憨福-第19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吉瑞丽长叹:“唉,麦里天有狼,说不准让狼给背走了。”
“后院奶奶,真的有狼吗,多不多”葛凯琳问。
吉瑞丽说:“早些年有,都是一只两只单独行动,倒是没见过成群的,这几年是没有看见过了,不过每年到了这个时候,总听说有人家的猪晚上让狼给背走。”
葛凯拓疑惑:“猪那么重,狼咋能背的动”
“人有人法,狼有狼道,背走只是一种说法,狼总有办法把猪弄走。”王小爱插话。
郝沈梅嘱咐:“你几个没事可别往外乱跑,这场大雨一下,不定有多少动物遭殃咧,狼能吃的东西少了,说不准会进村背小娃子,狼不吃死物。”
葛凯拓立刻蔫头耷脑起来:“我听人家说,旱地河里冲来好多东西,我还想去捞点咧。”
葛凯健也来了劲:“我也听说了,旱地河上飘的啥都有,锅、碗、瓢、盆、木头,还有鸡鸭猪啥的,有人还见过牛咧,活的死的都有。”
郝沈梅解释:“每回旱地河发水,都会有这些东西,也有不少人去捞,不过你几个还是小娃子,不准去,河水流地太急,每年都有人给冲走,健娃你是大哥,记得看着弟弟和妹子。”
“哦,大娘娘,我肯定会看好他们。”葛凯健拍胸脯。
葛凯森嘲笑地朝葛凯健挤眼,其他人也忍笑。
葛凯健嘴上说得好听,这小子不定多想去凑热闹呢,不过给郝沈梅的大帽子这么一压,他只能为了面子说违心的话。
刚下过大雨,地里软得一脚能踩出个泥坑来,没法干活,郝沈梅又拘着娃子不准出去,家里也没啥可忙的,葛凯森就一如既往地跟作业奋斗,葛凯拓的作业早就做完了,这会儿屋里屋外乱转悠。
葛凯琳杠他:“三哥,咱俩比赛看谁打麻雀打得准。”
“不比,你一个小妮子家,等下比不过哭脸咋办”葛凯拓一口回绝。
“哈,我看是你不敢比吧,怕等下输给妹子你没面子。”葛凯森推杠。
葛凯拓转来转去地,绕得本来看着作业就晕的葛凯森,更是稀里糊涂迷迷瞪瞪,干脆用激将法把葛凯拓弄出去,省得心烦。
“谁说我会输,二哥,你小看我,等下我打的麻雀用火烤着吃,可没你的份啊。”
就坡下驴,葛凯拓拿起自己的弹弓就和葛凯琳去了院子。
他闲得无聊,刚才葛凯琳提议时他心里就一百个愿意,可是跟一个女娃子比赛,他总觉得会胜之不武,就假惺惺了一下。
“好,我不吃你的,妹子,多打点啊,一会儿分给二哥吃。”葛凯森应着声继续写作业。
葛家的院子东西长,南北短,葛辛丑住的屋子在西边,主屋靠东,从西院墙到东边大槐树的距离差不多有一百米远,槐树的树冠很密,里面不知藏了多少麻雀,叽叽喳喳的,似乎有成千上百的麻雀在树上开大会。
兄妹俩约好就站在西墙根这里打,每人每次打十个石头子儿。
“我也来,我也来。”
有这热闹的事,哪里能少得了葛凯健,他在后院听着动静,火烧屁股一样就跑了来。
郝沈梅在往屋子墙上胡糨布,这是把葛凯琳用过的尿片,还有不穿的百花衣,都拆了,洗洗晒晒,糊了糨布做好鞋底子用。
看三个娃子跃跃欲试的样子,郝沈梅就给三人当起了裁判。
葛家再往东就是村委会,一般不开村民大会的时候,村委会都没人,也不怕石头子儿打过界会伤着人。
葛凯健最大,葛凯拓和葛凯琳都让他先来,他的准头最好,胳膊劲也大,十个打中三个。
葛凯拓比葛凯健差些,不过十个也打中了两个。
轮到葛凯琳,她没有像葛凯健和葛凯拓那样,瞄准目标才射,她打弹弓,根本就没有章法,胡乱射一通,也不给自己留缓息时间,噼里啪啦,十个石头子儿就射没了。
葛凯健看得着急:“妹子,你这样不行,根本打不着,你得看准了再打。”
“就是呀妹子,这回就算你热身,再让你打十个石头子儿。”葛凯拓也不看好葛凯琳。
葛益芬在那头喊:“你俩先别急着下结论,自个儿过来数一下。”
三个小娃子呼呼喝喝摆架势在这儿比得热闹,同样闲得没事干的葛益芬,也一眼不落地趴在窗户里边看。
她的位置离大槐树近,树上树下的情况看得清楚些。
第0047章 野妮
“小姑,不用数了,凯琳乱打,她这样根本就打不着。”葛凯健和葛凯拓不肯过来。
葛凯森从屋子里出来,往大槐树下跑:“还是我去数吧,看我今儿个能吃几只麻雀。”
其他几个人争得热闹,葛凯琳自己倒是不急不躁,直到葛凯森皱着眉毛拐回来,她才笑眯眯问:“二哥,你打算吃几个”
葛凯健和葛凯拓瞄麻雀靠的是眼睛,她瞄麻雀靠的是耳朵。
葛凯琳的平衡感差,加之她的手劲不够,十个里也打中了三个,和葛凯健一样的成绩。
葛凯健和葛凯拓不服气,嚷嚷着要接着比。
噼里啪啦又是一通射,直到孙颖梨骂人,三人这才不情愿地收手。
大槐树下刚好罩着孙颖梨的伙房,石头子儿落在房顶,噼噼啪啪响,孙颖梨不怕弹弓打着人,她是心疼屋顶给打坏的瓦。
数了一下,总共有三十多只麻雀,喜得葛凯拓直叫唤:“小姑,快过来帮忙,今中午咱就吃麻雀肉,呵呵,炖起来有好多咧。”
“好咧,我来了。”葛益芬跑老快就过来了。
麻雀身上就胸脯那一点点肉,其实也没多少吃头,不过这也够几个小娃子兴奋的。
四个小娃子加上葛益芬这个大女娃子,很快三十几只麻雀就给处理完了,葛凯森把麻雀炖上锅。
等洪水过去,郝沈梅允许几个娃子外出的时候,葛凯琳就满地里乱串。
地里的田鼠、兔子、野鸡、蛇,河里的鱼、虾,天上飞得不高的鸟儿,凡是她能碰得到的东西,都不会放过,飞镖和弹弓齐上。
玩得兴起,她缠着葛跟丑和葛丁丑给她做了弓箭,这下稍远处的猎物她也不放过。
随着葛凯琳的身子一天天变结实,郝沈梅的担忧也一天天加深:“辛丑,是不是该管管妮子了,你看她现在,比小子还野,像这样发展下去,长大了谁还敢娶她。”
葛辛丑一点也没在意:“呵呵,你倒是想得远,她还小,先随她吧,等上了学,就没有时间出去野了。”
郝沈梅还是不放心:“眼看着就要开学报名了,我真怕她到时还收不了心。”
“妮子的聪明随了你,不会没有分寸的。”对于自家闺女的溺爱,葛辛丑没有下限。
“她今个儿上哪儿去了。”回家半天了没看到闺女,葛辛丑觉得心里空落落的。
“哦,拉着三个哥哥上山采药去了。”郝沈梅笑道。
闺女想起一出是一出,听说旱地山上有野生的药材,她今天一大早就闹着要上山。
葛凯森平时没事也喜欢弄点野物换钱,对他来说采药根本不在话下,葛凯琳一说想要上山看看,他就立马陪着一块去了。
葛凯拓对采药没兴趣,他喜欢钓鱼,也顺便跟着去了,旱地河离旱地山不远,二哥和妹子采药,他钓鱼。
如今正是暑假时间,葛凯健玩疯了,去山上玩哪里少得了他。
郝沈梅却不知道,早在高六指失踪的那天晚上,追寻着高六指跑掉的方向,葛凯琳就看到了一种极为罕见的特效药材,葫芦帘。
葛凯琳当时没有吭声,后来也没有急着采挖,葫芦帘既然好好的长在那里,说明一般人识不得,她不怕被人挖走。
这段时间时不时上山,就是看那药材长得咋样了。
从露出地面的枝干叶来看,葫芦帘跟周围杂草没有区别,就像动物的保护色一样,葫芦帘也会模仿环境,周围的杂草长啥样,它也长啥样,但对生长环境,却很挑剔。
必须向阳,有足够的日照时间,光线不能太强,土地酥松潮湿,水分却也不能太多,否则根会烂掉,环境温度适中,过冷或过热,都无法存活。
葛凯琳发现葫芦帘的那片地方,山坡面朝南,日照充足;
有稠密适当的树林遮阳,光线不会太强;
树林的根系发达,固水固土,以致土地酥松潮湿;
因是山坡,土壤里也存不住太多水份;
益村所处的地带,冬天最冷时低不过零下二十度,夏天最热时三十度左右。
所有这些条件,都正好适合葫芦帘苛刻的要求。
就像花生的根部一样,葫芦帘的根部由无数的细毛根组成,比花生的细毛根稍粗,根上很有规律的串长着比花生要小,形状像葫芦一样的根瘤,特效药就是这根瘤。
不止葫芦状根瘤可入药,细毛根也有不容忽视的药用价值。
有经验的采药人,在采挖葫芦帘的时候,会细细刨开土壤,尽量不弄断它的毛根,露出完整的植株,最后握住茎秆,轻轻上提。
一根根的细毛根上,串着无数排列有秩的小葫芦,看似像葫芦串起的帘子,不知是哪一位采药人,给它起名,葫芦帘。
如果没受到打扰的话,葫芦帘的细毛根会一直往土地深处生长,根瘤也渐生渐深。
最重要的一点是,葫芦帘叶子表面覆盖着微乎其微,一种好似荧光粉一样的东西,白天看着和那些杂草没有任何的区别,只有晚上才略见不同。
而且,因为量太少,一般用肉眼还是看不出来。
“这是一种奇特的药物,平时用着没什么用,只有药石罔效的时候,它才会发挥意想不到的效果。”
当葛凯琳看到葫芦帘时,脑子里立时冒出这句话,可当她仔细回想这是谁说的,脑子里又是一片空白。
晚上,葛凯森把攒的钱全部拿出来,一分、两分、五分,一毛、两毛、一块,最大的票面是两块,零零散散一大堆。
数了一下,兄妹三个这段时间打野物采药材卖的钱,有三十五块多。
葛凯琳双眼大睁:“哇,这么多,爸,妈,这些钱够我和哥哥上学用了吗。”
一张田鼠皮才一毛五,田鼠多得是,这个最容易弄到,一张兔子皮卖不过五毛钱,地里的兔子比田鼠数量要少,却也常见,这两样最好弄到。
像野鸡和蛇之类的虽然稍贵一些,数量却更加少,要弄到得费一番功夫。
药材都是些常用药,像枸杞、车前子、薄荷、蒲公英之类,晒干了卖也只几毛钱一斤。
要攒这么多钱,可见有多不容易。
葛凯琳没把葫芦帘挖回来,别人不认识的东西,让它呆在原地最好。
何况,那东西年份越高,药效越好。
她暂时不想用那葫芦帘来换钱,一来怕遭祸,再来,留着以备不时之需。
第0048章 上学
葛凯琳问过了,每个年级的学费不一样,从十几块到几块不等。
自己兄妹三个用小姑的旧书就行,一套书够了。
给老师交的作业本用钱买,打草稿练习生字啥的,随便用啥都行。
葛凯森也没想到会有这么多钱,这都能抵爸爸一个多月工资了,他只管攒,很少数。
愣了一下神,葛凯森反应过来:“我得干活挣工分,就让拓娃和妹子去上学吧,多余的钱还饥荒。”
有钱没票,买不到粮食也买不到布,挣得工分多,就能多分粮,还能分到粮票和布票。
“二哥不上,我也不上。”葛凯琳故意激葛凯森。
哇,这能买好多糖,好多饼干咧,葛凯拓盯着钱,眼不错珠,就差流口水了。
听到妹子和二哥又争上学的事,葛凯拓的眼睛才从钱上挪开,也表态:“我不去上学,在家跟着妈学是一样的,大哥在学校还没我在家学得好咧。”
葛凯健开学就是四年级了,他在班里的成绩也就只能算是下中等。
“我太笨,学东西慢,上学也是给家里丢脸。”葛凯森情绪不高。
其实他很想去上学,可总觉着自己毕竟是老大,凡事还是让着弟弟妹妹好些。
何况,他学东西确实慢,自己都没信心。
学校每个学期的考试成绩,都会写在红纸上,贴在大街墙上用来写公示的黑板上,全村人都知道谁家娃子考得咋样。
葛辛丑表态:“按凯琳说的办,森娃和拓娃也都去上学。”
“爸,我就在家跟妈学吧,再说咱家还得挣工分咧。”葛凯森还是有些犹豫。
“我也在家学。”葛凯拓附和。
“我说都上学就都上学,哪儿那么多啰嗦。”
葛辛丑突然提声吼叫,葛凯琳吓得一哆嗦,她来这个家一年多时间,还没见老爸发过火。
葛凯森和葛凯拓也没敢再说话。
俗话说,好人不恼,恼了不了,兄弟俩可是见过老爸发火,真火起来也挺吓人的。
“听你爸的,都去上学。”郝沈梅也不再犹豫,跟自家汉子保持一致。
葛辛丑的脾气好,一年到头难得听他说一句重话,用吉瑞丽的话来说,这不是脾气好,是人怂,他能发脾气,说明已到了忍无可忍的地步。
郝沈梅更明白,葛辛丑的心里不好受。
家是媳妇养,娃子是媳妇教,他愚孝这些年,最后落得个被扫地出门,如今娃子自己攒了钱,要再不让娃子们去上学,他可真就怂到家了。
葛凯森三兄妹上学的事,被葛辛丑一吼定乾坤。
马校长知道郝沈梅自己在家教娃子文化,郝沈梅领着三个娃子去学校报名时,马校长和学校的其他老师出题考核三兄妹,结果葛凯森和葛凯拓一起插班四年级,葛凯琳跳过学前班和一年级,直接上二年级。
和葛凯琳一个班的,还有一个特殊的人,就是被称作半憨憨的绪欣毓,绪家堡活阎王绪向阳的独生女儿,绪向阳的母亲嫁给他父亲没几个月,他父亲就参了军,再没消息。
郇庄那个被杀的老太太是绪向阳的舅妈,当着众人面摔了古董盘子的是绪向阳的妈。
绪家堡村子小,没有学校,小娃子想上学,得翻过旱地山,走过旱地河到益村来上。
绪欣毓出生的时候难产,脑子受了损伤,说话比同龄娃晚,语速很慢,几乎是一个字一个字往外嘣,动作也慢的很,而且做事一根筋,只要是她认定的事就非做不可。
但绪欣毓有一个奇特之处,就是记性特别好,韧劲也不是一般的足,她去年满六岁上的学前班,就因她的记性和韧劲,今年老师特地让她跳了一级,直接上了二年级。
一个是曾经的偶人,曾经的全憨憨,上学就直接跳级插班,一个是一根筋的半憨憨,也是跳级,而且两人还在同一个班,这件事在益村可是热门了一阵子。
别说在益村,就是在马校长自己几十年的教学生涯中,都很少碰到这种事。
不过,贾海军心里就没有那么爽了。
他只比葛凯琳小两个月,他上了一年学前班,现在才是一年级,葛凯琳一天学都没有上过,一来学校就上二年级,贾海军觉得,他的小小男子汉的自尊心受到了严重挫伤。
从那以后,贾海军有空就往葛家跑,也和葛家四小兄妹一块学习,他想跳到二年级。
开学没几天,葛凯森就报名参加了学校打鼓队,队长是侯文悦的儿子侯宏林,教益村学校的体育和音乐。
又过了几天,三兄妹一块找老师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