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公府的小媳妇-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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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他几种来源,孙希断不出是哪个。
卢氏轻浮碗盖,酌了一口茶,神色冷淡。
孙希见母亲这般态度,难道这秦氏来自青楼?想想又觉不对,大伯父一直身子不好,难道还有闲情逛青楼?
若有这个精力,嫡子庶子早就一大堆了。
秦氏长长叹了口气,道:“妾身今日带着侄女来,实是有事相求。”
“你是姑母送给大伯的姨娘,自然归大夫人管,有事也该求大夫人才是。”卢氏淡淡道。
“若是大夫人能解决,我便不来求二夫人了。妾身也是没有办法。”秦氏道。
“既如此,我就更不该插手了,这不是打大夫人的脸吗?”卢敏瞥一眼秦氏说道。
秦氏听卢氏如此说,扑通一声跪下,哭道:“求二夫人做主,帮帮我们家瑶儿吧。”
卢氏听这话讲得古怪,不解道:“你这是做什么?”
一边让周妈妈扶秦氏起来。
秦氏不起,拉起后面的孙瑶一同跪下,磕头道:“瑶儿,我们一起求二夫人,帮帮我们。”
孙瑶满脸挂泪,瑟缩着跪在地上,两人不住地磕头,砰砰作响。
没几下,两人额头就都红了。
孙希看着大为不忍,拉着卢氏的手道:“母亲,瑶儿姐姐好可怜,要不听听秦姨娘说说是什么事。”
孙瑶感激地看了一眼孙希。
卢氏勉强道:“你说话没头没脑,先把事情说清楚。但丑话说前头,我未必帮得上忙。”
秦氏拿出锦帕擦干泪痕,磕了头,才缓缓道:“妾身自进府,大夫人便不喜妾身。”
“你要谨言慎行,大嫂可不是善妒之人。”卢氏打断道。
“是妾身失言。妾身服侍伯爷,自问尽心尽力,待生下瑶儿,更是尽心养育,不敢有半分出错。可至今,瑶儿尚未写入宗谱。”
“什么?”卢氏皱眉,这事她倒是第一次听说。
“此事我求过大夫人很多次,可大夫人总说伯爷身体不好,无暇顾及这些,等抽空了就带瑶儿回无锡老家开祠堂,立宗谱。我也跟伯爷说过,奈何夫人总推说理家事忙。”秦氏斟酌着言语,怕卢氏说她妄议主母。“这一拖,瑶儿如今已八岁了。”
“大周朝宗谱乃官修,是女子议亲的主事依据。瑶儿若上不了宗谱,那以后……”秦姨娘又呜呜哭起来。
卢氏暗忖李氏这事办得不地道。
但此时她若插手,难免让李氏脸上不好看。她一旦发作起来,哭闹什么的,自己怕要被人说老伯爷刚去世,新任伯夫人便不顾旧情,有欺负孤儿寡母之嫌。
孙希也知母亲为难,便道:“姨娘先别哭,今日伯爷出殡,诸事皆忙,待过几日,母亲有空了,便和大伯母商量一下。”
“妾身也知道今日二夫人忙着伯爷的丧礼,可是伯爷出殡,瑶儿未上宗谱。怕是无法尽摔丧驾灵之责。”秦氏小心道,眼睛瞄着卢氏神色。
卢氏心道这可为难,允善子嗣不济,只两女儿,本不好看,若再少一个,更是难看。但孙瑶执意不肯,她总不能绑着她去。
卢敏思及此处,不禁怒气上涌:“你借题发挥也要分时候。”
秦氏委屈:“妾身不敢,只是凡事皆讲礼法,伯爷新丧,无锡老家的宗族耆老们都在,他们都是清楚知道瑶儿未在宗谱上的,到时候问起,岂不是会说大夫人不贤?”
孙希瞠目,这柔弱外表,这尖利词锋,真是冰火两重天。
她此刻有点同情起李氏,看秦氏今日言辞,处处直言了当说李氏的错处和不善。
可见李氏平时定是吃了这秦姨娘不少瓜落,偏她又是尊长所赐,打不得,捆不得。只好拿她女儿出气。
好吧,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这句话果然古今皆同。
卢敏气得拍案:“你打量你这样我便拿你没办法?我此生最恨人威胁我。”
孙希心想若母亲真把场面弄僵,跟秦氏理论不休,怕是要吃暗亏。
俗话说,光脚的不怕穿鞋的。
一个妾氏,便是撒泼骂街,一哭二闹三上吊,人家最多说一句,这个女人不识好歹。
但若一个伯爷夫人,与一个妾氏打闹责骂,则会被外人耻笑不顾体统,不堪宗妇。何况这秦氏,还是已故老伯爷的妾氏。
孙希拉拉卢氏的手,转头对秦姨娘道:“姨娘,此事闹开了,谁的脸上都不好看,瑶姐姐既然是大伯父的女儿,东京里的亲戚族老总都是知道的,爹爹仁厚,必不会薄待。”
“瑶儿未进宗谱,摔丧驾灵,怕被人嘲笑。”秦氏哽咽道。
“但这件事我和母亲都做不得主。待母亲和爹爹商量后,我亲自去告诉姨娘和姐姐,可好?”孙希心想话说到这个份上,秦姨娘再不答应,便太不识好歹了。
秦氏犹待再说什么,孙瑶扯扯秦氏衣袖,示意她不要再讲。
秦氏这才闭嘴,孙瑶对着卢氏磕头:“姨娘是对瑶儿关心过度,才会言辞失当,还望婶婶海涵,不要跟她计较。”
卢氏此刻怒气未消,张开嘴正想说话,孙希赶紧截断:“瑶姐姐言重了,母亲向来宽厚待人。我们二房有个鲁姨娘,生了一哥一姐,名孙弗孙蔓,姐姐和姨娘有空自可问去,母亲待他们如何?”
第20章 孙希巧语劝亲娘
秦姨娘和孙瑶对视一眼,抓住稻草:“妾身听说鲁姨娘原本是服侍二夫人的,夫人贤惠,做主抬了姨娘。据妾身所知,年长的蔓姐儿,还不足四岁,不知鲁姨娘两位子女,可有上了孙氏宗谱?”
“孙弗生的第二年,姐弟俩便一块记入宗谱了。”卢氏为人,一直坦荡。
“既如此,我瑶姐儿……”秦氏话说一半,等着卢氏接。
卢氏冷哼一声:“你和瑶儿先下去准备吧,伯爷今日出殡,二老爷刚到,只怕忙得不可开交。抽空我自会与老爷说,伯爷丧事体面,老爷念着你识大体,也不会亏待你们。”
秦姨娘得了卢氏的准信,带着孙瑶福了福,道了谢,便告辞出去了。
秦莲落前脚刚踏出凝晖堂,卢氏便跟孙希抱怨:“你拉着我干嘛?一个姨娘,居然敢妄议当家主母,我不撕了她的嘴,已经是便宜她了,你还挡着我骂她干嘛?”
孙希拉起卢敏的手,说:“母亲息怒,你跟一个姨娘置什么气?如今大伯爷刚过世,母亲便责骂他的妾氏,别人会怎么说?而且母亲也说了,这个秦姨娘是姑母所赠,不看僧面看佛面,出气事小,得罪姑母事大。”
孙希隐约记得古人七出之条有一出是不事舅姑,卢氏这身份,又生了这许多儿女,自然不会因此被休,但触犯了这一条,怎么也算行为错误吧?
卢氏点点头说:“这倒也是。这秦氏看着柔弱,心机却深。她明知今日我不会拿她怎样,才敢借着大伯爷子嗣缺少,不得不让她女儿扶灵来要挟我。”
“母亲既然知道,就更不要生气了。气多伤身,女儿可心疼了。”孙希装出一脸俏皮。
“你这丫头。”卢敏摸摸女儿的头,叹了口气,“当初老太太问我要了你,我真是舍不得,如今见你出落得这么懂事聪明,也不枉我这些年我受的苦。”
“母亲,如今我们每天都能见面,你就不要再说苦了,祖母待女儿极好,她听到你这么说会不开心的。”孙希趁机腻在卢氏身上,抱着她。
卢敏亲亲她的头发,直叫心肝宝贝。
等允良带着一身霜气进入凝晖堂东厅,卢敏正在给孙希编头发。
“老爷回来了?”卢敏用头绳给孙希头发最后打了个结,便走到允良身边,周妈妈递来掸子,卢氏给他扫灰。
“快拿点馒头给我,饿得不轻。”允良喘气道。
“快拿汤婆子给老爷捂捂手。刚才大伯房里的秦姨娘来了。”卢氏单刀直入。
允良疑惑:“她来干什么?”
“她说孙瑶还未上宗谱。”卢氏如实道。
“什么?”允良觉得匪夷所思,“我记得她比笑笑还大几岁。”
“是啊,这事我觉得大嫂办得不妥。”
“秦姨娘还有说别的吗?”允良心想,她这会儿不可能单单过来只是闲话一场吧。
“她说瑶儿这样摔丧驾灵,不合礼法,让我给她做主。”
“那你怎么说的?”允良沉吟道。
“我还能怎么说,难道直接答应?这不是下大嫂颜面?”卢氏快人快语。
“这事情确实大嫂办得不地道。”允良如是道。
卢氏冷笑:“我看那秦氏也不是好相与的,大嫂平日里定是受了不少气。不然也不会干这遭人诟病的事。”
允良想了想,说:“大房的事,你不要去掺和,你这脾气,只会火上浇油。”
“哼,我才没这闲心。那你倒是给个准话,瑶姐儿入宗谱的事情,你管是不管?那娘俩还在等信呢。”卢氏没好气道。
“其他事也就罢了,大哥子嗣大事,我怎能不管?”允良正色道,“但此事毕竟是大房内帷,你最好跟大嫂通个气,劝劝她。”
“我可不会劝,就我这脾气,只会火上浇油。”卢氏转过身,赌气道。
“夫人莫气,大哥丧礼经夫人整顿,大家都夸妥帖有序,说我有这么能干的夫人,是祖上积德。夫人这么贤惠,还劝服不了一个内宅妇人?以后这个家,还靠夫人掌理呢。”允良毕竟混迹官场多年,最懂谈话之道。
卢敏见允良服软,又夸得她舒服,撇嘴道:“就你甜言蜜语,哄得我高兴了,让我替你做这麻烦事。”
“谁叫我夫人聪明能干呢。”允良继续打气。
“好了好了,你快吃吧,吃完了还要出去招呼客人。”
孙希莞尔一笑,其实卢氏比起五年前,脾气已经大有长进,可能少了辛姨娘,她日子过得不堵心,气性也就没有那么大了。
彩霞已经拿来馒头,允良抓了一只,塞进嘴里充饥。
后头又跟进来彩环,提着八角食盒,拿出几碟子小菜,摆在圆桌上。
允良摆摆手:“不必摆了,馒头最是顶饱,我没时间吃菜。”
卢敏拍拍他的后背,一边说:“慢着点,也不差这点时间。”
“如今笑笑大有长进,今天帮了我不少忙。你一直夸老太太,今天我才心悦诚服。”卢敏语气真诚。
“是吗?”允良惊掉下巴,真是开天辟地头一遭,卢敏居然在他面前夸老太太。
“你干嘛这幅表情,搞得我平时多不孝顺。早晚问安,我几时少了?”卢氏努嘴,孙希暗笑母亲居然还有点孩子气。
“呵,你可不止一次在我面前埋怨母亲抱走笑笑,你今天这么夸她,我有点不习惯。”允良忍不住调侃。
“我以前不懂事,不明白老太太的苦心。”
“你既知错,以后就该多听母亲教诲。如今你是忠勇伯夫人,又有诰命在身,万不可行差踏错,京师不比江宁,多少双眼睛盯着呢。”
卢氏点头道:“老爷放心,明年宁姐儿就要及笄了,到时候议亲,人家都要来打听家里情况的,伯府名声有差,可就害了宁姐了。我脾气再坏,为了宁儿,我也能忍。”
允良说:“倒也不是要你忍着委屈,只是脾气别太大,传出跋扈的名声,还有好人家愿意跟咱结亲吗?”
“我们宁儿品貌双全,又会盘算,如今又是忠勇伯嫡长女,外公是当朝宰辅,王妃也做得。”卢氏提起大女儿,满脸的骄傲。
“你别心气太高,到时候摔下来,疼的是你。”允良吞完最后一口馒头,抬腿便往外走。
卢氏送出门口,一路穿过抄手游廊,待走到垂花门,一老妈妈从旁边过道一顶头撞了过来。
卢氏吓了一跳,大骂:“干什么跑这么快,赶着投胎啊?!”
妈妈见是卢二夫人,赶紧跪下磕头:“老奴莽撞,请夫人恕罪。”
“你这么急哄哄的干嘛?”卢氏没好气道。
“二夫人,大夫人她……她……”
“她怎么了?你快点说呀。”卢氏急脾气,最见不得人说话支支吾吾,结结巴巴。
第21章 琐事纠缠忙不休
“大夫人她……她拿着白绫,她,她要随老爷去……”老妈妈终于把话说完整。
“什么?”卢氏吓得不轻。“那大嫂子现在怎么样?”
妈妈回道:“幸被巧飞撞见了,喊人救了下来。现在清水阁躺着呢。”
清水阁位于朝晖堂西边,卢氏领着孙希穿过垂花门,疾走到朝晖堂西边的抄手游廊。
只听得清水阁里哭声一片,不觉又加快了脚步。
刚才那老妈妈掀开帘栊,迎卢氏和孙希走了进去。
卢氏走到李氏床边,只见李氏满脸挂泪,头上的高髻,松垮垮的垂着。两边碎发飘飘,背靠着枕头坐着。脸色苍白,一脸疲倦,毫无贵妇仪态。
卢氏看得直皱眉,却不好说什么。
她走到床边,握住李氏的手说:“嫂子,你这是做什么?身体发肤受之父母,怎好随意损毁?”
“我……”李氏欲言又止,好像有难言之隐。
“秦妈妈,你知道怎么回事吗?”卢氏问。
秦妈妈看看李氏,但李氏眼神空洞,神游太虚。
秦妈妈只好道:“老奴也不知。”
“可有谁来过清水阁?”卢氏继续问。
“四房的朱二太太来过。”大丫鬟巧玲道。
卢氏心下了然,叹了口气道:“大嫂,朱氏原本就是个爱嚼舌根的,你别听她乱讲,四房老太太都发过话了,不准他们乱传谣言。此事笑笑也知道,你不信问她?”
孙希赶紧点头道:“是的,大伯母。笑笑当时也在清徽堂,听的真真的。”
李氏木木地看着卢敏,有气无力:“弟妹,母亲如今厌了我,朱氏这种破落户也敢来糟践我,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大伯刚走,母亲伤心过度,难免怪你照顾不周,也是有的。等过些日子,母亲想通了,自然就好了。”卢氏劝道。
“弟妹不知,母亲这次是真恼了我,不会那么容易消气的。”
“嫂子,即便如此,你以后多多孝敬母亲,事情未必没有转圜的余地。而且你有琼姐儿,你走了,她怎么办?”
听卢氏说到女儿,李氏眼泪更是如滚珠般滑落,手捂住胸口,疼的说不出话。
“大伯母,江宁乡下有一首民谣,孩童们都在唱:‘世上只有亲娘好,没娘的孩子像根草。’琼姐姐已经没了父亲,若您再离她而去,她该多可怜啊。”都说女子本弱,为母则刚。孙希忍不住现编了个谎,希望唤醒李氏的母爱。
李氏双目稍微有点神采,但嘴唇依旧发白。她对着下人们轻声道:“此事不要告诉琼姐儿。”
众仆妇都道了声:“是,请夫人放心。”
卢氏扶着李氏躺下,安慰道:“你别想太多,凡事都有解决的办法,老爷与大伯兄弟情深,必不会不顾你们母女。老爷刚才还跟我说了,大伯虽然去了,但琼姐儿仍然是忠勇伯府最尊贵的嫡长女。”
李氏泪如滚珠,划过双颊:“老爷去了,我活着也是睁着眼过日子罢了,我唯一放心不下的便是琼姐儿。”
“所以大嫂更应该保重身体。琼姐儿和宁姐儿同岁,明年都是要及笄的,将来议亲,大嫂还要亲自挑选女婿才能放心不是?”
“弟妹说的句句在理,是我一时想不开。是我对不起你们,也对不起老爷,不怪母亲恼我。”说完又忍不住地拿帕子揩泪。
卢氏听这话说的古怪。正待细问,彩环声音在门外响起:“太太,老爷找你有事。”
李氏原本也不欲深谈,情绪上来了,说了不该说的话,此时正有点后悔,于是道:“弟妹先去忙,我这身体,也帮不上忙,老爷的丧礼,就麻烦弟妹了。”
卢氏素来豪爽,也不推让:“大嫂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