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灰真少爷科举升官日常-第9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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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不出徐瑾瑜所料,今日膳堂做了白菜饺子,另有需要付费的猪肉白菜馅儿、鸡蛋白菜馅儿等若干种饺子。
东辰学子们自然不愿意给西宿的膳堂花钱,都不约而同的选择了白菜馅儿的饺子。
徐瑾瑜要了酸汤的,这会儿正将最后一个饺子送入口中,酸酸辣辣的汤水与白菜的清甜矛盾的融洽,很是不错。
马容胜本来这个时候还在被窝等着小厮提饭回来,可今日他不光早起了,还训走了两圈,腹中空空如也,眼见着徐瑾瑜又要走,他连忙拦住:
“你走那么快做什么?我还没有用早膳!”
膳堂里食物的香气让本就饥肠辘辘的马容胜越发饥饿,徐瑾瑜只是扬眉看了他一眼:
“你用不用早膳与我何干?跟不跟的上,是你的本事。”
徐瑾瑜这话一出,马容胜眼中顿时迸发出火苗,可徐瑾瑜并不怕他,直接绕过他朝教学斋而去。
还有两刻就要上课了,他才没有时间和马容胜纠缠。
马容胜看着徐瑾瑜离去的背影,面色明灭不定,须臾后,还是追了上去。
徐瑾瑜急着甩开他,怕不是要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儿!
于是乎,忍饥挨饿的马容胜一路跟着徐瑾瑜——进了教学斋,开始看书。
马容胜见此,惊得眼珠子都快蹦出来了。
徐瑾瑜他还是人吗?
卯时起身去训走,用早膳,然后就为了来教学斋看书上课?!
马容胜大为震惊,他已经有日子没来一趟了,这个冬天实在太冷,教学斋里虽有炭盆,可也烧的不如舍馆暖和。
西宿又没有什么考不好就退回去的黑榜,所以马容胜摆烂的很彻底。
可他从未想过自己会有这么“勤奋”的一天。
今日授课的是西宿为数不多的有脾气的经讲先生,平日勋贵子弟在其他先生的课上吃点心喝茶的比比皆是,就差支个锅子涮火锅了。
可唯独这位先生,那是对谁都不留情面,若有一丝不敬,直接就被赶出教学斋喝西北风了。
马容胜有心要走,可又觉得被先生赶出去实在不光彩,只能挨着饿留了下来。
而一旁的徐瑾瑜那叫一个精神饱满,对于先生的提问皆能做出满意的应答,经讲先生对此都不由满意的抚须一笑。
马容胜看到这一幕后,脑中只有一句话浮现:
‘三年了,原来这老东西还会笑!’
以至于之后的所有授课之中,马容胜都在呆呆的数着那平日一张棺材脸的经讲先生笑了多少次。
这么一个聪明脑子,合该为他们所用啊!
马容胜原本心中的烦躁渐渐沉淀了下来,看着徐瑾瑜的目光中带着几分探究与一丝不易察觉的贪婪。
可徐瑾瑜是什么人,虽然全程他都没有看过马容胜一眼,但其情绪的些微转变,他亦能清楚感知。
贪婪么……
徐瑾瑜微微垂下眸子,唇角噙着的那抹笑容始终不变。
好容易等两个时辰的早课结束,因为今日冬至,所以下午的授课临时取消。
诸学子与先生纷纷一礼告退,徐瑾瑜收拾好东西也准备离开,马容胜立刻跟了上去。
经讲先生看着二人的身影,动作一顿,不由担忧起来。
那为名唤徐瑾瑜的学子看着颇为羸弱,而那马容胜他亦早有听闻,是一个不知尊师重道,蛮横霸道的顽劣之徒,也不知会不会被那马容胜欺负了去。
经讲先生一面想着,一面脚下转了一个弯儿,朝山长的院子走去。
他见猎心喜,那徐瑾瑜虽是东辰学子,可却身负奇才,他日必定大有作为,山长虽然不管事,可是他一言能庇佑一二也是好的。
徐瑾瑜并不知道自己给经讲先生的印象太好,让人把他当成了可怜兮兮的小白兔,准备去搬救兵来救他。
这会儿,马容胜对徐瑾瑜那是寸步不离,今个他受了这么多的苦,索性顺势而为,很紧了徐瑾瑜,看看这徐瑾瑜究竟有什么弱点!
今日不必去上午课,所以徐瑾瑜没有先去膳堂,而是回了舍馆一趟,却不想刚一进门,就看到楚凌绝正一手搭在一个巨型食盒上,翘着脚,摇晃着等徐瑾瑜回来。
“今天回来的挺早啊!我还以为你得吃了饭才回来!”
“你今日又没有去上课?”
徐瑾瑜皱眉问了一句,但又觉得自己这样的语气有些太过说教,便转了话风:
“下午不上午课,今日冬至我准备回家看看。”
虽然早膳之时,膳堂的白菜饺子味道不差,可是徐瑾瑜总觉得少了点儿什么味道。
现在细细想想,应是家的味道。
徐瑾瑜不由微微敛目,却勾起了唇角,不知何时他也有了眷恋之处。
但这感觉,倒是很不错。
“啧,一个来回两个时辰,你回去也至多就能待一顿饭的功夫罢了,否则可赶不及回来,图什么?”
“就图那顿饭。”
楚凌绝动作一僵,不由低声嘟囔:
“他们有那么好吗?”
“有。”
徐瑾瑜毫不犹豫的回答,让楚凌绝一噎,随后直接一推食盒:
“你也别折腾了,人都给你送来了,我看到了,顺便帮你取回来了。”
楚凌绝自不能说,他听到有人给徐瑾瑜送东西来时,他偷摸过去看了一眼,那妇人眉眼之间尽是慈爱,殷殷叮嘱了门口小厮许多,最后还摸出了一小块银子打赏。
那点儿银子楚凌绝本看不上眼,可昨日徐瑾瑜一说,他隐约知道,那块银子对于那妇人来说应是价值不菲。
楚凌绝见此,不知出于什么心理,让小厮回去告知家里,说自己今日就不回去了。
临安侯府离西宿书院也不过一刻钟的脚程,小厮空手而去,空手而归:
“世子,夫人让您不归便不归,好好研读课业即可。夫人还说,让您……有点出息,莫要时时记挂家里,做这等小儿女之态。”
楚凌绝听了小厮之言后,沉默了许久,亲自上前将那妇人告知门口小厮的话一句一句的问清,记下,提着妇人送来的食盒来到了凌水居。
徐瑾瑜不知这食盒的种种波折,听了楚凌绝的话后,不由无奈一笑:
“娘她们也真是的,这么重的食盒,要放多少东西?”
食盒打开,里面一层一层的全是包好的饺子,一旁放着一张纸:
“萝卜油渣馅儿。”
“韭菜鸡蛋馅儿。”
“猪肉大葱馅儿。”
“白菜香菇馅儿。”
随着徐瑾瑜把饺子一屉一屉的拿出来后,楚凌绝那双眼睛都瞪圆了:
“这,这不可能!萝卜白菜就不说了,这韭菜是打那儿来得?”
楚凌绝这会儿怎一个震惊了得,徐瑾瑜正要说话,忽而一顿:
“还不进来?偷听可非君子所为。”
马容胜亦是一惊,这徐瑾瑜属狗的吧,他才来想听听他会不会和楚凌绝说些什么编排他的话,结果就听了一耳朵饺子馅儿。
就这,还没听完就被人给发现了!
徐瑾瑜看了一眼地上那影影绰绰的影子,不由摇了摇头。
这马容胜的业务水平实在是有些不高。
楚凌绝这会儿也才反应过来有人偷听,连忙警觉的看向门外:
“谁?还不出来!”
马容胜不得不磨磨蹭蹭的走了进来,楚凌绝见到他不由眉头一皱:
“怎么是你?怎么,哪天的教训没有吃够,还想要再试试?”
“管你什么事儿!”
临安侯府早就势弱,平日马容胜虽然顾忌几分,可是今日智商的碾压、饥饿的肚肠让他没有那么好的养气功夫。
楚凌绝冷冷一笑:
“我把他叫哥,我来这儿理所应当。你呢?那怕是得叫主子吧!”
楚凌绝这话一出,马容胜诡异的沉默了下来,楚凌绝有些不可置信的看向徐瑾瑜:
这家伙不会是真来,来认主子的吧……
马容胜后知后觉的羞恼道:
“你少在这儿满嘴胡沁!我是输给了他,可我又不是卖给了他!”
“你人都输给他了,跟卖有什么区别?也就是那天没让你签卖身契!”
“你!”
马容胜气的咬牙切齿,可是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楚凌绝见状,不由一乐,绕着马容胜转了一圈,咋舌道:
“啧啧啧,没想到你还真听话啊……”
楚凌绝这会儿也没有想到,徐瑾瑜当日所说的话直接应验,对于马容胜的智商一时有些怀疑。
马容胜被其看的恼怒不已,可是一旁的徐瑾瑜一句话也不说,只是看戏似的喝着茶水。
“徐瑾瑜,你就这么看着?”
马容胜声音冰冷,他现在可是他的人了,那楚凌绝笑话他不就是笑话徐瑾瑜他自己吗?
“那我躺着看?”
徐瑾瑜一句话把马容胜问自闭了,他深深觉得和这些平民的脑回路差的不是一星半点。
楚凌绝倒是知道马容胜怎么想的,当下也是一乐,这家伙昨个那么气急败坏,今日这角色适应倒是很快!
随后,楚凌绝冲着徐瑾瑜暗搓搓的竖起了一个大拇指,徐瑾瑜只是笑笑,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让他在自己对面落座。
“叫我哥?看来你那天果然没醉啊。”
徐瑾瑜这话一出,楚凌绝顿时涨红了脸,他以前虽然也叫过两句哥哥,可那都不是真心之言。
可是方才……他就是下意识的,脱口而出了。
“醉,醉不醉的,重要吗?”
楚凌绝鼓起勇气看向徐瑾瑜,然后直接摆烂了。
徐瑾瑜不由莞尔一笑:
“是不重要,但若是谁叫一声哥哥兄长,就能来我这凌水居,那岂不是太过玩笑?”
“喂,你……”
楚凌绝闷闷不乐的看了徐瑾瑜一眼,怎么,他是后悔给他房门的钥匙了?
“不过,你那声哥哥确实叫的不错。”
徐瑾瑜笑眯眯的看了楚凌绝一眼,楚凌绝不会说脏话,可也不得不在心里骂了一句:
‘徐瑾瑜这狐狸!’
马容胜看着二人之间亲厚的交谈,一时心中疑惑万分,楚凌绝是,赵世子是,魏世子亦是。
这徐瑾瑜究竟有什么本事,能让这么多世子绕着他转?
徐瑾瑜收到饺子心情极好,随后与楚凌绝商量中午摆一桌饺子宴,与东辰学子们一道热闹一下。
这一提议得到了楚凌绝的赞同,他是喜欢热闹的,且东辰学子的风气不是一般的好,让楚凌绝也没有什么烦扰之事,自然乐得和他们混在一起。
楚凌绝自告奋勇去请人过来,而凌水居因为徐瑾瑜时常带着徐母的小灶,所以碗筷、锅子一应俱全。
这会儿徐瑾瑜准备去将徐母准备好的调料分放入碗中,看着那跟柱子一般杵着的马容胜,皱了皱眉:
“你也要吃饺子吗?”
马容胜一脸不可置信,下一刻,徐瑾瑜便淡淡吩咐:
“去生火。”
马容胜:“……”
他就知道!
可是马容胜哪里干过这事儿,徐瑾瑜放好调料后,也不上手,只随后指挥:
“吹一下,小点力,不然烧到眉毛了。”
“现在可以点火了……”
而此刻,凌水居外,经讲先生小声对清淼居士道:
“山长,就是这里了。徐瑾瑜那孩子实在羸弱可怜,马容胜可恶至极,您帮帮那孩子吧。”
第108章
清淼居士这些时日一直在偷偷研习来自东辰书院下书房印刷出来的一本神秘的书籍。
那书籍内容与寻常书籍相比一般无二; 唯一不同的,便是那文字间隙间一些特殊的点,竖点等等。
起初; 看到这样的书籍时,清淼居士差一点就要去信问问翠微那老匹夫是眼睛被鸽子啄了,被人欺瞒至此。
但随后,他又冷静下来,因为他粗粗读过一遍之后,发现那些奇怪的符号似乎,真的有那么一点儿用。
就比如那个形似蝌蚪的符号; 将其用上; 便有了合适的停顿之机; 读起来更是朗朗上口; 更是不会发生此前不少偏远地区的学子弄不清句读,结果科举马失前蹄的悲剧。
但清淼居士也就弄懂了这一个; 至于其他的那些林林总总的符号通篇文章下来不知几许。
他搞不懂; 但他更不想去问翠微那老匹夫,这种事儿瞒着他; 不就是心里防着他; 他怎好腆着老脸去问人家。
但正好; 今日这经讲先生求了过来,清淼居士一面怀着见见能让一向严肃冷清的经讲先生说情的学子究竟是何等人物,一面亦是想知道东辰书院可会知晓那些特殊符号的寓意; 这才上门而来。
这会儿; 听了经讲先生的话; 清淼居士微微颔首:
“那吾等进去瞧瞧,不必惊动旁人; 若是那学子真被欺负,吾等也可人赃并获。”
“山长说的是!”
经讲先生摩拳擦掌的推开了凌水居的大门,和清淼居士悄没声的走了进去。
屋内,马容胜头一次觉得吃饭竟然是一件那么艰难的事儿,旁的不说,就是这生火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倘若不是徐瑾瑜一直都不厌其烦,并没有表示出丝毫嫌弃的话,马容胜几乎要以为徐瑾瑜今日就是可以为难自己了。
只是这会儿,徐瑾瑜自己抄着手靠在椅子上,时不时提点一句,偏偏马容胜就像是那不可雕琢的朽木,一窍不通。
徐瑾瑜倒是很无所谓,可是马容胜已经在今天被打击的太多了,他气的大叫道:
“徐瑾瑜!你就是故意为难我!”
下一刻,外头传来经讲先生急促的声音:
“山长,快!马容胜一定在欺负徐瑾瑜!”
门被猛的推开,冷风灌了进来,马容胜顶着自己那张被煤炭的粉末抹的脏兮兮的脸,呆滞的朝门外看去。
而经讲先生看到眼前一幕,也难得的沉默了下来。
马容胜那张脸抹跟才从煤窖里出来的猴子似的,尤其是目光呆呆傻傻,看着就让人觉得不太聪明的样子。
而一旁的椅子上,俊秀少年闲闲抄着手,倚着椅子,薄唇含笑,那纤尘不染、光风霁月的模样与马容胜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经讲先生:“……”
他怎么突然有种被欺负的该是马容胜才对?
经讲先生方才的一番话让徐瑾瑜有些诧异,但随后心中微暖,他倒是从未想过,这位先生竟也是一位关注校园霸凌,关心学生安危的好先生。
徐瑾瑜随后起身一礼:
“学生徐瑾瑜,见过山长、云先生。”
“你便是徐瑾瑜?”
徐瑾瑜的面色并不是健康的红润,是以清淼居士看了一眼,便走了进来,掩上了门。
“今日贸然上门,倒是吾等的不是了,还望你莫要见怪。”
徐瑾瑜忙道:
“哪里哪里,方才学生听到云先生所言,盖因二位担忧学生,这才不辞顶风而来,若说见怪,那也是学生让您和云先生白跑一趟。”
云先生摆了摆手,并不在意,清淼居士也微微摇头,看着一旁狼狈不堪的马容胜,语带一丝好奇道:
“不过,他这是在做什么?”
舍馆之中,为何将自己弄的那般狼狈?
而最让清淼居士好奇的,还得是马容胜明明一身勋贵标配的锦衣华服,如何就能这么乖乖的任由驱驰了?
别看方才他们在外头听了一耳朵此人的大放厥词,可是只看他那一身脏污却不曾染到这位徐瑾瑜学子身上分毫,便知道他也不过是外强中干罢了。
马容胜这会儿激动的热泪盈眶,山长他老人家终于看到自己了!
看看他被徐瑾瑜欺负成什么样子了!
可马容胜还没有做出委屈的模样来抹黑徐瑾瑜,徐瑾瑜便瞥了他一眼,淡淡道:
“回山长,学生在教授这位……嗯,马学子基本的生存技能。”
马容胜一时哽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