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该-第2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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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东,我知道我很蠢,我很笨,我总是看不清你的好,反而…反而那样对你,你…”梓苏有些说不下去,他知道余东听不见这些,或许正是因为如此,他才敢将心底的话说出来:“你不理我也是对的,呵呵…”
自嘲的勾唇伴随着阵阵叹息,梓苏感叹着,似哭非哭,似笑非笑的容颜仿若冬日的冰凌,刺的人心疼:“你知道吗,我真的想过放手的,让你和陆程辉好好的过日子,只要你能幸福,我就满足了。”
梓苏说的很慢,仿佛每个字都是从骨血深处滋生出来的一般,带着鲜血淋漓的痛,带着来自灵魂的伤:“可是,我…。”几度停顿,梓苏喘息着,任由眼角的晶莹汇聚成滴,最终滚落下来:“我做不到。”
“或许你不会相信,其实,就连我自己都不相信。”说着,梓苏自嘲的笑起来,凄凉的笑声直透人心,即使是在昏迷中的人也有所动容的拧紧了眉峰:“我一直以为我爱的人是郎聪,我恨的人才是你,一直到你…你…”梓苏深叹,他说不出那个字,只要一想到那个字,他就伤心欲绝,就悲痛难忍。
“一直到那个时候,我才发现,原来在我心里的那个人,是你。”轻抚着余东的脸颊,冰凉的触感让梓苏心颤,不由得起身,对着光洁的额角落下轻吻:“一直都是你,只可惜…”
只可惜,他的无知让他错过了他,他的蠢笨让他伤害了他,他的愚昧更是让他彻底的失去了他。
重来一世,他想的最多的就是好好的补偿余东,好好的珍惜余东,好好的和这个人过一生一世,只是,他并没有得到这样的机会。
余东的冷漠,余东的避而不见,余东的逃离,都让他清楚的意识到,错过的终究是错过了,并不是所有的亏欠都有弥补的机会,并不是所有的补偿都能得到满足,并不是所有的重来都能破镜重圆。
余东走了,带着他的心,带着他的情,甚至带着他活下去的勇气走了。
梓苏撸开衣袖,手臂上一道道伤痕赫然在列,乳白色的痕迹彰显着疤痕的陈旧,深刻的痕迹毫无保留的诉说着当时的伤重和惨状。
退下一直带着的手表,手腕处一道伤疤如此清晰,抚摸着这道伤痕,梓苏痴痴的笑了起来:“我找了你好久,能想到的地方,我能够到达的地方,我都找了,可是,什么都找不到,我就想着,你是最疼我的,最见不得我受伤的,于是,我就划了一刀,可是你还不出现,我就继续划,继续划……”
“然后,我就遇到了李桐,他说我病了,给我找了心理医生,可我知道,我没病,我就是想你……”
回忆着那段过往,梓苏茫然的大睁着眸子,黑色的墨瞳散乱着,一点聚焦都没有,空洞的让人胆颤。
“后来,我就在李桐的公司上班了,我本来以为我这辈子都见不到你了,没想到,我们竟然又见面了。”拉下衣袖,扣好手表,梓苏轻扬着唇角,温暖的笑意如春风拂面,温暖清新,沁人心脾。
“没想到,你竟然不认识我了。”梓苏淡淡的摇着头,握着余东的手,一根一根的玩弄着冰凉的手指:“不过没关系,我不在乎,只要能见到你安好就好。”
回忆着那段过往,梓苏心痛之余,更多的却是自嘲:“没想到,五年了,我还是那么蠢,那么混蛋,到底还是伤害了你,让你……”
紧紧地攥着余东的手,对着自己的脸啪的一声就是一巴掌:“余东,你打我吧,你起来打我啊,你起来啊……呜呜呜…。”悲痛的呜咽声在安静的病房里格外的响亮,格外的刺耳:“你起来啊,我求求你,你起来啊,你起来打我啊!!”
半晌,梓苏抓着余东的手平静了下来,身后的椅子被推到一旁,整个人直接瘫坐在了地上:“余东,你也是重生回来的对不对?”梓苏抹了一把脸,爬到余东的床头位置,看着心爱的男人被氧气罩遮盖去了大部分的容颜,眉眼之间,是淡淡的青色:“要不,你怎么会不理我,要不你怎么会在言语之中责怪我不防备郎聪,要不,你怎么会,那么说……”
回想着余东昏死过去的瞬间所说的话,梓苏痴痴的笑着,抓着自己的头发狠狠地薅着,事到如今,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呢。
原来,自始至终,愚蠢的一直都是他而已。
“余东,我求你,你醒来好不好?”梓苏举起一只手,郑重其事的说着:“我保证,只要你醒过来,只要你好好的,我保证以后一定离你远远的,再也不给你添麻烦了。”
梓苏呢喃着,趴在余东的床头说了很多,很多,可惜,昏迷中的人依旧没有半点苏醒的迹象。
“我知道,你一定是因为还在生我的气,所以不肯醒来对不对?”像是魔怔了一般,梓苏扶着床边站直了身子,看着沉睡中的人,悲伤的呢喃着:“一定是因为你不想见到我对不对,那我出去,我现在就出去,但是你要保证,我出去你就睁开眼好不好?”
说着,梓苏摇摇晃晃的,一步三回头的朝着门口走去,奈何,已经一天一夜又一天的时间滴水未进的身子又怎么禁得起折腾,几乎在打开门的瞬间,摇晃的身子就颓然的倒在了地上。
第61章
“余东?!”一声惊呼乍然响起,梓苏猛然从床上坐了起来,看着头顶上悬挂着的输液管,皱眉思考了半晌才恍然想起自己好像是晕了。
“做梦了?”听着清冷中却不失关心的话语,梓苏这才发觉房间里还有一个人,淡淡的点了点头,后怕的擦干额角的冷汗。
是啊,他做梦了,而且还是一个噩梦,一个让他永远都不愿接受的噩梦。
梦中,余东浑身是血的站在自己前面,说他要离开了,要去很远很远的地方,以后再也不回来了,他还不让去找他,还说什么就算是找也找不回来。
他慌了,眼看着余东的身影越走越远,越来越模糊,他仓皇的追上去,伸出去的手却只能握住掌心的空气,而眼前的人,无影无踪……
梓苏喘着粗气,一直到心情平复下来,才将视线投向陆程辉,眼前的人满脸倦容,不断的打着哈欠,身子却坐的笔直,双手交叉着放在翘起的二郎腿上,清冷的眸子仿佛具有透视功能一般,看的梓苏茫然无措,无所适从。
“我?”受不了尴尬的气氛,这比让他单独面对余东还要来的尴尬,毕竟自己一心惦记着对方的恋人,放在谁身上,也无法接受和自己的情敌共处一室。
“其实……”陆程辉不知道应该如何去说,停顿了半晌,才起身怕打着身上并不存在的灰尘,状似无意的提了一句:“其实,我和余东并不是恋人的关系!”
陆程辉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告诉梓苏,就让对方误会着其实也没有什么不好的,只是当他遥遥的看着梓苏倒下去的那一刻,他告诉自己,或许他错了,感情的事情是最难以说清楚的,除了当事人,谁又能说什么呢,又能做什么呢。
真正相爱的两个人不是那么容易就会被分开的,注定走不到一起的两个人,就算是他再努力也不能充当月老的红线。
“你说什么?”梓苏斜着眼凝视着陆程辉,要不是对方脸上的表情实在是太过于认真,他真的会以为对方是在故意的挑衅自己,是在反其道的宣布自己的所有权:“那你,你们?”
“余东心里一直只有一个……你。”也从来都是你,根本就不曾有其他的任何人,凝视着梓苏难掩震惊和喜悦的眸光,陆程辉叹息着,扯着唇角,惨淡,凄楚,满腹同情的感慨着:“有时候,我真的觉得余东挺可怜的。”
要权利有权利,要金钱有金钱,人长得帅,性格也好,身边从不缺各种莺莺燕燕,女人,男人都有,可是他呢,选来选去,挑来挑去,偏偏喜欢上了最蠢,最笨,最不应该喜欢的人。
或许真的是老天看他什么都太得意了,就给他一个不如意的点缀吧。
沉默片刻,陆程辉抬脸,对着梓苏噗嗤一声就笑了起来,看着对方那张不知道因为自己还是因为自己的话而气愤的脸,口唇轻启:“梓苏,你到底有没有爱过余东?还是说,你爱的人一直都是郎聪?”
“爱,我爱余东!”梓苏回答的很快,回答的毫不犹豫,这件事他从上一世一直想到这一生,就算是前世他糊涂了一辈子,但是今生,他清楚的知道自己爱着的人到底是谁。
“是余东,我爱的人一直都是余东!”
“是吗?”对于这个答案,陆程辉一点都不感到意外,除此之外,却一点庆幸和兴奋的感觉都没有,相反的,他的心沉重的就像是压上了一块巨石一般,压的肌肉酸痛,压的喘不动气:“其实,比起这个答案,我宁愿听到的是你不爱余东,一点都不爱,从来没爱过。”
或许,这样一来,那个陷在自己感情里苦苦挣扎的人儿,也就能早一点解脱了。
只是陆程辉不明白,感情这种东西,要是能用理智来控制,来约束,来评判的话,也就不叫感情了,自古痴男怨女,也就不会存在于这个世间的角角落落了。
自然也就不会有那么多荡气回肠,让人几多心焦,几多感伤,几多惊天,几多动地的爱情故事了,人生或许会因此平淡很多,又或者,人生也就会顺利很多。
“你什么意思?”瞪着陆程辉,梓苏掀开被子,就要下床,牵扯到手背上的输液管,直接一把薅了下来:“既然你们不是恋人,那么我爱不爱他,和你有什么关系?”
无视梓苏的举动,陆程辉上前挡住了去路,比梓苏高出来将近半个头的身高拥有着巨大的压迫力,强壮的身躯更像是一堵墙一般,直接让梓苏倍感压力的后退,一下跌坐在床沿。
“梓苏,你口口声声说你爱余东,可惜,在我看来,你根本就是一个连什么是爱都不懂的蠢货。”无视梓苏的圆睁的眸子,陆程辉俯身,居高临下的瞪视着梓苏,似笑非笑的嘲讽着:“你爱他,你拿什么爱他,你有什么资格爱他?你为他做过什么?呵!这样的爱,简直可笑。”
震惊与茫然,还有刻在骨子里的不服让梓苏想要站起的身子被陆程辉一巴掌拍在肩膀上,硬生生的压了回去:“你的爱还真是廉价呢,呼来喝去,颐气指使,趾高气昂,盛气凌人,愚昧无知,自以为是,识人不清,一味地享受着别人的保护和照料,稍有不顺就蛮横无理,你是不是以为爱你的人就是活该欠了你的,就必须为你做牛做马,俯首帖耳啊?”
回想着这五年一来,余东的生活,陆程辉咬牙,越说越大声,越说越气愤,扬起胳膊对着梓苏的脸就是一拳……
拳头险险的擦过脸颊,“嘭”的一声砸在床头上。
现场,顿时静雨西的可怕。
良久,陆程辉收回拳头,摩擦着红肿疼痛的关节,白了梓苏一眼,冷哼道:“你说你爱余东,那我问你,你为他做过些什么?五年前你怎么对她的你自己心里清楚,而他怎么对你的,我想你不会忘了吧。”
顿了顿,陆程辉叹息着:“不说别的,就说马苏里桥下的那一次,要不是他,你以为你还能好好的坐在这里?”
第62章
“哼!”陆程辉甩了甩手,真他妈的疼啊,早知道就直接砸梓苏脸上,不改变方向了:“好,之前的事,我们不说,就说这一次,你明知道郎聪不安好心,你防备了吗?哪怕你有一点点脑子,有一点点疑惑,我们至于那样被动吗?”
为了这份标书余东付出了多少,别人不知道,可是他知道。
想着那人没日没夜的撰写方案,整理资料,就是为了能够拿下这次竞标,可结果呢,到头来功亏一篑,不过是为他人做了嫁衣。
梓苏坐在床边低着头,陆程辉看不清他的面容,只能从对方紧握在一起的双手看出对方的心绪并没有他表现出来的这样平静。
“还,还能补救吗?”梓苏仰起头看着陆程辉,微红的眸子凝满了坚定:“我是说,要是我承认是我泄露了标书,那个标书其实是我们的,那结果?”
“结果,什么结果?”毫不留情的打断梓苏的话,陆程辉往后退了一步,靠在窗口,冷眼看着外面的树影摇动,入秋了,叶子终究还是还是泛黄了起来。
“你要什么结果?”突然拔高的声音让梓苏愕然,呆愣愣的不知道应该如何接话,是啊,他要什么结果呢,要鼎盛重新拿到竞标?
“我真不知道你到底哪里好,值得那个傻子这样对你。”陆程辉撇过头,不再去看梓苏,半晌,就在梓苏被这种压抑的寂静弄得心绪不宁,煎熬难耐,不知所措的时候,陆程辉轻飘飘的说了一句:“鼎盛没了。”
“……”没了,什么没了?
梓苏看着陆程辉,半晌没有反应过来,鼎盛没了,怎么会没了呢?
“你也别瞎想,我的意思是老鼎盛没了,现在的鼎盛是新的。”要知道这两天的时间他可是没有闲着,不但用迅雷不及掩耳的手段将那些闹事的股东给收拾了,就是连标书的事情也有了新的进展。
“你?什么意思?”什么叫老鼎盛,什么叫新鼎盛,难道还有两个鼎盛不成?
想着余东昏迷之前说的那些话,梓苏的心一下就揪了起来,像是被针扎着一样,尖锐的刺痛让他忍不住的闷哼出声。
他说一个鼎盛而已,没了就没了。
他说一个新源而已,输了就输了。
……
原来,竟是这样的吗?
梓苏俯下身子,双肘抵在膝盖上,整个人像是折叠起来一般,就连本应该昂着着的头也埋在双手间,垂落的发丝将颜面遮挡的严实。
“不值得的!”哽咽的喘息从指缝中流淌出来,压抑的粗哑,撕裂般的低吼,声线被撕裂,尾音的分叉和颤抖,毫无保留的彰显着梓苏内心的颤动和悲伤。
不值得的,他有什么啊,他什么都没有。
除了曾经不知所谓的伤害,除了曾经有眼无珠的诋毁,除了曾经是非不分的怨恨,他给余东的,再无其他。
突然安静下来的房间,除了门外偶尔经过的脚步声之外,不再有一丝一毫的声息,就是连喘息都像是消失了一般,一点声息都没有,连带着空气都像是停止了流动,憋闷的让人窒息。
陆程辉直直的盯着梓苏,没有动,没有言语,只是这样安安静静的看着,很多时候,悲伤并不需要嚎啕大哭,也不需要撕心裂肺,反而这种沉默一般的死寂更能让人动容。
不知过了多久,或许只有一分钟,又或许已经过了几个小时,漫长,煎熬,苦涩,惨淡:“我先走了,桌子上的饭,你吃了再过去吧。”
五指成梳,狠狠地抓着头顶的发丝,几番撕扯,力道之大仿佛是要将所有的发丝都扯落,来来回回的几番磋磨,让本就凌乱的墨发更是惨不忍睹。
狠狠地薅了一把,梓苏抬起头,赤红的眸子盯着桌子上的餐盒,近乎于急切的抢上前,打开盖子,拿过筷子,吃了起来。
一筷子一筷子的食物塞进嘴巴里,连咀嚼都不曾的直接吞咽着,巨大的饭团经过咽喉,喉结上下滚动着,艰难的经过狭窄的通道,到达胸腔的食道。
近乎于自虐般,梓苏不停地往嘴巴里面塞着食物,前一口不等咽下去,后一口接着塞了进来,口唇之间,脸颊,散乱的发丝都黏上了白色的米粒,狼狈而污秽。
“噗……咳咳咳!!”终于,满口腔的食物因为吞咽不及而喷了出来,喉管火辣辣的疼着,一声声难以压抑的呛咳争先恐后的挤了出来,喷溅到桌子上,墙壁上,窗帘上,几多粘连,几多散落地面。
抓起桌子上的水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