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那个猫饼-第2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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么贝类适合烤,什么螃蟹更好吃。这家海鲜餐厅的招牌菜以及几样小众但做得十分正宗的菜,他也一并点了。
封行远听见钱包在滴血的声音,连周昭都有点被这十分迪拜的点菜法吓到,犹豫着思考该怎么提才能既不伤封行远面子又不破坏江照玉的兴致。
“今天咱们敞开了吃,这家餐厅我有投资。”江照玉笑嘻嘻地说,“难得来一次,那咱们肯定要吃尽兴!”
没一会儿,菜就开始上了,经理亲自来雅间给江照玉送了一瓶珍藏的葡萄酒。
江照玉一边跟人道谢说着:“这可怎么好意思呢,今天说好了不喝酒的。”一边把那瓶白葡萄酒接过来,看了看酒标,“勃艮第甘白,有心了。”
经理陪着笑开了酒,给江照玉斟酒,江照玉却摆了摆手:“今天是私人聚会,不用搞这么隆重,我们自己来就好。辛苦了辛苦了。”
这位经理见状便放了酒瓶,又跟江照玉说了几句客套话之后,这才离开。
“不好意思,我也没想到他要来送酒。”江照玉怕这一出闹得封行远这个请客的不高兴,给封行远杯子里先斟了酒,然后又给周昭倒。
“小裕,你不能喝酒,就不给你倒了哈。之前这个店快倒闭的时候,我给投了一点钱,那个经理是老板的侄儿,认得我,他跑来送酒,这不接也不好啊,封哥你不会生气吧?”
封行远还好,对这方面他一向心大得很,不太在意,反而为自己的钱包稍微松了一口气。
这会子他才能对江照玉这么个家伙仍然是个富二代这件事产生一种真实感。说真的,缩在那小出租屋里天天这也不挑那也不捡地跟他们一起吃一起喝、偶尔兴致来了还动手做饭、会跟封行远就这一次该谁洗碗这样接地气的话题的江照玉,有时候真的会让封行远感觉江少可能不是离家出走而是破了产。
“你还有哪些地方投了钱,下回我们去记得让他们打折哈。”封行远就坡下驴,举了杯感谢江少亲自倒的酒。
江照玉点的一桌子菜确实都没得说,阮裕喝不了酒,吃倒是吃了不少。
封行远近距离感受了一下什么是社交牛逼症。
席间气氛十分融洽,江照玉跟周昭聊宠物,跟封行远说东珠市的冬天,跟阮裕说这一桌子海鲜,居然跟三个人都聊得分外投机似的。而封行远本来与周昭也说不了太多话,除了猫之外,他们其实没有什么共同话题,有了江照玉在中间插科打诨,他俩之间倒也没有冷场。甚至阮裕都跟周昭之间那点尴尬也都在江照玉的调节下飞快消散了。
不知怎么,最后聊来聊去,江照玉跟周昭竟然还说到了童年去。江照玉说自己童年时被他爹关在家里勒令他不准出门,一定要在念书上有所成就,但他贪玩,老往外跑,跑去看天桥下头给人擦皮鞋的大婶,聊得高兴了就把自己口袋里的零花钱都给出去。
周昭问零花钱有多少,江少报了个大概的数,周昭扼腕叹息:“早知道我也扛着鞋油去你们那天桥下刷鞋了!”
“我们那会儿应该还在乡下,萍野那地方全是山坡,封行远小时候个子就老高,一步就跨上去了,我们一群短腿孩子屁颠颠跟他后面,累死累活地往山坡上翻,他就在前面找个石头坐着看。等我们好不容易窜过去的时候,他就起来拍拍身上的灰,淡淡然又往前走。”
周昭描述的童年里封行远俨然已经是一副“我看世人皆愚蠢”的姿态。
无端被提到往事的封行远选择了沉默。他有点抗拒提起这些过往的细节,没有缘由。
周昭见封行远有点不高兴,以为是自己表述有误,容易让人误会封行远,补充道:“不过封哥小时候对人很好,我记得那会儿有小孩儿不知轻重,为了好玩在他鞋子里放石子儿,被他当场抓了,他也没怎么生气。我们有什么事找他帮忙,他基本不会拒绝,那天往山上爬好像也是有个孩子要去山上摘板栗,拜托我们一起帮忙来着。”
乡间的活动对于江照玉来说比较有趣,他向周昭询问更多,周昭也乐得回忆童年怀念过往。不过他的童年趣事大概有一多半都和封行远有关,难免还是会说起。
阮裕倒是对封行远小时候的事更有兴趣,听得津津有味。
整个饭桌上只有封行远时不时要脚趾扣地。
听了好几件与周昭封行远有关的童年趣事,江照玉开玩笑地问:“封哥,你到底是怎么变成现在这样的?”
这个问题陡然让原本轻松的气氛凝固了片刻,封行远没有回答,周昭也一时沉默了。
虽然并不是个什么大不了的问题,却是封行远的某种禁忌,周昭凭着多年前与封行远交好的那点默契,适时且自然地将这话题撇开。
而阮裕却注意到了周昭当时看向封行远的那道含着他不太能明白的复杂深意的目光。
最后还是封行远找了个借口结束了晚餐。
告别了周昭,封行远三人打车回家。
“我差点忘了,楚陈庭之前跟我说,他打算把他爱人接回家,问我能不能跟小裕商量商量,让小裕去陪陪他爱人。”下了车,江照玉忽然一拍脑袋想起来这事。
“不能。”封行远几乎没怎么考虑就代为回答了。
之前他对楚陈庭行事作风颇有些好感,觉得这靠自己打拼出来的年轻总裁待人谦逊有礼,但在从江照玉嘴里听说了阮裕长得跟楚陈庭爱人那已经去世的弟弟很像这样的前提下,封行远回想之前和阮裕一起跟楚陈庭的几次接触,就越发感觉这人好像意图不怎么单纯。
反正封行远个人对此感到不怎么舒服,而且他对楚陈庭接触阮裕这件事有些莫名的危机感。
“为什么啊?楚陈庭的爱人脾气很好不难伺候,也就是楚陈庭这老小子这段时间忙,想找个人能去陪陪他爱人。况且楚陈庭说之前他和他爱人见过小裕,好像那边还挺喜欢小裕的,小裕不是没工作吗,楚陈庭又不抠门,多好的机会?”江照玉仍然试图劝一劝。
封行远态度很坚定:“我们不缺那些钱。”
“也不是,我就是觉得小裕也不能一直这么待着,总该要找点事做吧?”江照玉没把阮裕身份说破,只是很委婉地说,“封哥,你总不能一直把他关在家里,他又不是几岁的小孩,而且这件事不是该问问小裕的意见吗?”
江照玉把目光投向阮裕。
阮裕倒是记得那个坐在轮椅上的病弱青年,那应该是这么多年他遇到的所有人里头一个什么都不做就让他感觉十分亲切的人。
但……他看了看封行远,把这桩差事推了。
原本对阮裕来说,去跟更多其他的人接触这件事也有些突然,加上封行远的态度,他更不可能选择去了。
江照玉见阮裕的回应也是如此,便没再提这件事,转而说起来另外一件楚陈庭托他的事。
这件事封行远倒是同意了。
楚陈庭要请封行远吃饭,封行远刚好也有跟他见一面的想法。
作者有话要说:
不好意思,小小地捉个虫,用手机发的然后贴上来不小心按到了删除,掉了个把字和符号……
第35章 十四年前
楚陈庭的家和封行远想象的不太一样。
他家并不是独栋别墅,只是一个普通的跃层楼房,坐落在一个普通的小区一栋普通的居民房里,落地窗看出去能刚好看到一排乔木的树顶,更远一些的地方是波光粼粼的端江江面,对岸是热闹繁华的榆州半岛。
江照玉开着车带封行远来的,得亏是他来过,封行远才没在小区里多绕几圈。
门铃响了两声,楚陈庭便来开了门。
楚陈庭穿着一身十分居家休闲的衣服,刚解下来的围裙搭在臂弯上,客气地把封行远和江照玉请进了门。
空气中漂浮着一股淡淡的药香味。
江照玉对楚陈庭这副模样见怪不怪,这家伙生意场上犀利,平时为人也高冷得很,回家却是个老婆奴,涉及吴越的事,但凡他稍微有点空就一定要亲力亲为。
“小越呢?”江照玉左右看看,没看到吴越,便开口问。
“楼上睡觉。”楚陈庭回答得很简短,而后十分不客气地指挥江照玉,“药还在锅上,你去厨房帮我看着点火。”
非常直接地支开了好友之后,楚陈庭把封行远请到了书房。
他家的书房很大,打眼一看,书架上摆得最显眼的却不是什么商业财经管理之类的书,而是一些文学小说和漫画书。这些书占据了书架的一大半,封行远下意识的抬了抬头,才看到最上层的一排经管类外文书刊。
“封先生更习惯喝茶还是咖啡?”楚陈庭问。
“都可以,谢谢。”封行远回答。他看到书桌上摊开的那本书是几米的绘本《向左走向右走》。翻开的那一页正写着:“他从不曾遇见她。”
楚陈庭泡好了咖啡递过来,又拿了旁边的书签夹在中间,合上书放到了一边。
“封先生,”楚陈庭开门见山,“我对你和阮裕没有恶意,你不必担心。托小江请你过来,是想向你了解一点事情。”
“什么事?”封行远问他。
“十四年前,省道329麦子山段发生过一起车祸,一辆小轿车被撞出护栏从悬崖上掉出去,车上一家四口三死一伤,我的爱人正是那次车祸幸存者。”楚陈庭搅动着自己杯子里的咖啡,娓娓道来,“他的父母和他才八/九岁的弟弟,都在那场车祸里丧生,后来是他大哥把他养大的。我第一次见到阮裕的时候,心里就很惊讶。他长得很像那孩子,虽然这么说不太礼貌,但是眉眼和脸真的就像是那孩子还活着好好长大了的样子。”
楚陈庭叹了口气,继续说:“实不相瞒,知道阮裕的特殊身份之后,我其实产生了一些怀疑。也许他也和当年那场车祸,或者说,和我爱人的弟弟吴求,有些关系呢?”
封行远眉心一跳。
也不是没有这种可能。
毕竟阮裕的来龙去脉这小猫自己都不清楚,玄学上的事,他们这些根本不懂的人,没有谁能说得准。
“所以我调查了一下。”楚陈庭把咖啡杯放了,身体微微探向前,十指相扣撑在身前,目光锁定在封行远身上,他继续说,“不过阮裕那边没进展,倒让我查出点别的事。”
“封行远,”楚陈庭连名带姓地喊他,语气里有不容忽视的压迫感,“你的父亲当年为什么坐牢?”
“什么坐牢?”封行远听见耳边似乎渐渐响起一个尖锐又漫长的声响——突如其来的耳鸣持续了很久很久,他本人好像无知无觉的木头人一样,坐在那里,看着桌子对面的楚陈庭,脸色却骤然煞白。
“你的父亲当年为什么坐牢?”楚陈庭这句话像是某种魔咒,反复在封行远头脑中回响,叠了一串的回音。
封行远呼吸开始急促起来,他感受到某种身体里的血管要爆炸的感觉,炸成一锅的头脑已经失去了对身体的控制权。隐约有一场雪崩正穿越十几年的光阴扑到他面前要将他掩埋。
但他却仍然定定地坐着。
为什么?
为什么?
他为什么坐牢?
封行远头疼欲裂。但这种疼似乎又只是幻觉,是他的大脑制造出的假象。
杯子里的咖啡撒出来,封行远被烫了一激灵,这才从那种离奇的状态中陡然回神。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封行远压下心中翻涌的情绪,皱着眉回应楚陈庭,“他坐没坐牢我都不知道,怎么可能知道原因。再说了,这和你说的车祸又有什么关系?”
他现在很不开心,心情很烦躁,说话的语气也没多么客气了。
楚陈庭递给他一个文件夹。
封行远惊疑不定地翻开来,草草看了几眼,整个人都不太好了。
那些文件上罗列着的,是封行远至今为止二十八年的人生轨迹。从他出生在什么地方,父母姓甚名谁,什么时候搬到哪里,什么时候在哪一所学校就读,发生了什么比较重要的事,全都在那几页纸上。
“2008年,也就是十四年前,你住在榆州新庚区九河镇工业园,麦子山离你住的地方不过两公里。”楚陈庭见封行远神色不怎么好,他态度不仅没有稍微缓和一点,目光反而更加凌厉,显现出十分具有攻击性的冷漠与不近人情来,“2008年2月18日,吴家在麦子山发生车祸,那个夜晚你的父亲是唯一的目击者。”
封行远看着资料上的字,只觉得怒火在燃烧。
“楚总,你这可是违法的。”封行远此刻也顾不上什么风度什么他爹坐不坐牢之类的事了。那些白纸黑字只让他感到非常冒犯。楚陈庭不声不响地把他的个人隐私生活轨迹全都调查出来,现在居然还有恃无恐地摊开来给他看!
资本家的手段都这么脏吗?
楚陈庭回了封行远一个堪称礼貌的笑容,而后仍然冷漠无比地继续说:“你的父亲在2008年六月入狱,直到2011年才被放出来。2012年他就因故离世,留下了一笔钱给你继续读书。”
“够了!”封行远站起身来,把手里的文件夹砸向楚陈庭。他从没有如此失态过,这会儿气得不轻,拳头捏得嘎吱作响,强忍着怒意盯着楚陈庭问:“你到底想说什么?说封邵是个人渣杀人犯?对没错,他就是。”
楚陈庭眉毛一扬,沉默了几秒,有些疑惑地看向封行远:“杀人?”
封行远觉得脑袋快要爆炸了,巨大的疼痛伴随着滔天海浪一样的情绪起伏着,他几乎站不稳,只好一只手撑住桌子,一只手按着自己突突跳的太阳穴。
天地好像都在摇晃,封行远狠狠甩了甩脑袋,一个晃神好像听见了一个他无比厌恶的声音,那声音在他身后,又在他身前,在他耳边,又在整个屋子里,它问:“没事吧?”
有只手探过来搭在了他的肩膀上,他狠狠地拨开,用尽了全身力气大吼了一声:“滚开!”
封行远费劲地抬起头,只能看见一只将收未收的手,那只手皮肤黝黑粗糙,高高地停在楼梯上的转角处。晦暗的光影遮住了手主人的面貌,但封行远知道他长什么样子。
不如说,那个人化成灰他都能认出来。
他这么多年日渐消停的那些噩梦,梦魇中模糊的、可憎的部分,一多半都是那个人那只手。
他不敢顺着那只手往下看,可是这会儿却控制不住自己的头脑和心绪。
楼梯的尽头……像一个在宇宙中无限扩张的黑洞,充斥着压迫和恐怖,撒了一楼梯的血延伸到视觉尽出。封行远感觉自己被那只手卡住了脖子,喘不过气来,那个人用那讨人厌的声音吼他,让他不要看,可他的眼睛不受控制,就那么直直地望着一处。
那里应该有什么,蛰伏在黑暗里的恐怖怪兽,等待着伺机而动要把他的理智全部侵吞。
封行远嘴唇发白面如金纸,额角的汗珠几个眨眼之间就冒得密密麻麻。楚陈庭被封行远打开的手没有收回去,他绕过桌子,没顾得上打翻的咖啡,顺手拉过了椅子,扶着人坐下。
不对劲,这很不对劲。
楚陈庭赶紧联系江照玉,等江照玉从厨房三步两步跑过来的时候,封行远已经倒在椅子上晕了过去。
“封哥怎么了?”江照玉被封行远的模样吓了一大跳。
“先送医院吧。”楚陈庭被这突发状况搞得头大得很,看了看封行远的状况,摇摇头,“算了,我让陈医生过来快一些。”
“楚陈庭,你干了什么?”江照玉看着楚陈庭乱七八糟的书桌桌面。方才咖啡打翻了的时候,楚陈庭顺手把绘本挪开了,除此之外扔在桌子上的文件和书本几乎都被咖啡泼到,连地上都是,脏兮兮的。一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