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死后清冷美人他跌下神坛了-第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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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尊,兽类都有种无法控制的求生本能,只要一息尚存,就不会停止垂死挣扎,要完全杀掉它,必须攻其逆鳞。”
陆杳凝望着他,一字一句,正正经经,“师尊,你知道什么是逆鳞吗?”
没等他回答,他就继续说道,
“万树灵公曾说,受过致命一击还能绝处逢生的兽,先前留下的致命伤痕就会成为它的逆鳞,这是每只兽的秘密,不能告诉任何人。”
“可你告诉我了。”
苏纨隔着纱幕,幽暗眼底陡增玩味之意。
“我想让师尊知道,”
陆杳那双像杏子般的眼睛闪着殷殷笑意,眼角往上翘着,明澈炽盛从四面八方涌来,裹围住眼前人,“只要是师尊,就无妨。”
说着说着,他头顶冒出了两枚毛茸茸的圆耳朵,时不时立起来,又乖巧往两边收拢,末了他像困了似的,垂下耳朵,把脑袋搭在他腿上,喃喃自语:“师尊……”
还是喝醉了。
苏纨哭笑不得,聆听脚步声由外而来,顺手摘下头上的幕篱往陆杳的脑袋一盖,挡住了他这两只老虎耳朵。
店里的小伙计端了碗莲叶羹过来,绕过屏风瞟见里间的人先是怔神,本以为是位出尘脱俗的仙长,哪知幕篱下竟是张眉疏目朗的脸,似含春藏雪,倜傥不羁,难掩贵气风流。
“好看吗?”
那俊朗公子突然问他,扬了扬细长眉尾。
“好,好看。”
伙计看得出神,痴痴笑了。
“再看就把你眼睛挖出来。”
贵公子粲然一笑,语气阴寒透骨,惊得伙计一激灵,忙把莲叶羹放在桌上,赔着笑连道冒犯且退下了。
还是得戴幕篱,不然这些人看他跟看猴似的。
莲叶羹冒着腾腾热气,苏纨瞄一眼就挪开视线,察觉到脚边被什么东西蹭了蹭。
他低下头,见黑白相间的虎尾围在自己脚边,悠哉悠哉地摆动着。
一喝酒就现形,下次不带你了。
苏纨伸手搁在他脑袋上,借着灵契之力动一动意念,腿边的人迅即往小了缩,变成了只幼虎形态的模样。
他把他提溜起来,见他还在昏昏欲睡,想着这家伙酒品还是挺不错的,于是将他往怀里一丢,闭着眼也跟着一并打个盹儿先。
大约是今夜的槐花太香,清甜一直散发到梦里。
他沿着山路一直走,一直走,四周好像都是有着成片成片雪白槐花的树,踏上石阶时,微风恰来,颗颗槐花坠落,月色衣衫的身影走在他前方,乌发用绸带高束,即便未回首,仍能识出其神清骨秀的容姿。
“师兄!”
是谁叫了一声,那道身影停下前行的步子,不经意侧目,平日冷淡疏离的脸破天荒添了细腻微柔,再是舒眉浅笑,恍似盈盈秋水,淡淡春山,即使是昙花一现,亦令人见之不忘,心头全然余下这浮翠流丹的沤珠槿艳。
这死病秧子原来是会笑的。
苏纨站在被风吹落的槐花里,仰头看了他一忽儿,继续走上石阶。
与其擦肩而过时,一把长剑掠过他二人面门,钉在前方堆砌的金铜栏杆里。
他瞳孔骤地收缩,回身时后方已大变样,原主翘着二郎腿坐在檐顶,轻蔑地扫视着底下生得极漂亮的少年,盛气凌人:“听师尊说,除我以外,同门之中,就属你修为进阶最快,那就让我瞧瞧,你进阶到底有多快!”
话间他俯身冲来,如猛恶鹰隼,集烈火于掌中,击向地面上的人!
徐清翊显然不想与他缠斗,施以水系阵轮作盾抵挡,清眸隐隐透着肃然,一本正经道:“门规有云,同门禁止相斗!”
“少拿门规当借口!我看你是空有其表,根本不敢跟我打!”
原主凶光毕露,强烈的炎火真气流窜出来,来势汹汹冲散水阵,灼向其心口!
他立马往后撤步闪身,凝息结成粼粼水剑,含锋不露,刺破赤焰烈火,直朝那猛恶鹰隼飞去。
「咔」的一声,水剑被他赤手打落,他气涌如山,驭火化为绳索,绕于其身!
水波霍然散出,寒凉溢起,扑灭缠过来的烈火,寒气涌动之时,余光里恍惚多了道人影,徐清翊心头一震,立马敛了真气跪下行礼:“拜见师尊!”
原主却并未收手,眼神一阴,用炎火劈在其脊背!
猝不及防受此一击,他身形不稳,差些倒在地上,灼痛袭来令他面色有异,却强忍着开口:“弟子犯同门相斗之罪,愿自行去慎思堂领罚,望师尊见谅!”
他们师尊大约而立之年的样貌,生得仙风道骨,此刻神情严峻,冷厉望着他二人。
“弟子见过师尊!”
原主不卑不亢行礼,面色如常,丝毫没觉得方才打出的那一掌有何不妥。
他这般傲气,定是不会去那劳什子慎思堂领罚的了。
苏纨笑眯眯看着他,扭头探向慎思堂,那思过暗室里果真只有一个人立在案台前,借着烛火,坐的笔直挺立,右手执笔,左手压在宣纸上,一笔一划抄写着心印妙经。
他像个游魂似的荡去他面前,见他背部的衣衫隐约渗出些殷红,汗珠一滴一滴沾湿细软的头发丝,大抵是明白定是那伤处疼得厉害。
可他依旧保持着脊背挺得笔直的姿势,像是一株青松,落笔时平稳有力,笔势有力丰润,字迹如铁画银钩。
原来病秧子从小就能忍。
苏纨坐在他面前,用手慵懒地撑着头,瞧着少年认真又强忍痛意的模样,冷嘲热讽道:“一点变通都不会,他不来领罚,你也不来就是了,非得在这儿活受罪。”
他话落音,这少年忽是抬起精致的脸,一双清透的眼眸正望进他漆黑幽深的瞳孔里。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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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遇故人(捉虫)
他乍然想起曾几何时; 徐清翊也这样望过他,那是他第一次在梦里见他,他的目光黯淡无光; 毫无生气; 哪里像这样清透明亮。
一个人到底是要经过些岁月磨砺; 才会生出棱角的。
苏纨不以为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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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路曲折,沿途景致大同小异,烟绿身影踽踽独行,走在青山碧水的画卷中。
手中的聚灵囊感应不到附近有残留的魂气后; 一直安安稳稳呆在锦囊里,直到他偶然往西南靠近时,它们会绽放一缕柔光,显得躁动不安。
“莫秋折啊莫秋折,你这狗东西还知道要把碎得稀烂的自己凑齐呢!”
聚灵囊由魂气支撑着; 漂浮半空; 绕在他身侧,像是在为他引路。
苏纨驻足,双手抱臂环胸; 摆出一副漫不经心的姿态; “当初死的这么干脆; 是算准了我会救你是吧?”
悬在空中的聚灵囊见他不动了,绕他转了两圈,又自行系挂在其腰带边。
“得,不孝子也得管,谁让我是你爹。”
他唇角缓缓勾起; 绛朱里显出素白的尖牙; 活生生是个坏心思摆在玉面上的纨绔公子哥儿。
腰间的锦囊像是听懂了一样; 突然落在荒草里,不再散发着柔光。
苏纨不做理会,径直朝前走,隔老远了,耐人寻味地说一句:“你这倒霉鬼要是被老虎叼走了,别怪爹不管你。”
聚灵囊安安静静地躺在草丛里,跟赌气似的。
火堆燃得很旺,木炭发着红,被烧成灰的木片被摇曳的火苗灼得一颤一颤的。
苏纨其实不冷,只为了眼前明亮些,同时增添点夜色降临的氛围。
这方圆百里安谧幽寂,根本用不着自己放出神识去探查。
他虚抬眼,瞥着那林薄边稍动一动,又立刻归于悄寂,笑意无声爬上眉尾:“阿杳,过来。”
丛莽里竖起两只雪白雪白的耳朵,然后敛了敛,紧接约摸一人高的白虎挤开杂草,嘴里叼着锦袋,毛毛愣愣地朝他走过来。
这蠢东西偷摸地跟着他,他一直都知道。
它把叼着的锦袋放在他面前,原本竖起的耳朵往后耷拉下去,像准备挨训般的蹲坐好,眼里尽是茫然失措,只得垂首,用圆溜溜的脑袋对着他。
自己已经藏得很隐蔽了,没想到还是被发现了。
陆杳的耳朵都快收拢到看不见了,他能想到这个人接下来要说什么,定是毫不留情地赶自己回兽界。
结果等了半晌,一只手先是搭在他脑袋上,手的主人拢起食指和中指,轻轻敲了敲他的头:“你愿意跟着我就跟着,不过……”
没等他说完,他已变成少年模样,眸里金灿灿一片,欣喜道:“真的吗?”
谁知这人脸一沉,命令道:“变回去。”
他又乖巧地变回白虎,目光炯炯地看着跟前的人,蓬茸的尾巴不自觉晃了晃。
“切记,少惹麻烦。”
苏纨揉揉他毛茸茸的脑袋,莫名心满意足。
自从把这喝醉的家伙提溜起来,捞进怀里后,他发现他皮毛柔软顺滑,摸起来手感挺好的。
反正这只老虎是个死心眼儿,怎么赶也赶不走,还稀里糊涂的把逆鳞告诉了自己,目前自己又不会真为了解灵契而杀他,那就暂且留着,总归是利大于弊的。
“听独角火牛所言,你在兽界当是算厉害的,怎么上次还是中了那些道士的陷阱?”
一人一虎坐在火堆旁,陆杳听他发问,忙答道:“他们清楚兽类是靠嗅觉和听觉来辨别敌情,由此可借用黄符或丹药隐藏自己的气息,这种事我也难以分辨得出。”
“这样啊,”他往火里投了根枯枝,“对了,你是老虎,不吃人吃什么?”
“师尊,只有妖兽和魔兽才会吃人,灵兽以炼化天地灵气为主,与修道一样,食晨露花果。可惜自从道魔两界大肆捕兽后,兽界的灵兽越来越少,魔兽妖兽反倒横行。”
“恨怒易生难解,横竖都在因果中,还讲究什么清心寡欲,你瞧你,就是没吃过人心,才容易上当受骗。”
“那道界炼兽之法风驰云卷,师尊为何仍要坚守本心?”
“自然是……愿为出海月,不作归山云。”
“我亦如师尊,不作归山云。”
苏纨下意识多看他一眼,缓缓笑了起来,字里行间浮泛出恣肆无忌:“主要还是因为我厉害。”
陆杳不假思索,恳切点头:“这世上,师尊自是无人能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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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朝西南方走,路上并行的人就越发的多,去往的都是同一个地方——锦州城。
地洲边境以捕兽为主,寻常人家较少,还是少了属于人间的烟火气,而锦州城就不同了,还没进城,城外已是摊贩的吆喝声以及来往行人的谈笑声了。
陆杳因先前受了重伤,为便于调息,仍是化成十多岁的小崽子外形,亦步亦趋跟在他身后。
一进城门,街道上熙来攘往,如山似海,两旁店铺林立,里面宾客如云,热闹非凡,靠近拱桥边便是各种杂货摊及饮食摊,还能见着算卦的卦旗随风飘荡。
这里头太过于雀喧鸠聚,比起地州边境人多了数倍不止,给陆杳看得一怔一怔的,他还是头一回来人这般多的地方。
苏纨虽说不甚爱热闹,但比起枯燥无味的南华道来说,能见一次书中的凡尘烟火,他乐意至极。
众人走得摩肩擦背,偏生他连袖摆都似轻云,恍如前路康衢,如登春台,他好像融身在这片纷杂里,又好像出走于这片纷杂之外,引得路过的人对这头戴幕篱的青年纷纷侧目。
变成了个十多岁小崽子的陆杳可谓是艰辛,在密密麻麻的人群里穿来穿去,你挤我撞的,不一会儿他先把面前的人给跟丢了。
甚至连那人身上的寡淡竹香都变得微不可闻,混入了一堆独属于尘世间的味道里。
他心中着急起来,却也不能在众目睽睽之下现形,只能像个无头蝇虫一样往前撞,视线不住往上打量着,企图寻到那个让他明艳一瞥的身影。
四周全是陌生的面孔,令他心头涌上一丝不安,一瞬间人群似乎全然朝他凑过来,组成了压抑的牢笼,迫使他停下脚步,攒紧指尖,眸里金光乍现,控制不住生出想冲破囚笼飞快逃跑的心思。
“阿杳。”
清润的音色透过人声鼎沸,传进他耳里。
他急匆匆顺着那道声音看过去,青年若金昭玉粹,长身独立在离他不远处,刚好回过身朝他伸出手,“过来。”
少年犹在将溺毙的深水里遇到了浮木,磕磕撞撞往前奔去,一把抓住那只细如葱白的手。
“卖糖葫芦喽!又甜又脆的糖葫芦!”
串串圆滚滚的鲜红晶亮插在麦秸扎成的草靶子上,不失为集市中的一道好风景。
随着布衣小贩洪亮的吆喝,引来的是街头巷尾的孩童们拿着几枚散碎铜钱,争先恐后地跑去买。
晶亮的糖衣裹着深红的山楂果在日光照射下显得异常夺目,落入苏纨的眼眶里。
他漆黑的眼眸微微眯了一下,朱唇微弯,对着身旁的陆杳道:“你想吃糖葫芦?”
“啊?”
陆杳抓着他的手,暖意似海浪般拍打在礁石,将干涸一遍一遍地浸染,良久才回过神,“我不想。”
“你想,”
他抽出手,好把钱袋递给他,掀开软纱笑眯眯道,“去罢,我在这里等你。”
陆杳自己都有些迷糊了,一时间也没明白到底是谁想吃糖葫芦,见他师尊笑得璀璨明艳,心中自然而然的认为确实是自己想吃糖葫芦,所以被师尊看穿了。
他拿着钱袋卖糖葫芦的那人走了几步,突然回头去看——他师尊还站在原地,于来来往往的行人中屹立不动,在他心尖上留下一道难以磨灭的浅影。
知道他在等他,陆杳一刻不敢耽搁,拿着买好的糖葫芦迅速跑了回来,且把钱袋和糖葫芦一起递给了他。
苏纨并不接过,只说:“尝尝看,好不好吃?”
陆杳睁大眼睛,稍稍透出疑惑来,并没有多余的刨根问底,反而极乖巧地咬了口糖葫芦,嚼了嚼,含糊道:“是甜的,还有些酸。”
“嗯。”
面前的人轻轻应了一声,继续往前走。
他跟在他身后,盯着他被袖子稍微遮住的纤细指尖,心中泛起涟漪,忍不住叫住他,“师尊……”
那人好像知道他要说什么,自觉把手递过来,他抿紧唇,口里残余的甜在舌尖化开,来不及细细品味,先牵住那只手。
鲜红的糖葫芦随着步子动摇,他把糖葫芦送到他身边:“师尊,你不吃吗?”
“你代我尝过了。”
平缓柔和的字句又一次落在了他心坎上,陆杳偷望着那幕篱下飘动的软纱,余光里瞥见围得水泄不通告示栏里贴着一张画出来的人脸,熟悉感溢来:这个人,他好像在哪里见过。
他拽住手里的指节,止步不前。
“怎么了?”
苏纨察觉到他的异常,垂眼问道。
“那边……”
他用拿着糖葫芦的手指了指告示栏,“那画上画的人是南华道的。”
记忆里蹦出一只他觉得极丑的虎头纸鸢,从而浮现少女鲜丽似花的脸。
闻言,苏纨目光越过层层人海,直看向告示栏里贴着的黄纸,画上的人青丝挽成百合髻,发髻边只有跟素色玉兰花簪作饰物,其容貌绮丽娇美,就是表情凶恶了些,与他所熟悉的脸完整重合——嫦姝。
围在一起的看客七言八语:
“这就是那偷东西的妖怪,自打它一来,城里丢了不少东西,我前阵子买的玉石扳指没带两日就被它顺走了。”
“哎我屋里也丢了东西!不过是个碎瓷碗……”
“你一个碎瓷碗有什么好偷的!怎么什么破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