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意事-第10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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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怎么看,怎么都像是那些小娘子们看他时的模样。
但这些都不是最关键的——
关键是……那少年不是许明意吗?!
她在此处作何?
见她吃茶吃得似乎还很愉悦,吴恙不禁大为皱眉。
并非是对谁不敬的意思,只是……此情此景,为何会叫他莫名生出了一种“不慎目睹撞破负心的丈夫在外养外室”的感觉?!
这感觉委实怪异,且分明不是他一个男子该知晓的,可偏偏就这么横空出现了。
吴恙努力挥去这诡异的感受,单手握拳凑在唇边,重重地咳了一声,而后佯装看向别处。
堂内的许明意听得这道颇为醒耳的咳嗽声,下意识地转过头看去。
她原先不是没瞧见裘神医出去同人说话,但只当是上门求诊之人,故而也并未认真留意。
眼下这一瞧,才瞧见门外站着的竟是吴恙。
可……他怎么来了?
许明意立时搁下茶盏,边起身边说道:“裘姑娘,我朋友来了,我先失陪片刻。”
裘彩儿点头,有些好奇地往门外看去。
这一看,不禁微微张大了嘴巴。
苍天啊——这又是哪里来的神仙?!
她怎么说来着……神仙果然是只同神仙做朋友的!
许明意快步走了出去。
“吴世孙怎么来了?”
“我来请神医。”吴恙看着她,问道:“你怎么也在此处?也是来请医的?”
“不,我是来给裘神医送方子的。”许明意大致解释道:“前日我在隐贤楼中,偶然听闻这位裘姑娘身患怪病,恰巧我知道有一道方子或许能治此病,所以前晚便过来了。”
吴恙一时顾不得细究她前面那些话,他眼下只想问:“前日就来了?”
许明意点头。
“是啊,这两日都没回城。”
吴恙脸色古怪了一瞬。
——那他昨夜?
“你找过我?”见他神情不对劲,许明意好奇地问。
“没有。”少年立即否认。
许明意看他一眼。
她也觉得应当是没有的,不然他定也不可能不知道她出城之事。
“对了,怎突然来请裘神医?可是出什么事了?”许明意继而问道。
或者是,请去给定南王妃调理身子的?
“是岁山。”吴恙道:“他中了毒,今日是毒发之日。”
许明意听得有些意外。
岁山中了毒?
那怎也没听他提起?说不定她也能解得的——
然转念一想,在他眼里,她这点儿医术只是粗通罢了,确实也是靠不住的。
眼下有裘神医在,自然也就没她什么事了。
思及此,许明意回头往院中看去。
裘神医也没耽搁,刚止住了鼻血,衣袍都没换,提着只药箱就出来了。
许明意见状,便对吴恙说道:“我随你一同回城吧。”
万一需要她帮些什么忙——
再有,她觉得面前的人似乎与平日里有些不一样——是遇到什么事情了吗?
听她要一起回去,吴恙不假思索地点了头:“也好。”
堂中坐着的那位姑娘让他觉得有些不对劲,还是让她离远些为好。
裘神医走了过来,见二人在说话,不由问道:“你们认得?”
许明意点头。
吴恙亦是点头,因心急救人便未多说,只道:“我替神医备了马,请神医随我动身吧。”
裘神医闻言看向小七身后的那三匹枣红大马,不禁道:“这怕是不成……裘某不会骑马啊。”
吴恙听得一怔。
他先前打听过了,这位神医的来历很是神秘,先前为人低调,轻易连姓氏都不在人前透露,这些年来走遍了大半个大庆——按说这不该是行走江湖的人物吗?
像是看出少年的疑惑,裘神医一脸坦然。
他确是行走江湖之人没错,但他这江湖之路,行走得历来也没那么快。
“那神医乘我的马车,我随吴世孙先骑马回城。”许明意当机立断道。
裘神医立即点头,与吴恙讲道:“也好,这丫头也有些本领!”
吴恙没多说什么,只是立即将自己身上的披风解下,披在了许明意身上。
她穿得也不少,坐在马车里固然好说,但若骑马难免就冷了些——更何况,听她说话的声音,似乎是有些染了风寒了。
许明意想说“不必”,但他动作极快,而眼下当务之急是救人,她也不想在此等小事上浪费口舌耽搁时间——
是以同吴恙道了句“多谢”,便就利落地上了马。
女孩子坐在马上,一手握着缰绳,一手伸了出去:“神医,药箱——”
236 救人
裘神医立即递上。
然而递出之后,又不禁觉得递出去的动作太顺手了些,竟显得自己像是个打下手的。
许明意将药箱背在身后,看向从院中跟出来的秦五,随口就吩咐道:“秦五叔,我先回城一趟,你且留在此处守着裘姑娘——待阿珠回来之后,让她回城寻我便是。”
虽说先前被她打过的那个姓林的男子,如今家中已被官府查上了,但说不好会不会再来闹。
且即便没有姓林的,说不定还有其它心怀叵测之人在盯着这里。
无论如何,多些防备总是好的。
她先前打发了阿珠去街上买些东西,此时人还未回来,便只有让秦五叔暂时守在这里了。
秦五犹豫了一瞬之后,点头应下。
正好他也不想掺和在姑娘和吴世孙的事情里,眼不见为净吧。
裘神医听得这句吩咐,不由多看了马背上的女孩子一眼。
他刚想同吴世孙提一句,要留下一个人看着他闺女,谁料还没开口,这丫头就先安排好了——
看了一眼魁梧高大的秦五,裘神医放心地上了马车。
“走吧。”许明意看向吴恙。
视线中,却见少年拽着缰绳驱马朝她走近了几步,微微倾身,抬起一只手臂,径直便将她背后背着的药箱摘了下来。
他将药箱背在自己身后,才道:“好了,走吧——”
他驱马行在前面,许明意看了一会儿那道背着药箱的少年背影,片刻后,才跟了上去。
出了胡同,二人在前头并肩将马骑得飞快,小七则赶着马车带着裘神医跟在后面。
不过小半时辰,吴恙与许明意便赶到了城南别院。
“公子,许姑娘——”
守在暖阁外的岁江见得人来,连忙快步迎上前去。
“人怎么样?”吴恙问。
“方才已经昏过去了!”
岁江心情焦急间,不由下意识地看了一眼自家公子空荡荡的身后。
而后,视线便落在了自家公子身上背着的那只药箱上。
……总不能没请到人,公子便干脆抢了药箱要自己上手?可这种事,重要的不是药箱吧?
见吴恙和许明意脚下匆匆往暖阁中行去,岁江也不敢多问,正要跟进去时,只听得自家公子吩咐道:“且去院外守着,待会儿小七会带一位郎中前来——见着了人,你便立即将人带进来。”
岁江闻言这才了然,立即应下,拔腿往前院快步行去。
密室内,比平日里多点了两盏灯,此时尚算光亮。
然而通风不佳,人刚踏进去,鼻间便尽是浓重的血腥之气。
许明意走到矮榻边,立即拿手探了对方鼻息。
“如何?可还有气息?”吴恙在一旁问,边将药箱取下。
“气息虽弱,却尚存。”许明意说话间,极快地替已无意识的岁山探了脉象,又察看了五官各处。
从这些症状上来看,她大致可以确定是什么毒了——
心中有了分辨,她极快地打开了那只药箱,边同吴恙说道:“快将他的上衣除去,我要施针。”
吴恙虽心中下意识地略觉不妥,但见女孩神色认真急于救人,他当即也就没有犹豫地替岁山解开了衣袍,拉到腰间位置。
他突然想到了与她初识时,姑母的诞辰宴上,太子出事,他与她一同救人的情形——
那时他便知道,她与寻常闺阁小姐颇为不同。
许明意施针罢,从药箱里找出了三只瓷瓶,依次打开放在鼻间嗅了嗅,从最后一瓶中倒出了两粒药丸。
见她要往岁山嘴里塞,吴恙快一步夺了过来代劳。
扎针他不会,但喂药他还是帮得上忙的。
“这药可以解毒?”吴恙喂下之后问道。
许明意摇了头。
“只能暂时阻止毒性继续蔓延而已。”她将药箱里里外外翻看了一遍,见再没有可用的东西,便向他问道:“外面可有纸笔没有?”
“有。”
吴恙立时起了身,没多问任何:“我去取来。”
他将纸墨拿来之后,许明意拿起笔,在榻边的小几上写起了需要用来解毒的药。
她字写得很快,几乎没有什么犹疑。
直到写到最后,笔下忽然一顿,思量了一会儿,才又重新下笔。
“这是解毒的药方,先使人将药抓回来。”她吹了吹纸面,又补了一句:“应当大致可用,待神医到了,再将那些不妥的捡了出来便是。”
吴恙点了头,将药方接过。
看着这张药方,少年心中有了答案。
他在京中时,曾多次听闻,镇国公府许姑娘身边的大丫鬟阿葵极擅医术——
眼下看来,真真正正有本领的,怕是不止那丫鬟一个。
甚至,根本是另有其人。
但他没有多说多问任何。
她为了帮他救人,此番在他面前几乎毫无掩饰保留——他只需做到心中清楚,并继续为她保守这个秘密。
吴恙正当要出去差人抓药时,忽然听到了密室的门被打开的动静。
岁江带着裘神医匆匆走了进来。
“怎么样?”裘神医边问边往榻边走来。
见那裸露着上半身的男子,头上身上各处穴位扎着的银针,又看一眼小几上被打开的那只瓷瓶,裘神医不禁暗暗惊讶。
他下意识地看向一旁的女孩子。
行啊,这小姑娘——
他上前替岁山把了脉诊看,就听身后的小姑娘说道:“怕神医来得迟,我便自作主张先写了一张药方,本打算先应付着,您既到了,便看看这药方哪里需要改一改,或是您重新写一张。”
她还写了方子?
裘神医意外间,吴恙已将东西递了过来。
“请神医过目。”
裘神医立即打开来看,越看眼神便越是复杂。
哪怕说了倒像是事后诸葛亮,要抢人功劳似得——可说句掏心窝的话,这毒若换作是他,也会选择这么解!
可这里有一处不对啊……
神医指了指其中两味药,道:“这两种药不宜混用……拿笔来,我来换掉。”
许明意应下,忙取了笔给他。
在旁看他换了两味药,许明意认真点头道:“果然还是我班门弄斧了,神医如此一改,当真妥当多了。”
裘神医扭头看了一眼拍马屁的小姑娘,动了动眉毛:“是吗?”
别以为他看不出来——
237 他也学学
这丫头八成就是故意写错了那两味药!
——既然都懂得这解毒之法,又怎会如此不小心?
可她这么干图什么?
为了安慰他,为了他的颜面,为了显得他这一趟没白来?
小丫头年纪不大,倒是挺善解人意?
可意识到这一点之后,裘神医非但没觉得被安慰到,心情反而更复杂了。
先前递药箱时,就觉得自己像是打下手的,眼下这感觉不禁更加强烈了——
思及此,裘神医看了身边站着的俊美少年一眼。
这位吴世孙也真是的,有现成儿的人不用,还偏偏请他——请了又用不上——试问还能有比这更叫一个医者堵心的事情吗?
岁江拿着方子,亲自跑去抓药,又亲自煎药,亲自喂下。
许明意几人皆出了密室,在暖阁中等着。
小七殷勤周到,备好了热水热茶,几人净手罢,坐了下来吃茶。
裘神医吃完一盏茶,莫名觉得自己有些碍眼,遂找了借口说“闷得慌”,起身去了外面站着。
刚过午时,原本高高挂着的暖阳不知何时被云层遮匿了去,天地间已变得灰蒙蒙的,一阵冷风起,叫裘神医忍不住打了个寒噤。
同样在门外受冻的,还有留在林溪镇上的秦五。
阿珠已经骑了小七留下的马往城中赶回,而他则听从着自家姑娘的吩咐,守在此处。
而至于为何要守在门外,倒也不是因为他脑子死,而正是因为他这段时日跟在姑娘身边,过度使用锻炼之下,致使脑子活泛了不少——屋里的那个裘姑娘,对他们姓秦的成见太深,他不想进去碍眼。
好在他皮糙肉厚,此时冷是冷了些,却也不至于觉得是在遭罪。
但已到了用午饭的时辰,难免有些饿了。
秦五正想着要怎么解决肚子的问题时,身后忽然传来了一道女孩子的声音——
“五叔,进来吃饭了!”
秦五回过头去,就见堂内那坐在四轮车上的女孩子,正朝着他招手。
他犹豫了一瞬,到底是走了过去。
既然对方主动招待,他也就不客气了。
两大碗汤面吃得干干净净,秦五擦了擦嘴,起身就要往外走。
“五叔——”
裘彩儿将他喊住。
秦五皱皱眉。
五叔这个称呼听起来不可谓不别扭,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什么时候多了个侄女呢。
“外头太冷了些,你且在堂中坐着,正好咱们说说话解解闷。”裘彩儿笑着说道。
秦五沉默了一下。
对方是第一个觉得和他说话可以解闷的人。
突然感觉被抬举的秦五坐了回去。
“五叔,今日来寻我父亲的那位长得十分好看的公子,同许姑娘是什么关系呀?”裘彩儿轻声问道。
哎,她也知道自己实在是太八卦了,这么八卦实在很不应该,可看得到自己的缺点容易,要改掉却很难啊。
女孩子一边在心底谴责着自己,一边满脸好奇地等着秦五回答。
殊不知这个问题于秦五而言,正是杀人诛心的存在。
“没什么关系。”秦五面无表情地道。
“啊……竟是没什么关系么?”裘彩儿听得顿时失望起来。
她今日偷偷瞧着,只觉得这二人皆生得这般好看,年纪又相当,简直就连背影都透着般配,且那公子还将自己的披风给了许姑娘——她当时看着那一幕,突然就体会到了久违的快乐。
试问这样的两个人,不定亲说得过去吗?
见她神情,秦五只觉得莫名其妙。
她怎么还失望上了?
在他有限的认知里,方才听她这么问,还当是也跟他姑娘一样,看上了那吴世孙的样貌——
合着,她是盼着他家姑娘能和吴世孙扯上点关系?
“那许姑娘可有亲事在身?那位公子,想必也不曾定亲吧?”裘彩儿不死心地问。
现在没关系不要紧,没准儿以后就有了呢。
“……都没有。”秦五开始想出去吹冷风了。
裘彩儿听得眼睛亮起,双手轻一抚掌合在身前。
老天保佑!
她又可以了。
秦五看得费解至极。
自己刚被退亲没多久,竟还没头没脑的为别人的姻缘真情实感的欢喜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