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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4章

奸臣每天都想弄死我-第20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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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紧接着又有一队守城的士兵各就各位值守。
  姬无瑕驾着车走官道,这也是通往京城的最后一段路程,没有其他小路可抄了。
  月色无垠,放眼望去,官道白如雪带,莹莹生辉,便是夜行也毫无妨碍。
  姬无瑕就一边慢慢悠悠地驾着车,一边手里把玩着马鞭,时不时往马背上鞭笞一下。
  她道:“咱们是直接去刨狗贼家的坟,还是先进城准备准备?”
  陆杳道:“直接去。去墓地需得穿城而过,顺便买两把铁锹。”
  姬无瑕搔了搔脸颊,道:“既然都遇上了,那这事还需要知会狗贼一声儿吗?”
  陆杳道:“何须多此一举。他要是不知道,也不会早早在药谷外面盯着。”
  姬无瑕便道:“你再睡会儿,咱们趁着晚上凉快多赶阵路,等天亮了日头晒了,再找个好地儿停靠休息。”
  陆杳头倚着车壁,神思淡淡,道:“这会儿睡不着了。”
  车辙声滚滚往前走了一会儿,姬无瑕道:“反正睡不着,不如你听我说说话呗。”
  陆杳道:“嗯。”
  姬无瑕道:“其实吧,剑铮与我说了挺多的。这也是我愿意配合他们的原因之一吧。我估摸着,不管你们能不能和解,有没有误会,你都应该知道。”
  她见陆杳并不反驳,便又道:“这还得从寄到客栈的那封被烧个乱七八糟的信说起……”
  两人在路上行了两日,到第三日的正午时分,马车顺利驶入了城。
  姬无瑕道:“咱们也不能光天白日地去刨坟吧,要是让人看见了估计得报官了。眼下时间还尚早,先去找个地方搓一顿,等下午的时候再出城去。”
  陆杳道:“好。”
  好歹姬无瑕也是把这京城混熟了的,大大小小的食肆她都知道,便带着陆杳去了一处烤鸡做得特别好吃的地方。
  黑虎偷偷摸摸地从青瓦屋顶摸下来,钻进了她俩所在的那张桌子底下。
  烤鸡一上来,它就在桌底拍着翅膀咧咧歪歪的,那股子蛮力把桌子都拱得晃荡两下。
  姬无瑕连忙按住桌角,道:“你冷静一点行不行,你把桌子掀了,你二娘吃什么!”
  黑虎发出咕咕声:给我来一只,来一只。
  陆杳伸手拈了鸡肉,送到桌子底下。
  黑虎急不可耐地把脑袋往她手心里一埋,就狼吞虎咽地吃将起来。
  陆杳喂了一块又一块,最后姬无瑕还得再叫一只鸡。
  姬无瑕习着之前苏槐的做派,陆杳吃菜的时候她就给她说说是什么味道。
  之前苏槐这么做的时候姬无瑕就发现,好像这样的话,陆杳好像能吃得比平时稍稍多一些。
  等吃饱喝足了,姬无瑕又打包了几样肉和一坛好酒,一起带上车。
  路过集市时,姬无瑕去买了铁锹,还买了点纸烛,在城里晃悠了一圈,赶在天黑城门紧闭之前出了城。
  刨坟这种事,还是晚上干稳妥。
  出城以后,姬无瑕就照着陆杳所说的线路,直接把马车驶到了山脚附近的路上。
  然后陆杳下了车,姬无瑕先将车马赶去林子里藏着,两人就带着家伙事上山去了。
  这几天月色好,上山的路朦朦胧胧,倒也顺畅。
  到得半山腰,姬无瑕回头一看,只见满城灯火,如梦似幻。
  姬无瑕道:“我看见前面有座坟了。”
  两人上了平地,走到那坟茔前。
  陆杳伸手往碑上摸去,姬无瑕道:“上面写着‘家师’的名头,是这个吧?”
  陆杳应道:“是。”
  姬无瑕道:“那就动手吧。”
  陆杳对着那墓碑道:“夜藏前辈,我带我师父来与您团聚。如有不敬,还请见谅。”
  两人一人一把铁锹,姬无瑕围着坟茔走了一圈,把铁锹往地上一杵,呲道:“这事儿我也是第一次干,该从哪里下手好?”
  陆杳道:“从坟尾开始吧。”
  姬无瑕道:“是要将整个棺椁都刨出来么?”
  陆杳道:“露出棺盖即可。”
  她师父的骨灰盒子需得置入夜藏前辈的棺椁中,两人才算是同寝同穴了吧。
  只是,两人才铲了几铲子,就有动静从山下传来。


第782章 狗贼是真狗贼
  陆杳和姬无瑕都听见了,反应也十分淡定。
  毕竟这是别人家的坟,要是这个别人不来,反而有些反常了。
  果真,不多时,两道人影就上了这方平地。
  苏槐今日回京,进宫复命,又去公署忙了半日,晚上才不慌不忙地出城来。
  剑铮一丝不苟地跟在他身后。
  那厢两人,这厢两人,场面一度有点僵持。
  苏槐看着陆杳,两人沉默许久,他先问一句:“吃晚饭了吗?”
  就好像闲话家常、寻常问候一般。
  陆杳道:“你来了也好。”
  苏槐道:“你们要挖我师父的坟,开我师父的棺,容不得我不来。”
  陆杳便开门见山道:“既然如此,就把话说清楚,也省得以后扯皮。我带了我师父的骨灰前来,完成师父的遗愿,与夜藏前辈合葬。两人生前便情深义重却彼此错过,故后理应让他们团圆重聚,你觉得呢?”
  苏槐道:“我觉得没有问题。”
  陆杳道:“那便动手吧。”
  苏槐道:“可不是今日。”
  陆杳本想着与他好话好说商量着来,可他这句话明显就不是要商量着来的意思,她本就不怎么待见他的脸色更加不待见了,道:“不是今日?那应是何日?”
  苏槐道:“开棺动土是大事。若弄得妥了,则庇荫后世、福泽绵延;若弄得不妥,则流年不利、诸事不顺。这事你不知道吗?”
  陆杳:“……”
  苏槐又道:“所以,需得找个阴阳先生来勘详细的日子和详细的时辰,议定细节做足准备以后,方可动土。”
  陆杳一时都不知该用什么样的表情和态度来应对他这般言之凿凿、有理有据却又极其心机的做派。
  姬无瑕听了,就与陆杳道:“狗贼是真狗贼,可听起来又他妈的好有道理的样子。”
  陆杳道:“你堂堂相爷,向来‘我命由我不由天’,也向来谋事在人、成败也在人,你会信这些?”
  苏槐道:“当官的哪个不信?正因为越身在高位,越不想失去,才越想靠自家的坟庇佑。我也难免于此。当初我找先生看过了,我有今日之地位,也有很大一个原因是祖坟埋得好。”
  陆杳:“……”
  陆杳实在是没法给他好脸色,就这种人,你与他好言相商,他只会爬杆上房。
  陆杳道:“苏槐,你大可不必这样。”
  苏槐直直盯着她,道:“我哪样?”
  陆杳道:“你嘴上说没有问题,实际上还是不准我师父与你师父合葬是吗?”
  苏槐道:“合葬想必也是家师的遗愿,我为什么不准?可你要动的是我家的坟,里面葬的是我的先辈,难道不该按照我的规矩来吗?
  “要是你今日贸然开棺合葬,回头我时运不济、流年不利,你负责吗?你要是说你负责,今晚立马可以动,如何?”
  说是说不过他的,这狗东西以前就狗,现如今只会变本加厉。
  最终,陆杳把心绪压了压,道:“那何时请阴阳先生看?”
  苏槐道:“近日我便叫人去打听,请全京城最好的阴阳先生来看。”
  陆杳道:“何时能看好?”
  苏槐道:“这要问阴阳先生。”
  陆杳也没得法子,只好道:“那好,就如你所言。这日子要是耽搁太久,你就是个横拆两位师父阴缘的不孝徒。师父泉下有知,定找你算账。”
  最后陆杳和姬无瑕放了铁锹,把带来的纸烛和酒肉,在坟前和凌霄师父的骨灰盒前祭奠了。
  那盆霜兰既然带来了,就先移栽进坟茔前的泥土里。
  陆杳道:“夜藏前辈,这是我师父苦心守了十几年的霜兰种子,想等着您回来同您一起看的。如今它倒是生根发芽了,您终于可以与我师父同赏了。”
  苏槐在她身边敛衣蹲下身,和她一起松土、移盆。
  陆杳声色冷淡,道:“不需你插手。”
  苏槐道:“这是我师父,我为什么不能插手。”
  纸烛的火光闪闪烁烁地亮开,映照着两人的脸。
  两人皆是低垂着眉眼,一神色如妖,一平寂漠然。


第783章 你知道我事忙
  姬无瑕也不来横插一脚,而是自顾自地启了酒坛,将一坛美酒洒在坟前,道:“今日凌霄师父与夜藏前辈得以相会,先尝上一尝这好酒!
  “不过还得寻个良辰吉日,才能让两位前辈相守。我是这么理解的,就像那结婚嫁娶,都要看个好日子才能长长久久!
  “不过夜藏前辈的这徒弟,他就想着他自己能不能顺风顺水,两位前辈有空的时候就狠狠教训一下他!”
  待纸烛的火光慢慢弱了下去,最后只剩下一堆火星儿,风一吹,就冷了。
  霜兰也移栽好了,苏槐道:“家里准备了晚饭,回去吃饭吧。”
  陆杳站起身,道:“那相爷就早些回,免得误了饭点。等相爷找好阴阳先生,定好时日,再派人知会一下我们即可,我希望尽快。”
  说罢,她和姬无瑕带上盒子和铁锹便转身准备离去。
  苏槐掸了掸手上的泥灰,亦是起身,徐徐道:“你知道我事忙。”
  陆杳顿了顿脚。
  苏槐低着头,信手拈去袖摆上的草屑和飞灰,又道:“没人提醒我的话,我忙起来经常容易忘事。你让我找好人定好时间再知会你,那你就慢慢等吧。”
  陆杳深吸了一口气,这回却再压不住那股子邪火,转回头来,几步走回去,抬脚就往他腿上踹了一脚,骂道:“你这不仁不孝的狗东西!”
  苏槐也不躲,衣角上登时就是个鞋印子,他又低头将衣上的鞋印子拂去,仿佛就只是小打小闹一下,还增添情趣。
  然后陆杳和姬无瑕下山走在前头,苏槐带着剑铮走在后头。
  姬无瑕唏嘘道:“杳儿你还是忒脚下留情的些,要是我,一脚不踹断他的腿!”
  陆杳没个好脸色,姬无瑕就又安慰道:“不过没事没事,住哪里不是住,反正你眼下也看不见他,眼不见心不烦。你要是为他烦,他见了反倒高兴。咱不能让他高兴!”
  陆杳道:“自我麻痹是吗?”
  姬无瑕道:“咱们不向来是走到哪歇到哪嘛,以往你比我还随遇而安,现在更不能因为个狗贼而乱了心性。他既然非要这么整的话,咱们就使劲吃他的喝他的造他的!”
  等到了山脚下,剑铮十分不见外地去把陆杳和姬无瑕的马车从密林里扒拉了出来。
  剑铮道:“陆姑娘请上车。”
  姬无瑕睨他一眼,冷哼一声:“杳儿,我们上车,别理这些个东西!”
  随后苏槐更不见外地也上车来,坐在陆杳侧边。
  剑铮就驾着车返回城中。
  到了城门,也通行无阻。
  马车直接驶回了相府,从相府没有台阶的旁门进。
  陆杳坐在车里未动,平心静气地跟苏槐道:“既然相爷贵人事忙,我会每天着人来提醒相爷莫忘此事,如此行吗?”
  苏槐道:“行,你说怎么就怎么。那你就等我的消息吧,我有消息了再知会你。”
  陆杳道:“要多久?”
  苏槐道:“这个尚未可知。”
  陆杳:“……”
  苏槐又道:“随我下车,半月内就能办了这事。”
  陆杳冷着脸道:“苏槐,我师父的事,你非要这么做是吗?”
  昏暗的光线里,苏槐紧紧盯着她,道:“不然你说,我还能怎么做?我怎么做,才能让你留下。”
  陆杳没说话,他又道:“我磕头谢罪,我知错就改,你能不能留下?”
  陆杳便是看不见他,也知道他在看着自己,片刻,她道:“先前一路上,我应是与你说得很清楚。你我回不去什么都没发生过的时候了。”
  苏槐道:“回不去?你没试试怎知回不去?”
  陆杳到底心气难平,沉着声音低而压迫道:“怎么试?让死人复生吗?你以为磕头谢罪、知错就改,就能把一切抹平吗?
  “苏槐,我告诉过你,我们没有误会,我也知你是个怎样的人,但我师父之死,我不能当做没有发生过!”
  周遭一片死寂。
  姬无瑕和剑铮都不知何时撤了。
  他们两人的事,旁人插不了手更插不了嘴,唯有他们自己解决。


第784章 极限拉扯
  陆杳说着,忽一手拽住了苏槐的衣襟,反手把他抵在车壁上,凑近他,眼里一如当日,恨意难消,低低又道:“我知你非故意为之,我也知你一直在极力挽回,可我依然忍不住想,当初你为何要引我师父去看那什么镜花明月湖?
  “他若不去,他就遇不上东陵墨氏!他若遇不上,他就不会知道那些!他若不知道,他就不会来找你确认,更不会去那武林大会!”
  尽管她看不见,她还是直直盯着苏槐的眼睛,道:“他走火入魔了,仅靠着银针维系着清醒,你们让他知道了你师父葬在墓园,便是将他往死路上引。”
  她哑着嗓子,一字一顿:“苏槐,你说我要怎么抹过去?你可知,我师父于我,意味着什么?”
  苏槐看了她良久,方才开口亦问她道:“那你知不知,我师父于我,又意味着什么。”
  两人对峙着,陆杳恨红了眼,一时却无言。
  苏槐道:“她救我于兽口,教我武功,我建功立业、重获新生,皆是受她所赐。没有她,就没有今日的我。”
  他又道:“你非要跟我算这些,那倘若当初你不对我师父道破往事,我师父就不会死,我师父不死,你师父也不会死。”
  陆杳道:“你明知我师父是凌霄,你还带我去见她。我一旦见到她,必然会转达我师父的心意。”
  苏槐道:“是你千方百计想进那里去。我若不带你进去,你们互不相识,她必然会杀了你。你若不想进去,我就不会带你去,你也就见不到我师父,我师父也不会死,你师父也不会死。”
  陆杳道:“你若不千方百计阻止我进,我即便不知她是你师父,我也会尽全力保全我自己!”
  苏槐道:“怎么保全?第一次闯进去,没了大半条命,你就是那么保全的吗?你若是不千方百计地引起我注意,对我巧舌如簧、欺骗成性,我也不会千方百计地阻止你。”
  陆杳道:“你若不对我步步紧逼,我也不会骗你!”
  苏槐道:“你若不对我虚情假意,我也不会对你步步紧逼。”
  不等陆杳再往前追溯,他又道:“你若不自称是我未婚妻,送到我眼皮子底下来,你若不是对我欲擒故纵,我也不会注意上你;你若没让我注意上你,我也不会被你迷了心智;你若没迷我心智,我也不会什么都满足你。”
  两人极限拉扯,把素日的旧账翻了个遍。
  翻到最后,陆杳鬼火直窜,却到底没这狗畜生会掰扯。
  而后,陆杳蓦地就冷冷笑了两声。
  她道:“照你这意思,从一开始就错了呗?一开始我就不该来找你,我们就不该相识,这样也就没有后来所发生的这一切,是这个意思吗?那你我现在分道扬镳、天各一方还为时不晚。”
  苏槐直接把话还给她:“你以为分道扬镳天各一方就能把一切都抹平吗?我还能回到什么都没发生过的时候吗?”
  这句话直接把陆杳堵得快心口淤塞。
  跟他扯,浑身是嘴都扯不赢他!
  陆杳道:“那是不是还得我向你磕头谢罪?!”
  苏槐道:“那些都只是倘若。对你而言,活着比一切都重要,对我而言,却是死也要死个明白。”
  他道:“我师父被困二十年不得解脱,二十年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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