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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小姐有病-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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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狠话说得多,狠手一回也没下过,自然就没人信了。良恭豪不在意地横着笑眼,颇有几分挑衅的意思。
  见此状,她掣着斗篷转身,自己在前头叨咕,像是有意给自己增添决心,“一定要打,这回一定要打!否则岂不是造了反了……”
  那斗篷的边长长拖在雪里,不留神绊着了哪只脚,她“哎唷”嚷一声,一头往下栽去。
  亏得良恭手快,一把掣住她的胳膊,“留神!”


第13章 风度云移 (〇二)
  千金小姐的日子清闲过头,可以拿大把的时光去计较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妙真这一下晌都在心里计较着,良恭的那一声,“留神!”到底是不是在吼她?
  想得抓耳挠腮也没想出个结果。花信见她趴在窗台上发呆,拿着一包炒栗过来,盘腿坐在榻上剥了颗递给她,“姑娘只管看着雪发什么怔?窗户开着,不冷么?”
  妙真收回眼,有些悻悻的,“炭烧得太旺,敞着窗户透透气。”
  吃着栗子,想起冯二小姐的信还未看,她跑到妆台将压的信取来拆开。信上是冯二小姐一贯的做派,离情别意都藏在些嘲讽挖苦的讥锋里。看得人又是生气,又是伤感。
  妙真将信笺一把拍在炕桌上,“这个人简直怄死人!临走也是一句好话没有,还是那副尖酸刻薄样。”
  花信侥幸认得些字,拾起来一看,憋着一脸笑,“别恼了,她是嫉妒姑娘比她生得好,这些年了都是这样子,一开口就要呛姑娘两句。横竖如今人都走了,犯不上置气,这一辈子多半也不会再见上了。”
  一席话忽然招出妙真两颗珠子大的眼泪,脸歪在臂弯里,又念起冯二小姐的好来,“我也嫉妒她是官家的小姐,比我金贵。其实她人不坏,就是爱同我比来比去,有什么意思。她这一走,我连个来往的朋友都没有了。”
  鹅毛似的雪漫卷着,天阴阴的,屋子里也有些暗。熏笼里有一簇黄黄的火光,在一片黯然里烧得孤独。妙真想起前年妹妹鹿瑛出阁的情景,府里各处都挂了红,众人的脸上都是喜气,只她觉得那些灯笼绸布红得孤独悲怆。
  她把脑袋换了方向,望着窗外叹息。
  花信见她伤心,忙剥着甜栗子哄她,“往后安大爷中了状元,姑娘就是状元夫人,不就把她比下去了?”
  阖家私底下说惯了“状元夫人”这空头衔,仿佛已是理所当然的事。妙真也听惯了,觉得早是囊中之物,又笑着把眼泪抹了,“我是舍不得她。不知怎的,觉得身边的人一个个的都长留不住。”
  “天下无不散的筵席嘛。”花信递给她一颗黄澄澄的栗子,眼朝东厢瞟一眼,“姑娘还是留心眼前吧,你没看见白池这几日正忙着挑拣衣裳呢。”
  “挑拣衣裳做什么?她没衣裳穿了?”
  花信怒其不争地翻了记白眼,“我的天老爷,你怎么只长胃口不长心眼?她是听见安大爷不日就随舅老爷家的车马到咱们家来,急着选几件花俏衣裳穿给他瞧!”
  妙真挂着泪渍的脸僵了一瞬,歪着眼照花信,“你怎么不去选两身鲜亮衣裳?”
  花信稳如泰山,面色不改,“我忙什么?别说姑娘还未出阁,就是将来我跟着姑娘出去,也不能占了姑娘的风头。按俗礼,咱们做丫头的是得跟着伺候姑爷,可我是有自知之明的,丫头就是丫头,主子到底是主子,丫头再得脸也越不过主子去。”
  说着,酸睇一眼东厢,含酸笑道:“真把自己当个正头新娘子看待了,都是姑娘纵的她。”
  妙真跟着调眼要往东厢看,目光一睃,扫到院门外良恭不知打哪里回来,正开门钻进那间矮房子。
  她的目光就此停在那里,那扇门一阖拢,撼落了湘妃竹上压的积雪。她脑子里刚汇拢的言语又散尽,零零散散地说:
  “你不要总和白池吵吵闹闹,你们俩在我心里都是一样的,我都是拿你们当自家姊妹看待。白池不过好穿戴一些,待我的心是不坏的。她也够苦的了,亲爹早跑得没了影,亲娘把她放在一边,只顾着疼我。你想想你要是她,心里才不是滋味呢。”
  花信见她一味护着白池,懒得再多嘴,窸窸窣窣地埋头剥栗子。
  “这炒栗哪里来的?”她问。
  “啊?”花信抬起额,眼望窗外,“我下晌打发良恭上街去买的。”
  妙真慢慢把脑袋枕在窗上,“你说他这个人,又不好吃,怎么知道这么些好吃的呢?”
  “他是市井里的人嘛,自然晓得哪里去搜罗。”
  穷街陋市,妙真一向只是经过,从未融入过。也零星听过那些喧嚷的吆喝与吵闹,隔着车轿的帘子,只感到烦躁与嘈杂。那乌烟瘴气的气氛仿佛是滚烫的,但她试着伸出一只纤弱的胳膊,却只接到几片冰的蛰手的雪花。
  良恭是从那冰冷的世界走来的,五脏六腑不大可能热。于是午晌立下要打他板子的誓,这会又不自觉地抛在脑后。
  赶上瞿管家冒着风雪进来,在外间拍着袍子问小丫头:“姑娘呢?”
  妙真听见声音,才想起发的那狠心。此刻心狠变成了心虚,忙笑呵呵地迎将出去,“我在屋里呢,瞿爷爷找我有事?”
  “不是姑娘遣人去叫我来的?我还要问姑娘什么事情呢。”
  妙真不好意思地低头笑着,“我这会倒忘了是什么事了。瞿爷爷在屋里坐坐,烤会火吃杯热茶再去?”
  说话要叫人奉茶,瞿管家忙抬手,摇着脑袋,“我的小姐,这会可不是闹着玩的时候,外头正忙得要紧。”
  “都快天黑了,还忙什么?”
  “你尧大哥刚从苏州回来,这会正忙着搬抬东西。没事我就先去了。”
  这里出来,将良恭的屋门敲敲,吩咐道:“角门上正卸东西,人手不够,你也去搭把手。”
  良恭正要解衣睡下,只得又系上衣带子,跟着到角门去。门下打着十几只灯笼,众小厮进进出出地抬着箱子,忙碌出一派恢弘景象。
  有个穿着体面的年轻男人迎面走来打拱,“爷爷,捎带回来的东西要入册。我这里念,谁来登记?”
  这人是瞿管家的长孙瞿尧,也是尤府家奴,专管在外头收账的事。这大半年在苏州各县收回些老账,顺道捎回好些地方特产。
  天色半昧,瞿管家手抖眼花,便指着良恭,“我记得你是读书的,你来记,念到什么,过了目就记在册上,不是什么难事。”
  瞿尧着眼打量良恭,见与他是一般年纪,骨骼俊逸,气度翩然,便露出几分欣赏的笑来,“你是新来的?”
  良恭打拱道:“小的是秋天进的府。”
  “怪道了,我是夏天往苏州去的。还读过书?都读过什么书?四书可曾念过?”
  良恭谦逊一笑,“粗略认得几个字,不足挂齿。”
  因这瞿尧也读过书,常嫌府中小厮粗鄙,与他们话不投机。当下难得见来了个读过书的,便高高兴兴引为知己,领着良恭上前去检点货物。
  眼见一个大红描金箱子抬过去,良恭欲去打开来瞧。却给瞿尧摁住了手,笑道:“这不该我们查检,抬到里头,自有老爷与爷爷过目。”
  见他识趣地收回手,瞿尧便也不隐瞒,“这些箱子里装的是银子。”他看他一眼,又得意地挑着眉,“整整十万两。”
  良恭只觉数目撼天动地,心止不住摇晃几下。那些箱子打眼皮底下一一抬过去,它们眨着俏皮的眼睛,在奚落与嘲笑他狰狞的穷骨头。
  有这些钱,尤家的气数未必不能再续上一截。可尤家走得越远,就意味着历大官人那几百两银子离他越远。那痴人说梦的前途,也就更远了。
  他握笔的手有些软得无力,自己也不知道这会该是灰心,或是该庆幸。
  愣神的功夫,瞿尧收起一份单子,向良恭笑笑,“都是些吃的用的,府里不缺,不过是图新鲜。”
  良恭笑着点头,用坦然的气度遮掩他的形秽,“咱们家老爷姑娘都好吃。瞿兄办事,真是心细妥当。”
  “嗨,做下人嘛,多少得摸着些主子的喜好。听说你是跟着大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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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良恭偏着笑脸上下照他一眼,烛火把一双晦暗的眼映出金光,“初来乍到,还请瞿兄照拂。”
  瞿尧平日里最爱作这读书人文绉绉的腔调,听他说话很合脾气,立马也拿起腔调来,“岂敢岂敢,你我都是同道中人,自然要同舟共济。你不像他们,说话办事拿不出手,我懒得同他们多讲话。”
  “瞿兄谬赞。”良恭作揖道。
  瞿尧愈发赏识他,少不得漏些底,“也是你的运气,大姑娘心宽,便是有一点两点得罪了她,她也就是当下发发脾气,落后就忘了。再一则,大姑娘被宠惯了,手散,在银钱上没个算盘,不论多金贵的东西,只要她高兴,随手就要拿来赏人。你灵机乖觉些,多的是好处。”
  良恭一再作揖道谢。一场下来,两个人像成了至交好友。来往素日,把酒言欢,愈发到了无话不谈的地步。


第14章 风度云移 (〇三)
  这日晚间良恭在瞿尧屋里会局,良恭言谈里将瞿尧好一阵恭维,说得瞿尧脸上火热,胸中大喜,一只手提着柄白釉壶,一只连连摇撼道:
  “什么举足轻重,不过是仗着祖父的脸面,老爷肯体恤而已。要说要紧,还是你的差事最要紧,我们大姑娘是老爷太太的掌上明珠,容不得半点差池,你只要把大姑娘照看好了,老爷那头什么都好说。”
  说着,吃尽一杯酒,略略放下声来,“你虽签的五年的活契,不过我劝你,别想着走,要想着留。”
  良恭却不是安心来做下人的,见他吃得半醉,懒得扯谎敷衍,只笑着不语。
  “我晓得你的意思,咱们读书人心气高,哪里甘心一世与人为奴。”瞿尧了然地拍拍他的胳膊,继而又说:“我是替你打算。将来大姑娘出阁,总要带些人往常州去,你伺候姑娘没什么岔子,老爷自然叫你跟去。”
  “去了还不是给人做奴才。”
  “嗳,那可不是一回事。我们安家那大爷将来势必要高中,他做了官,你在他府上当差,只要得他信赖,又能书会写,少不得在官府衙门替你谋个差事当当。你细想想,这条路不比什么科考入仕更稳当?况且这年月,官中无人,你就是中了进士又如何?”
  一语惊醒梦中人,良恭低头思量须臾,假作无意地笑着为他筛酒,“听着跟做梦似的。我早就没这些打算了,想都不敢想。不过混口饭吃。”
  “就是混饭吃,那做官人家的饭也比别家的饭好吃些吧?你看你这没出息的样子。也就咱们兄弟要好,否则我才懒得说这些后话。”
  “多谢多谢!你我二人还有什么说的呢?管鲍之情也不过如此。”良恭自斟一杯,搁下壶来提起箸儿发笑,笑间斜他一眼,“这安表少爷果真一定能做官?”
  瞿尧“啪”地拍下箸儿,““十有八九的事!安大爷是个读书的人才,自考童生起便名列前茅。去年秋天考举人,他一定是中了,否则早就来信告诉老爷了。没来信,一定是等着这月亲自来报喜。”
  “好,就当他中了举。就一定能中进士?”
  “咱们老爷是什么人?那是生意人!他出钱助人读书,给大姑娘拣男人,能拣个不成才的?你放心,咱们老爷看人准。老爷为什么给大姑娘预备那些嫁妆,还不是为了等安大爷高中后,姑娘带着这些钱过去,好打点官场。他连将来仕途铺路的钱都给安大爷预备好了。”
  “多少钱?”
  瞿尧歪着一双醉眼,笑得高深得意,仿佛有成千上万白花花的银子摆给他看。
  那白花花的十万银子,却筑了尤老爷的愁。外头人不知道,他当家的是清楚的,眼下能周转的就这刚收回来十万两。苏州织造坊那头,朝廷已有三年的账未结,垫进去的银子早砸了个万丈窟窿。
  此刻若换了邱家,朝廷未必肯按数清账,少不得有大的亏空。再则,朝廷忽然将冯大人调回北京,也难说不会牵连到他。
  如今尤家已到了四面楚歌的境地,尤老爷简直不知道该拿手里这十万现银去疏通那条路好。
  曾太太不清楚外头这些事,只道:“正好了,收回这十万的账,那头李大人就要到了。看他开个什么价,只要不是天价,咱们还有银子去填他这个新造的洞。”
  “就怕他是个无底洞。”尤老爷拢拢法氅,笑意散淡地呷茶。
  隔半合,他搁下茶碗,抿抿嘴皮子,有些难启齿地晕开笑眼,把在铺上理衣裳的曾太太睇住,“太太,我是这么打算你看恰不恰当啊。这十万银子,抽出三万凑妙妙的嫁妆。我算了算,不过三年安阆就能状元及第,到时候就是使银子的时候,妙妙带着这笔钱过去,正好赶得上。”
  曾太太理衣裳的手慢慢停下来,仍是埋着眼没看他,只把那衣裳的兔毛襟口细细抚着。
  衣裳是赶在年关前请师傅裁给鹿瑛的,怕她此番回家冬衣带不够。虽说是入春,嘉兴的天却迟迟暖不起来。
  尤老爷半晌不闻她说话,心里也不自在,随手拣起炕桌上的点心塞住嘴,只怕哪句话说得不好,招出夫妻间的嫌隙。
  亏得曾太太宰相肚里能撑船,自己思想半日,听见他老鼠似的“嗑哧嗑哧”吃个不停,便把衣裳叠在手里,走来榻前拍拍他的肚子,“快别吃了,大夫怎么说的?吃得低头都看不见脚了。”
  其实尤老爷年轻时候不肥,身段风流,人才倜傥,也不好吃。是打妙真亲娘辞世他才落下的这毛病,不吃不行,一歇下来就忍不住想,想得撕心裂肺,肝肠寸断,只能不停往肚子里塞东西。
  塞了这些年,人胀的像个球,就怕哪里漏气,“砰”一声炸开,灰飞烟灭。
  曾太太看着他,知道他这“心宽体胖”底下的苦。也死死记得先太太咽气前拉着她的手说下的话——
  “小倩,我叫他将你扶正,既是为你,也是为他。你有个好归属,他也有人伴着,岂不两全其美?”
  先太太就是这性情,貌美心善,简直是落世的菩萨。这些年,就算尤老爷对两个女儿有个偏心的时候,曾太太想着先太太,非但不忍怪罪,连自己也偏心起来。
  她抱着衣裳重重叹了口气,“也好,趁这会有这笔大的进项,添上也好。我晓得这几年外头行情不行,若等以后,还不知等到几时才有。”
  尤老爷忙赔上笑脸,松缓了骨头,接了衣裳走去放在橱柜里,“我就怕你多心。鹿瑛前年出阁陪了现银三万八,要陪妙妙现银子六万八。翻了一番去,我自己也觉得我不是个当爹的。”
  “可是有什么法?妙妙有病,往后发了病,安家就不看我的脸面,看那些银子的份上,也得好好待她。你道我怎么放着那些现成官家少爷不拣拣安阆?那些富贵人家,未必会为咱们家几个钱委屈了自家少爷。”
  待他转过身时,已是泪流满面,一边哭一边笑着走回来,“我不过是想花钱买妙妙个平顺日子过。咱们能护她到几时?总是要死在她前头的……”
  说到此节,渐渐有些泣不成声。曾太太忙握住他的手,“我懂的,我懂的。我又不是要与你计较这些。”
  她自己也沾湿眼眸,低下头来,“只是眼下鹿瑛与姑爷回家来,可别提这事,怕他们多心。”
  二小姐鹿瑛是三月初八那日到的嘉兴,由湖州走水路过来。本该二月中旬就到的,可二姑爷一路访友会亲,硬是给耽误到这会。
  她这一到,一扫妙真与冯二小姐离别之哀,难得喜上眉梢,初八这日起了个大早,留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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