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师尊成婚十年后-第3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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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微微一笑?,嘴角带了些苦涩:“那场大梦可真美好……”
继而他?又垂下眼眸:“梦醒时分也?真痛……”
他?曾辗转数十?年,跪遍各路神佛,却?还是求不?了与九天神女再见一回。
女神终究是要飞回天上的,他?以为我回到了天上,因而辗转半生,不?求再续前缘,只求再次相见,世间?神庙千千万,却?再没有神佛能回应他?这一愿。我本不?在那方小世界,自?然谁也?无法叫他?再见我一回。
求不?得,爱别离,只因年少那一段露水情缘,他?含恨追逐了半生,最?终望着神庙方向,视天而亡。
死也?难瞑目。
我还不?知道他?究竟经历了什么,但是我能读懂他?此刻的眼神是爱恨交加、复杂难言。
我万万没料到他?竟然能有此前一世的记忆,不?由得诧异。
想来是因为那一世他?曾误打误撞有了仙缘,因而竟破了这轮回,保留了那一份记忆。
玉兰花……我从前那女神像便?是手持玉兰花,他?竟将自?己记忆用此做引,还真叫他?穿过几世带到了这一世。
那一次是我先抛下了他?,我一时不?知道他?会怎么看我。
“他?欠你一条命,而今,便?让我来还吧。”
窗外的微光透过狭小的窗户映了进来,朦胧的微光在地上形成了一块小小的光斑,他?竟微微笑?了,只是面色惨淡,这笑?也?只显得悲凉。
他?低头弯下腰,挑动手中的铁丝,为我啪嗒打开了手腕上的镣铐。
我站在哪里没有懂,只是看了他?一会儿:“你知道这是什么意思么”
他?站在原地,身影伶仃瘦削却?看着有几分倔强和固执。
他?没说话,但沉默却?已经我已经知道了他?的答案。
我心?头的爱魄忽而变得更热了,让我冰冷的心?口都?感到有些烫了,我早已不?能理解那样的情绪,却?也?依旧为这份温度而感到好奇。
我歪了歪头,感觉心?理有些细微的不?适,却?说不?出为什么,轻轻嗯了一声。
他?要放我走,他?能孤身一人来此,想来有了完全的准备,只是这就意味着他?会死。
死亡,对?于凡人而言是值得惧怕的。
天上的神仙没有死亡,即便?是暂且的消亡,也?不?过是一次往返的轮回罢了,生生不?息,生生不?灭,总归是回以另一种形式再回到这个世界上,但是凡人没有轮回,他?们也?不?知道来生,失去过往记忆之后便?犹如?浮萍,总归是没有依靠的,死亡对?他?们来说不?是另一种新的开始,是终结。
生命对?他?们应当是十?分宝贵的东西。
面前这个人并不?知道自?己不?是普通的凡人,他?什么都?不?知道,甚至我做出的事情在当今的世俗来看,是惊世骇俗,是离经叛道的。
但是他?却?还是愿意为我而死。
这行为让我有些无法理解,甚至堪称愚蠢。
我对?他?说:“舆图是我送出去的,那个叛徒就是我。”
我又停顿了一下说:“因为我,你们一家?才受到牵连。”
“你该恨我。”我说。
他?眼眸微微闪烁了一下,我疑心?看到一点水光,却?又好似不?过是微光倒映在长睫之上的错觉。
“恨……”他?似乎喃喃自?语了一句,最?终只是苦笑?了一声,“我自?然恨你——恨不?能拆你的骨喝你的血。”
他?说着恨,我却?在他?眼中却?只是看了痛苦和脆弱,还有悲伤入骨的爱意。
他?伸手,看了我许久,似乎想伸手抚摸一下我的头发,只是那上面如?今早已沾满血污,他?双手亦布满伤痕,只怕更污了我的头发。
他?最?终只是抬了抬手,却?最?终没有动作。
他?从怀中不?知哪里,竟拿出了一支洁白的玉兰花。
那娇嫩的鲜花出现在这小小的牢房内,显得仿佛污秽世界里的一点亮光,叫人生怕弄脏了这点洁白无暇。
这花竟还散发着莹白的微光,不?是我的错觉,它确实自?己在散发着莹白的微光。
我见到这花才知道他?是怎么过来的。
微微捻指一算,他?上一世那点子仙缘尽数被倾灌在从前我留下的那朵玉兰花中,这花从前世流落至今生,依旧留存着一点仙力,对?修士而言不?过尔尔,在凡间?却?已然是神迹。
他?将这花赠予我,便?是将最?后一丝生机给了我。
他?抬手将那朵玉兰花别在我的发间?。
他?嘴角微动,念出一段口诀来,却?是我之前曾教过他?的。
他?竟还记得。
我看见他?眼角忽而有泪光闪烁,他?要将我送走。
这一时刻,天空中传来三声巨响——咚、咚、咚——
这九世轮回,竟于这一刻截止了。
天空中祥云转为乌云,而后乌云中却?又翻涌出金光来,看上去金光阵阵,分外好看。
我转头定睛一看,只见他?心?口金石果然融化殆尽,便?是边缘处那小小的一角也?似泪水一般消融了。
金光照映之下,他?在原地眼角的泪珠滚落了下来,他?看向我,那泪挂在他?眼睫上几乎如?鲜血一般是剔透的、鲜红的。
那是自?他?眼中流出来的,看着有些骇人。
他?眼神有一瞬间?是清冷的,仿佛回到了从前那个高高在上无所求的神子那样,他?眸色微动,九世情难,绝非易事,但不?过过了一会儿,他?便?渐渐平静了下来,眸色归于平和。
此间?是下届真实的一个时间?,不?过周围原本用于营造因果的迷雾散去了,他?变得清醒了而已。
但因为神魂归位不?久,仙魄刚受淬炼,还不?能这样快速离去,只得先暂且停留在这方小世界片刻。
不?很着急离去。
他?看向我,过了好一会儿,神色微动,即便?是换上了一颗凡人的心?,他?的情绪我也?依旧看不?分明。
“多谢女神。”他?朝我行礼。
这一礼我大方地受了。
虽然我是为了还他?从前因果,但我劳神费力却?也?是真的。
因为暂且他?还不?能完全回归仙体,要稳固魂魄,所以所以下届还需要几天。
他?问我:“女神此后可有安排?”
我想了想这里还真有一件事没有了结。
“大楚女皇与我是故识,她这些年恐怕受我牵连。我要帮她祛除夹在国脉上的霉运。”
云乘子点头。
他?还是姜珣,却?又不?是,气质和从前已经大不?一样。
既然已经破了尘缘,神子归魂的罄声都?在天边响起,这凡尘俗务便?再也?束缚不?了我们。
我二人挥挥手,便?从这牢房内消失了,眨眼出现在百里外的街道上。
集市之上人声鼎沸,我和他?身形狼狈,只得先去铺子买衣裳换了。
铺子的老板见我和他?样貌,还调侃了几句,我自?觉不?妥,回头一看云乘子已经把衣裳买了,甚至还多赏了那个老板几粒玉珠子。
我歪头不?解。
换上同样的白衣,我们看上去比旁人更亲密了。
“女神之后有什么打算吗?”他?说。
“修复神像吧。”
“……神像恐怕不?是那么好修复的。”
我说:“祛了大楚的那些霉运,我可立神像于国运之上,如?此,天道也?不?敢拿我如?何。”
“你要以身殉国运?”他?声音骤然一顿。
神像于国运之中建立,只有这一个办法。
我歪头看他?:“只有这个办法,天道也?不?敢拿我如?何。”
云乘子停下脚步,一时之间?没说话。
“但有风险。”
“神不?会死,你应该明白。”
神的消亡很漫长,哪怕真的身死,神魂也?需要几万年才能消亡。
所以,其实我并不?在意成功与否,这对?我真的没那么重要。
我更在意的是,能否因此彻底躲过天道的追查,下世经过九重劫难,我记忆深处的某些东西也?渐渐苏醒了,我发觉过往的某些东西其实是天道刻意叫我遗忘的,若非此次我或许很难再想起来,媵蛇……这个我从前最?初的身份。
我原本是最?低贱的媵蛇,只可惜此后再也?没有人会提醒我从前这个身份了,我自?己都?忘了从前,又怎会不?迷失在天道的陷阱之中。
是的,陷阱。
这心?口的爱魄,甚至包括面前这个人都?是一个陷阱。
神却?是不?能被杀死,但却?能被渐渐消亡,面前这个人是天道种在我心?头一颗种子,这颗种在在爱魄的土壤里,迟早会让我道心?动荡,难以安顿,如?今这爱魄便?在我心?头散发着温度,已经叫我时常感到不?适,之后更加说不?准会如?何了。
不?破不?立。
大楚因为我的缘故,本还有的国运如?今已经被霉运缠身,消耗无己,瑛娥若非有一丝黄脉在保护着她,她也?几次险些被暗杀成功。
我早窥得这冥冥之中的一丝天机,大楚有那一线希望做这时代的霸主,本该叫它一统天下,而后便?会步入一个稳定的时期。
大一统,繁荣昌盛,或许是百姓们所期盼的那个样子。
“你当真想好了吗?”云乘子问我。
历经九世,便?是我再懵懂无知,他?看我的眼神也?绝对?算不?上清白。
我这点还是能够体悟到的。
他?有些不?舍,还有怜惜。
并非神子看向世人的那种悲悯,是单单因为我一个人的那种怜惜。
“我想好了。”
第45章 完结
我和他来到了大楚。
大楚这些年年年征战; 各种天?灾人?祸,我本来以为?或许会?看到一个低靡混乱、沉浸在伤痛之中的国家,但当我和他真正踏上大楚之后才发现,并没有; 这里虽然?有硝烟、灾后的废墟; 却始终井然?有序; 看上去?忙碌,每个人?都很沉默; 但却像一台精密的机器一样?,各司其职; 叫人?觉得?难以置信。
“制度。”云乘子说。
我颔首,大楚历代凝聚出的帝王之术确实是有用的; 瑛娥甚至根据他们凝聚出了一套全新的制度。
不必说人?人?平等,但却有天?下大同的意味在了。
若是真的按这个趋势发展下去?; 也?不知道最终瑛娥会?成为?什么样?子。
大楚或许会?变成世人?都想不到的模样?。
我更加坚信了我的想法,或许我是对的。
或许; 世人?到时?候都会?为?它而震惊。那样?的一个大同盛世。
以神之身殉国,我还需要在大楚寻找几件材料; 等找到了我就可以开始仪式了。
云乘子这段时?间一直陪着我周游大楚,寻找各种材料。
最后一样?材料找齐后,他却迟疑了。
“你真的要这样?做吗?”
我自然?无?不应答。
入夜; 我托梦给瑛娥。
大楚的这位女?皇已经?年过半百; 上次见她似乎正是双十年华,如今却已然?满头青丝成白发,脸上的老态再好的脂粉也?难以遮掩了。
“瑛娥; 你竟这样?老了。”我不知为?何?,只觉得?心生?叹息。
瑛娥睁眼看到我; 直直起身,跪在地上,双眼含泪。
原本那一瞬间的威严都荡然?无?存,她跪在我脚边宛如一只垂垂老矣的狗,原本凶狠地对着敌人?呲牙咧嘴,现在都只是趴在我脚边,看上去?沮丧地露出满是伤痕的肚皮。
“妾是凡人?,距离上次见您已经?过去?三十多年了,凡人?……自然?会?老会?死?。”她的声音很轻,似乎有些无?奈。
岁月在她身上留下了不可磨灭的痕迹。
生?老病死?,凡人?的一生?便只有这样?短暂而已。
“秋去?东来……妾此?生?还能再见到您已然?了却毕生?所愿。”她擦了擦眼角。
一番话情真意切,听者不免心酸。
她踉踉跄跄要从地上起身,我伸手在她额间一点,一点暖光涌入她的天?灵中,瞬间她的气色肉眼可见好了不少?。
她想要跪下却被我制止了。
“这仙灵不是白给你的,我需要你帮我做一件事情。”
瑛娥还是不顾我的阻止,在地上给我恭恭敬敬磕了三个响头:“神女?娘娘单凭吩咐,瑛娥无?有不从。”
“您给予瑛娥的,是瑛娥永远无?法偿还的。您向我传授帝王之术,向我展示了一个只有男人?去?过的世界。”
“您让我看到了一个从未有女?子探索过的领域,原来不是女?子学不会?,只是从来没有人?教过她们、没有人?要求过她们这些,但这并不能代表她们就比男人?差了。”
她微微笑了起来,让我在她身上看到了一点从前年轻时?候桀骜的影子,或者是现在的瑛娥依旧桀骜,只是她身上的尊贵威严早已经?将那些桀骜藏了起来,她无?需再过多展示自己的锋芒,所有人?都已经?知道要为?她低头和臣服。
她看向我,一双眼睛中的神情竟还是同当年的一样?,炙热、真挚、充满野心,她道:“是您将女?子也?带进了那个世界,只为?这一桩,瑛娥愿意做任何?事情报答您的恩情。”
我虽不是凡人?,无?法完全体会?到她所说的女?子的艰难,但一些事情却也?让我有所耳闻,女?子不易,更甚男子,所谓夫为?妻纲,负心人?何?其多,甚至有典当妻子的丈夫,也?是层出不穷。
女?性天?生?体弱不如男子,所以才叫她们看上去?在最初生?产中更具弱势地位,生?育更是要了她们半条命。
如此?想来,确实不易。
我想到从前的媵蛇,似乎两者也?有些许类似的地方。
我说:“我有一个方法可以一改楚国如今的状况,再续从前大楚的辉煌。”
瑛娥楞住了。
“你只消替我准备祭坛,明日午时?于泰山开坛祭我,记得?点三束香,一束香拜我,一束香祭拜天?,一束祭拜泰山。切记,次序不可乱。”
“要先拜我,再拜天?地山川。”我说。
瑛娥应下:“妾记住了。万万不敢乱来的。”
自古以来,先祭拜天?地山川,而后拜神,我却要她先拜我,再拜其他,这便是要乱了次序,才好重新定序。这等规矩听着也是诡异的,她只犹豫了一下便决定了,她确实信我。
我思索了片刻,还是将前因后果告诉了她:“用此?法,会?影响大楚此?后百年国运,你同意,便将你的命和我绑在一起了。”
“瑛娥,你愿意吗?”
“大楚将成为?我独守的王朝,再无?其他神明能干涉,也?意味着,你们此后只能供奉我这一位神了。”
失去?旁的神的庇佑,只能选择一个位神,对任何?国家都是有风险的。
瑛娥却很快就答应了:“吾愿意!”
她道:“大楚本就没有神明眷顾,能得?一神女?守护已然?足够,是大楚几百年的荣幸,吾替大楚应下,楚从此?承您照料。大楚必将永久守护女?神的荣光。”
我颔首:“如此?,你且等三日后,我必还大楚一个清明盛世。”
瑛娥伏身长跪不起。
*
在祭奠开始前的一日,云乘子找到了我。
山间清风徐徐,他雪白的衣袂也?被吹得?簌簌作响,他站在原地,阳光落在他半边侧脸上,有股别样?的端庄威严。
“你以身祭国,会?忘记一切吗?”
我捋了捋耳边的发丝,略带疑惑地看向他,不明白他怎么会?问这种显而易见的话题。
“殉国神灭,一切重新开始,等我真正凝成新的体魄神格也?要上万年了,此?前的事自然?不会?再记得?。”
他转过头看着我。
山水迢迢,他本该眉眼冷淡,此?刻这山水照映进他的眼底,只衬得?他眉眼盈盈。
就恰如此?刻,他从前绝不会?用这样?的眼神看着我。
但是他今日却用这样?眼神望着我,我心口的爱魄又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