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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章

侯夫人与杀猪刀-第9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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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城楼上投掷的那些石块滚石落到盾上后,又滚落在地,城楼下方的燕州军几乎没什么伤亡。
  随元青跟个局外人一般冷眼望着这一切,在刨去一切嫉妒、愤恨和不甘的情绪后看这场攻城战,他几乎想称赞一声完美。
  马背上的将军就该死在战场上,若是死在这样一场大战里,随元青心底甚至生出几分释然和解脱的快意来。
  在一声巨响后,城门终是被撞开,副将满脸是血,拨开城墙上仓惶乱蹿的守军,寻到随元青后,直接跪在了他跟前,“世子,城门破了,康城真的守不住了!”
  细雨下得更密了些,随元青微偏过头,望着他散漫笑笑,只吐出两个字:“滚吧。”
  副将不解其意,随元青却已从亲兵手中接过自己的兵器,在无头苍蝇一般四蹿的守军里,逆着人流步履从容又散漫地往城楼下方走去。
  副将望着他的背影,暗叹这人莫不是疯了?
  …
  城门一破,城内守军仓惶四逃。
  原本牛毛一般的细雨,慢慢也变成了豆子大小的雨粒,极为稀疏地从天际的黑云里坠了下来。
  谢征驭马带着十几名亲卫队进城,在瓮城同随元青遇上。
  随元青单枪匹马立在那里,马蹄下躺着十几名燕州兵卒的尸首,他手中长。枪沥着未干的血色,挑衅般看着谢征道:“谢氏竖子,可敢前来送死?”
  谢征左右的亲卫面露愤愤之色,当即就忍不住要催马上前,被谢征长戟一横,拦了下来。
  他淡淡道:“退后。”
  几十名亲卫队的人互看一眼,往后退了数丈。
  随元青见状,眼中的嗜血和兴奋更甚,他抓着手中长。枪,用力一夹马腹,大喝一声便向着谢征杀了过去。
  他这一击,人借马势,几乎是锐不可当。
  但谢征驾马立在原地,连动也不曾动过一分,他坐下的大宛乌蹄马,跟着他厮杀战场多年,见此情形竟也不惊惧。
  随元青的兵刃快送到眼前时,谢征才提戟格挡。
  一声令人牙酸的锐响,长戟尖端下方的半月形戟刀牢牢卡住了随元青的枪头,两股巨大的力道相撞,随元青连人带马都后退了半步。
  他咬紧牙关,面目狰狞。
  然不等他拽出自己武器,那长戟的几柄直接重重打在了他腰腹上。
  霎时间,随元青只觉五脏六腑似被震碎一般,从马背上倒飞出去时,一口血也喷了出来。
  摔在地上时,他眼前阵阵发黑,视物都出现了重影。
  只有豆子大的雨点落在脸上时,尚且还感知到几分凉意。
  城墙上的“随”字旗被攻上城楼的燕州军砍断旗杆,疾风裹着旌旗吹落至谢征马下。
  马蹄毫不留情地踏了上去,缠着暗金色龙纹的戟刀抵上了随元青脖子。
  谢征单手持戟,于马背上居高临下望着他,眼底是看蝼蚁般的漠然:“随世子这十余载的武艺,是都练在了嘴上?”
  随元青没理会这句嘲讽,他口中满是鲜血,望着眼前这道山岳一般不可攀的模糊人影,快意笑了起来,道:“杀了我,给个痛快的。”
  谢征冷眼看着他,却收回了长戟,吩咐身后亲兵:“绑了,带回去。”
  亲兵上前去拖随元青,他嘶声道:“谢征,要死,死在你刀下,老子也甘愿些,那些刽子手,不配砍老子这颗头颅!”
  雨点愈发密集,将地上的城砖晕出一个个蚕豆大小的水印。
  谢征已驾马往前走了几步,闻言回首看了他一眼,冷漠道:“有个人,随世子见了,兴许就不这么急着想死了。”
  随元青很快被亲卫们绑了带走。
  公孙鄞姗姗来迟,用羽扇遮在头顶,挡着愈来愈密集的雨点,“啧”了声:“还真是这雷雨一下起来,康城就被拿下了?”
  谢征没理会他,驾马继续往城内去,吩咐麾下部将:“大军进城后,不得祸乱百姓。”
  众部将纷纷抱拳应是。
  ……
  那汇聚在康城上方的雷云,最终是变成了一场下了一天一夜都未曾停歇的暴雨。
  室内明烛高燃,谢征赤着上身,紧实的肌理在昏黄的烛火下愈显块垒分明。
  他后背有一道横贯整个背部的斜长伤口,伤口首尾部分结痂了,中间部分又开裂来,黑褐色的痂和鲜红的血肉混在一起,瞧着格外狰狞。
  他连药都没上,直接扯了干净的白布就往身上裹,明明痛得额角都冒出细密的冷汗了,却连眼都没眨一下。
  换下来的衣物乱糟糟堆在一旁的矮几上,里边一个雕工拙劣,高傲挑着眼尾的木雕小人格外扎眼。
  房门猝不及防地被推开,公孙鄞兴奋前来同他汇报:“我带那姓赵的去见过随元青了,你是不知……”
  他的话音戛然而止,望着谢征那血肉狰狞的后背,皱了皱眉问:“你何时受的这般重的伤?”
  谢征面色极冷,几下缠好纱布自己打了个结,披上外袍道:“捉赵询的时候伤的。”
  公孙鄞很是惊奇:“赵家竟养得起那般厉害的守卫?”
  谢征直接岔开话题:“随元青那边如何了?”
  公孙鄞已全无之前的兴奋之色,只道:“不想死了,只想杀回崇州去斩他那假兄长,救她娘。”
  语毕,竟是又说起谢征身上的伤来,他扫了一眼矮几,没瞧见药瓶,眉头皱得更深了些,问谢征:“你后背那伤裂成那样?你不上药?”
  他狐疑道:“我早就觉着你此番回来怪怪的,难不成是又同樊姑娘闹了别扭?”
  谢征突然寒声下了逐客令:“若无旁事便出去。”
  公孙鄞一愣,知晓自个儿是猜对了,他鲜少见谢征脸色难看成这样,暗忖只怕得是闹了不小的矛盾,也没了取笑的心思。
  多年的交情,他清楚眼前这人的脾性,不好在这时候多说什么,只在退出房门时,瞟了矮几上那个人偶一样。
  谢征房里是不会有这么个丑不拉几的摆件的,八成是他此番回来从崇州带回来的。
  走出房门老远后,公孙鄞才换来一名亲兵,嘀嘀咕咕交代:“你去崇州一趟……”


第107章 
  公孙鄞离去后;谢征才缄默坐于矮几前。
  他沐浴后头发没擦干,湿漉漉的碎发一绺一绺地散落在额前,高挺的鼻梁在烛火下拉出一道阴影;薄唇轻抿着,显出几分倔强又悍野的味道。
  长指捏起那个丑萌高傲的人偶娃娃;看了好一会儿;才用指腹轻轻摩挲了两下。
  矮几下方还放了一个大包裹;是亲兵从燕州取来的。
  他打开绳结;里边有两身衣物;没穿过的双线短靴;还有一包陈皮糖。
  正是当初樊长玉托赵木匠带给他的那个包裹。
  雨天反潮;里边的东西都带上了一股淡淡的润意。
  谢征拆开装陈皮糖的油纸包;里边的糖果也有些化了,有的还粘连在一起。
  他像是没瞧见一般,捻起一颗就放进了嘴里;不是含着让糖果慢慢化开;而是直接在齿间嚼碎,吞咽下去。
  咽下一颗,又捻起下一颗放进嘴里继续嚼。
  在舌尖蔓开的全是陈皮糖的甘酸和苦味。
  吃到后边,几乎已尝不出甜,只剩酸和苦。
  …
  崇州。
  夜雨滂沱,一豆灯火阻隔了帐外裹挟着水气的冷意。
  樊长玉盘腿坐在军床上;望着边上那个空空如也的箱笼发呆。
  里边的衣服已经全被她取出来放到床上了;但仍没找到那个她粗劣雕完的木偶。
  这军帐里虽只有她一人住;但偶尔也会叫底下的什长、伍长们过来议个事什么的;她私人的东西;她一贯收捡得很好。
  换洗的衣物都用箱笼装了起来;那个木偶,她得闲时就拿出来雕,雕完又放进自己装衣物的箱子里。
  她先前随意找了一身衣物换上去见贺敬元时,还未察觉。
  这会儿夜深人静,想把那个木偶找出来再雕细致些,却找不着了。
  帐外传来脚步声,随即是收拢油纸伞的声音,须臾,赵大娘一手拿着往下沥水的油纸伞,一手端着药碗,用胳膊肘撩开帐帘走了进来,念叨道:“这雨大得怪吓人哩!”
  把油纸伞靠帐篷边放着了,端着药碗朝樊长玉走来,见她把箱笼里的衣物全都翻出来了,不由问道:“怎地把这些衣裳都拿出来了?”
  樊长玉想到自己昏迷这两日都是赵大娘在照顾自己的起居,忙问:“大娘,你替我收拾衣物时,有瞧见箱笼里一个木头做的人偶吗?”
  赵大娘摇头:“没瞧见有什么木头人偶。”
  看她失魂落魄的,又问:“怎么了?”
  樊长玉只摇了摇头,杏子似的一双黑亮眼在烛火下透出几分迷茫和涩然来。
  好好的,人偶怎么会突然不见了呢?
  谢五虽是她亲兵,但从不会逾越动她这些私人的物品。
  自己昏迷那两日,还进过这军帐的,就只有扮成谢五的谢征了。
  人偶,是他拿走的吗?
  赵大娘说:“先趁热把这药喝了,回头我还得回你赵叔那边去再帮他煎些药。”
  樊长玉手上的伤还没好,她这几日便一直留在军营这边照料她起居,白日里得空了,便去军医们那边帮忙煎药,亦或是帮那些伤重的将士清洗换下来的衣物。
  这场仗打下来,军中伤亡不轻,就连赵木匠这个兽医,也被叫去给伤兵们包扎救治。
  他原本还心中揣揣,怕自己医术不精,医坏了那些伤兵,等发现那些为了救治伤兵新招募上来的军医,开方子还没自己清楚各种药理药性。
  一问才知都是些乡下的土郎中,有的甚至只是识得草药的采药人,赵木匠心中不免有些突突的。
  但也明白这是没法子的事,伤兵数以千计,随军的军医就那么几个,很多伤情又得讲究一个救治及时,军医们哪里忙得过来?
  只能把方圆百里稍微懂点医术药理的人都抓来军中,给伤兵们医治。
  不管医术如何,但有得医总比没得医好。
  赵木匠凭着他当初救治谢征那一身重伤的经验,成功救回了不少伤兵,被破格提拔成了正式军医。
  军中对军医素来礼遇,赵木匠也不用再干木匠和兽医的活儿,还有了自己的单独军帐。
  樊长玉回过神,前两日她昏迷不醒,赵大娘夜里没法子,才一直守着她,如今她已醒了,也不用赵大娘再处处照顾,接过药碗后便道:“下着暴雨,营地里黑灯瞎火的只怕不好走,我让小五送您过去,您忙完就歇在赵叔那边,别回我这里了。”
  她的军帐离伤兵帐那边还是有一段距离,老人家来回跑也折腾得慌。
  樊长玉明白赵大娘想为伤兵们做点什么的那份心。
  赵大娘夫妇的儿子早年死在战场上,她来了军中见着伤病营里那些将士,许是想起自己战死的儿子,还哭了一场,直把那些伤兵们当自己的孩子看待,忙前忙后,一刻也闲不下来。
  或许是想弥补他们当年只知儿子战死沙场,却什么也做不了的遗憾。
  赵大娘却有些不放心,“那你夜里一个人方便吗?”
  樊长玉捧着碗道:“我手只是伤着了皮肉经络,骨头没事,没什么大碍的。”
  赵大娘犹豫了一下道:“那成,你要是有什么事,让小五过来叫我就是。”
  樊长玉应好,又唤来谢五,让他送赵大娘去赵木匠那边。
  帐帘重新合拢,隔绝了雨幕和那无边的暗色后,樊长玉整个人才沉寂了下来。
  她捧着药碗,低头时似有水泽掉入黑乎乎的药汁里,泛起了圈圈涟漪。
  她一口喝了个干净,也不管那药汁苦得让胃都有些痉。挛,把药碗搁到床头的矮凳上后,将床上那些衣物塞回箱笼里,抖开薄被包裹住自己,直接蒙头睡下。
  …
  斩杀长信王的战报送往京城,再由钦差带着封赏的圣旨抵达崇州时,已是半个月后的事。
  钦差入营时,樊长玉是唯一一个军职在校尉以下,却同在迎钦差队伍里的人。
  圣旨到如天子亲临,文武官员都必须着官服。
  贺敬元重伤未愈,强撑着穿上那一身厚重戎甲带领众部将在大营门口迎接钦差,脸上瘦得颧骨凸起,两颊凹陷,甚至泛着几分病气的灰色,看得麾下一众部将都心生不忍。
  樊长玉心中也发沉,贺敬元身上不仅是箭伤,同长信王交手时,他还替唐培义挡了长信王一狮头矛,伤到了脏器,伤势这才一直不见好转。
  贺敬元在写奏疏送往京城时,便已言明自己重伤,怕是不能再任攻打崇州的主将一职,此番这道圣旨带来的,也不知是何旨意。
  她站在后边,只瞧见大营外浩浩荡荡走来一群人,为首那人穿着一身她从未见过的官服,不像文官的,也不像武将的,脸上老得都堆起了褶子,却面白无须,说不出的怪异。
  对方见了贺敬元,高傲吊着眼皮道:“蓟州牧贺敬元接旨——”
  嗓音高亢尖细。
  樊长玉这才反应过来,这人应该就是传说中那些在皇帝身边伺候的太监。
  贺敬元带着众人跪了下去,樊长玉怕自己失礼给他招去什么祸端,也没敢再打量那宣旨太监,只垂眼看着自己跟前那块地。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崇州反贼乱我河山,欺我子民,蓟州牧贺敬元匡扶社稷,诛杀反贼,朕心甚慰,今得知,卿伤重矣,特封为怀化大将军,赏金千两,暂交兵权与宣威将军唐培义,准予回蓟州颐养。”
  话音方落,跪在大营门口的众人已是面色各异。
  这道圣旨是封了贺敬元一个军职更高的虚衔,却卸了他兵权。
  唐培义就跪在贺敬元左后侧,他是贺敬元一手提拔上来的,对贺敬元很是敬重,听到这道圣旨明显有些焦灼,想同贺敬元说什么,却又碍于那太监还没宣完旨,只能心急火燎地跪在原地。
  那太监继续宣读道:“宣威将军唐培义,筑水坝拦截反贼有功,崇州战场上所训右翼军更是出奇制胜,有大将之才,特封为云麾将军,赏金五百两。”
  “麾下部将亦骁勇非常,王大庆斩反贼先锋,特封游骑将军,赏金百两;苟四有斩反贼校尉,封致果校尉……”
  这道圣旨很是冗长,几乎是把跪在大营门口的武将们都封赏了一遍,樊长玉这才明白自己也被叫来,是为了一同封赏的。
  那些所立军功的战报都是贺敬元写了呈与皇帝的,想来对于皇帝会封赏哪些人,他心中也有数,所以才提前把这些人都叫了过来。
  只是迟迟都没念到樊长玉的名字。
  她跪得膝盖都有些发麻时,终于听到那太监念到了自己:“右翼军队率樊长玉……”
  樊长玉一怔,下意识朝那太监看去,不巧对方也正看着她。
  那眼神似在笑,却莫名地让樊长玉一激灵,说不上来的感觉,但就是浑身不舒服,她忙低下了头。
  那太监继续宣读:“斩杀长信王,立下奇功,封骁骑都尉,赏金三百两。钦此!”
  樊长玉还不知这骁骑都尉是多大个官,但听赏金比唐培义麾下那名叫王大庆的武将多了足足三倍,便暗忖这官只怕小不了。
  那太监念完了圣旨,脸上趾高气扬的神色便收了起来,笑眯眯看着贺敬元道:“贺大人,接旨吧。”
  眼角余光却往樊长玉这边也扫了一眼。
  贺敬元哪怕是在病中,声线依旧铿锵:“贺敬元接旨!”
  那太监便把圣旨交与了贺敬元,脸上堆着看似亲和却让人说不出膈应的笑,道:“恭喜大人,贺喜大人了。”
  贺敬元看着手中那份圣旨,眼底露出些许沧桑,笑着道:“是陛下垂怜。”
  唐培义当即就义愤填膺抱拳道:“大人,末将担不起这主将一职,还请大人继续掌兵!”
  贺敬元喝道:“休得胡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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