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五帝尊他疯了-第46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苏暮雪说道:“陛下不是想让臣女原谅么,只要陛下松手,臣女便原谅。”
她又道:“来,把刀子给我。”
昏黄的烛灯映在了窗棂上,缥缈间同上面的影子交汇到一起,只见那道纤细的身影弯下的幅度越发大,手缓缓伸出,“来,给我。”
原本还紧紧握着匕首的冷白手指孱弱动着,慢慢的,慢慢的,舒展开,松了手。
杜春把握机会,一手握住刀柄,一手用纱布按住萧安辰胸口,用力一拔,刀子拔出,血浸湿的纱布。
他急忙用银针封住几个穴位,让血不至于一直流,渐渐的,胸口的血止住了。
后面的事苏暮雪帮不上忙,她欲转身离开,刚走一步,手腕被攥住,腕间传来滚烫热意,原本榻上昏迷的人缓缓睁开眸,一双眸子像是被血浸染,腥红一片,但他的眼神极尽温柔,似是未料到她会见他,他唇角很费力的扬起,哑声唤道:“阿雪,别走。”
苏暮雪回头去看他,眸底无波无澜,“陛下,松手。”
萧安辰顾不得疼,费力往前挪了挪,“阿雪,听朕说好不好?”
帝王夫妻有话要讲,旁人在自是不好,周嵩给其他人使了个眼色,众人躬身走出去。
杜春最后一个出去的,还贴心的把门关上。
房间内只剩苏暮雪和萧安辰,袅袅烛光映得他们脸色有些朦胧,萧安辰迷迷糊糊中听到了苏暮雪的话,她说,只要他松手,她便可以原谅他。
萧安辰指尖缩了下,“阿雪,你真原谅朕了么?”
只有在意才会生气,才会计较,苏暮雪此时心静如水,已经完全不在意了,又谈何原谅一说,不过他若是想听,那她说说又何妨,总归她不会再把他放进心里。
“是,臣女已然全不在意了,陛下也忘了吧。”
忘了吧……
忘了吧……
忘了吧……
忘了吧……
忘了谁??!!
萧安辰脸上的笑意生生顿住,长睫颤着看向苏暮雪,想从她清澈透明的眸子里看出什么,可他看了好久,才明白,苏暮雪说的忘了是何意?
她的意思是,要忘了他??!!
在一切都明了后,阿雪真的不要他了。
第58章
风流淌进来; 吹灭了离床榻最近的那盏烛灯,袅袅青烟蒸腾而上,绵延出一抹影; 转瞬消失不见。
萧安辰仰头凝视着苏暮雪,想看看她是否真的这么狠心; 他心里其实有幻想的; 也许; 也许这只是她的气话。
四目相对; 他看着她平静无波的眸; 心里的期翼砰一声被打碎; 这不是气话; 是她的真心话。
她对他已然没有爱。
萧安辰痛到无以复加; 指尖无意识颤抖起来,苏暮雪趁机抽回胳膊。须臾,萧安辰反应过来; 再度伸手去抓她; 到底是晚了一步,只碰触到了她丝滑的衣袖。
她衣袖透着凉意,一如她此时的心。
她不要他了,她不要他了,她不要他了,纵使这个念头在脑海中浮现过若干次; 可从来没有哪次如今夜这般让他胆颤; 他一直觉得他们还有机会。
只要; 只要他解释清楚; 她; 她便会原谅他。
可现下的她连解释的机会都不给他; 一句忘了吧,否定了他们的过去。
苏暮雪走的决绝,出门时甚至没停下看萧安辰一眼,是以她也没看到他腥红眸子里泛起的泪水。
“阿雪。”他嗓音沙哑地呼唤着她。
苏暮雪只留给了他一道缥缈的影。
周嵩轻叹一声,劝道:“陛下,娘娘只是没想通,想通后会原谅您的。”
萧安辰知道不会了,阿雪是真不想见他了,半晌后,隔壁房间传来苏铭的轻咳声,还有苏暮雪轻柔的声音,“阿铭,来,喝药了。”
苏暮雪在亲自为苏铭吃药。
萧安辰的心揪得更紧了,胸口那里不知是因为刀伤还是因为苏暮雪的话,痛到抽搐。
他手撑着床榻试图要起身,不行,他要去见阿雪,要告诉她,他心里一直喜欢着她,刚起来一点,又扑倒在榻上。
周嵩急呼一声:“陛下,您这伤口是刚包扎好了,可不能乱动。”
萧安辰没理会周嵩的话,也不管他这伤口是否包扎好,眼下最重要的是苏暮雪,他要同她说苏铭的事,哪怕她真在他胸口插一刀也好,只要她能消气。
不过试了两次都没能坐起,萧安辰惨白着脸说道:“扶朕起来。”
周嵩没办法,只能搀扶起他,站起身那刹,头晕感袭来,萧安辰险些再次摔倒,他伸手扶住了一旁的桌子,豆大的汗珠从他额上滚落下来,似乎比外面的雨流淌得还急。
等眩晕感消失后,一步步朝前走去,他走得很慢,地上拖出两道长长的水痕,是他鞋子留下的。
周嵩跟在后面,双手伸出来护在他左右,见他倾倒时便扶上他,等他好些后,再把手松开,反复几次,终于走到了隔壁房门口,似乎一切美好都在眼前,萧安辰嘴角轻扯了下,微微抬起右脚,刚要迈进去。
苏暮雪惊呼声传来:“阿铭,你身上的伤痕是怎么回事?”
苏暮雪无意中瞥到了苏铭脖子上的伤痕,给了阿五一个眼色,阿五走近,微微用力,扯了了苏铭的衣衫,大肆肆的鞭痕刀痕呈现在眼前。
横七竖八,触目惊心。
有的鞭痕颜色暗,应该是许久之前打的,有的颜色艳,应该是最近才打的,那一道道鞭痕仿若打在了苏暮雪身上,她颤着唇问:“到底怎么回事?谁打的?”
苏铭不想让这些鞭痕吓坏她,急忙抓住衣襟裹起来,吃力说道:“无碍。”
“怎么会无碍。”苏暮雪秀眉拧到一起,眸底溢出水雾,她问,“谁?到底是何人下的狠手?”
苏铭抬眸间瞥到了门外的那道影,嘴角淡扯了一下,似乎是故意折磨着,就是不说是谁。
门外的萧安辰笼罩在夜色中,脸色比夜色还暗沉,他在发抖,四肢忍不住地颤抖,唇也在颤抖。
心底有个声音冒出来,希望苏铭什么都不要说,但又有一道声音冒出来,不可能的,他会说的,等他说完,阿雪这辈子真的都不会理你了。
萧安辰你亲手扼杀了你的幸福,是你,这一切都是你之过。
萧安辰身体踉跄,后退了好几步,他不敢听苏铭说什么,艰难地转动脚尖沿着台阶朝下走。
雨依然下着,风依旧刮着,他刚刚干了些许的锦袍再次被雨水打湿,雨水顺着发丝流淌下来,纤长的眼睫上也都是雨水。
风把苏暮雪和苏铭的话吹拂到他耳边,萧安辰听到苏暮雪再次问:“到底是何人?”
“知道是何人又能做什么?”
“我会去替你报仇。”
“怎么报仇,难不成杀了他么?”
“未尝不可。”
苏铭轻笑,“那人动不得。”
苏暮雪淡声接话:“何人还不能动了,我偏要为你动他一动。”
“是……”苏铭突然没了声音,似是欣慰地笑了下,“我已经无碍了,小姐不要担忧。”
苏暮雪又说了些轻柔的话,萧安辰走得远了些没有听到,他只记住了那两句,苏铭问她,怎么报仇,难不成杀了他么?
她回:未尝不可。
阿雪要杀他。
阿雪要杀他。
阿雪要杀他。
萧安辰跌跌撞撞走到门口,推门走出去,身后是流淌了一地的血水,方才止住的血再次流淌出来。
他像道孤魂一样,游走在路上,什么声音都听不到,只听到苏暮雪说要杀他。
那样决绝的话语像是利剑一样刺穿他的心,他狰狞笑出声:“好,好都来杀朕,都来杀朕吧。”
明玉端着参汤进来,把萧安辰离开的事告诉给了苏暮雪,“小姐,陛下走了。”
苏暮雪轻嗯一声,“知道了。”
“陛下不知是听到了什么,脸色比方才还难看,像是哭了。”
“嗯。”
“他人刚走,小姐要不要去送送。”
“不用。”
“怎么说也是陛下命人救活的苏护卫,小姐真不去送送么?”
“不去了。”
苏暮雪端着参汤去了里间,她同明玉的谈话声很小,苏铭并没有听到,见她进来,嘴角扬起笑,“小姐,我自己来。”
“你别动,我来。”苏暮雪示意他躺好,怕坏了他喝汤的心情,便没追着问到底是谁伤的他,反正总能问出来的,不用急于一时。
……
“等等。”明玉拿着伞走出大门。
周嵩唤了声:“陛下,是娘娘。”
萧安辰像是一下子活了过来,是阿雪吗?他顿住,转身,笑得像个孩子,只是待看清眼前人是谁时,脸上的笑意又没了。
到底是他痴心妄想,阿雪怎么可能?
明玉把伞递给周嵩,“周公公,给。”
周嵩看看萧安辰,又朝明玉身后看了一眼,小声问:“明玉姑娘,你家小姐是不是不知道陛下要走了?”
“她要是不知情,麻烦你告知一声。”
“小姐知晓。”明玉道。
“知晓啊?”周嵩又看了眼萧安辰,“那是你家小姐让你送伞的吧?”
周嵩挤了下眼,希望明玉能顺着他的话讲,不知明玉是没看到还是故意的,淡声道:“小姐命我把伞归还,说这是宫里的,不适合留在梅园。”
不是专门赶来送伞,只是要把伞归还,言下之意,宫里任何东西都不配留在梅园。
伞是。
人更是。
萧安辰心底的期翼彻底没了,继续踉跄着朝前走去,至于那把伞,周嵩接过,给萧安辰遮雨时,被他厉色制止了。
自从那日从梅园离开后,萧安辰浑浑噩噩了十来日,终日不停地处理朝务,胸口的伤一直没传太医来看,眼见他脸色一日不如一日,气息也一日比一日紊乱,咳声一日比一日多,周嵩急的觉都没睡好。
萧安辰睡得也不好,夜夜梦魇,梦中都是同一场景,苏暮雪举着剑朝他刺过来,一剑刺穿他胸口,他嘴角溢着血,低声唤她名字,“阿雪……”
苏暮雪连理会都不理会,一把抽出剑,转身便走,他趴在地上,边爬边唤她,可她始终未停下。
这样的梦境次数多了,他便产生了幻觉,那日就寝前,命周嵩把剑放在了龙榻上。
周嵩不解,“陛下这是?”
萧安辰淡声道:“辟邪。”
确实有这么个说法,宝剑能辟邪,最近陛下脸色也确实不好,眼睑下方都是乌青,脸白如纸,唇色又暗,若是宝剑能驱邪也是好的,周嵩便把宝剑放在了萧安辰枕头旁,并命随侍的内侍看好了,别伤着陛下了。
内侍一直紧紧盯着,就眼睛闭了一下,出了事,他看到睡梦中的陛下举起剑放在了脖颈上。
内侍吓得瘫倒在地上,滚爬着去门外唤了人来,“来人,快来人,陛下不好了。”
萧安辰脖颈上有道浅浅的刀痕,按杜春所说,再用力一分,陛下怕是……
之后,周嵩再也不敢把剑放龙榻上,都会高高挂起,因为他察觉到,陛下癔症又出现了。
癔症时轻时重,轻时,会呓语,重时,便会自残,朝春宫里但凡尖锐的物件都给收了起来,只留着些软糯的东西在。
又过了几日,萧安辰像是蓦然惊醒般,唤了王放,“梅园情形如何?”
王放事无巨细,一一告知:“苏铭伤势好了很多,已经能下地,娘娘这段日子都未外出,一直照顾着苏铭,杜太医又去了几次,带去的都是宫里珍贵药材,不过娘娘没收。”
“娘娘托人买了些珍贵药材,足够苏铭服食。”
“这几日除了阿五进进出出外,其他人都安好呆在梅园中。”
王放这一说,足足说了一盏茶的功夫,萧安辰静静听着,脸上终于浮现一丝浅笑。
他已经多久没笑了,怕是连自己都不知道。
周嵩见状,长吁一口气,提着的心也隐隐放下。
只是这心似乎放的过于早了。
晚膳后,萧安辰总有些心神不宁,便命周嵩更衣,他着一身玄色团龙纹常服,腰间缀着玉佩,匆匆出了皇宫,直奔梅园而去。
盛夏的天气真是说不准,自上次那日大雨后已连着多日晴天,炙热的太阳烘烤着大地,人都透着几分懒意。
蝉名叫声一声比一声扰人,萧安辰越发的心神不宁,握着棋子的指尖有些许的微颤。
他也不知自己到底在惧怕什么。
谜底很快揭晓,马车刚到梅园,夜空乌云密布,紧接着狂风骤起,这场雨来得很突然,啪啪砸下来时,周嵩轻啧一声,糟糕,忘带伞了。
不过还好,梅园大门近在眼前,敲开门进去避雨即可。
周嵩走下马车,大步上了台阶,抬手用力敲打着大门,“开门,开门。”
风声把他的说话声吹散,他连着敲了几次门都么开。
萧安辰从马车上下来,这时的雨还不算大,他疾步走来,站定在周嵩面前,示意王放敲门。
王放用的力道大,轰鸣声传来,这样大的声音但凡有耳朵的都能听到,可大门依旧紧紧闭着。
萧安辰黑眸里涌着漩涡,有个可怕的想法冒出来,他沉声问道:“王放,确定这几日都未有人外出?”
王放:“除了阿五外,无人外出。”
阿五?
阿五?
萧安辰眼眸瞬间大睁,厉声道:“王放,砸门。”
王放一脚踹开门,梅园里静悄悄的,漆黑一片,里面没有一个人。
阿雪…她,离开了??!!
第59章
萧安辰设想过很多场景; 甚至想了,见到苏暮雪后要如何同她解释,不管她是想杀他也罢; 其他也罢,他都依着她; 只要她好好的; 哪里也不去便好。
他现在已经不奢求她回皇宫; 呆在梅园或者是其他能看得见地方便足矣。
他还有很多话要对她讲; 想把自己的心意告知她; 让她知晓; 他喜欢她; 喜欢到为了她可以把命豁出去。
他还想再求她; 求她看在往日的情分上,原谅他。
当然,她若是执意不原谅也没关系; 他可以等她原谅; 一日不行就一月,一月不行就一年,一年不行就两年三年,等多久都没关系。
他喜欢她,喜欢到了骨子里,她别不要他就好。
这十来日除了处理朝务; 闲暇时他还抄录了些诗词; 都是她喜欢的; 曾经她抄录的那些他都给撕了; 现在用这些补给她。
他时常会想; 她看到后应该会很开心; 没想到的是,他只是自我感动罢了,阿雪当真舍弃了他。
萧安辰凝视着面前漆黑的房间,脸上像是拢了寒霜,雨水把他的衣衫浇湿,他似是感觉不到寒冷,就那么站着。
周嵩欲上前劝说被王放拦住,王放对着他摇摇头,周嵩停下,轻叹一声,这十来日陛下白日处理朝务,夜晚挑灯抄书,每每都忙到三更天。
他去劝说,陛下道:“这是阿雪喜欢的,朕要快点抄录完。”
周嵩不忍:“陛下,您身子还没好呢。”
萧安辰胸口上的伤还很红肿,而且自那夜淋雨后,他一直在咳嗽,有几次甚至咳出了血。
周嵩去唤太医,还被萧安辰制止,他淡声道:“这是他该受的。”
他用自虐的方式赎罪,期许苏暮雪能回心转意,哪怕一点点也好,一点点也足矣。
周嵩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又心疼又无奈,心里有满腹的牢骚,最后化成一声轻叹,惟愿皇后娘娘心不要那么狠,对陛下好点。
可谁知……
萧安辰本就没什么血色的脸色,此时真真是再无一点血色,眼眶泛着红,眼尾那抹红最是触目惊心,他再次沉声道:“王放,去寻人!”
王放回道:“是。”
禁卫军每间屋子都没放过,一间间找寻,这个期间萧安辰动也没动,一直任雨水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