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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9章

外国中短篇科幻小说1000篇 (第五辑)-第16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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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现在,他正飞翔在大西洋的海面上,沉浸在如醉如痴的回想中。小型侦察飞机发出持续不断的、单调的马达隆隆声,反而有助于他的寻思。不久前,他弄到了这架飞机,原先只不过用于体育锻炼,现今做梦也没有想到给它派了这么个用场,这和用作体育锻炼的目的相差十万八千里了。
  “到了哪儿啦?”他自言自语地说,两眼紧盯着一望无际的蔚蓝色的地平线,全神贯注地寻找着离这儿不远的马尾藻海。瑟勒娜,你在哪儿?你的船又在何方?船员们又在……?
  大海并没有作出回答。它保持着历来令人神往的神秘,尤其是某种秘密笼罩着这兴妖作怪的海区,它从远古以来就闻名于世界了。
  现在,一个新的奥秘同难以置信的、无法解释的事实息息相关了。一条新船,毋宁说是条游艇,载着三十九名旅客在不祥的百慕大死三角海区消失得无影无踪。在三十九名旅客中恰好有他的未婚妻瑟勒娜。
  “那是百慕大死三角海区,戴夫斯先生。我劝你不要到那个地区去冒险。”
  驻扎在巴哈马群岛纳索的英国皇家海军准将赫尔曼?斯托因布莱斯告诫戴夫斯。
  “为什么?先生。”戴夫斯端详着这位和蔼可亲而又态度严肃的人,不禁惊奇地问。
  “这很简单,我的朋友,因为这一带是显而易见的危险海区,对孤身一人尤其危险。”
  “危险?你讲的是风暴和飓风吗?先生。”
  “不,而是另外一些东西。”将军的目光凝视着他,对他的无知感到吃惊。“难道你在美国没有人对你说起这个海区吗!”
  “我以为人们谈论的……船只失踪的神话故事,而这些……”戴夫斯惊恐万状地说着。
  “我说的正是这些,戴夫斯先生,我请你不要把它看成是一种神话故事,我向你保证,这和神话故事毫无共同之处。”他猛地打开桌子的抽屉,把英国海军在纳索的一份档案卷宗用力地掷在桌子上,展现在戴夫斯的面前。“假如你有时间的话,好好地看一看这些报告和材料,所有这些报告和材料,都经过正式的核实,那怕是一些微不足道的细节也没有放过。”
  “是哪一类的,先生?”
  “最后几份报告是关于在美国注册的‘信天翁’号游艇。这条游艇在巴哈马群岛东北海域航行,准备开往百慕大群岛,说得更确切些是驶往大百慕大群岛的汉密尔顿港。开头几份材料记载着一八四○年从哈瓦那到欧洲的法国船罗刹利号。这条船高高升起的桅杆和整舱的货物样样俱在,但船员却一无幸存。迄今,不同国籍的失踪船只和飞机与日俱增,档案袋已经塞得臌臌的了,可惜,‘信天翁’号不是最后的一宗档案。”
  英国海军的办公室里阒寂无声。戴夫斯浮想联翩,不久前还以为是神奇的传说,对一无所知的人来说充满着恐惧和迷信色彩的饶有兴味的海员故事,如今在二十世纪的今天,一个皇家海军军官无情地向他证实了它的存在,甚至把有关二十多艘失踪船只和为数众多的坠毁飞机的证据、报告和材料供他阅读。
  “毕竟是一种纯粹的幻想……”戴夫斯喃喃自语。
  “不,这不是幻想,戴夫斯先生。”赫尔曼准将叹息着说,他低垂着脑袋,被雪茄的尼古丁熏黄了的手指漫不经心地弹击着桌子。“我很同情你,戴夫斯。为了失踪者,您来到这个海区,不过‘信天翁’号和船上乘员的失踪,并不是什么新闻,也不是第一遭,虽然我们无法解释这种现象。”
  “难道就没有人表示怀疑,提出某种观点作出某种解释,那怕是不着边际的解释吗?”
  “怀疑?观点?解释?”准将耸耸肩,忧郁地瞧着他。“我的朋友,据我所知,在世界各地发行了许多有关这个奥秘的书籍,人们把荒诞无稽、妖魔鬼怪的各种虚无缥缈的解释强加在既成事实的头上。我对它们不屑一顾,事实就在这儿。事实毕竟是事实,事实胜于雄辩……。”
  这便是戴夫斯在纳索第一次与英国将军的会见。他驾驶着飞机继续搜索着,同时仔细回味着这一切。他不愿放弃他的打算,也不愿以某种借口抛弃他的计划。他继续在漫无边际的海面上,寻找失踪了的‘信天翁’游艇。
  自从赫尔曼准将把百慕大死三角海区的各种事件向他和盘托出后,戴夫斯再也不抱很大的希望。但戴夫斯决心要继续寻找。
  他要寻找,直到发动机的燃料消耗殆尽,然后再飞回纳索。重新加足燃料,不顾劳累地继续寻找。他怎么能这样失掉他的瑟勒娜呢!要知道过不了多久他们就要成为终身伴侣了……。
  他继续寻找着。
  对大海的注目久视,对各类船只:从休假的游艇,到货船和渔船他都不放过,这使他双眼疼痛。他急地盼望着能看见瑟勒娜的叔叔霍默?亚当斯的‘信天翁’号游艇,那条乳白色的、硕长的船。
  当他在寻觅时,他的回忆,不知不觉地把他带到了和瑟勒娜在迈阿密最后一次见面的幸福时刻。当时他正为离肯尼迪角不远的国家航天局执行一项任务……
  “瑟勒娜,你得等我几天啊!一旦计划付诸实施,我就向安德森请两个星期假。那时,我将能和你一起欢度愉快的假期,还能为我们的婚礼制定一个计划呢!”
  瑟勒娜柔媚地瞧着他,女性的深情在她的深蓝色的眼睛里又增添了光泽和柔情。她的眼睛,使人想起乌云密布的天空下,暴风雨掀起的蔚蓝色的海水。
  “不,戴夫斯,亲爱的。”她愉快地拒绝着,使劲地摇曳着她褐色的秀发。“我不能这样做,霍默叔叔会生气的,他决不会在最后一刻放弃乘他的华丽游艇去百慕大的计划,你是知道他是怎样的一个人,他太爱大海了,没有人能够说服他把旅行的日期往后推迟一个月。”
  “要不……你留下,等着我,让我们作一次更有意义的旅行。”
  “戴夫斯,我陪着叔叔霍默和他邀请的客人,不也可以作一次有意义的旅行吗?”她笑了起来。“你还不明白,霍默叔叔宠爱着他唯一的侄女,他的万贯家产继承人瑟勒娜,他要把她的侄女带在身边,形影不离,免得她心血来潮,跟一个漂亮的小伙子、名叫戴夫斯的田径运动员结婚。”
  戴夫斯不自在地嗤嗤地笑出声来,把瑟勒娜搂抱在怀里,瑟勒娜的丰满诱人而湿润的嘴唇紧贴在他的嘴上,热烈的吻着她的未婚夫。
  他温情地望着瑟勒娜,低声地说:“瑟勒娜,你还是那个老样子,老是爱开玩笑。”
  “你不信,说真的,”她一本正经地说着,双眼含着庄重的神情看着他,“霍默叔叔是一个随心所欲的人,他要我成为你的戴夫斯太太之前,暂时离开几个月。眼下,我还是一个自由人,一个运动员。他在周游各地时要我同往,我不能辜负他的一片好心,要不,他会伤心的。我们至多分别二十天,何况,你在国家航天局的工作也脱不开身,特别是现在,空间计划正在紧张地进行,你还有另外一些工作,在……叫什么来着?我老是记不住开头的几个字母。”
  “NICAP,”他微笑着回答。“瑟勒娜,叫NICAP。”
  “对了,叫NICAP。……多难记的名字!戴夫斯。”
  “这是几个缩写字母,全称叫国家空中现象调查委员会,也叫空调会。”
  “我早就清楚了,是些大孩子们玩的抓‘飞碟’游戏,只是玩玩而已。”瑟勒娜爽朗地笑了。
  “不错,孩子们的游戏。”戴夫斯也赞同地笑了起来。“但也不完全是‘飞碟’,亲爱的。”
  “噢!那么又是些什么呢?”
  “OVNI……”
  “唔,OVNI的意思是不明身份的飞行物体,这是一个技术上的名词,不是这样吗?”
  “你说得完全对。根据政府的命令,这个委员会的任务就是调查不明身份的飞行物体的。它属五角大楼和空军部双重领导,但它不是一个军事组织。我既在国家航天局工作,又在空调会兼职,我这个人,一半属于民政方面的领导,另一半又归属军事方面的管辖。双方只不过利用我在航天方面的研究和我在海军部对空中观察的专长,也许,我还有驾驶飞机和船舶的特长。”
  “你倒是一本为政府所用的活的百科全书啦!”瑟勒娜讥讽地说。
  “不敢当,离做一本百科全书还相差很远呢!说实在的,我倒感到有点儿成了山姆大叔的奴隶了。要不,我可以把许多时间都献给你,甚至和你一起去百慕大旅行……”
  “这,怎么行呢!我怎么能对霍默叔叔说个不字呢?”她钟情地抚摸着戴夫斯和胳膊,情思缠绵地瞧着他的眼睛。“戴夫斯,我的心肝,你听我说,二十天后我将回到你的身边。从此,我再也不离开你,我将永远是你的,做你的戴夫斯太太,你高兴吗?”
  “我太高兴了。”戴夫斯欣然接受了。
  瑟勒娜并没有遵守她的诺言,一个月过去了,也没有见她回来。“信天翁”号也没有返回。没有人知晓霍默的游艇在哪儿,船上的全体乘员又在何方。
  最近,人们才获悉游艇在驶往百慕大的汉密尔顿途中,拍发了一份奇怪的电报,虽然电文有脱落,但却知悉了船上的反常现象。人们得知不幸的消息后,都前去救援。
  “信天翁”号游艇再也没有出现过,连遇难的一丝痕迹也没有留下。
  戴夫斯蓦然中止了他的回忆。
  他的注意力从回忆和思虑中脱颖而出,全部集中在飞机下方的大西洋海面上。飞机急骤地向下俯冲。
  一条乳白色的船,仿佛在海上漂浮,在他的咫尺处荡漾,没有错,是一条游艇。
  我可找到它了,就是这条“信天翁”号游艇。

  第二章

  “信天翁”号游艇……
  终于发现了。他花的心血没有付之东流。船在海面上纹丝不动,发动机也不再运行。有时,在浪涛的拍击下,轻盈地晃动着。
  在海面上除了戴夫斯的飞机外,周围还有数条舰船,其中有两艘英国皇家海岸警卫队的船只和一艘名叫“海军”号的美国船。这三艘船全速地由北向这个地区汇合。
  戴夫斯的飞机在游艇的上空来回地盘旋,他郁郁寡欢地环视着眼前的一切。这么多的船只来救援“信天翁”号游艇使他大为不快。因为他从地面上发来的电波中得知,海岸警卫队的一名军官和四名士兵检查了游艇。
  “船上杳无一人。”这是检查人员不安的报告,“船舱空空如也。”
  难道他辛苦地寻找,就是为了这样一个答复,难道就这样向航行在这个海区附近的船只拍发急电吗?
  “船上杳无一人。”这是多么冷淡、简单的报告。
  “但是……这是不可能的!”一接到上述报告,戴夫斯便争辩地说,“据我的观察,船甲板上救生艇都在,救生圈一个也不少。”
  “我们的检查确实无误。”海岸警卫队的军官告诉他说,“事实对你、对我都一视同仁。船上空无一人,绝不会有错,甚至他们匆忙离去时的蛛丝马迹都没有留下,好象……好象都被蒸发掉了。”
  “都被蒸发了!”戴夫斯气愤地叫了起来,“谁也没被蒸发掉,先生!是某种原因使他们集体撤离的!或许船受到了严重的损伤……”
  “我们的技术人员检查了发动机和船上的所有部位。”从无线电里传来了冷静的反驳,“船没有遭到任何损伤,船上所有的东西都井井有条,完整无缺。无线电和雷达都正常,发动机擦得干干净净的,还上了油,一点儿毛病也没有,燃料充足,如果愿意,足够跑一趟欧洲的。”
  戴夫斯无言可答了。无法再和他们辩解。难道真的一点原因也找不出来吗?有史以来,再也没有比这更难于理解的了。船和船上的乘员的消失,是否可以解释为船在没有损伤的情况下突然沉没了。但这……,这不合乎逻辑。不可能发生这样的事。
  “不过……。”
  戴夫斯不亲自检查一下,他是不甘心返回纳索的,当他被告知“信天翁”号将由船拖到附近港口时,他生硬地说:“好吧!我来检查这条游艇。也许有什么东西从你们身边溜掉了……”
  他的态度引起了海岸警卫队人员的不满,但也没有人表示反对。
  几小时以后,戴夫斯把飞机降落在附近的机场,便登上了停泊在港口里的空荡荡的游艇。
  海岸警卫队员在船的入口处担任警戒,另一名在甲板上。这时戴夫斯开始了在空空的、寂静的游艇上枉费徒劳地搜索。在二十世纪的今天,他亲眼目睹了在神话里出现的海妖船。
  他仔细地搜寻着,首先他来到了船舱,尤其是霍默的客舱,然后又到瑟勒娜的客舱……
  戴夫斯跨进瑟勒娜客舱的门槛时,心情的激动使他的嗓子都硬噎住了。他慢慢地朝前走着,看见瑟勒娜的随身物品,仿佛她的影子就浮现在眼前。
  一张镶在皮镜框里的照片,是戴夫斯在肯尼迪角发射宇宙飞船时的照片。他身着军服、佩带着国家航天局的徽章。在照片的旁边,放着一台盒式录音机和几盒古典音乐磁带。在音乐家中,瑟勒娜最喜欢的是勃拉姆斯和莫扎特。
  然后,他看到了她的衣服饰物,床头桌上的化妆用品,从镜子前的……到挂在玲珑的小衣柜里的运动服,一切都有条不紊,整洁、干净地放在它们的原来位置上,看不出发生过暴力、匆忙和混乱的迹象,似乎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一切都照常如旧。
  他感到一阵战栗。在他眼前的情景,怎么会发生意外呢?如果三十九人会同时失踪,又不留下丝毫痕迹,也看不到暴力和混乱的迹象,这将会是多么可怕,令人震惊的场面!如果说是集体的撤离吧,即使他们有充裕的时间,慢条斯理,不慌不忙,井然有序地离开,也很难做得象他们那样完善,那样细致,那样从容不迫,宛如远渡重洋后刚从船上下来,或许更有甚之。
  他停住了脚步,思索着,警觉的目光紧盯着眼前的东西:窄小的客舱和舱里的床铺、浴室及厕所。这些便是瑟勒娜在深海的容身之所。
  在一个小衣柜里,他发现了一柄牙刷,一支牙膏和女人贴身用的卫生用品,甚至在她离去以后,遗留在厕所里的肥皂。既荒唐,又无法使人理解,谁也不会在从容离去时,把这些东西留在这儿。一个小的手提包和一只手提箱就可以把这些东西装走。没有一个女人,在她离开的时候,会把这些东西扔在这儿,那末……
  他迷惘了,心智昏懵了,恐惧使得他草木皆兵。越使他无法理解的东西,越使他感到害怕。那些东西,乍一看来没有什么价值,但在背后也许遮盖着某种更为使人震惊的阴谋。不管怎么说,目前还缺乏合乎情理的解释。船上三十九人中没有一个人随身携带贴身衣物,那怕是一件很小的东西。衣服、鞋子、个人卫生用品和日常用品,一件也没有带走。
  在船上各处都没有因使用暴力而留下的痕迹。他怒不可遏。海岸警卫队的侃侃而谈,更使他火上加油。他感到这一切的背后隐藏着也许是某种更为险恶、可怕的东西。但是,总还可以提出怀疑吧!即使某种观点是无足轻重的,结果是荒诞不经的……。
  在纳索时,赫尔曼准将的解释又在他的脑海里萦回。这使他惊恐不已,但他的健全的理智又把这些荒诞的捉摸不透的解释丢在脑后。
  失踪……船只和飞机的一去不得返,船员被蒸发而不留痕迹……神秘莫测的奥秘,奇怪的设想,荒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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