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慌,我还能苟-第4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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尼莫伸手拿起两个药瓶看上面的标贴,是氟西泮和阿普唑仑。*
他半蹲下来,一手拉起男人的头发,强迫他抬头。
不到十日,那个英俊潇洒,永远光彩夺目的布鲁斯变的虚弱又灰暗。
他那些不知从哪里得来的伤口甚至还留着血。
他抛弃了韦恩大宅,抛弃了生活,一个人躲在这个属于蝙蝠侠的安全屋里,放任自己腐烂。
尼莫松开了他的头发,他似乎是皱着眉努力想要醒来,但可能刚服用过过量的药物,那些化学成分和酒精一起麻痹着他的神经,让他无法逃离梦境。
尼莫再一次端详布鲁斯身上的伤口,他的左肩有一处新鲜的贯穿伤,也许之前好好处理过,但是经过几天的不管不顾和酗酒的糟蹋,伤口已经开始溃烂。他的视线顺着这处伤口向胳膊缓缓向下移动,最终停留在他手腕狰狞的烧伤疤痕上。
所有散落的拼图在这一刻突然变的完整。
他抬起布鲁斯的手臂,像拖着一具尸体一样,将他拖进浴室。
浴室的地上胡乱的扔着蝙蝠侠的制服和头盔。
尼莫扛起人,将他推进浴缸,又拔下淋浴花洒,对着他一顿猛冲。
布鲁斯觉得自己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梦里的自己回到了8岁。他们看完了那场并不是那么完美的舞台剧,爸爸和妈妈牵着他,一家三口幸福的享受着天伦之乐。
他们在公园街上,哥谭的月亮难得冒了头,月光洒在路面上,他们三人就沿着月光往前走。虽然天气极冷,寒风呼呼的吹的他的脸都开始疼,可他一点都不觉得难受。
他们三个人就这样一直走啊走,这条公园街长的仿佛没有尽头。这让布鲁斯感受到了久违的幸福。
接着,他走进了一个原本住着蝙蝠的洞穴。
一个穿着罗宾制服的红发男孩递给他一个盒子。他说:“布鲁斯,生日快乐。”
他打开那个盒子,里面是一块原本属于他父亲托马斯的,但早已不走的机械手表。如今,它正尽职尽责的履行着一块手表的职责。
阿尔弗雷德从他身后走过,他说:“这孩子为了修这块手表花了五个月的时间呢。”
布鲁斯看着那个带着多米诺面具的男孩,却始终想不起他是谁。只知道这是他的孩子。
他在这个梦里,亲人俱在,幸福美满。
真的太幸福了,不想就这样醒过来。
直到脸上的痛意唤醒了他。
“布鲁斯·韦恩。”
“啪——”
又一个耳光抽上去。
他被打的骗过了头,嘴角也渗出一丝血。
布鲁斯艰难的睁开眼睛,他花了几分钟去辨认眼前的人是谁,等他认出来后,又重新闭了闭眼。
“你来干什么?”布鲁斯问。
他双手撑着浴缸边缘另自己站起来,带着浑身的湿意滴滴答答的往卧室走。
布鲁斯蹲在地上翻找一阵,从地上捡起一瓶还剩一大半的伏特加,对着瓶子仰头灌酒。
尼莫就站在卫生间的边缘抱臂看着他。布鲁斯佝偻着背,步伐迟钝又缓慢,好像每走一步都要承受什么巨大的痛苦。
“你在折磨你自己。”尼莫平静的说。
“离开这里。”布鲁斯用一种更冷淡的语气回应他。
作者有话说:
氟西泮:用于治疗重度失眠症,可缩短入睡时间,据观察,该药物平均诱导入睡时间为17分钟,持续时间为7…8小时。
阿普唑仑:主要用于治疗抑郁症和焦虑症,也可作为催眠药物使用。但是有较强的成瘾性。
掉马掉的是这么平静自然又痛彻心扉。TA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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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即将苟不住的最后一天
布鲁斯走到桌边; 从桌上翻捡了几粒药片,刚想丢进嘴里,药片就从手里消失。
尼莫将手中的药片丢在地上,又抬脚碾碎。
布鲁斯再一次伸手去桌上拿药; 尼莫再次施咒; 桌上的药片连着药瓶全部消失。
尼莫退开一步; 让出卫生间的门,“它们都在马桶里,想吃的话进去舔吧。”
布鲁斯抬起眼睑看他; 对这种程度的羞辱毫无反应。
尼莫一步步走近他。
“难受吗?后悔吗?是不是整晚整晚睡不着觉,是不是开始觉得,从他死后,你活着的每一天都不得安宁?”
布鲁斯的手指握了握拳; 他克制的深呼了口气。
他的胃很痛,整个腹部内脏仿佛纠结在一起。他的头也很痛,脑浆沸腾到几乎呼之欲出。他抬起手掌按住自己的太阳穴; 用一种近乎恳求的语气说:“离开这里; 求你。”
他所有的狼狈和软弱; 以一种最不堪的方式呈现在尼莫·卡洛斯的面前。他承认; 尼莫的话让他原本就没有愈合的心重新鲜血淋漓; 可他竟然觉得这样也不错。
这些痛苦本就是他该承受的惩罚; 这些伤口应该在无人知晓的地方独自腐烂; 可是他现在实在没有力气把自己包装的无坚不摧。
他的破败在此刻无所遁形,这让他几乎无地自容。
“我为什么要离开?”尼莫在据他极近的距离问。
“对不起,尼莫·卡洛斯。”他坐在床上; 以一种自暴自弃的颓丧说:“我是个言而无信的混蛋; 我对你的承诺从未做到; 我狂妄又自大,软弱又可耻,我是杰森虚假的偶像,也是他不称职的父亲。我能为哥谭付出一切,可最后付出一切的并不是我。”
“我有罪。”布鲁斯这样说。
“我以为我倾尽全部,总会得到上帝垂怜,可神从来不会倾听人类的哀求。我不但无法拯救哥谭,甚至将杰森推入坟墓。”
也许是因为他真的喝了太多,尼莫想。
无论是布鲁斯还是蝙蝠侠,也许从未在别人面前这样剖析和唾弃过自己。
他现在终于明白了布鲁斯和蝙蝠侠彼此之间的恨意。他们是同一个人,却又无时无刻的在憎恨彼此。他恨这个对哥谭无能为力的自己,所以在自己是“另一个人”的时候,可以如此刻薄的在别人面前评价自己。
所有住在哥谭,听说过哥谭的人,都知道布鲁斯·韦恩那令人“惋惜”的童年遭遇。父母在自己面前被枪杀,从此继承了庞大的家产,成为哥谭最有钱也最年轻的富翁。
所以,任谁也想不到,那个白天浮夸肤浅,游戏人生的哥谭宝贝就是夜晚那个令人闻风丧胆的哥谭怪谈。
因为没有人真正了解过布鲁斯·韦恩的内心。他们总以为这位年轻的“幸运儿”早已获得了一个人生赢家所拥有的全部,财富,声望,女人。但布鲁斯根本不是一个正常人。如果他所渴求的东西和正常人一样,那么他又怎么会成为那个穿着怪异的黑色戏服游荡在哥谭每一个晚上的怪物?
西西弗斯因为触怒众神而被惩罚*,可布鲁斯·韦恩为什么要主动选择这样无望又残酷的人生?
他来找蝙蝠侠,本是想问,他这么厉害,为什么能允许一个杀了罗宾的人依旧活在世上,甚至还成为了什么狗屁和平大使,这个世界是不是疯了。他确实想要杀了小丑,但是他更想报复布鲁斯或者蝙蝠侠,他想要让他们对自己的痛苦感同身受,他想要狠狠折磨他们。
可是现在他觉得没必要了。布鲁斯·韦恩,或者说蝙蝠侠,他们早就被痛苦淹没,他们活着的每一天,也许都比死去更痛苦。
人心可真是卑劣啊,尼莫忍不住的去想。他以为这个世界上真正会为杰森难过的只有他一个,所以他不允许布鲁斯从此以后活的比他更洒脱,可当他真正目睹了布鲁斯几乎破碎的灵魂后,又开始和他产生一种惺惺相惜的怜悯。
是的,他怜悯布鲁斯,就像怜悯他自己。
“你跟我说,你要杀掉害死杰森的人,尼莫,这不值得,这些人不值得你玷污双手和灵魂。”
布鲁斯抬手触上尼莫的脸颊,仿佛想要通过这点碰触去汲取一点氧气。他不再在尼莫面前隐藏身份,因为这一切对他来说都失去了意义。
“我埋葬杰森后,小丑给我发了一份录音,是他在虐杀杰森时记录下来的声音。我听到生铁敲断骨头的声音,听到那孩子压抑不住的痛呼,听到小丑愉悦的笑声,听到希拉·海伍德的哭喊声。小丑说这是世间最美妙的交响乐,我是他最好的朋友,他要和挚友分享这份喜悦。”
他喘了口气,继续说:“杰森一直有种少年义气般的孤勇,他从不惧怕死亡,甚至愚蠢的期待自己能为真理和正义献身。可是事实就是,他死于一场私人恩怨。”
布鲁斯捂住自己的胃,发出一声类似于泣声的悲叹:“他是为我而死,死的毫无意义。我辜负了他,也辜负了你。我辜负了每一个信任我的人。”
“哥谭总会孕育出怪物,先是蝙蝠侠,后来是小丑,然后是一个又一个疯狂又邪恶的怪胎。”
“所以我让你离开这里。离开哥谭吧,尼莫,离开让你心碎的这一切。”布鲁斯最后的声音听上去实在太悲切。
“可我不在乎。我只想要他们血债血偿。布鲁斯。”尼莫都不知道该为谁难过。
布鲁斯·韦恩,他本该在情场上春风得意,在战场上算策无疑,可是现在,他被摧折成为一个脆弱的,只能依靠酒精和药物才能让自己获得片刻安宁的失败者。
布鲁斯呵呵笑了两声,问:“这样的话,第一个该死的就是我。”
那我也该死。因为我一开始就选择了逃避,我不应该放任杰森去追逐那个愚蠢的理想。我应该把他抓起来,帮他洗脑,给他催眠,让他彻底认同我,成为一个能平安长大的,普通的孩子。尼莫这么想着。
他没有躲开布鲁斯贴着他脸颊的手,只看着他毫无生气的,苍白的脸问:“你想怎么死?”
布鲁斯歪了歪头,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
尼莫单膝跪在他面前,他绿的的眼眸里闪烁着复杂的情绪。他单手触摸到布鲁斯抚在他脸颊上的手,轻声问他:“我杀了你好不好。”
布鲁斯用自己目前不甚清醒的脑子艰难的思考了一阵,然后摇头:“我也不值得你这么做。”
“可是我能让你痛。”尼莫说。
布鲁斯笑了,这是今天第一个真心实意的笑。
他放松了全身的肌肉,将自己的弱点完全暴露给尼莫:“来吧。”
尼莫默默在体内运转魔力,将自己所剩的全部魔力灌注在身体的肌肉里强化它们。他在圣魔法学院不止学习魔法,也跟骑士们学习过近战技巧,只是魔法师们都不常用这些技能就是了,如果魔力要用来强化自己的肌肉和敌人肉搏,那基本上离死也不远了。
他抽走布鲁斯手上的酒瓶放在桌上,用拇指蹭掉他唇边的血,然后靠近他的脸,狠狠咬上他带伤的嘴角。
布鲁斯怔楞一瞬,没想到他说的“痛”是这种方式。
就在他走神的一瞬间,尼莫抬手,狠狠按住了布鲁斯肩头那个溃烂的伤口。
布鲁斯闷哼一声,常年高强度的身体训练让他的肌肉早就形成记忆,大脑还没有发出指令,身体已经条件反射的狠狠一拳击中尼莫的胃部。
在受到攻击的一瞬间,尼莫闷哼一声。他遵从曾经学习过的技巧,双手握住布鲁斯的手臂,转身一个用力,将他掼倒在地。
两秒,或者更短的时间,尼莫单膝抵住布鲁斯的膝盖,一手握住他肩上的伤口,再次用力一捏。
醉酒和药物让布鲁斯的身体迟钝,否则即使尼莫强化了身体,也绝不可能把蝙蝠侠压在地上,当然,被压倒的过程中还有一点意想不到的惊讶在里面。
肩上的痛让布鲁斯绷紧肌肉,舌根抵住牙根。他的全身都在胃痛的影响下疯狂报警,肩上的这点伤对他来说实在不是什么不能忍受的疼痛。
他不停的提醒自己对方不是敌人,是尼莫·卡洛斯,这样才能控制住自己的力量不至于对他造成什么不可挽回的伤害。他一记左勾拳击中尼莫的脸颊,尼莫一手接住他的拳头,另一只手臂直接卡住他喉结最脆弱的位置。
尼莫俯下身,贴近布鲁斯的耳廓:“嘘——”
他的气音扫过布鲁斯的耳廓,温柔的好像情人间的低语,可事实上他们两个都知道,他们此刻就像两个在寒冬里的乞丐,只能通过汲取彼此身上的体温来苟延残喘片刻。
“布鲁斯,放松点,相信我,会让你痛的。”
说罢,尼莫手指用力,狠狠戳进了他肩头的那处贯穿伤。
“呃——”
布鲁斯发出一声沉闷的痛哼,但尼莫觉得这远远不够,他抽、出自己的手指,用魔杖抵住他的伤口慢慢划下去,那一处腐烂的伤口被硬生生的挖了下来。
他张开嘴,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抽气声。
“痛就叫出来,这里只有我们两个。”说着他又挖掉一块烂肉。
布鲁斯终于忍不住,他青筋暴起的发出了一声惨叫,那叫声仿佛是一头濒死的巨兽发出的最后的悲鸣。
他仿佛彻底放弃了身体和精神的自主权,浑身的剧痛让他不想再思考任何事,任由尼莫一路推搡的将他重新架进浴室。
尼莫将他推进浴缸,自己也满身斑驳的印着血迹。他将浴室的灯光调的暗了些,拿下了随意丢在旁边的花洒。
浴缸有些凉,布鲁斯浑身滚烫,他半仰着靠在浴缸上,昏暗的环境让他的痛感更加敏锐。
尼莫依旧像冲洗一块石头一样,直接用凉水冲上去,又从抽屉里拆出一条毛巾帮他擦拭身上被水晕开的粉色血迹。
水温渐渐上来,冲在皮肤上变的温暖。可布鲁斯却突然跳起来,冲到马桶前开始疯狂的呕吐。
他已经好几天没有正经吃东西了,此刻涌上来的胃酸刺激的他喉管发痛,他跪在地板上,抱着马桶,全身的肌肉都在克制不住的想要颤抖,等到胃部的痉挛到开始麻木时,黄绿色的胆汁伴随着鲜血从嘴里喷涌而出。
他已经跪不住了,布鲁斯倒在肮脏的地板上,用拳头顶着胃,痛苦的蜷缩成一团,接着很快陷入了昏迷。
尼莫刚才用魔法强化了身体和布鲁斯打了一架,现在他甚至抽不出一点魔力来施展一个迁跃魔法。
他看着这个几乎被摧残到毁灭的男人,最终还是拿出手机,拨通了莱斯利诊所的电话。
当他和莱斯利医生将布鲁斯一起搬到车上时,这位看着布鲁斯长大的长者也忍不住红了眼眶。
他们在安全屋的公寓楼下分别,莱斯利医生有些惊讶尼莫竟然不跟她一起走。
尼莫也没和她解释,只平淡的跟她道了别。莱斯利没勉强他,分别后,她一边开车一边给阿尔弗雷德打了电话。
被他强行指派去布鲁德海文看顾迪克的阿尔弗雷德当晚就回到了哥谭。迪克本想跟他一起回来,但被他制止了。
“布鲁斯老爷不想见到任何人,所以他甚至顾不上假装不知道你已经从哈德逊大学退学,也要我来这里照顾你。迪克小少爷,他现在太糟糕了,不想让任何人看到这样的自己,我知道他在承受怎样的煎熬,可我帮不了他,只能忍痛遵从他的命令。现在,他快要越过那条想要自我毁灭的界限,所以即使被他斥责,我也必须回去。可是你要留在这里,你是他的孩子,是他生命里仅剩的光,只要你不知道他曾经崩溃过,那么为了你,他也不会选择毁灭自己。”
作者有话说:
*西西弗斯是希腊神话中的一位荒诞英雄,因他欺骗了死神,消灭了死亡,从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