奸臣每天都想弄死我-第34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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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回想起来,他像个缩头乌龟一般,躲在自己的壳里。
以往那般懦弱畏惧,而今却像如梦初醒,事事非得抗争到底,你说可笑不可笑。
他自己都觉得讽刺。
可,这些年他心里安稳过吗?
只有他自己知道。
祝小伙伴们端午安康,事事如意。
第1326章 更有趣的东西
薛圣感觉自己肚子隐隐作痛。
大约是昨晚在甲板上睡了一晚有些受凉。
他手捧着肚子回房去躺了一会儿,腹中像被人踹了几脚踢得肠子都绞到了一起一般,痛得难受。
意识恍恍惚惚地穿梭到了从前。
可不就是,他怀抱着从外面得来的材料,好端端地走在回药阁的路上,突然不知从何处窜出来几个人,他都是识得的,有门中弟子,也有其他的药童。
还来不及说一句话,他们就把他摁在地上拳打脚踢。
那一脚一脚,专踢他的肚子。
他弓着身,紧紧护着怀里的材料。
他们一边踢打他,一边骂他。
“一个外姓贱民,凭什么能入门当弟子!”
“以为拜了一个好师父,从此就能平步青云、鸡犬升天了吗!”
“也不看看自己是个什么东西!”
附近有人来,一群人把他踢打完,就匆匆忙忙地散了。
他蜷缩在地上,久久都爬不起来。
附近过来的人正好也是门中弟子,他走到薛圣身边,低头看了他一眼,而后一脚踩在他手里的材料上,视若无睹地走过去了。
从那时他就知道,这山门里,除了她,没人会管他的死活。
但是他不后悔。
当他进入藏典阁,沉浸在前辈古人们所留存下来的智慧成果中时,他觉得一切都是值得的。
他开启了一片新天地。
他可以看任何他感兴趣的典籍。
他可以向她请教、与她探讨任何一本著作。
藏典阁里的书她都看过了,他说的任何一个名目,她都知道是出自哪本典籍。
他曾问她:“你既然都知道,为何时不时还要去藏典阁?”
她道:“知道也要常怀敬畏。温故知新,你才能领会到更多。”
诚然,她说得对,只有反复揣摩温习,才能有更多的收获。
他也发现了些更有趣的东西。
那些材料不仅仅可以制香,也可以制药。
材料与材料的配制不同,所制的药效也就不同。
比如他被人揍了,他自己研制出来的药,就比门里的普通药好使,在他的不断精心改善下,消瘀消肿的速度很快。
比如他被人整了,大冬天里遭泼了一身冰寒的水,冷得刺骨遭了风寒,他自己配制的药服下两副就能降烧驱寒。
他身上有个病痛的时候,他便不往她跟前去凑。
他要么下山去找霍逍,或是在藏典阁里躲上几日,等他基本没事了,方才往她的药阁中去。
他想起以往她总是隔三差五地出现见他一回,现在倒是反过来了,他隔三差五就会不见几日。
但她从未因此而责备过他。
药阁里有蒸制、煎炒药材的工序,冬日里阳光有些白,蒸制煎炒时往空气里漫开腾腾雾气,她的身影便穿梭其中。
每当他回到药阁,在浓郁的药香里看见她的身影时,心里就很踏实。
她不经意间抬起头来,看见他不知何时站在门边,也不知他看了有多久,她只是寻常寒暄:“回来了。”
他点头应了一声。
她随意问道:“又去了藏典阁窝了几日吗?”
薛圣道:“是的。”
袁空青问:“可有收获?”
薛圣道:“有。最近看到一本讲述人体经脉和穴位的典籍。”
袁空青道:“那些都是比较偏门的籍册,其他人都会觉得,研习那个于香道无多大益处,故而多半都是蒙尘的。”
薛圣道:“我却觉得甚为有趣。”
袁空青道:“难得有趣,多看看无妨。”
薛圣不禁问她:“既然对香道无益,你还让我多看看,就不会觉得我不务正业吗?”
袁空青道:“前人留下来的东西,你看就是不务正业,那前人岂不是都不务正业?”
薛圣心里毫无压力,自己看了些什么,有些什么感悟,都愿意与她分享。
第1327章 借机发难
过几日,薛圣兴冲冲来与她道:“我又看到一本讲述脉象的典籍,你可看过?”
袁空青道:“看过。”
薛圣道:“原来身体的细微情况都会通过脉象体现出来,委实是神奇。”
袁空青道:“这也是大夫治病救人的方式之一。只是少有人能学得精,能将个中法理吃得透。”
薛圣眼里神采非凡,问:“那你学会了吗?”
袁空青道:“会点皮毛。”她又问他,“你呢,学会多少了?”
薛圣笑道:“要是你都只会点皮毛的话,那我就皮毛都算不上了。”
他晓得,她从来不说大话,为人就如同她的香道一般,十分谦谨。
袁空青道:“你可以来给我把把脉看。”
薛圣跃跃欲试,觉得这是她对自己的考核,自是不想让她失望,便搬了一张座椅请她坐。
她伸出手腕,让他把脉。
薛圣见着那截手腕,皓白如玉似的,手指纤细微曲,腕上有淡青色的脉络分布,他一时有些失神。
以前从未细看过女子的手是如何的,没想到好看极了。
她见他形容,道:“难不成光用眼睛看就能看出情况来吗?”
薛圣回了回神,便有些拘谨地伸出手去,迟疑片刻,手指轻轻捻在了她的手腕上。
他听见她脉搏的跳动声。
只是脉象究竟如何,他脑子里忽然一片空白,之前所学什么都想不起来。
就跟一团浆糊似的,失去了思考能力。
她安静地等了一会儿,道:“如何?”
薛圣脸上有些烫,手指也跟烫着了似的倏地缩了回去,惭愧道:“我把不出来。”
后来她说了什么他都无心细听。
只记得个大概,好像她说,会这一行的,那都是几十年如一日地钻研,钻研大半辈子或许一辈子,才能领悟几分真谛,所以外行人看不出个所以然,那再正常不过。
她约摸来了点兴致,还道:“把你手放下,我看看。”
薛圣一听,吓得不仅不敢伸手,反而还将袖口捂得紧紧的,生怕叫她发现袖子里的手臂上还有没完全消散的淤青。
她见他如此抗拒,也便没有强求。
她起身走开后,薛圣兀自回味了一下,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或许他连她的脉搏都没分得清楚,他所听见的不是她的脉搏跳动,而是自己的心跳声。
他察觉到了自己的想法不对劲,尽管很想继续与她朝夕相处,可也不得不避嫌,他一头扎进藏典阁里,有一阵子的时间少在她面前露面。
后来她亲自到藏典阁来找他,言简意赅地与他道:“明日起,我需得闭关。你是我的弟子,药阁的事便交由你打理。”
薛圣郑重地应下。
她说完就走了,薛圣还是忍不住出声问:“这闭关要多久?”
她顿了顿脚步,道:“不定时候,制香师到了某个阶段,闭关研习是常态。”
薛圣道:“那你放心去,其他的都不用管。”
他不想让她多操心,他会守着她闭关等她出来。
可多的是事与愿违。
山门里发现他偏离了路子,不知何时竟然修习起医道。
氏族是世代以研香为宗旨的,医道不是主流,甚至不被看得上。
门里多少双眼睛盯着薛圣,就等着处处挑他的错来。
他身为天才制香师的弟子,不以身作则,反而借身份之便行旁门左道之事,枉顾门规,不为氏族的将来考虑,被视为大逆不道。
门中弟子强烈要求,将他逐出师门,驱下山去。
那时候她尚在闭关中。
他跪在正殿上,接受家主、族老和弟子们的批判。
一双双冷漠的眼神、正气凛然的言语,都在定义他的罪行。
他知道,正是因为她在闭关,还会有这般大张旗鼓的审判。
尽管他从来不被他们认可,但不可否认,这里仍旧是他崇敬的师门,因为这里有她。
是她把自己引上了这条路,是她给自己开启了新天地,是她让自己在这里找到自己所钟爱的东西。
第1328章 由她这个师父说了算
家主和族老们商议了一番,对薛圣道:“你身为香门弟子,却私自研习医道,如此离经叛道为门中大忌。今日若是不处置,何以让弟子们心服口服?”
薛圣道:“弟子甘愿受罚。”
家主道:“枉我香门精心栽培你这些年,你且自请下山吧,从今以后,便不再与香门有任何干系,对外也莫许称是我香门弟子。”
薛圣慌了一慌,以额贴地道:“不管什么样的刑罚,我都接受,打也好,骂也好,关禁闭也好,恳请家主,别赶我下山。”
弟子愤愤然道:“薛圣,你别不知好歹!把你逐出师门已经是对你最大的恩惠了!”
薛圣道:“我不要这恩惠,只要能留在这里,叫我怎样都好。”
可无人听他渴求,见他不肯自行下山,族老就让门中弟子把他强行带离这正殿,绑也要绑下山去。
就在殿上争执不下之际,殿外忽然传来一道声音,少了几分素日里的平和,道:“他是我的徒弟。”
薛圣浑身一震,匆匆回头,就看见她负手站在殿门外。
她神色平淡,却有种无可冒犯的震慑感。
弟子们虽心里不服,却不得不收敛几分。
家主见到她,很是诧异,道:“你不是闭关了吗?”
她抬脚踏进殿门来,道:“我不可能永久闭关。这是出了什么事?”
而后便有族老将事情一五一十地道来。
有长辈族叔叹息道:“这外姓人心性不定,当初你非要收他为徒,而今呢,莫说让他报效师门,别给师门抹黑蒙羞都是好的。
“你若听劝,就放了他离去,他与你终究不是一条道上的。你是门族骄傲,你要爱惜羽毛,而不是与这外姓人揪扯不清。”
她听后不置可否,只是转头问薛圣:“他们说的有这回事吗?”
薛圣垂着头,袖里握紧了拳头,低低承认道:“有这回事。”
她问:“那你悔过吗?”
薛圣直挺挺地跪着,不吭声。
她又问:“现让你放弃医道,回归正途潜心钻研香道,你可愿?”
薛圣沉默了一会儿,应道:“你热爱的东西我也会热爱,只是我也想有我热爱并为之钻研一生的东西。”
她道:“甚好。”
而后她便对殿外管事道:“去请鞭来。”
众人惊疑不定,以往她什么时候不是护着她这个徒弟,这次居然舍得动用刑罚了吗?
管事见家主没反对,就连忙去了。
很快,管事送上来一条藤鞭。
她拿在手上,挽住藤鞭一头,二话不说,就往薛圣背上鞭去。
藤鞭又软又韧,吃肉得紧,打得薛圣立时绷紧身体,强咬着牙不吭一声。
接着鞭子一鞭一鞭闪下来。
打得他因为紧咬牙关而满口血腥味,他呼吸厚重,满头大汗。
那时候他便想,是她给了自己勇气,给自己打开了那扇大门,是她给他可以去挑选喜欢的东西的权利。
她从来不曾苛责过他,他便大胆地以为,不论他喜欢什么想做什么,她都是支持的。
如今她以师门的身份鞭笞他,他无可辩驳,也心甘情愿承受。
只是心里终究是落寞,他眼里也黯淡了几分。
还是他太自以为是了,他以为她心里能海纳百川,能容许一切合理与不合理的存在,但其实,她的容许也是有界限的。
他到底还是触犯到了她的界限。
是他太大胆逾矩了。
她手里未曾留情,没多久,薛圣的后背就开始沁出道道血痕。
只听她说道:“我的徒弟,我会管教。遣他下山与否,是由我决定的。”
薛圣浑浑噩噩,不由瞠了瞠眼。
她道:“他触犯了门规,这是他该受的罚。”
打完了二十鞭,她便把藤鞭掷在地上,再道:“不管是医道还是香道,都是药源同宗。他之所以能在这山门修习医道,便是因为族中先祖亦有人尝试过,否则藏典阁里何以有可以研习的典籍?
“往后他修习医道还是香道,你们说了不算,是由我这个师父说了算。他若选择走这条路,能走多远是他的本事。我门中不缺制香师,可他若有造化,能在医道上有所成就,也是我门中荣耀。”
一席话,使得满殿哗然。
这才是真正的离经叛道之人。
第1329章 就差一点
薛圣趴在地上,原本黯淡的眼神里,重新点亮了光。
笑意从眼角蔓延至脸上,他笑,嘴角沁着点点血污,可也阻止不了他的笑容。
是了,这是她。
他太狭隘了,他险些以自己的狭隘去肚量她。
她从来如此,从未变过。
那一刻他高兴极了。
不光是因为有她护着,更是因为他选择的路上有她认同着。
他笑着笑着就笑出声了,旁人都愤怒指责他是有人护着太过嚣张,但他不在乎,他笑得眼眶通红,笑声回荡在正殿上,从未如此肆无忌惮。
她把他从那要吃人的正殿上领出来,两人一前一后地走着。
薛圣习惯性地看着她的背影,他突然希望这条道路可以无限延长,他希望可以永远和她这样走下去。
哪怕他只是在后面看着也好。
他突然停住脚,张口,叫了她的名字。
薛圣猛地睁开眼,回归现实,从床上坐起来,汗湿了衣背,肚子不痛了,却感觉后背隐隐作痛。
但他顾不上。
他记得他叫了她的名字,他杵着头想了半天,但是他想不起她的名字。
他焦躁,脑子里绷着的弦紧得快要断掉了。
但是他无法让自己不去想。
要想,一定要想起来。
她叫什么名字。
他在房里来回走,又去廊上来回走,遇到霍逍时,就一把抓住他,迫切地问:“霍逍,她叫什么名字?”
霍逍道:“老弟,你在说什么?”
薛圣激动道:“名字,她的名字!我差点就想起来了!我叫她了!我记得我叫她了!你告诉我,你一定知道!你们全都知道!”
霍逍有些被他这形容给吓到了,他双眼赤红,眼里的红血丝像是炸开了,晕染开小片血痕。
霍逍大惊,道:“陆姑娘!陆姑娘你快来!你二师父不对劲!”
薛圣死死抓着霍逍,还在问:“袁家主叫什么?她叫什么名字,你告诉我!快告诉我!”
陆杳赶过来,站在薛圣身后时一点声音也无,出手便是几根银针入薛圣后颈,他人一软,立时就睡了过去。
霍逍连忙把他扶住。
陆杳肃色道:“先送二师父回房去。”
薛圣整个人都是瘫软的,跟摊泥似的,霍逍一人扶不住,剑铮剑霜立刻上前帮忙,三人合力把薛圣抬回房放在了床上。
紧着陆杳翻看他眼皮,摸他脉象,又飞快地给他施针,镇住他上涌的气血。
一刻时辰过后,他脸色有所好转,神情也似有些松懈了去。
陆杳再翻开他眼皮看了看,红血丝也没再蔓延。
霍逍吁口气,道:“他这情况算是稳住了吗?”
陆杳点了点头,道:“劳烦霍掌门帮忙看着些我二师父。”
霍逍道:“这事你不说,我也会看着他的。”
她起身就去找袁空青,袁空青道:“你二师父情况乐观吗?”
陆杳道:“袁前辈知道我会来。”
袁空青请她坐下,道:“你是他徒弟,他一意孤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