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迎娶一条男龙-第4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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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后便是万籁俱寂。
失去意识的前一刻,迟迢突然有种狂笑的冲动。
真好啊,就算是天劫都没能将他和应向沂分开,一起赴死好像也不错。
可转瞬之间,他心底就生出绵绵无尽的恨意,他究竟做了什么不容宽恕的恶,让上苍费尽心思绞杀?
空有一身的修为,纵横六界从未有过败绩,到头来却保护不好他的心上人。
就因为他身上流着龙族的血吗?
去他的修炼飞升,得道成神,既然天道容不下他,那他再也不会回头了。
意识在快速流失,身上的伤势却以更加快的速度愈合着。
成角之劫是龙族一生中最重要的劫数之一,渡过了,成神则指日可待。
迟迢身上的种种迹象表明,他已经渡过了这场命定的劫数,然而在修为快速恢复的同时,他侧脸也浮出一片似有若无的红黑色暗纹。
明晃晃的暗纹,正是入魔的征兆。
龙族的身体修复能力位居六界前几名,仅仅次于三重天上的神明。
渡过成角之劫后,修为境界大幅度提升,身体的恢复速度变得更快了。渡微州的尘灰还未散尽,周遭一片狼藉,迟迢身上的伤口就愈合了七七八八,看不出刚刚经历了一场大难。
不仅是迟迢,和他紧紧相拥的应向沂也以一种惊人的速度恢复着。
应向沂身上笼罩着一层淡淡的光华,柔和的力量正无声无息的帮助伤口愈合。
在他们不远处,破碎的砖石堆里,光彩熠熠的琉璃瓦片四分五裂,瓦片上有大片大片图案,人物与花鸟鱼虫一应俱全,像一幅广阔的画卷。
图案在轻微的蠕动着,仔细看来,那组成图案的线条竟不是墨迹,而是萦绕着丝丝缕缕的黑气。
但无论怎么挣扎,长夜退去,日光照耀的时候,那些黑气都烟消云散了。
从远处传来急促的呼声:“快禀告州主,人找到了!”
作者有话说:
这是一个神奇的加更魔法,可爱的读者往后翻,可能解锁二合一的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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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琉璃蛊(七)
应向沂做了一个很长更长的梦; 梦里是一片迷雾,他仿佛站在虚空之中,踩不到实处; 辨不清方向。
有人在呼唤他的名字,潜意识告诉他那个人很重要,他在迷雾中四处奔跑,却始终找不到对方的身影; 也想不起那个人是谁。
不知持续了多久,那道声音像叹息一般,吐出不同于他名字的一句话:“回去吧。”
下一秒; 意识回笼,身体的自然重力袭来; 他骤然睁开眼睛。
刚醒来,还没有弄明白四周的状况; 耳边突然响起一阵嘈杂的脚步声; 没多久,流尘和问舟来到他床边。
“龙道友; 你醒了,有没有不舒服的地方?”
应向沂闭了闭眼; 缓了半天才摇摇头。
身上似乎还残留着痛楚,一层又一层的谜团像是枷锁,捆住了他的意识; 令他没办法给出太多反应。
流尘; 问舟; 其他修士……房间里有很多人; 但他总觉得缺少了什么。
问舟拍了拍流尘的胳膊; 上前一步:“龙道友; 渡微州的祸事已经解决了,此番多亏有你。你好好休息,待养好了伤,我们一同前往云海秘境。”
修士们都离开了,房间里很快安静下来。
应向沂躺了一会儿,终于想到少了什么,他噌的一下坐起身:“条条,条条你在哪里……”
他的小蛇崽不见了。
四处张望寻不到踪迹,应向沂心里焦急不已,踉跄着就要下床。
离开州府的时候,条条说过,留在这里它会死的。
仙妖不两立,他的小蛇崽毕竟是妖,万一被流尘等人捉去怎么办。
修士对妖喊打喊杀,杜临昼和他闲聊时曾说过,落在修士手里的妖,十之八/九都会被剖出妖丹。
应向沂越想越心惊,浑身发冷,生怕去晚一步只能看到小蛇的尸体。
“应向沂,你刚醒,乱跑什么?”
小蛇从他的衣袖里探出头,湖绿色的竖瞳中光华流转,眸色更加深粹,隐隐带着点金光。
“条条!”应向沂把小蛇捞进怀里,长出一口气,“你去哪里了,我刚刚没有找到你。”
小蛇顺势蹭蹭他的脸,较以往更加亲昵:“躲进你的储物戒里了。”
他比应向沂醒的早,在被修士带进州府的时候,精纯的灵力就迫使他从极度的疲倦中醒过来了。
自从被仙宗十四州联手算计了一遭,他就留下了阴影,一察觉到浓厚的灵力,身体就自发警觉起来。
刚到州府,还没有进入,十几个面生的小修士抬着他和应向沂,一边走一边讨论他们俩。
迟迢被迫听了一耳朵,说的无外乎是一人一蛇抱的太紧,也不知道他这条蛇是什么来历,要赶紧送去给流尘那狗东西看看。
迟迢当即反应过来,抹除了十几个修士的记忆,然后躲进了应向沂的储物戒里。
这储物戒是无影从妖殿中拿的,里面可以放活物,迟迢熟门熟路钻进去,一直躲到现在。
应向沂抱着小蛇撸了半天,堪堪放下心来:“我睡了很久吗?”
小蛇舔了舔他的脖子:“几个时辰罢了。”
原来才几个时辰。
应向沂怔了两秒,想到做的梦,他还以为自己睡了十天半个月呢。
醒来之后的应向沂不像之前一样排斥自己,迟迢晃着尾巴,慢条斯理地吃豆腐。
不久前发生的一切都历历在目,在生死关头,应向沂没有丢下他。一想到那个怀抱,迟迢就开心得想去池子里吐泡泡。
他用三个身份,占尽了应向沂的宠爱,他是他的挚爱,意外以及例外,总而言之,是最重要又最特殊的存在。
这样亲密的爱人,配得上他所有的信任。
迟迢越舔越兴奋,越舔越动容:“阿应,我要告诉你一个秘密!”
应向沂还没来得及回答,房门就被敲响了,问舟的声音传进来:“龙道友,我带了医修来给你检查身体,方便吗?”
虽然应向沂身上没有明显的伤,但他刚醒来时呆愣的模样还是令流尘和问舟十分在意,思索二三,叫了医修过来。
应向沂怕自家小蛇崽被发现,连忙把舔的正欢的条条塞进袖子里:“方便,请进。”
问舟看到他,愣了一下:“龙道友,你怎么下地了?”
“无碍,我身体没什么问题,就是刚刚睡迷糊了,没反应过来。”这么说着,他还是把手递到了医修面前,“有劳了。”
医修把了脉,很快给出结论:“道友确无大碍。”
岂止是没有问题,简直是好到不能再好了,健健康康的。
问舟压下心底的狐疑:“那就好,见龙道友晕倒在州府外,我和流尘都很担心。诶,道友这手串很别致,不知那挂着的是什么,鳞片吗?”
袖子挽起,鲜红的手串挂着一枚鳞片,在腕骨附近圈出一道性感的弧线。
应向沂撸下袖子,笑笑:“普通手串罢了,地摊上买的,不知挂的是什么。”
见他不愿多答,问舟很识趣,也没有继续问下去,带着医修离开了。
房门关上后,小蛇才从衣袖里冒出头来:“这人好烦,想咬死他。”
应向沂:“……”
妖落到修士手里会被剖出妖丹,修士落到妖手里也只有死路一条,谁都不比谁仁慈。
此时此刻,应向沂才明白杜临昼那句「仙妖不两立」中透露的真实意思。
天劫结束的时候正好赶上天亮,应向沂睡了几个时辰,现在是傍晚,天光昏沉,橘红色的光染红了半边天。
之前听问舟说到,渡微州的祸事已经解决了,天色与前几日浓雾重重大相径庭,想必应当是真的。
应向沂站在窗边,眺望远处连成一片的霞光,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清新的空气带走了身体中的负能量和坏情绪,他感觉整个人都轻松了。
“条条,你昨晚出去是要渡劫吗?”
小蛇看了眼应向沂铺在窗沿的手帕,理都没理,照样黏在他身上:“对,我长出了角,要渡个死劫。”
他的秘密太多,尤其是血脉的问题,牵扯到青龙一族,十分复杂,一时间不知从何说起。
迟迢眼睛亮晶晶的,期待地看着应向沂,等他开口问,自己再解答,这样方便许多。
应向沂会错了意,以为小蛇崽不愿意说出秘密,体贴地换了话题:“方才他们说渡微州的事解决了,也不知是真是假。”
“是真的。”小蛇舔了口手串旁边的腕骨,解释道,“没有邪祟能抵挡劫雷,昨天晚上的天劫笼罩了整个渡微州,琉璃蛊逃无可逃,被殃及了。”
应向沂一脸不敢置信:“还能这样?”
“琉璃蛊运气太差,渡微州气运不该绝。”小蛇不屑地嗤了声,骄矜道,“当然,他们都是沾了我的光。”
应向沂:“……”
把死劫当成光的人,怕是只有你一条憨憨蛇了吧。
“便宜流尘了。”
一想到老仇人沾了自己的光,迟迢就浑身膈应。
应向沂笑了笑:“救了渡微州,这是一桩好事,怎么就便宜他了?”
“你不是说了吗,他和你有点仇。”迟迢振振有词,“他本该再焦头烂额一阵子的,如今事情迎刃而解,不就是他占了便宜吗?”
自家蛇崽是个歪理精,这一点早在他立flag说不喜欢男人时就发现了,应向沂并没有和他争辩:“那你这算是渡劫成功了吧?”
小蛇愣了下,略带讽意:“对,成功了。”
多可笑,劫雷没弄死他和应向沂,可见他命还挺硬。
“怎么成功了还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应向沂本来还想问它能不能化形,见状戳戳小蛇光秃秃的脑袋,“对了,你的角呢?”
迟迢乖乖地仰着头,任他摆布:“收起来了,放出来太招摇,会惹麻烦。”
应向沂到底对这个世界的事情知道太少,不太能理解所谓的麻烦,不过他有个好习惯:好奇心低,不刨根问底。
“他们肯定会问昨晚的事,你顺势将琉璃蛊的事揽下来,赚个功劳。”有便宜不占是王八,迟迢嘱咐道。
应向沂失笑:“要不要帮你隐瞒一下,修士好像喜欢挖妖丹,还是别让外人知道你的存在好了。”
迟迢想说谁有能耐挖他的妖丹,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不舍得放过这个抹黑修士的机会:“没错,修士就喜欢挖妖丹,一些小妖被抓住,会趁他们活着的时候下手,生生剖出妖丹。”
应向沂唇抿成一条直线,关上窗户,心有余悸地抱着小蛇坐到桌子旁边:“放心,不会让人有机会对你下手的。”
他拿出剪子,思索了下便开始剪纸。
有备无患,多囤点剪纸总没坏处,万一条条的存在不小心被发现,他也好带小蛇崽跑路。
迟迢看着他剪了许多大型杀伤力猛兽,灵力不要钱一样往上用,眼皮直跳:“你一个金丹期修士能有多少灵力,别全都扔在这上面,留点保命。”
“没事,我心里有数。”应向沂冲他笑笑,“我现在是金丹期?”
小蛇趴在他手边,充作压剪纸的镇纸:“对,昨晚没来得及告诉你,你是金丹期,约摸再过些日子才能突破境界。”
怕应向沂忧心,关于金丹有古怪的事,迟迢没说。
一摞纸很快就剪完了,应向沂将它们和以前剩的剪纸合在一起。
储物戒里堆着很多东西,占大头的是迟迢之前送来的礼物,胡乱的堆放着,应向沂看得头都大了,认命地拿出来,一点点整理。
见他不说话,迟迢又想到被问舟打断的事:“你还记得渡劫前的事吗?”
应向沂把珠宝饰品等箱子放在地上,细碎的物件放在桌上,分门别类地整理:“说起来我还没教训你,以后再不准说那种丧气话了。”
迟迢趴在桌上,看着他把自己送的礼物收好,高兴得直晃尾巴:“阿应,我要告诉你一个秘密,一个很大的秘密,你期不期待?”
“多大的秘密?”应向沂抬眼看过来,笑意盈盈,“没大没小的,以前还乖乖叫爸爸呢。”
这称呼听得人耳根烧热,从小到大都没人这样叫过他,似乎在亲昵之间又有些暧昧。
小蛇哼哼唧唧,从桌上扑下去:“我就要这样叫,你要是知道了我的秘密,肯定会后悔让我叫爸爸。”
我们明明该是夫夫关系!
长长的尾巴扫到了桌面上的其他东西,噼里啪啦,小蛇和一堆物品一起掉到了地上。
应向沂愣了下,看到自己放普通剪纸的木盒被碰开,纸片像雪一样落下来,劈头盖脸砸了小蛇一身,硬是把机灵的小家伙给砸懵了。
他一时没忍住,坐在地上笑出了声。
迟迢:“……”
小蛇臊着一张脸,抖落身上的纸片,低头一扫,突然愣住了。
剪纸纹样很多,其中最引人注目的,是一些人形剪纸。
它们十分怪异,有的有三条腿,有的有两条半腿,也有极少数正常的两条腿人形剪纸,只不过能明显看出来,两条腿中间有剪裁过的痕迹,就像是把其中一条腿齐根剪掉了一样。
再其他的就是老虎,龙,兔子……还有一只半月牙弯的不知名动物,看着有点眼熟。
应向沂笑够了,过来收拾残局。
迟迢缠住他去捡剪纸的手腕:“这些是什么?”
“算是实验品,我之前运用不好灵力,怕浪费,会事先打个样。”
电光石火之间,有什么窜进脑海中,将一切串了起来。
蛇尾不自觉用了几分力,迟迢深吸一口气,叼起那片眼熟的半月牙弯的动物剪纸:“这个是什么,我怎么从未见过。”
应向沂解释道:“这叫海豚,只有我的故乡有,它是生活在水里的,很可爱吧?”
昔日旧梦浮现在眼前,天外来客与天外来物,拼凑出一个令人难以置信的事实。
迟迢浑身止不住发抖,不是吓的,是被气的,他看着地上的人形剪纸,声音发冷:“那这些剪纸呢,为什么它们的腿这么奇怪?”
“这个嘛……”应向沂摸了摸鼻子,有些尴尬,“少儿不宜,你年纪还小,别问这些。”
他就是再不要脸,也没办法把三条腿纸人的人告诉条条。
“人间剧本里有些故事,说一入宫门深似海,里头总会提到太监公公,说他们进宫时要净身,没了第三条腿。”
小蛇自顾自地念叨着,低沉的声音里带着凉嗖嗖的冷气:“所以人间都说男人有三条腿,对吗?”
应向沂是个封建大家长,羞耻心令他没办法坦然的和小蛇崽讨论这种事:“你整天想些什么有的没的,好了,就此打住,你不是有秘密要告诉我吗?”
迟迢盯着面前的这张脸,汹涌的爱意中生出一点愤懑,昔日长达大半个月的纠结怀疑,被质疑的男龙尊严,恐怖的心理阴影……所有的一切都重新浮现在脑海中。
他们本应该早就水乳交融,但是却突逢变故。
小娘子态度的转变,从冷淡抗拒到热情似火,如今正好成为了证据,指向他所推测的答案。
迟迢又气又委屈,恨不得把整个渡微州搅得天翻地覆,恨不得把流尘生吞活剥,恨不得迁怒整个仙界。
可他独独没办法对眼前这个诡计多端的「罪魁祸首」动手。
应向沂将剪纸收回盒子里,温柔含笑的目光注视着他,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