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祖宗(作者:逐心)-第3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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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一枪开在心脏,正中靶心,炸开了花。
喻铮脑海里飞快地闪过一个念头,他的小狐狸才不是无意识的煽风点火,明明就是处心积虑地在挑战自己的自制力!或者说……她根本做好了心理准备,所以万不肯让自己全身而退。
握住她纤细的小臂,喻铮转过身,将人一卷带进怀里,哑声问:“刚刚你说的话,是在告诉我,自己家的点心不吃不白不吃。”
“嗯……不吃白不吃,宁可饿着是白痴。”程矜说完,自己先乐了。
怀里的人笑得直颤,喻铮哭笑不得,索性打横将人抱起,往墙边的单人床上轻轻一放,然后单膝跪在床边,俯身压下,将人扣在胸膛与床板之间,侵略性十足地低声道:“话都说到这份上,要再放开你——”
“就是懦夫。”身下的“点心”不知死活地抢白。
很好。
打蛇要打七寸。
对付喻队长这样的血性汉子,拿“懦夫”刺激,效果真是——呃,程矜有点儿悔不当初了。
当肌肤与空气相触,她短促地嗯了声,立刻被某人捞起叠在身旁的棉被裹了起来,两人叠在一处,方知所有起伏都与对方一一相应,一寸一寸,将所有相思尽数点燃。
箭在弦上,额角挂着汗水的喻铮却突然手肘撑在她肩侧,看着她泛红的面颊哑声说:“如果你反悔,我可以……”
程矜小虎牙咬着下唇,抬手一勾他的颈后,使他重新贴上自己,半是羞涩半是生气地贴在他耳边说:“不是说,军人许进不许退的么?”
喻队长鬓边的汗终于滴了下来,俯身贴近,声音带着一丝隐忍,“那就,遵命。”
那些曾经在无数个夜深人静,突兀闯入喻铮梦境的旖旎,终于寸寸化作了掌心柔软。他知道这一刻的狂喜,只有一小部分来源于感官,而更多的,是因为自己揣在心尖上的女人温柔热情的迎合,让他明白这份感情是双向的,源于彼此对对方想同的渴望。
假如他是驰骋疆场的将军,那么他的小狐狸既不是被征服的敌军,也不是身后摇旗呐喊的士卒,而是并肩杀敌、心意相通的大将,配合他,也引领他。
彼此为伴,相互臣服,生死与共。
*** ***
窗外,雪仍旧无边无际地下着。
程矜靠在窗边,身上裹着喻铮宽大的套头毛衣,光着腿也不觉得冷,手里夹着根烟,烟头的光明明灭灭,她也不抽,就这么点着,看向窗外发呆。
亲密之后,她先是在喻铮怀里睡着了,但很快,就被心头压着的心事唤醒,于是悄悄抽身下床,点了烟出神。
忽然,指间的烟被人抽走,径直按在窗台上捺灭了。
程矜嘴角弯起,看向身后的人,“你怎么醒了呀?”刚刚明明抱着自己睡得很沉,沉得就好像山崩地陷都不会醒。
喻铮还赤着上身,却将她身上的毛衣拢紧了些,“以后把烟戒了吧。”
“这是队长的命令吗?”程矜笑。
“是你男人的命令。”
“那我男人自己呢?”
“……也戒。”
程矜这才娇俏地一笑,开开心心地贴上他的胸膛,满足地吃着豆腐说:“成交。”
喻铮揽着她的肩头,由着她又摸又蹭许久,才低声问:“刚刚在想什么?”
“在想你是不是因为当兵所以体能很好,我要不要开始泡健身房。”
喻铮:“……说正经的。”
程矜抬眼,委屈巴巴地说:“这怎么就不正经了?我腰都要断了,以后的日子可怎么过呀。”
果然,喻队长立刻拿手抚上她的后腰,懊恼地向她求证,“真弄伤了?”
程矜感觉粗粝的指腹抚过后腰,立刻触电似地一躲,再不敢跟他开玩笑,怕一不小心把火给点起来,就真吃不了兜着走了。
见她那受惊的小样儿,喻队长开始正经反思,是不是蓄积了二十八年,一朝释放有点过火……直到他看见小狐狸眼里一闪而过的忧虑,才想起初衷,“你过来。”
程矜摇头,双手抱胸,一副防狼的架势。
喻铮无奈,只得自己伸手把人捞回来,又扯了被子把人裹成春卷,只留张巴掌大的小脸在外面,低头,吻了一下红唇,不敢深入,就赶紧正色问:“半夜不睡,爬起来想什么心事?”
只剩脑袋能动的程矜眨眨眼,盯着他的眸子,“猎牙的主要成员全都来了,你们……在这里做什么?”
第101节
黎易冬打听到的消息,说喻铮是带着学员做野外特训。
工程队的秦工,说喻铮是带着巡防队,在这一代游走巡查。
可这都不合理,猎牙是支怎样的队伍?工程队的人不知道,程矜却清楚得很,那是战斗在反恐一线的精锐,是对抗恐怖|组织的尖刀!怎么可能被派来做巡逻?
听不到喻铮的回答,程矜缓缓地推测问:“难道……是潜伏在这里,等什么人?”话说完,她灵光一闪,“是不是跟伤害惠姨的凶手有关?”
喻铮扶额,苦笑了一下。
他原本真的不想把这些破烂事说给她听,一来怕她担心,二来怕她知道得多了有危险。所以除了用一个吊坠报个平安之外,他什么也没说过,就算在这里偶然遇见,也没打算和盘托出。
可他到底低估了自己的女人。
这小狐狸,比谁都敏锐,如何能瞒得住?
喻铮侧身坐在床沿,看向窗外,“是nightmare。”
自从回国,程矜已经很久、很久没停过这个名字了,虽然在坎铎的时候,时不时就能听见它的出没——活跃在东南亚沿海地区的军|火组织,养着大批雇佣军,既跟政府交易又和反抗军私下买卖军|火,黑白通吃,无法无天。
“nightmare的交易一向在公海,活跃范围主要在东南亚,这是已知的第一次踏足我国境内。但既然来了,就别想全身而退。”
程矜总觉得他话只说了一半,只得自己推测:“所以伤害惠姨的人,是nightmare组织的成员?”
“只是推测,”喻铮知道以她的小脑袋瓜,就算自己只说一半,也迟早会被她抽丝剥茧地给推理出来,索性告诉她,“还记得案犯盗来的那辆车吧?和它情况相似的,还有另外几辆。其中有被抓获的,确认为nightmare的组织成员。”
程矜恍然,“你们在坎铎多次阻止nigtmare的行动,所以他们潜入国内之后,找你报复……”
喻铮点头,大手包住她的后脑勺,往前轻轻一带,在她眼睑上落下一吻,“在除掉他们之前,原谅我不能回家。”
“我知道了。”程矜的语调很平静,仿佛早就料到了,“你忙你的,我会回去陪着惠姨,等你回家。”
“所以结婚——”
“我是不是你的妻子,结婚证说了不算,”被窝里伸出一只雪白小手,纤细的手指戳着他赤|裸的左胸,程矜浅笑,“能住进这里,才算。”
她的手指边,翻过面来的识别牌边,坠着只小小的牛角小锁,歪歪扭扭的“长命百岁”四个字泛着莹润的光。
50、一诺千钧(1) 。。。
次日天晴; 阳光照在皑皑白雪上亮得近乎刺眼,可灶台前忙碌的小姑娘却哼着歌,手里的勺子被舞得活像魔法棒。
“那个碟子。”她刚说完; 盘子就被递进了手里; 于是抬头; 嫣然一笑。
给她打下手的,赫然正是以不苟言笑闻名的巡防队喻队长。
工程队的人围坐在餐桌边,目瞪口呆,面面相觑。
“正常的,”翁连梦往嘴里送了勺米粥; “只有程记者在的时候; 我们队长才最像正常人类。”
“那平时呢?”
翁连梦吮了下勺子; “超人; 钢筋铁骨——外加清心寡欲。”
众人唏嘘,又看向拿小碗尝炒饭的程矜,嘴角大概沾了米粒,被身旁的男人捻走自然地放入口中; 毫不在意地端着盘子离开; 一气呵成,毫不扭捏。
……原来不食人间烟火的小仙女和孤胆英雄凑在一起; 也是神仙眷侣。
雪停了; 喻铮得带队离开,程矜拿保温盒给他装了刚炒好的饭做午餐,末了指着碗说:“我就带了这一个过来; 你还得还给我。”
喻铮嘴角一弯,点破她的小算盘,“知道了,我会回来的。”
她这才放心,“保护好自己。”
喻铮将她的围巾向上拉了拉,裹得只剩下一双带着不舍的眼睛,“我舍不得留你一人,所以一定会平平安安。”
她眼弯起,食指扒开围巾,踮起脚凑近他,吻了吻冒出胡茬的下巴,“嗯,等你。”
本以为这次分别长则三日,短则两天,谁都没想到不过半日,巡防队就去而复返,但这次回来的只有翁连梦一个人,匆匆驱车赶回来,通知工程队暂时停下手头的工作,避入营地。
秦工虽然照做了,但不免为工期担心,“连梦兄弟,什么情况啊?”
翁连梦面前是微型电脑,荧幕上的光照在他稚气未脱的脸上,他眼睛都没离开屏幕,手指翻飞,一边说:“有境外不法分子在周边活动,喻队担心会对你们不利,所以先避一避。”
秦工懵了,“什么不法分子?”
翁连梦抬头,目光里有不同于平时的冷锐,“丧尽天良的那种。”
秦工被吓了一跳,也不敢多问,说自己去安排工作,就离开了。
尽管翁连梦没透露太多,但程矜清楚,一定是发现nightmare的行踪了,这会儿,喻铮他们怕是正在跟对方周旋,天知道又是什么惊心动魄的场面,她越想越心慌,简直坐立难安。
“程记者,”翁连梦忽然抬头,稍显犹豫地问,“你来安林的事儿,南柔小姐知道吗?”
程矜微怔,不明白怎么突然提起南柔来,想了想点头,“黎易冬应该会跟她说。”
翁连梦脸上多了些忧色,“她有没有跟你说过家里的情况?”
“说过,战乱里父母双亡,之前好像家境还不错。”
“她爸爸姓什么?”
程矜疑惑,南柔的爸爸不姓南、还能姓什么?
翁连梦:“她名义上的父亲是个混混,为了钱财什么都做,但还是穷得裤衩都要当出去。直到他死,家族上下也没听说他结过婚,更不知道他有这么大个女儿。”
程矜听出端倪,“南柔小时候受过很好的教育,而且她说过父亲去世之前衣食无忧。”
翁连梦点头,“所以有理由怀疑她法律上的父亲,并不是真正的父亲……她对所有人撒了谎。”
第102节
南柔为什么要撒谎?翁连梦又为什么要在这个节骨眼上探南柔的底?电光火石之间,程矜突然有了一个不敢去相信的推测,她面色凝重地看向翁连梦,“是喻铮让你查的?”
“从前就怀疑过,但她的户籍资料很清楚,所以没有深究。喻队的妈妈出事之后,我又重新开始深入调查,直到目前为止,还没有任何人知道她生父结过婚、生过女儿。”
“但她在k…bar的控制下吃过许多苦,身上的伤造不得假。”
翁连梦点头,也是满脸纳闷,“再怎么放长线钓鱼,也没有把自己一辈子给赔进去的道理。”
“还有别的理由,对吗?”程矜咬唇,她相信喻铮绝不是平白无故怀疑南柔,尤其是在南柔已然和黎易冬走到一块儿的情况下。
翁连梦犹豫了一下,才说:“那辆被盗来的车在喻队妈妈出事之前出现在门东……南小姐同一天也去过。”
“有他们碰面的实锤吗?”
“没有。如果有,我们早就行动了。”
程矜心里像有一根针,有一下没一下地扎着生疼。脑海里一会儿是病床上生死未卜的惠姨,一会儿是浴室里浑身是伤、抱着自己哭着说怕被嫌脏的南柔,一会儿又是黎易冬挠着头发说自己不会辜负人家女孩子的笑脸……
她的手在衣袖里攥紧了,许久,才抬眼看向翁连梦,“你现在告诉我这些,是想我配合做什么?”
翁连梦在那双矛盾却明亮的眼睛的注视下,回想起两小时前他们一行人刚发现nightmare的车队时,喻队说的话。
他说,你只要把事情告诉她,她就知道要怎么配合,而且一定会配合。
在翁连梦的固有印象里,女孩子总是漂亮又娇气,遇事儿最爱说的话是“这要怎么办”,但这个刻板印象在程记者这里被打得碎成渣——她似乎从不依赖,出了事儿第一个念头就是怎么自己解决。
她也哭,但不软弱,她也害怕,但不慌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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翁连梦心想,队里人曾无数次想过什么人才能收了他们喻队,如今总算明白了,也只有程记者这样的才行。她够冷静,才能接受喻队身边的旋涡,同时……她的冷静又会叫男人忍不住心疼怜惜,才会将喻队那辆的百炼钢化成绕指柔。
“喻队说,让你告诉南小姐,他在和nightmare的交火里受了重伤,暂时被安置在安林县城的诊所等待明早转移救治。”说完,翁连梦忙补充了一句,“是假的!喻队好着呢,这是早晨遇上nightmare之后临时拟的计划,为了——”
“为了确定南柔究竟是不是内鬼。”程矜接过话。
翁连梦默默地点了点头,诚如喻队预料,跟程记者沟通根本不必废话。
晴空照雪,施工暂时停了,满目皑皑。
程矜站在雪地中央,手中的话筒里传来黎易冬的声音,“我去!小姑奶奶,你终于给我消息了,我还当你在安林被人掳走当压寨夫人了!”
程矜没说话,任由风声呼呼地灌进话筒里。
那头黎易冬终于觉得不对劲,追问:“喂喂喂?你怎么了?说话呀,没事儿吧你?”
“……喻铮他受伤了。”
“啥?!”
程矜按计划,把喻铮遭遇武装受伤,生死未卜的事儿告诉了黎易冬。
那头黎公子急得跟热锅上的蚂蚁似的,一边说“先别跟铮哥妈那儿说,她大病初愈,受不得刺|激”,一边又说,“你也别着急,我马上安排一下工作就过来找你,没事的啊,乖!铮哥吉人天相,那么多大风大浪都过来了,这次肯定化险为夷。”
程矜嗯了几声,挂断电话,定定地站在雪地里出神。
翁连梦从她身后走过来,并肩,“为什么不直接跟南小姐说?”
程矜沉默了片刻,低声说:“如果她真的有心瞒我们这么久,心思之缜密,直接跟她讲一定会起疑的,还是靠黎易冬吧。”说完,她又不吭声了。
翁连梦犹豫了下,安慰道:“知道真相的话,黎记者他不会怪你的。”
怎么可能不怪呢?换位思考,若是有人拿她来设计喻铮,她知道了必定割袍断义,再不往来。何况,如果南柔真的是内鬼……黎易冬要怎么办?
程矜的手指甲几乎掐进了掌心里,什么话也不想说,只想……得到一个答案。
*** ***
按放出去的消息,喻铮在与nightmare的交火中脑部受伤,被困在安林县城医院等候转移到肃城手术,转移时间定在次日天明。
换句话说,要取喻铮的性命,最好的时机就在当夜。
安林县城医院的医护本就不多,此刻除了必要的留守医生,其他全都已被猎牙队员易装取代。
病床上,喻铮平躺着,注意力却集中在耳孔里放着的耳机,那里时不时会传来来自各个监控位上的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