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漫千山-第9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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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然不是。”裴月臣快步跟上她,自自然然地挽上她的手,拉住她,“等我备好聘礼,头一件事便是告诉你,好不好?”
被他挽着手,手心贴着手心,暖意直透过来——祁楚枫的心突地一跳,这十年以来,两人之间虽然也有亲密举动,大都是她任性为之,他只得惯着,像眼前这般主动挽她的手,却是从来未曾有过。
以月臣的沉稳持重,他轻易不会对人有这般举动。
有夏虫在鸣叫,轻巧如吟唱。
声音像是从周遭草丛里传来,又像是从她心里传出来。
“你心里牵挂的人是谁?”她听见自己在问,“她知不知晓你的心意?”
“我答应过她,从今往后,生是她的人,死是她的鬼,寸步不离。”裴月臣侧头看向她,含笑道,“她若不傻,应该知晓吧。”
“你说谁傻?”
祁楚枫仰头看他,双目瞬也不瞬地盯着他看,眼底隐隐有泪光闪动,胸腔起伏不定,突如其来的巨大欢喜让身体一时难以承载。
“我。”裴月臣看着她,叹息道,“我才是真正的傻子。”
这话算是把祁楚枫的眼泪尽数引了出来,却又不愿让他看见,跺了跺脚,埋头一径往前行去。
裴月臣追上她,并肩而行。
良久,祁楚枫都没有说话,裴月臣也不说话。两人沿着河边小道,一直行到沧易河边的沧浪亭,河水拍打石岸,哗哗作响,显得周遭愈发安静……
“你、你是何时……”祁楚枫此时方才心神稍定,拽住他的衣袖,问道,“怎得我一点都不知晓?”
裴月臣让她先在亭中石凳上坐下,自己半蹲在她身前,握了她的手:“楚枫,我只是将军府的门客,你我虽无师徒之名,却有师徒之实,何况老将军临终前嘱托我尽力辅佐你,所以我不能想,也不该想。”
祁楚枫咬着嘴唇,静静等他说下去。
“直到那日,从阿勒口中得知你已有意中人,又听见你说……”裴月臣静默片刻,仿佛复听见了她清冷而决绝的声音——“人活一世,草木一秋,我不将就,绝不。”
“当时我的心里,又是心疼你,又是羡慕那个人。”裴月臣抬眼看她,目光坦诚而恳切,“自那时起,我便知晓自己原是有些不对劲的。”
祁楚枫原是想笑,不知怎得禁不住落下一滴泪来。
“我自知以我的身份,实在不该有任何非分之想,所以即便知晓了自己的心思,也觉得是龌龊心思,自责不已,并刻意疏远你。”
听到此处,祁楚枫便抽出手来,重重捶了他两下。
裴月臣复将她的手合在掌中,含笑道:“那时候你不是罚过我吗?去京城那么久,明明知晓我担心,却连一封信都不肯写。”
祁楚枫吸了吸鼻子,仍是皱眉看着他。
“是我错了,”他摩挲着她的手道,“你的心里,比我更难受,我现下知晓了。”
祁楚枫哼了哼,哑声问道:“后来呢?”
“后来,你为了我,关闭马市,还差点以身试毒,我被你吓着了。一方面觉得自己有负老将军的嘱托,另一方面……”他看着她,郑重道,“楚枫,你记着着,你的性命重我百倍,绝不可为我做任何冒险之事,否则我万死难辞其咎。”
“不是……”祁楚枫立时要反驳。
“是!”他打断她,握紧她的手,尽管知晓断指处已经痊愈,仍是小心翼翼地不去碰触,沉声道,“我怎么样都可以,但你一定要好好的,不可再做伤害自己的事情。”
祁楚枫咬咬嘴唇,反手覆上他的手,道:“我们都要好好的。”
“嗯。”裴月臣抚着她的手,“再后来,我看到霍兄的来信,才知晓,原来那个人是我。”
祁楚枫恍然大悟,立时回想起他当时的异样,原来如此。她想了想,不解道:“可是,霍将军的信是后来才到的,而你在之前就答应要留下来。”
裴月臣轻轻地点了点头:“是。”
祁楚枫此时方才明白过来,心头一震:“所以,即便你以为我心里有别人,还是决定要留下来。”
裴月臣轻轻抚过她断指之处:“若当时我在,绝不会让你自残其身,你不知晓我有多后悔……只要你能好好的,和旁人成亲也好,生子也好,我都会守着你。”
祁楚枫怔怔看着他:“你心里不难受吗?”
“我怎么样都可以,不要紧。”他看着她,“楚枫,你才是最重要的,你明白吗?”
听到此处,祁楚枫再忍不住,揉身扑入他怀中。长久以来,她默默恋着裴月臣,以为自己爱得又深又苦,但扪心自问,自己能否能默默看着他娶妻生子,大抵还是做不到。直至今日,她方才知晓,裴月臣心里的情感,比起她来,只重不轻。
两人静静相依,看着月光倾泻而下,倒映于水中,江面上波涛吞吐澎湃,又有一层薄薄的雾气,连雾气也一并随着波涛翻滚蒸腾,煞是好看……
“我们就在这里等日出,好不好?”祁楚枫道。
“不回去?”
“不回去。”祁楚枫往他怀里埋了埋,嘟囔道,“回去万一睡着了,醒来发现是一场梦怎么办。”
裴月臣忍俊不禁,将她拥得更近些:“……好,那我们就等日出。”
◎最新评论:
【
【一年了,我考研都考完了,这两个人终于在一起了。露出老母亲般欣慰的笑容。小枫和月臣在一起了,为什么我连男朋友都没谈过!我也要月臣这款的】
【
【心疼这两人,终于互相表明心迹啦】
【辞别2021年,欢庆2022年之际
一路行到月光倾泻而下的沧易河边,
又牵手到沧浪亭里等怕是梦而等待日出……
尖叫着被浪漫,与楚枫共含泪着享受这幸福的表白时刻。
终不是梦了,却仍旧似幻似梦般,不敢相信,不敢闭眼,生怕夜半来,天明去了!
你看席间,月臣含笑、低首、目光柔和看着楚枫,那般宠溺与温柔,那般暖暖又脉脉,好动人,融化人心。特别是那句“聘礼备齐”,让人太多猜想,让人太多情绪了!
而追到沧易河畔时,楚枫尚未回头,月臣的气息就笼罩着她,想想,他们俩得多近,近到一呼一吸间的气息能笼罩全身。月臣的举手投足间的味道,在楚枫的耳边脸庞;他呼吸的在她的呼吸里,这是有多浪漫!是不是楚枫一抬头就能碰到月臣的眼?太撩人了!狮子大大把我撩得啊……反正我是想入非非了!
牵手那一刻,楚枫心突的一跳,而月臣还沉稳持重到这十年从没有主动过,楚枫的小心脏啊!哈哈!到底是夏虫在叫,还是楚枫的心?到底是轻巧如吟唱,还是已经从她的心里吟唱出来了欢愉?到底是月臣撩拨了楚枫,还是狮子大大撩拨了我们啊?这撩动的情虫儿,在楚枫的心里,在我的心里如吟如诵,漾开了月臣的柔声细语“生是她的人,死是她的鬼,寸步不离。”一语我是激动泪出了!其实,早就表白过,早就深情种下不曾动摇过!直到厚积到今日,直到浓得化不开的今日才那么清清楚楚明明白白!过往种种,怎能不历历在眼前涌起!怎么不可能激动得情起泪涌!
可下一秒,就一秒,我就破涕而笑出了声:“她若不傻,她应该知晓吧!”笑si我了!月臣一激将,楚枫就范而上,“你说谁傻?”笑得我不行不行的。楚枫使用激将法对程垚,程垚直接揭穿不接招儿;可是月臣对楚枫使用激将法,楚枫秒秒钟都逃不过月臣的只言片语。认命了,哈哈哈!
再有,别人的表白都是爱啊爱的,含蓄点的我说月明星稀你说爱的,唯独月臣和楚枫这俩可能是最另类的告白了!生死鬼神傻不傻的表白,笑得我连感叹他们一路的艰难都没来得及,就带泪笑场不停啊!30日更新那天,我老公问我:“你都傻笑一下午了,到晚上怎么还在笑,你是不是笑傻了啊!”往常会秒秒钟片他到他求饶,那天,饶过了他!就月臣这句不傻就应该知晓救了他。
再到后面,月臣那句“我傻,我最傻!”真的让我又没忍住泪,断了那指伤痛了的是月臣这辈子不能原谅自己的心。残缺了的痛,让月臣寸步不离,哪怕不知道楚枫心里的人是谁,也要留在她身边不离,相守,护住楚枫。那句“你最重要!”又是让我泪腺不受控制了!
揉身入怀的楚枫,怀里佳人的月臣,在月光倾泻,漫入千山,映入水中的这一刻,终不是梦,却似幻似梦。之前多少次,夜半来,天明去的温存,之前多少次闭眼后醒来不见的痴恋柔情!一起等日出,让阳光见证还入怀里的情,让阳光定格这金色的爱情。我原本打算跟他们俩一起等待2022年的第一缕阳光,然后写下自己磨磨唧唧的乱绪胡思,但是,家里的傻老公非要搂着我入睡,在他肥腻的熊怀里到是足够温暖,便迷糊入梦了!一觉到午上此时了!
不知道2022年的楚枫月臣明月千山的初夏世界,日出又会是怎样?
表白之后,是军帐山河前的眼波相连横溢?还是南方战火中的坚毅互守?或是南征并肩浴血奋战地困苦?表白了只是走到了你面前而已;还有千山要越:皇上那里是否会同意,毕竟楚枫是驻边大将;手下军中的人如何看待月臣,毕竟月臣只是幕僚军师;南方血战地恨愁过往,月臣要如何了结;北境的隐患青木哉未平,楚枫还有怎样地出生入死。我还万分担心,担心月臣说的那句:“生是你的人,死是你的鬼……”会不会预示着,月臣在南方的战事里,会……不知道狮子大大你的故事最开始的设计里是怎样的,但相信你,从锦衣到冰心,从灵犀到月魄,从月斜到士为知己,目前都没有bei,你一定要坚守住啊!生活里,悲苦已经不断,无法承受的太多了,让我们活在书里活在明月漫过的千山里,能幸福、安康吧!这也是我对狮子大大和所有好朋友的2022年祝福。新年快乐。
这爱已明了,共同面对会更精彩吧!还有几番期待,几番情与爱地悸动等着我们呢?拭目以待,充满期待。
以上1616个字,祝福狮子大大一路顺利;祝福淑芬们一直顺利!】
【
【终于表白了 啊啊啊 我词穷
表白章打卡 滴】
【大大元旦快乐!!从初春看着他俩爱情长跑终于结束了所有铺垫,在年终收尾。原想“海上月是天上月,眼前人是心上人”大抵会由楚枫说出,没想到是月臣主动!
是否是南征的序章,来年就可以看到他们相守了。
总在起起伏伏中前进,大家都越来越好。】
【捉虫 祁楚微微一怔】
【太好了!!!!】
【在年前可以看到两情相悦真是太好了!】
【在年前可以看到两情相悦真是太好了!】
【明了明了,留下眼泪】
【真好!终于说清楚在一起了!】
【
…完…
第96章 (下)
◎偎在他怀中,暖意浓浓,原本被凉风压下去的酒劲复缓缓上头,困意渐起,为了不睡着,祁楚枫东一尽◎
偎在他怀中; 暖意浓浓,原本被凉风压下去的酒劲复缓缓上头,困意渐起,为了不睡着; 祁楚枫东一句西一句地与裴月臣闲聊。偏偏她说话又不老实; 她的头发就在他的下颌处蹭来蹭去; 弄得他怪痒痒的,过得片刻; 便得替她拢一拢头发。
忽想起今日他来不及说的话,祁楚枫抬首问道:“对了,你给树儿的贺礼是什么?”
“盘龙枪法。”裴月臣道。
“三十六路盘龙枪法!”祁楚枫吃了一惊; 坐直身子; “枪谱吗?这些年,怎得我从未见过这本枪谱?”
裴月臣笑着; 用手指点了点自己的头:“都在这里,我也是最近才把枪谱绘出来,除了心法和招式; 还有我自己的心得小注。”
“你竟拿这个当作贺礼……”祁楚枫着实料想不到。盘龙枪法,自裴月臣来北境之后,从来不见他使过; 即便是教授祁长松枪法,也从未见他传过此套枪法。祁楚枫原以为; 他大概此生都不会再提及三十六路盘龙枪法; 万万没想到他竟会用它来作为赵春树的贺礼。
似已猜到她心中所想; 裴月臣笑了笑道:“从前不教长松; 因为长松内力有限; 若硬是要教他; 怕他反而因此受伤。”
“我哥那性子……”祁楚枫无奈地摇摇头,祁长松在武学上确实懒散,爹爹在世时,亦是拿他没有办法,好在祁长松为人宽厚又不失威仪,是个带兵的料子,爹爹方才没有苛责于他,“不过,树儿的内力虽好,但他素来用刀,枪法上可生疏多了。你这个贺礼贵重是贵重,在他手中,还是可惜了。”
闻言,裴月臣只是笑,也不作声。
只片刻功夫,祁楚枫已然反应过来:“你是想着,可以给云儿?”赵暮云昔日在京城便曾拜名师,学了一身精湛的枪法。中原武学,师门派别尤其讲究,裴月臣此前虽有心传他盘龙枪术,却碍于他的师门,不便传授,今日正好借树儿大婚,送出此套枪术。
“树儿不练,可以给云儿,这是他们兄弟情谊,便与我不相干,云儿也不必承我的情。”裴月臣含笑道。
祁楚枫看着他,心思百转千回,她并不在意他将这套枪法传给谁,她在意的是,他可还愿意重拾这套盘龙枪法。沥雪枪虽然重新回到他的手上,却始终没有见过他用过……此时已是初夏时节,沧浪亭周遭的青肤樱已到了花季末期,夜风拂过,便有纷纷扬扬的花瓣落下,她看着花瓣落在他肩上,禁不住想起那年大雪中的他。
“自那年京城之后,我也没再见过三十六路盘龙枪法。”祁楚枫怅然一笑,“看来,说不定能看见云儿使这套枪法。”
裴月臣转头看她,语气平静而自然:“你若想看,我随时可以使给你看。”
闻言,祁楚枫一愣,看向他:“……当真?”
“自然当真。”
“我……”她想都不想便道,“我现下就想看。”
“好!”
裴月臣丝毫没有犹豫,一口答应。他随身并未带兵刃,顺手在近旁断了一截小枯树,折去枝叶,撩袍系于腰间,朝祁楚枫一笑:“比沥雪枪略长了些,你且将就看看。”
话音刚落,他持枪退开三丈,振臂一抖,身巨震,发出嗡嗡的鸣声。
“第一式,困龙得水;第二式,或跃在渊……”
只听他口中说道,枪尖急点,,又化作漫天星尘,忽而聚,忽而散。月光落下,能看见树上的花瓣被枪身带起的劲风催动,落得又急又密,他就在花瓣之中,舞得密不透风……
恍惚间,祁楚枫又看见了那年大雪中的他——
枪随意走,意随心动,刺,戳、点、扫、挑……
步伐飞旋,雪尘在他脚下腾出团团雾气。
天空中飘落的雪花被枪身带起的劲风所挟,在他周身飞舞,如烟如雾。
寒星点点,银光灼灼,破雪而出……
“第三十六式,潜龙在渊!”
只听他沉声道,枪身攒出万点银光,继而高高抛于空中,祁楚枫心中猛然一紧,目光紧紧盯着那柄枪在花瓣中落下……
他单手牢牢擒住,轻轻巧巧挽了个枪花,这才收了枪,望着祁楚枫微微一笑:“小的学艺不精,看官若是满意,捧个钱场如何?”
见他肯复拾起盘龙枪法,想来是已经放下当年的心结,祁楚枫又是替他欢喜又是心疼他,也不知该说什么,半晌才咕哝道:“……我可没钱。”
裴月臣丢开树枝,笑着看她,伸手替她拂去发间的花瓣,轻声道:“那就捧个人场吧。”
“嗯?”祁楚枫不解,仰头看他。
裴月臣望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