凰女帝妻-第36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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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想到面前的男子竟还有一个两岁的女孩，白唯心不由得想到了自己，这是何其相似的场景，或许当年她的父亲也是这般迫于无奈离开人世。
　　白唯心悲从中来，低声哭泣，“小兄弟，你可知你的女儿有多想你回去找她，她还那么小，你怎么忍心弃她而去呢？我当初……”
　　轻咬了咬唇，似在隐忍内心的悲凉，白唯心继续说道：“我理解她，也心疼那孩子。小兄弟，快快醒来吧，你的女儿还在等你回家，你可知么？”
　　不知为何，看到这副场景，青灵忍不住眼眶湿润，将头依靠在白墨冰肩膀，掩面吸了吸鼻子，忽然开始理解白无痕为何始终不愿意和白唯心相认了。
　　他们两个人，虽是父女，但任谁见了都会把白唯心当成白无痕的母亲，一个容颜渐衰，一个正当少年，即便是告诉了白唯心实情，恐怕也是无法接受的吧。
　　何况在白唯心心中，已经对父亲这个角色充满了幻想，让方才言语间青灵完全可以知晓，白唯心从未恨过这个弃她而去的父亲，甚至在心里为他寻了无数个理由，将这样一份完美的父爱珍藏于心底。
　　这是怎样善良的一个人，才会有这种想法啊！
　　若是青灵，恐怕也不忍心将事实说出，破坏了白唯心心中的那一份美好。
　　也难怪了，连着莫浅和暴脾气的绮罗都会帮着遮掩，而不向白唯心吐露实情。
　　要知道，若真论起来，白唯心也该喊绮罗一声小姨的……
　　而深陷梦魇之中的白无痕，几近癫狂。
　　多少次了，他一遍一遍的杀了自己的亲生女儿，又是多少次了，他眼睁睁看着月琉璃殉情而亡。
　　他想救，却无论如何都救不了，他想收手，却每次一睁眼便能看见自己手上沾染的鲜血，鲜红的血骨，刺痛了他的双眼，还有他的心……
　　悲痛、绝望，无数种情绪沾满了他的脑子，脑海中有个声音盘旋蛊惑：“去死吧！是你害死了她们，是你！除了死，你什么都无法弥补！除了死，你还能做什么？！死吧！就算是死了，她们也不会原谅你的，哈哈哈哈……你若是不死，就更是无颜见她们，为何不死呢？”
　　白无痕只能痛苦的抱着脑袋，将自己缩成一团。
　　是的，他想死，此时此刻，他只想立刻就去死，所以，他也一遍一遍的去死了。
　　然而这毕竟只是在他的梦魇之中，每一次的死去，换来的就是那些不堪的一幕再次重现，白无痕已经六神无主，身体急转而下，每一次自毁元神醒来，他的意识就会变得更加混乱。
　　直到……他在混乱当中隐约听见有人和他说话，那声音极其温柔，又如此似曾相识，他不知为何，竟然在疯癫的边缘呆住了。
　　那人一遍又一遍的说着什么，他听得并不太真切。
　　一滴温热的东西滴落在他的手背，白无痕皱眉看着自己手背上晶莹剔透的液体，不解的张了张唇。
　　“这是什么？这是……眼泪吗？”
　　四周的混沌局面忽然消散，变得无比清透起来，一个约莫只有四五岁大小的女孩，正努力的在野地里摘着野菜。
　　她的脸上沾上的泥土，但面上没有一丝悲凉，而是开心的笑着，边摘边道：“太好了，这里有这么多的野菜，心儿晚上就能好好吃上一顿了，到了晚上，再也不会饿醒了。”
　　即便浑身脏兮兮的，但仍掩不住清秀的面盘，白唯心小小的身子抓了好大一把野菜回了家，踩着小凳在木盆里边清洗，再熟络的生火做饭。
　　半个月前，一觉醒来之后，她的母亲也失踪了，她哭着找遍了黑水域所有的地方都没有找到，附近的邻居看不下去了，便将她带回了家。
　　但她却不肯留下，固执的回了自己的院子，倔强的对那些想要帮主她的人说道：“我不走，娘亲一定是外出办事去了，见心儿睡得熟不愿意打搅，这才会丢下心儿的，她一定会回来的，回来带心儿一起走！”


第258章　到底谁是长辈
　　白唯心始终相信，她的娘亲不会弃她而去，她信她一定会回来带她离开，或是继续留在黑水域，无论如何，她的娘亲一定不会舍弃她的，她坚信！
　　然而她的娘亲，却始终没有回来……
　　这一等，就是十几年，黑水域的百姓见她可怜，这十几年来都是轮流着接济着她的，直到遇到青木榕，白唯心才总算有了依靠。
　　白无痕看着划过眼前的一幕幕，忽然心如刀绞。
　　这是他造的孽，是他如此心狠让白唯心年幼之时就开始历经的磨难，但这……也是为了保护她啊！
　　“小兄弟，你快醒来吧，你的女儿一定很想见你，你若是死了，她真的真的很可怜的……”
　　“小兄弟，醒来吧。”
　　一遍又一遍的呼唤，白无痕认出了这声音，这是白唯心的声音，是他女儿的声音！
　　“心儿！是心儿！是小心儿！！！”
　　白无痕嚯得睁开双开，猛然看见坐在床头的白唯心，忽然神色激动的拉着白唯心的手，说道：“是心儿，心儿，是我不好，是我错了！我不该离开，不该扔下你，不该……”
　　“放开！”
　　青木榕上前，愤怒的甩开白无痕的手，“你这小子，看清楚人了吗？这是我家夫人！我们的年纪都可以做你的父母了，看你年岁不大，却是个登徒子！什么深陷梦魇，要死要活的，我看你就是做戏！！”
　　青木榕说完，将白唯心拉了起来，护在身后。
　　白唯心显然是吓坏了，不明白这位小兄弟作何一直喊她心儿？
　　随即看向青灵，问道：“灵儿，这人他……”
　　“没事没事！娘，恐怕是刚醒，脑子还糊涂着呢！爹，他也不是什么登徒子，这都是误会，你这反应也太……咳！没事了没事了！”
　　说完，走到床沿边看向白无痕，暗暗舒了口气，不管如何，总算是醒了，只要是醒了，大意上也就没什么事了。
　　只是刚才他那番激动的拉着白唯心，显然是被青木榕给恨上了的。
　　她这爹，醋劲可不比白墨冰小上多少。
　　听说当年黑水域也有好些人打白唯心的主意，他可是拿了菜刀上去跟人拼命的，自此之后，整个黑水域便再也没人敢向白唯心表达爱意了，而他们两个，也就顺理成章的成了夫妻。
　　莫浅摇了摇头，见白无痕面色还是有些懵，便走上前敲了敲他的脑门，没好气的说道：“醒来了？回个神！”
　　绮罗眼珠子咕噜噜的转着，双唇憋得辛苦，显然是被白无痕方才那一番闹腾给逗笑了，但又不敢明着笑出声来。
　　她自然是不会顾及白无痕的颜面的，主要是因着白唯心在，免得吓着她罢了。
　　白无痕总算回过神来，知晓他方才的那一番作为和说辞，的确非常容易造人误解，尤其是青木榕，必定是醋意大发的。
　　随即不自然的抽了抽面颊，尴尬的说道：“我刚才……是认错了人，对不起，望你们莫要见怪。”
　　刚刚才从梦魇中醒来，白无痕的身子还有些虚弱，面色也是苍白没了血色的，青木榕见他诚意道歉，又见他身子虚弱的紧，无奈的抿了抿唇。
　　“罢了罢了！你大病初愈，我一个长辈就不和你计较了！”
　　长辈……
　　白无痕面色铁青，到底谁是谁长辈，这还不一定呢！
　　咬了咬牙，瞥了眼白唯心，终究还是将这一口气忍下去了。
　　这一下，绮罗实在是忍不住了，大笑出声，“哈哈哈——这长辈做得好！实在是做得太好了！哈哈哈哈……长辈，哈哈！长辈教训晚辈这是应该的……哈哈哈……应该的！”
　　青木榕被绮罗这一阵笑弄得有些茫然，只有知晓真相的这些人才忍不住暗自偷笑，连着白墨冰都忍不住弯了弯嘴角。
　　但青木榕，显然是被蒙在鼓里了，不耐烦的对着依旧大笑不止的绮罗说道：“你这小姑娘也是，老夫这一番话就如此好笑吗？你和他有何区别，年纪轻轻的，怎么一个比一个不懂得尊重长辈？”
　　“……额！”绮罗呆住了，面容滞缓，隐隐有些铁青之色。
　　“你这小子，老娘年纪……唔唔唔……莫浅哥哥，你放开……唔唔唔！”
　　绮罗的骂声，被莫浅及时的捂嘴阻止。
　　莫浅尴尬的讪笑两声看向白唯心，“姑娘……不是，前辈这番恩情，我们日后必定谨记心中，日后若是有事，大可随时传唤。我这兄弟才刚醒，身子尚且羸弱，烦请青姑娘先带着众人下去用膳，也好让他歇息歇息。”


第259章　记起来了吗
　　“是啊是啊！爹，娘，你们才来还没能歇上一歇呢，肯定还没来得及用膳的，要不然，还是请父亲带着你们两去用膳，也要去见一见母亲，她也许久没有见你们了。”青灵说完，冲白泽闵暗暗眨了眨眼。
　　白泽闵立刻会意，“就是就是，我家内人早就想着去见一见你们二老了，原本你们要去下界住，她可是愧疚极了。如今难得回来，倒不如大家聚一聚，也好聊聊家常。”
　　“不不！亲家待我们极好，也用不着愧疚不愧疚的。我和我家老婆子都是粗人，住在这实在不习惯，尤其我和大哥又几十年没见，刚刚见了面才不过短短数月就遭了大难，大难不死已是大福，能与他再次相见亦是如此。何况他身子如今这般瘦弱，我就是想着多去陪陪他罢了，不是嫌弃上界的意思……”
　　青木榕急切的解释，生怕白泽闵误会。
　　白泽闵笑了笑，道：“亲家公……我也没这意思，你何必紧张？都说是唠唠家常罢了，哪里有你说的这么麻烦。来来，亲家母，跟着我一起去沐仙园吧！婧儿知晓你们来了，早就准备好了酒菜，就等着我们过去了！”
　　说完，拉着青木榕就出了门，白唯心无奈的笑了笑，转头对着青灵和白墨冰说道：“我和你爹他们先过去，你们若是忙完了也一同过来吧。还有这几位……你们也可以来一起聊聊家常。”
　　“放心吧娘，我们一会儿就过去。”青灵笑道。
　　“心儿！孩子她娘！”
　　青木榕不断喊着白唯心，青灵忍不住笑出声，“娘，爹在喊你呢，你快些跟去吧，免得他见不着你心慌。”
　　“胡说什么呢，你这孩子！”
　　白唯心面容有些羞涩，再冲莫浅和白无痕他们点了点头，转身跟了上去。
　　待她一走，青灵实在没有忍住大笑起来，方才的状况，整个是一个“乱”自了得，简直是让人哭笑不得的场面。
　　按理来说，白无痕应该算是青木榕的老丈人才对，可青木榕却一口一个长辈自居，若是单看长相，这倒也没什么，但实际情况却是南辕北辙的差错，也难怪当时白无痕会面容呆滞了。
　　至于绮罗，若是没有莫浅拦着，青灵估摸着这会儿青木榕早就被揍得满地找牙了，哪有时间和上官婧唠什么家常，能安稳的活着就不错了！
　　“这混蛋小子，以为长得老就辈分大了，这小子，你该喊老娘一声姨你知道吗？！”
　　总算挣开了莫浅的手，绮罗冲着门口骂骂咧咧的不肯罢休，气得一张脸涨红。
　　“他又不知内情，你和他计较什么？”莫浅无奈。
　　“不知内情又怎滴？这老小子也太猖狂了，居然敢说老娘是晚辈……”
　　“看面色，他确实是长辈。”莫浅也觉得好笑，“好了！比起白无痕，你总归好些，他可是唯心正儿八经的老丈人，不也是成了晚辈了么？”
　　“噗——”
　　绮罗忍不住噗嗤一笑，忽然觉得莫浅说得很有道理，“你说的也对，比起他，我也算是好的了！”
　　白无痕到现在都没有回过神，梦魇之中的小小白唯心实在是懂事到让人心疼，这么善良的小姑娘，怎么就能孤独凄苦了那么多年。
　　如今好不容易有了青木榕这么个避风港，心里也不再执着父母抛弃她的事情，白无痕方才有那么一瞬间差点将事情和盘托出。
　　若不是青木榕来了那么一出阻拦了他险些脱口而出的话，恐怕这会儿他早就和白唯心相认了。
　　但如今，他也庆幸青木榕误会了他，让他没能将实情说出。
　　青灵见他出神，悄然走了过去，问道：“外公，你……想和娘说出实情吗？”
　　白无痕摇了摇头，“罢了，这样也挺好的，她不怨我，我已经心满意足。若是她知晓是我害死了她娘……怕就再也不会原谅我了……”
　　青灵咬了咬唇，她方才就猜到，此次见了白唯心，见了青木榕如此维护着她，又这般在意她，白无痕恐怕更不会将事实告诉她了。
　　白无痕沉默片刻，忽然对着青灵说道：“你把那小混蛋唤出来吧！”
　　小混蛋？
　　青灵懵了懵，“外公，你说的小混蛋……不会是泡泡吧？”
　　毕竟能用“唤”这一词的，又和“小混蛋”能搭上边的，青灵想不出第二个人或是兽了。
　　可是，他要见泡泡做什么？
　　先前他也不是没见过泡泡的，也没见他们有多熟络，怎么忽然之间就要她把泡泡叫出来了？


第260章　前因后果
　　看白无痕的神情，明显是有什么事情要说的，他们之间……难不成也有什么故事？
　　“外公，你叫他做什么？难不成你们早就认识？！”青灵满腹疑问。
　　白无痕没有多说，只说了一句：“你把他唤出来，我将事情全数告诉你。”
　　青灵狐疑的看了眼莫浅和绮罗，绮罗翻了个白眼，“把他叫出来吧，老娘早想问他究竟怎么回事了，好好的一只兽，怎么成了那副毛茸茸的鬼样子。”
　　青灵抽了抽嘴角，心道：“感情他们都认得泡泡呢！”
　　不过，泡泡先前记忆缺失，也是认得莫浅和绮罗的，只是对白无痕全无印象罢了，青灵想了想，或许他之所以会缺失了记忆，就是和白无痕有关的。
　　随即将泡泡唤了出来。
　　泡泡一出现，见了众人统一看向自己的视线，又见莫浅和绮罗也在，茫然的眨了眨眸子，问道：“女人，发生什么了？你将本大爷唤出来做什么？”
　　青灵看着泡泡，冲他挤了挤眉眼，泡泡顺着她的视线看去，便见床上躺着的白无痕。
　　“这不是离岛的无前辈么？做什么？你们一个个的都盯着本大爷干什么？”
　　白无痕淡淡瞥了他一眼，“你还记得我吗？”
　　泡泡一时有些懵，而后不屑的翻了翻白眼，“本大爷刚才都说了，你不就是离岛的那个野人吗？干什么搞得神神秘秘的，莫名其妙！”
　　白无痕叹了口气，冲着莫浅说道：“我如今修为受损，恐怕还得劳烦你帮帮他。”
　　“明白！”
　　莫浅点了点头，走至泡泡身边，右手运用灵力直接扣上泡泡的脑门，泡泡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莫浅扣了个正着。
　　约摸一炷香过后，莫浅收回灵力，冲泡泡脑门轻轻一弹，“傻小子，该清醒了！”
　　泡泡幽幽转醒，睁眼便见冲自己似笑非笑的莫浅，忽的瞪大双眼。
　　“莫浅！”
　　“记起来了？”莫浅笑了笑，“你也是真傻，我还当你自己会记起来的，没想到这么多年之后，你居然把自己弄成这副模样！”
　　莫浅说着，薅了薅泡泡身上的黄白毛发。
　　泡泡挥手将莫浅的手拍开，“别碰我，要不是为了月姐姐，我才不会这么做！”
　　“做什么？”青灵好奇的问道。
　　泡泡幽幽的看向青灵，无奈的撇了撇嘴，却又没有说话。
　　“冥渊，这么多年……辛苦你了！”白无痕忽然开口。
　　泡泡一愣，眼眶湿润，眼泪忍不住打着转，却又强忍着泪水倔强的撇过脸，“谁要你谢我，我又不是为了你！”
　　“你们到底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明白。”绮罗不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