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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8章

七十年代妇女主任-第88章

小说: 七十年代妇女主任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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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想到会在这儿见到……
  这头,余秀兰看见她中意的年轻公安跟赵棉搭话,喜滋滋地碰赵柯胳膊,示意她看。
  赵柯抬头扫了一眼,便低下头。
  工作中不认真,扣分!
  不过没多久,余秀兰又在赵柯耳边恨铁不成钢地念叨:“你姐咋不知道抓住机会呢。”
  赵柯嘴角上扬,“您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场合,差一个数字都关系到农民的收益,当然得专注。”
  余秀兰也是个认真负责的人,知道收成对老百姓的重要性,便专心看秤,不再关注其他。
  有的大队人口多,有的大队人口少,因此耕地亩数有差别,所以他们种的白菜数量也有所不同。
  程干事告诉赵柯,有时候粮站一天只能收一个大队的菜,有时候一天收两个大队的菜。
  潘村儿大队人数跟赵村儿差不多,耕地面积也差不多,他们种了将近四分之三耕地的白菜萝卜,差不多是三百五十多亩。
  外面卖白菜,是一分钱一斤,粮食站收,低于市场价,再去掉公社规定上交的百分之二十,潘村儿大队结算完,有六千五百块。
  潘队长和潘村儿的村民们脸都要笑开花了。
  余秀兰回招待所的路上都还在震惊,“种白菜这么挣钱吗?那以后都种白菜不就行了吗?”
  “当然不可能。”赵柯给她泼冷水,“这是今年庄稼毁了,公社才允许用耕地种,正常年节,还是得先保证粮食的种植量。”
  余秀兰稍稍冷静点儿,“那重新开地,多种点儿白菜不就行了?”
  “得有人收才行,今年是特殊情况,说白了,这是省里其他兄弟县市买咱们的白菜赈咱们的灾,咱们缓过来,明年人家凭什么还这么收咱们的白菜?”
  “那公社不是要建酸菜厂?”
  赵柯解释:“这是为了给农民增产增收,也增加一些就业岗位,带动一下公社的经济,前期体量小,均分到所有大队,不会有今天这么大的量。”
  余秀兰扫兴,“那公社能让各大队种多少?”
  “估计会有偏重,比较贫困的大队,放的量会大一些。”
  虽然赵村儿现在依然很穷,但横向对比,肯定不在贫困大队的行列。
  余秀兰彻底兴致全无。
  赵棉笑着安慰:“妈,你不是说潘村儿的白菜没咱们村儿的白菜长得好吗?今年丰收,还不开心吗?”
  当然开心。
  余秀兰又笑了。
  第二天,赵棉的生日。
  公社就那么大,没有能玩儿能逛的地方,加上余秀兰还惦记着那俩年轻公安,便提出再去食品站帮半天忙。
  然而昨天那俩年轻的公安不在,换成了另外两个岁数大的。
  余秀兰郁闷。
  赵柯偷笑。
  而今天是六河子大队交白菜。
  母女三人只帮半天忙,六河子大队才卸了一半,从记录下来的斤数看,总量肯定高于昨天的潘村儿大队。
  赵柯提前卖了个好,祝贺六河子大队丰收。
  杨大队长笑得见牙不见眼。
  中午,母女三人去国营饭店点了两个硬菜,给赵棉庆生。
  下午,母女三人紧挨着躺在招待所的床上,只是随便说说话,靠在一起,家人给予的力量和温度便源源不断地传递给彼此。
  傍晚,千里之外的军营——
  赵枫记得今天是大姐的生日,有些想家,就拿出了他离家钱拍的全家福,看得专注。
  “赵枫!这是你的姐妹吗?这么好看?!”
  赵枫想要藏,已经来不及。
  一个战友喊出声,一群战友闻风而来,围成团争着要看“姐姐”。
  赵枫不愿意,但他一人力微,反抗无能,到底让他们拿到了照片。
  一群人看到照片,立马开始起哄:“赵枫,我想当你姐夫!”
  他们很注意分寸,抢夺也没有弄皱照片。
  赵枫拿回照片,嫌弃道:“做梦,我那么好的姐姐会便宜你们?滚滚滚——”
  一群年轻力壮的小伙子们便闹开来,一个压着一个,将赵枫压在了最下面,“威胁”他介绍。
  赵枫抵死不从。
  与此同时,孙家三口人乘坐的火车抵达省城。
  他们全都是第一次出远门,第一次坐火车,他们只认识几个简单的字,看不懂任何标识。
  从离开县城,孙大娘夫妻便不敢跟人搭话,不敢分开,甚至不敢睡觉,包裹都不敢离手……一段路熬得精疲力尽。
  春妮儿也害怕,坐在父母中间,更加缩进自己的壳子里,丝毫不关注壳子外面的动静。
  火车到站,孙大娘夫妻按照赵柯的交代,紧紧拽着春妮儿和包裹,跟着人流走下火车。
  省城的火车站对比他们上车的火车站,大极了。
  大到他们站在平坦的地砖上,无所适从。
  人潮全都往一个方向涌去。
  孙大爷怕人走没了,他们找不到路,催着母女俩赶紧走。
  一家三口人被挤来挤去,终于出了火车站。
  那完全是另外一个世界。
  明亮的灯光,映出高大、潮流的建筑,路上还有小汽车嘀嘀驶过,还有衣着整齐光鲜的城里人……
  一切的一切,仿若幻象,吓得他们不敢动弹。
  赵柯让他们站在出站口等着赵建国,不要乱走。
  怕赵建国看不见他们,一家三口便紧紧拽着彼此的手臂,鼓足勇气站在出站口下,站在人潮中间。
  孙大娘夫妻俩把春妮儿围在中间,即便被撞,也不敢看过去,生怕对上别人鄙夷的目光。
  夫妻俩小心翼翼地张望,祈祷赵建国快点儿出现。
  “孙哥!嫂子!”
  声音响起的一瞬间,夫妻俩几乎要喜极而泣,“建国!”
  赵建国穿过逆向而行的人群,走到他们身边,拉着孙大爷的手臂,“走走走,最后一班公交车快来不及了,咱们先去坐车。”
  孙家三口人信赖地跟着他走,心里的惶然都少了很多。
  赵建国领着三人挤上公交车,没有座位,站着都没法儿动弹,直到几站之后,才松快下来。
  又过了几站,能看到车窗外的风景,赵建国便跟三人介绍路过的建筑物。
  夫妻俩忍不住惊呼,又怕惹人嫌,声音发出,每每都会戛然而止。
  春妮儿也偷偷地瞄着车窗外,像是一只松鼠,趴在树洞口窥探外界。
  “那条路过去,就是赵瑞的大学。”赵建国指过去,“我没跟赵瑞说你们来了,等明天春妮儿查完身体,我可以领你们过去瞧瞧。”
  孙大娘夫妻赶忙摆手,“别麻烦别麻烦,我们看完就回去,在这儿待着白花钱嘞。”
  赵建国也没勉强,对他们说:“我问过医生,医院做些检查,用不了一上午,下午我带你们去看个老中医,那位在我进修的中医院很出名,现在年纪大了,就在医院挂个名,一周只来两天,正好你们赶上了。”
  夫妻俩对视,孙大娘担心地问:“要花好多钱不?”
  “是要多花一些,但他医术好,开得药效果好,能少喝两副。”
  夫妻俩一听,算了算,好像也没多花,没再问。
  招待所只开了一间,一家三口人挤在一起。
  赵建国提前从医院食堂给他们打了饭菜,请招待所的人热了一下,送到他们屋去。
  夫妻俩说啥也不要他花钱,“我们带了咸菜和干粮,你拿回去明天吃。”
  “你们过来,我要是连饭都不给准备,回家不得让秀兰讲究死?”赵建国强硬地放下,“就这一回,你们不吃,也给春妮儿吃点儿好的,看她这脸,蜡黄的。”
  夫妻俩看看闺女,推拒的手缓下来。
  “那我先回宿舍了,明天早上七点我来接你们。”
  孙家夫妻俩连连道谢。
  赵建国叮嘱他们明天早上别让春妮儿吃东西,最后看一眼沉默的春妮儿,叹气离开。
  转过天,赵建国准时来找他们,他知道孙家人怕麻烦人怕花钱,所以这次他没打饭。
  夫妻俩就着热水吃完干粮,就催着去医院。
  人们常常讳疾忌医,孙家夫妻踏入医院,便一脸的忐忑不安。
  春妮儿也不住地颤抖。
  她很怕。
  怕她真的有什么毛病。
  怕最后一丝希望破灭……
  赵建国安抚他们:“跟着我就行。”
  一家三口便亦步亦趋地跟着他,不错眼地盯着他。
  “先做检查。”
  赵建国带着孙大爷挂号,交检查费。
  还没开始看,五十块就要去三分之一,孙大爷掏钱的手都在颤抖。
  赵建国见状,接过他的钱袋,帮他交钱,“看病不是别的事儿,钱不能省。”
  孙大爷只能低下沉重的头,佝偻着背,跟在他身后。
  抽血的时候,孙大娘根本不敢瞅尖锐的针头,怕春妮儿害怕,就抱着她不让她看。
  春妮儿却怕抽得少了查得不准,痴痴地要求:“够吗?多抽点儿吧。”
  采血的护士语气不太好地说:“血哪能随便抽!走吧!”
  孙大娘难为情地拉起春妮儿,又去检查别的项目。
  春妮儿全程都过分配合,哪怕妇科的女医生要带她进小房间去检查,她也忍着恐惧和颤抖独自跟进去。
  反倒是孙大娘不放心,小心翼翼地请示医生,然后一起进去。
  赵建国和孙大爷等在外头。
  孙大爷不住地抖腿。
  时间过得很慢,许久之后,母女俩终于拿着检查单出来。
  赵建国接过来。
  有妇科病。
  还不轻。
  其他的检验单还得等,赵建国便领着他们去看老中医。
  老中医七十多岁了,头发全白,面色却红润。
  因为赵建国提前拜托,老中医知道他们从外地来,让他们插队先进诊室。
  “右手。”
  孙大娘赶紧拿着春妮儿的右手放到脉枕上。
  老大夫手指放在春妮儿的手腕上,眉头越皱越紧,“你这身体……”
  大夫脸一沉,看病的人心都要跟着颤一颤。
  孙大娘惊慌地问:“大夫,我闺女咋了?”
  春妮儿也紧紧盯着老大夫,嘴唇发白,豆大的汗流下来。
  “你这也太虚了。”
  老中医推了推眼镜,看向检查单上的年龄,眉头皱得更紧,“这才二十多岁,血严重不足,快赶上三四十岁了。”
  “换一只手。”老中医重新放上手,“再伸舌头我看看。”
  春妮儿反应慢半拍,随即尽可能地使劲儿伸舌头。
  老中医边看边摇头。
  孙家夫妻的心一沉再沉。
  老中医收回视线。
  春妮儿的舌头还伸着,赵建国告诉她“好了”,她才收回去。
  老中医又问了月经周期。
  孙大娘抢着说:“没结婚之前是正常的。”
  “婚后呢?”
  孙大娘推春妮儿,催她说话。
  春妮儿低低地说:“很久没来了……”
  老中医收回手,拿笔开药:“我给你们开两副药,先喝着。”
  孙大娘焦心地看了看赵建国,又看向老中医,惴惴地问:“大夫,我闺女这身体……能怀孕吗?之前为了怀孕,还找人拿过土方子喝……”
  老中医的笔尖一顿,严肃地教训:“胡闹!药是能乱喝的吗?再说那是不是药,你们根本不懂。生娃比她命重要吗?”
  孙大娘羞愧地低头。
  春妮儿执拗地看着老中医,迫切想要一个答案:“我能生吗?”
  老中医脸色发黑,“这么年轻,身体这么差,还想生孩子?不要命吗?身体不养好,怀了也带不住。”
  前半句时,孙家人全都听得脸白如纸。
  后半句,他们又燃起了一丝希望。
  孙大娘急切地问:“好好养着,能怀?”
  他们一家人不顾身体,只关注“能不能怀”的问题,老中医对他们这样的病人很有意见,语气生硬地说:“年轻夫妻一时怀不上,也不是什么大问题,两个人好好调理调理,一般都能怀,少吃那些乱七八糟的药,少胡思乱想,多吃点儿好的,营养都供不上,身体能好吗……”
  那一刻,春妮儿耳朵里的声音越来越小,直到什么都听不见了。
  不是什么大问题……
  能怀……
  不是什么大问题……
  能怀……
  春妮儿崩溃大哭,歇斯底里地大哭,任由眼泪汹涌地流下来,像是要把她这些年的苦楚委屈全都发泄出来。
  诊室的门敞着,路过的医务人员和病患听到哭声,全都向里面张望。
  春妮儿哭得撕心裂肺,什么都管不了了。
  孙大娘也控制不住地抱住她,又喜又悲,“我苦命的女儿,杀千刀的李宝强呜呜呜呜……”
  老中医懵了,疑惑地看向赵建国。
  赵建国让孙大爷先带母女俩出去缓缓。
  孙大爷拖着哭得厉害的母女俩出诊室。
  赵建国听她们哭声远了点儿,才悄悄问老中医:“春妮儿,是真的能生吗?”
  老大夫恼怒,“她好好个女人,怎么不能生?你要是觉得我医术不行,还带来我这儿干什么?”
  有本事的人,有点儿脾气很正常。
  赵建国虽然挨骂了,脸上却浮起笑意,“那就好,那就好。”
  十分钟过去,春妮儿的哭声还在继续,一点儿没减弱。
  赵建国拿着药方出来,去药房抓药。
  春妮儿仍然在哭,哭得整个人都站不稳了。
  孙大娘夫妻一边儿劝她一边儿骂李家人。
  赵建国劝了两句,发现春妮儿沉浸在自己的情绪里,什么都听不见,只能让夫妻俩少骂两句,好好劝着春妮儿。
  然后,他往双山公社轴承厂打电话,接电话的是门卫,随后是赵柯。
  “你等着呢?”
  赵柯对着电话筒说:“今天咱们大队称白菜,我想着你没准儿会打电话过来,中午吃饭就抽空过来转转。爹,怎么样?”
  赵建国道:“春妮儿身体太差了,月事都不来,咋怀得上?大夫让调理,调理好了还是有可能怀上。”
  赵柯闻言,笑了,“这是好消息啊。”
  “至于李宝强有没有毛病,没查过,不好说。”
  赵柯表情很淡,“只要知道春妮儿没有大问题就行。”
  电话挂断后,赵柯回到食品站。
  赵村儿来了不少人干活,赵新山和牛会计也都跟着来了,上手跟着一起卸货,精神抖擞,精力充沛。
  赵村儿大队种的白菜亩数比别的大队少,但他们平均产量不低。
  赵柯这两天帮三个大队做过记录,一看赵村儿装车的情况,就算出了个大概,告诉了赵新山和牛会计。
  现在称得差不多了,比赵柯估算的还高一点。
  赵村儿众人个个都喜气洋洋,脚下生风。
  而他们这边儿只剩下最后一辆卡车的白菜的时候,另一辆空卡车跑下乡,去下一个村子拉白菜。
  赵村儿后面就是李村儿。
  李村儿大队的第一卡车白菜出村儿,赵村儿已经全部卸完,村民们打扫场地,赵新山和牛会计跟食品站结算。
  钱拿到手里,赵新山和牛会计脚步都飘了。
  六千三百八十四块钱,他们竟然卖了六千三百多块!
  钱用布里三层外三层的绑上,放进挎包里,紧紧抱在怀里,赵新山还是不放心,“老牛,你别离我太远。”
  牛会计认真地答应,眼睛盯着挎包。
  不止他们俩,村里来干活的男人们也都警惕性十足,好像他们不盯紧一点儿钱就会飞了。
  赵柯看着,既好笑,又有些酸涩。
  都是穷闹得……
  这时候,李村儿的第一辆白菜车开过来。
  卡车停在食品站门前,李村儿的人纷纷跳下车。
  他们见到赵村儿人,眼里便涌上敌意,硝烟味儿弥漫在李村儿众人中间。
  赵村儿这边,气氛就很微妙了,一个个全要笑不笑的。
  李村儿社员一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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