不知道,你是留在了大将军府上的,他还准你出来?”
一提到薛烬,江霜寒心虚地点了点头。她再唱一曲,了了心愿,今后哪怕不再登台,她也没什么遗憾。
“有件事情,我觉得还是得告诉你。”曹文远面色严肃,“那日在咱们广玉楼的事情,师傅没及时赶到,是提前被人叫了出去,这件事我仔细一想,巧得有些过头了。”
江霜寒听到师傅提到那日的事情,也正色听着。
“不瞒你说,师傅头一个怀疑的就是苏巧。”老头子翘着胡子道,“要查这件事情我也是从她那里查起的,只是这件事情查到一半,被人拦了。”
江霜寒看着师傅的眼神,顿时觉得有些不妙。
曹文远对上她的目光,接着道:“是大将军的人,那人说这件事情就此了结。”
江霜寒听得皱眉,有些疑惑,以至于一时间忘了反应。
“我听了这话自然是没能往下再查,那日门口闹事的人早被大将军府的人带走了,那个试图冒犯你的人也被处理了,只剩下一个苏巧。我问过她了,她说自己原先也不认得大将军。”曹文远如实将自己发现的事情告诉江霜寒,“我原以为是有人因着苏巧的关系护了她一次,后来一想她也没有那么大的本事。说这件事情就是为了提醒你一二。”
“师傅说得没错,这是为了护着后头的真凶。”江霜寒语气平静地说了一句。
曹文远知道江霜寒自小便喜怒不形于色,看得出她眼中的波动,才又道:“这件事你心中有数就是了,他们那些人关系复杂,总有些猜不透的原因在后面。”
江霜寒闻言唇角微弯:“师傅放心,将军府威胁人都威胁得如此坦荡,自然是没怕被谁知晓的。”
能让薛烬费尽心力护着的人,那个人又费尽心机来害自己,江霜寒一想便知道是谁了。
他袒护得彻彻底底,从来都不屑于在她面前伪装过。
师傅怕她回了将军府胡闹,事实上,她连个胡闹的由头都没有,因为这件事情生气,只怕薛烬听了都觉得可笑。
“那就好。”曹文远随口叹息道,“这些日子闹出的事情不少。你知道我是最不愿意弟子们跟那些贵门子弟纠缠的,可是你,唉!”
到了江霜寒这儿,曹文远知道她的经历,自然不好说些什么,他只是担心道:“我没想过你竟然是去了大将军府上,他同临泽王兄弟之情甚笃,可曾问过你一二?”
“什么?”江霜寒听到曹文远这句话,莫名惊出了一背的冷汗,说出来的话音都是缠着的,“兄弟之情甚笃?”
第28章 那贤妃呢
江霜寒仔细回忆了一下和薛烬的相处;从一开始认识回忆起,确认他从来没有提过赵暄玉的事情。
但是又有什么地方露出了些端倪。
薛烬和他生得那般相像的脸,他曾经提到过的教他打仗的大哥;还有祥和宫里熟悉的味道……
还有什么?江霜寒脑海里猛然浮现的竟是赵易珣带着讽笑的脸:“霜降,你该不会是喜欢上他了吧?”如今想来,他当时的表情确实不同寻常;赵易珣是一早就知道的。
江霜寒只觉得耳边轰隆雷鸣;震得她背后刚好起来不久的伤处都隐隐作痛。耳边师傅的话不断地将她唤回到现实:“大将军与临泽王确是表兄弟,她们的母亲乃是亲姐妹,你上次入宫见到的那位太妃,正是临泽王的母妃。”
“你不知道?”曹文远也挺惊讶的,他知道江霜寒做事一向谨慎,如今能留在大将军府里,定然是将一切事情都了解清楚了的;谁想到她竟然根本不知道。
难怪,难怪会跟薛烬扯上关系。
江霜寒僵硬着点了点头;一时间觉得有些像闹剧。
她想起来;从前赵暄玉在她面前夸过他的一个表弟;说是将帅之材,他提到的时候;眼中全是羡慕。
江霜寒眼中全是他,他的一点小情绪自然也能感受得到,在她眼中;赵暄玉就是她见过最好的将军,她有些小性儿道:“凭他是谁,还能厉害过将军?阿降不信。”
赵暄玉眉眼温柔地看着她,眼中全是纵容;却仍是为她解释道:“他出身将门,自小耳濡目染,可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