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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偏偏喜欢你 意阑 -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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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是,在这条船上,也有令我瞠目结舌的地方。它会不定时的播报通知,声明大约几点,船上会放映录像,而修饰它的注释让我哭笑不得。嗲嗲的女播音温柔地在我们耳边诉说,“上午九点放映香港三级色情片《七擒七纵七色狼》,少儿不宜,请大家踊跃观看。”说老实话,在这艘船上想看点不带颜色的,还真不太容易。听了她如此煽动的广告词,象我这种爱看娱乐垃圾的人士,也只好驻足修身养性。
  
  第三天的早晨,我是被喇叭声惊醒,原来已经正式进入三峡,而船上的广播室也开始了不遗余力的解说。看看手表,才六点不到,下到地板,下铺的董小宛和小甜甜也挣扎着爬了起来。我还是蛮激动地跑到船舱外,可惜,一盆冷水把我浇得前胸贴在后背,失望之极。
  
  下雨,居然在下雨。我眼中的能见度大概只有20米的距离。除了密密的雨丝,就是烟雾弥漫。座座山峰深陷于如纱似棉的云海里,偶或露出一峰半壁,闪一闪,立即又消失得无影无踪。我们三个冒着雨在船上的许多角落流窜,妄图看到三峡壮观秀丽的景色,实际上是欣赏了一出超长版的烟雨濛濛。
  
  我们看得实在有些无聊,只好重新回到舱内,抱怨声不绝于耳。忽然听到广播介绍,“现在是著名的神女峰,是巫山十二峰之一。从远处眺望,此峰宛如一位矫健的少女,亭亭玉立,俯视长江。她站在群峰云巅,每天第一个迎朝霞,最后一个送晚霞。”我们几个面面相觑之后,争先恐后地再次跑到舱外,可是现实还是把我们的希望击得粉碎,别说神女峰了,此时的云雾缭绕,让我们只能看见半山腰以下部分。悻悻然再次回到船舱,奇怪播音室的人如何判断出此时正好路过神女峰,那得积累多少雨中经验才能明察秋毫啊!
  
  上过一次当后的我们,对接下来的“金盔银甲”“兵书宝剑峡”“牛肝马肺峡”也失去了兴致。小甜甜向我们宣布,他打算再睡一次回笼觉,而我和小宛只好开始八卦刚刚结束的世界杯。他是多年的巴西球迷,对于我这种仅凭一个背影,就成为巴乔迷的行为表示了强烈的鄙夷。就在这时,广播台居然插播了一则消息,接下来要放映两部香港武打片,一是《九尾狐与飞天猫》二是《东方不败》。我虽然看过后者,而且很喜欢里面的插曲《笑红尘》,可是无聊的现状还是让我和小宛同学萌生了看录像的想法,把小甜甜从床上哄起来,便浩浩荡荡向录像室开去。
  
  进到录像厅,我有些后悔此次决定,只见无数双眼睛都把目光放到我的身上,我惊讶地发现,硕大的录像厅,只有我一个女生。还好我脸皮有足够的厚度,还是和他俩一起找了个角落入座。
  
  《九尾狐与飞天猫》又名《大小飞刀》,对于一部搞笑动作片而言,达到了它所想达到的所有目的。片子里群星闪耀,阵容强大,张学友张曼玉梁家辉林志颖张敏吴孟达叶蕴仪聚集一堂,而张曼玉饰演的刁蛮妩媚任性的九尾狐异常出彩。里面有个家伙叫做“永远不死”,就算他最后只剩一只手掌,也有着顽强的生命力。但是,他最后还是香消玉陨,因为他是被恶心肉麻死的。我看着影片开怀大笑。而片中歌曲也很别致,那一句“岁月如飞刀,刀刀催人老……”的歌词至今犹在耳畔回绕。
  
  看完一部之后,我耐心等着《东方不败》的上演。可是片头一来就把我吓坏了。第一个反应,那绝对不是我想要等待的片子,只见一个猥琐男子,从井盖下面伸出头来,偷看每一个从他上面扭着腰走过的美女的内衣。而这些女生们,穿得也基本属于衣不蔽体那一类,我看不用偷看也差得不太多了。
  
  片子名姗姗来迟,《色不迷人人自迷》,我顿时晕厥。做为一名九十年代大学女生,我还是深知此地不宜久留,于是碰了碰旁边的屏足气息认真观看的董小宛,“我要走了,你们接着看!”小宛愕然,不过还是接着又拍了拍小甜甜,“我们要走了,你走不走?”
  
  小甜甜纳闷坏了,郁闷万分地站起来,和我们一起往外走去。在回船舱的路上,还是没有忍住,抱怨道,“有你们这样的吗?看一半就走,多浪费啊!”
  
  我和小宛对视一眼,狂笑开去。
  
  三峡过后,还是有许多开心时刻。小甜甜经常抛弃掉我和小宛,自己跑到甲板上和一名武汉大学的女生窃窃私语,我和小宛曾经跑到他们附近偷听过谈话,居然在很深沉地讨论英文歌曲的最新排行榜。我们一致觉得这个泡美眉的方法还是太过老土。
  
  六天七夜转瞬即过,因为和他们行车方向不一致,和他们在十六铺码头分别,眼看着小甜甜举着一床凉席在人群的白眼中穿行,而我背着我的牛仔包,跳上了回学校的公共汽车。
小米的责难

  回到学校,立即投入到轰轰烈烈的搬家运动之中。大四的我们已经被分散到不同的见习医院,我们正式和医学院的基础学科告别,也到了和大学校园告别的时刻。临床医疗系也被打散,分配到不同的医院,而我们班的同学,自然是拎着被褥行李乖乖去口腔医院报到。
  
  女孩子的东西就是多,混了三年,破铜烂铁的家当还真是添置不少,象穿衣镜这样的东东也不舍得放弃,一律打包准备带走。我们班的男生还是发扬了互助友爱的精神,不知从哪里搞来了一辆三轮车,不辞辛苦地帮我们搬运。不过大胖那口硕大的红色樟木箱子,还是引来男生无数抱怨。那年夏天,全国的男同胞都风行穿一种叫沙滩裤的短裤,于是,在校园里,着沙滩裤的民工一族筑成了一档靓丽的风景线。
  
  韩宇从新疆给我带回来许多小玩意,比如“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饮琵琶马上催”的夜光杯,嘉峪关的令牌,一把新疆小刀……。我兴奋地翻着他从新疆带回来的照片,不管是嘉峪关的雄伟,鸣沙山月牙泉的秀美神奇,还是让人无限神往的敦煌莫高窟,清爽迷人的吐鲁番葡萄沟,都让我对韩宇的见闻充满无限妒忌。可是,最让我流连忘返的却是一张韩宇在天池的照片,他穿着一件白色衬衫,挽着裤腿,站在天池里,怀抱着一块从水里捞出的石头开怀大笑,那个表情,真的是异常灿烂。
  
  我把那张照片收敛入怀,韩宇笑嘻嘻地没有反对,我忽然想起点什么,问道,“你看到世界杯的决赛了吗?”
  
  韩宇的表情顿时从开心转化为郁闷,“看是看到了,我那会儿还在鸣沙山附近的旅店里,可惜信号不好,若有若无,看得断断续续。”
  
  “那你喜欢巴乔吗?多酷啊!最后真是可惜了。我宣布,我现在是巴乔的球迷了。”我一时冲动,发表着感言。
  
  韩宇对我的花痴表情很是不屑,“你喜欢巴乔就喜欢人家酷啊,你看过他几场比赛?你知道他效力哪个球队?你说得出来吗?”
  
  我自然是瞠目结舌的份,答不上来,只好诋毁他,“难道你就知道了?我才不信!”
  
  韩宇还是那付成竹在胸的模样,“他现在在尤文图斯,以前也曾经在佛罗伦萨队踢过。他还是1993年的世界足球先生,这些你都知道吗?”
  
  我不得不景仰地看着他,“原来你才是巴乔的球迷,真是有眼不识泰山,失敬失敬!”
  
  他倒是哈哈一乐,露出了本来面目。“其实我不算是,不过,嘿嘿,你知道的,这些是男生的必修功课,否则大家一起看球,啥也不懂,多丢脸!”
  
  小米同学也回到了学校,寄给我一封长长的信,让我略微有些疑惑。她还是老样子,信纸是中学时用剩下的皱皱巴巴的作文纸,不过,很显然,这封信分了好几天才完成。一开始还是一贯的嘻嘻哈哈的风格,讲述了她实习期间的所遇所闻,她在成都过着幸福的生活,和我们的一些在成都读书的同学厮混,直到她和林晓军陈文张率去爬了那座赫赫有名的峨嵋。
  
  峨嵋山是我爸爸经常念叨的地方,他时常会追忆自己年轻时,在某年的12月26日,爬到峨嵋金顶遥祝毛主席他老人家生日快乐,万寿无疆。当然小米他们是新时代的青年,自然是搞小资那一套,拎着录音机身背音箱在峨嵋山上跋涉,在金顶上,这几个风花雪月的家伙,居然一起遥望远方,合唱《同桌的你》。
  
  讲述到这里,小米同学笔锋一转,变得有些严肃。她告诉我,他们在半山腰的旅店住宿的时候,裹着租来的军大衣瑟瑟发抖。在那个寂静深夜里,张率在林晓军和陈文入睡后,第一次向小米谈到了我和张率之间的冷战。小米批评他的孩子气,而张率苦恼地表示,他不能理解的只是当初,我没有任何原因的疏远,而且纳闷我对所有人一直保持缄默,从不解释,直到现在。因此他无法做到平静地对待现在的我,即便我冲他伸出橄榄枝。
  
  在信的末尾,小米再一次老生常谈,对于我和张率这种小孩子似的把戏表示厌烦,让我也不要对张率冷漠的态度耿耿于怀,毕竟,最初犹豫不决的那个家伙不是别人,正是区区在下。同时,她善良地期待着,在未来的某一天,我们这一帮好朋友的气氛,能重新恢复到以前那样开心的局面。
  
  我苦着一张脸看完了小米手书,心情还是有些郁闷。不解释是因为不知道如何解释,如果一个人她并不了解自己,她还如何要求别人能够理解。不过,我还是按照我惯有的性格,把信塞进了我的枕头底下,安慰自己,“这么复杂的问题,还是以后再说吧!”
  
  年少时的林立夏是那种生活过得极为粗糙的女子。自己可以任性妄为,却从不留意周围的风云变幻。按朋友的话说,就是自己兴高采烈站起身往前迈大步,无意中却把桌布扯掉,搞得身后一片狼藉却恍然不觉。
  
  高三毕业前收到过此生第一封情书,而我却对着信封下面陌生的署名发呆,捅了捅身边的小米,经研究才得知情书的始作俑者是一位别班复读的帅哥。我和小米战战兢兢地反复思量,还是很不仗义地把情书交给老师,自己依然埋头于书本准备高考,而那名复读同学于辗转反侧之中,却再一次名落深山。
  
  还曾经收到过一封未署名的来信,上面讲述了对我动心,倾慕,暗恋,被漠视,继而失望的全过程。信的结尾写得让我倒吸一口凉气,“你的神经太过于粗糙,而我太过敏感,我就在你凝视远处的目光中凉透了整个的心。”我奇异地凝视这封无头无尾的来信,不知道自己是该哭还是该笑。
  
  随着年纪的增长,我也有些许的惭愧,再有类似事件发生,处理得有技巧许多,小心翼翼不再击碎人家脆弱的心灵。曾经和韩宇讨论过让我备受困扰的过往历史,韩宇只有骂我,“那些男生碰见你就算倒了八辈子霉,对于感情问题,你基本上就是一个白痴。”
  
  我悻悻然地反问,“那你干嘛还和我混在一起?”
  
  “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这可是功德无量的事,往大了说就是牺牲自己,造福人类。”这种回答真是欠扁,我不屑地“切”了一声。
  
  “那我以前和你分手,你难道不会生气?”小心翼翼地问了困扰我许久的问题。
  
  “彼得在天亮之前还三次不认主呢,我只是比较耐心等待你这个白痴的觉醒。”
  
  Ft,他还真以为自己是耶稣?
  
  换了新环境,自然增加了新的课程。口腔医学总算隆重登场。不过第一学期还是在基础上打转,比如口腔解剖学,口腔病理学,我们对着大大小小的牙齿模型评头论足,老师还让我们用蜡练习雕刻牙齿外形。
  
  晚自习的时候,我对着手里的四不象东东很是发愁,转头看看旁边的韩宇,让我眼前一亮,“嗯!不错,真像一颗小牙齿!”他咧着嘴冲我乐成了一朵花,“林立夏,我真佩服你,你雕得是什么玩意啊?好象一个小柱子!”
  
  “我能和你比吗?你连图章都会自己雕刻,又会画画,这个还不是小case!”
  
  我郁闷无比。
  
  “算了吧,你把我这个拿走,我再雕一个。”
  
  搬到医院学习和生活,交往的圈子一下子缩小好多,家教的小朋友升级读初三,还是每周都抽出时间陪她读书,偶尔也混吃混喝。医院里带教的老师都是三四十岁的骨干医生,当我们在各科参观的时候,发现高年级留校的同学穿着崭新的白大衣,俨然很神气的模样,不过他们躲在角落里冲我们眨眼的时候,又恢复成学生模样的嬉皮笑脸。
  
  
崇明岛和猪耳朵

  阿萍和紫萱,小兔等分到了另一家医院见习,也是一家不错的三甲医院,离我们这里不算太远,有的时候我会过去探望她,但是,在宿舍里却不太能发现她的踪影,同住的女孩子总是很暧昧地笑笑,说,“阿萍啊?可能还在科里吧!”
  
  虽然我的情商不高,但是,从众多的蛛丝马迹和同学们的闲言碎语之中,我才有所察觉,阿萍仿佛又恋爱了,而对方是比我们高一级的男生,留在这家医院实习,一个看上去颇为道貌岸然的家伙。
  
  我终于没有忍住,问她,“你是恋爱了吗?”
  她的嘴角含着情,眼里带着笑,责骂我,“你瞎说什么呢?他只是很关心我。”
  我想说点什么,但是却无从说起,于是沉默。
  
  9月下旬的时候,整个口腔系组织了一次盛大的联欢,主题自然是“送老迎新”。而联欢的地点,让我们所有同学都欢欣跳跃,由口腔医院出钱,包了离学校有几站路之远的一家大厦的卡拉ok厅。除了欢迎新生入学,自然还有欢送高我们一级的实习学生奔赴各自实习医院,特别是对于要前往外地实习的同学而言。
  
  台上同学表演节目,台下同学拼命吃喝,语笑嫣然。我们班的男生别的本事没有,却以幽默搞笑见长,一出手就是三个小品,上至老师,下至同学,都笑得前仰后合。无论是韩宇,东原,小甫,还是贾贵玉……等等,都悉数上场亮相,连我们的小胖,也被抓上台去展览,那是一个疯狂搞笑的夜晚。
  
  在回学校的路上,我和韩宇放弃和同学们一起坐公车,手拉着手漫步,路上行人寥寥,头上繁星点点。
  
  “明年的这个时候,你就该欢送我了。”
  我象傻子一样张着大嘴看着他,“什么意思?”我有点没太听懂。
  “每年都会有几名同学会派到北京的一家医院实习,象我是北京生源,铁板定钉的是其中之一。”韩宇从来都没有这么耐心地解释过。
  
  我“哦”了一声,心里说不出来的惆怅,“那我们还只有最后一年能呆在一起了。”
  
  韩宇倒是不以为意,“那可不一定,咱们争取毕业的时候分到一起,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
  
  我可不像他那么乐观,“能分到一起吗?我怎么觉得可行性并不太高呢?”
  
  他看看我,狠狠地搂了我一下,“没关系,就算咱俩分不到一起,我也会攒钱,一有空就去看你的。”
  
  我没有搭话,思绪却不自觉地飘向很远的地方。那天晚上,我才第一次认识到,我和韩宇的缘分,很可能只剩下最后的这365个日日夜夜了。
  
  医院的宿舍楼只有唯一的一栋,自然和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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