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撒妙]智能帝国-第9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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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藏起来！”
卡妙皱了下眉，立即明白了是怎么回事，他飞速将沙发前矮几上的咖啡杯端起，奔进厨房，将自己还没喝的咖啡倒掉，再将杯子杯碟随手放入洗碗槽里，然后再直奔工作室而去！
加隆也没有闲着，他奔进了卡妙的房间，迅速将衣柜里卡妙几件简单的衣服和洗手间简单的洗漱用品收集到一起，再将房间垃圾筒里的垃圾倒进一个垃圾袋里，提着两个袋子匆匆下了楼！
“给！别让他发现有人住过这里！”他说着把装着卡妙衣服和洗漱用品的袋子递给卡妙。
卡妙已伸出的手在半空中僵了一下，但还是接过袋子，钻进了密室！
加隆从这个僵了一瞬的动作中便已经感到卡妙一定猜出了来人是谁，可他没时间去考虑太多，待暗门关好后便抓起螺丝刀，飞快地将盖板上好，这才关上工作室的灯出得门来，将垃圾袋随手往厨房门口一扔就去开门！
外面风雨太大，几乎把他手里的伞刮走，不到两分钟，他的大半个身子便湿透了。由于一只手得拿伞，门口的灯又坏了好几天没有修理，他得摸黑去开门。好不容易用一只手摸黑打开了五重门锁，他才勉强将大门拉开——
门外的不速之客没有带伞，所以他浑身上下全都已经湿透，湿得比加隆更彻底。
他披着一件灰色的长风衣，上面溅满了泥点，还有几处被挂破，看来他到加隆这里来，过程并不顺利。
他也许是个很体面的人，不过现在看上去却很狼狈。
湿淋淋滴着水的深蓝色长发贴在一张苍白瘦削的脸上，几乎遮去了他的面貌，却遮不住那一双在黑夜中闪闪发亮犹如两点鬼火一般的蓝眼睛。
撒加洗完澡，换好衣服后，便回到了客厅。
加隆扔给他一条新毛巾让他把湿发擦干，然后在冰箱里找出一罐饮料丢进加热机里加热。
“看你这样子……就这么来的啊？”他背对着撒加，呐呐地问。
撒加背对着他点了下头，当然加隆看不见。
“你也真是的，早不来晚不来，偏偏在这全城戒严、又下暴雨的时候来，弄成这个样子活该！”为了掩饰他多多少少存在着的一点心虚，他又开始了老套的唠叨。
撒加没有说话，对此加隆已经习惯了，这两年里原本话就不多的他变得更加孤僻沉默，在这点上他和卡妙倒还真是一对儿，想到这里加隆心里有些不舒服。
“给！”他把热好的饮料又放到冷水里浸了一下，然后递给撒加，可是撒加没有接。
“有酒么？”低沉的声音带着几分掩饰不了的疲惫和沙哑。
“没有！”加隆对撒加现在近乎自虐的习惯非常反感，不由得提高了声调，“我这里有新规矩，一天喝的酒不能超过半瓶！”
撒加没有和他就这个问题上进行争论，片刻后，他还是接过饮料罐打开。
加隆长吁了一口气，在他对面坐下。
撒加才喝了两口便将饮料罐放下，很利落地从口袋里掏出一盒烟和一个打火机，抽出一支烟点燃，叼在嘴里。
加隆只觉得自己的心脏像刚洗过的羊毛制品一样在缩水。
“你……又抽上烟了？”他尽量使自己保持冷静。
撒加不答，而是自顾自地吞云吐雾，他现在坐的这个位置正好是卡妙不久前才坐过的，加隆不由得在心里冷笑，这两人数次的交集、数次的错过、数次的近在咫尺又偏偏失之交臂，这是谁造成的？
“你这次来打算待多久？”加隆没有问撒加来亚历山大的目的，因为没有必要，撒加现在做任何事都只有一个目的。
“明天。”撒加有些答非所问，可大概意思还是能听懂。
加隆耸耸肩，他并不期待撒加能专程来亚历山大看他。
“有他的消息吗？”过了一会儿，撒加在一片烟雾中抬眼看着加隆。
加隆猜到撒加会这么问，因为撒加这两年每次来他这里都会问这句话，对这个问题他已经感到累了，也厌烦了。
“你满世界跑了两年都没有，我这里还会有？”他反问，腔调很不客气。
撒加没有把他的态度放在心上，往肺里深深地吸了一口烟，然后从口鼻之中将其喷出，面上一直紧绷僵硬的表情立刻得到了舒缓，仿佛世上没有任何东西比这根烟更能让他得到放松。
加隆看得出来撒加再抽上烟已经不是一天两天的了，心里更加不爽。
“吃过晚饭没？要不要我去给你弄点？”他随口找话说。
撒加有些恍惚地摇了摇头，半闭着眼，仍沉浸在那支烟带给他的麻醉中。
加隆在迎面飘来的烟雾中咳了两声，有些厌恶地瞟了撒加一眼。他记得撒加现在和以前抽的都是同一个牌子的烟，可不知怎么今天总觉得这烟味特别令人反感！
“现在进出亚历山大都需要智能联合开的许可证，你有么？”他问。
过了好几秒，撒加方才摇了摇头，其实不用回答，就是看他来时这副模样，也知道他肯定是通过非正规渠道进来的。
“你可别告诉我，你费这么大周折就是专程来看我的啊。”加隆一语双关地讥讽道。
“……有事，经过这里。”撒加隔了好一会儿才回答。
“你看起来不太好的样子。”加隆又道。
这是实话，撒加非但脸色，连精神也明显地很差。
“还好。”撒加的回答干脆得就像条件反射。
“去见过海伍德医生没有？”
“……我很忙。”
又是同样的回答！加隆只觉得自己的忍耐快要到极限了！
“……你明天什么时候走？”他试探着问道。他很不忍心看撒加这个样子，想留他在这里多休息两天，可为了卡妙，他又不能留撒加。
“早上吧……”撒加的回答不是很确定。
“你是不是有什么线索了？”加隆进一步试探。
“……”这次回答他的只有沉默。
这样看来就是没有了，加隆暗地里松了口气，同时却又背上了些许罪恶感。
“那……你打算这样找到什么时候？”他终于忍不住开口又劝，“他摆明了是在躲你，如果他一辈子不见你，你就一辈子这样找下去吗？”
撒加吞吐着烟圈，一言不发。
“你有没有想过，他不愿意见你也有他自己的原因，你这样满世界找他他不可能不知道……这样他会有很大压力的。”加隆试着尽量委婉地向撒加解释卡妙的难处。
撒加闭着眼，全然不理会加隆，似乎是陷入了自己的世界里。
“……老大……哥！我知道你难受，可一个男子汉有什么事是过不去的？你既然爱他，就站在他的立场上替他想想，他在那么短的时间里从生到死、从死到生地走了一圈回来，全都是人类在后面一手操纵的，你身为一个人类，让他马上就接受你，可能吗？”
撒加仍然闭目不语。
“老大，是你的，逃也逃不掉，不是你的，就算让你追到了，总有一天也会失去的。你把你自己和他都逼得太紧了。你为什么就不能暂时和他分开一段时间，让你们俩都喘息一下呢？说不定花些时间收拾下心情，你们都会想通……再见面时就会好说话了呢？”加隆继续说。
“不是。”撒加闭紧了双眼，仰面向着天花板，淡淡地道。
“什么？”一段时间的滔滔不绝突然被这么一下打断，加隆觉得有些莫明其妙。
撒加睁开眼，睁得大大的，定定地盯着天花板上的吊灯：“他心里有我，他不想离开我，只是出去玩的时候走丢了……找不到回来的路……”
加隆看着这个曾令自己又自豪又嫉妒的哥哥，只觉得五脏六腑在缩水一次之后又被统统掏出来丢进了洗衣机……
“他迷路了，一定很孤单、很害怕……”撒加双眼一眨不眨地盯着自己头顶上方的吊灯，“我得快点把他找回来……”
加隆瞪着撒加，眼珠都几乎从眼眶里迸出，他感觉自己的心脏已经停止了跳动！
“那只是你一厢情愿！”他终于忍无可忍地吼了出来。
撒加仍旧盯着天花板，不动，也不说话。
“你怎么知道他孤单他害怕？你怎么知道他不想离开你？这都是你自己想像出来的！”加隆勇敢地向着撒加跨出一大步，大声叫道，“你有没有问过他想要什么？你真以为自己了解他？如果是，你们就不会走到今天这地步！我叫你自己反省一下你为什么不听？你还要骗自己到什么时候？这样折磨自己有什么用？你要知道你们之间其实并没有任何承诺，现在的选择权在他手上，你这样自我催眠只会毁了你的！”
撒加仍然保持着那个姿势凝视着头顶上的吊灯，对加隆的话没有任何反应。
……许久的沉默后，加隆终于放弃地长叹一声，转身上楼。
“加隆。”撒加突然开口叫住了他，于是他回过头来。
撒加又将指尖的烟送到嘴里长长地吸了一口，喷出，然后以一种奇怪的眼神打量着自己的同胞兄弟。那双眼睛在那已变得冰冷、麻木而僵硬的脸上亮得有些诡异，由于微微颔首，从加隆这个角度看去他的样子甚至有些令人心里发毛！
加隆毫不畏缩地迎着那有些可怕的目光，等着听他接下来要说的话。
又过了好一会儿，撒加才冷冷地开口道：“有很多事你都不明白，就像你不明白他对我有多重要一样。我和他之间早就被命运连在一起怎么分都分不开，不是任何一个人能够插手的，我们的归宿只能是彼此……告诉你，我现在很清醒，也很理智，用不着去看什么心理医生，我找他是为了我自己，因为我不能失去他，失去他我会死。”
……
第二天，加隆起得很早，因为他一夜都没有睡好。
可他起床的时候，撒加早已经悄无声息地离开了。
加隆在房子四处转了一圈，确定撒加是真的离开了，才走进工作室，拆下密室门口的盖板，打开门钻了进去。
卡妙笔直坐在监控电视前一动不动，他身后的床铺整整齐齐，没有一点动过的痕迹。
加隆轻叹一声，走上前去，道：“他昨天说的什么，你都听到了？”
卡妙面无表情地盯着监控电视，不说话。
他当然听到了，加隆对自己的监控电视和自己的修理水平都知道得很清楚。
“……还是不想见他吗？”加隆问。
卡妙没有说话，可这答案却是不言而喻的，如果他想见撒加，昨天晚上就从密室出来了。
加隆长吁了一口气，他虽然仍然为撒加难受，可是也算暂时松了一口气。
“……他这人贼精贼精的，突然上门来，说不定是发现了什么，”他道，“这两天你就暂时不要出来了，外面的一切交给我。”
说完他就转身往门外走去，其实这时候他很想和卡妙在一起，因为自从撒加来过后他心里很不舒服，而且感觉相当不好，他很想和卡妙谈谈，可要是在这时候和卡妙谈撒加无疑会影响他对自己将来的判断力，撒加有一句话说对了，他们俩之间的事没人能够插手。
“唉，对了，”走到门口，他像是想起什么似地转回过头，“以后早中晚三餐你不用出来吃，我给你送进来。”
卡妙仍背对着他一动不动，宛若一尊绝美的雕像。
加隆盯着那美丽却又孤单的背影看了几秒，转身开门。
“加隆。”卡妙突然出声叫住他。
加隆很意外地回过头。
“谢谢。”卡妙也回过头来看着他，唇边掠过一丝淡淡的笑意，就像微风吹过平静的水面所带起的涟漪。
“……你……这个……呃……”过了很久加隆才反应过来，红着脸结结巴巴地指着自己问道，“你刚才是叫我的名字？”
“难道你不叫加隆？”卡妙看着他，淡淡地问道。
加隆拍了拍自己的脸，又掏了掏耳朵，确定自己的听力没有问题。
“或者，是你改名字了？”卡妙那清澈透明的冰蓝色眼睛里又闪过一丝恶作剧一般的笑意，很动人。
“没有改没有改！”加隆连忙摇头呵呵笑道。
在他的印象中，这是卡妙第一次叫他的名字，也是第一次主动和他开玩笑。
如果他知道卡妙从来都没有叫过撒加的名字，只怕会得意得上了天，可他知道，这时候没什么人有心情和别人开玩笑的。
其实卡妙很善良，他总是先考虑别人的事，把自己的感觉到放最后。
加隆相信撒加很早以前就发现了这一点。从小，撒加的品味就与众不同，他很容易喜欢上存在于别人注意力死角里的东西，刚开始，加隆总是会笑他没品味，可每次到最后，事实总会证明，撒加选择的都是最好的。
就像伊莉莎。她虽然也是个美人，可无论从哪一方面看，她都比不上光芒万丈的撒加，两人站在一起，这个有着波西米亚血统的女人总显得毫不起眼，加隆还曾背地里为撒加惋惜过，他总觉得撒加应该找一个和他自己一样完美的女人，而不是看起来这么平凡的伊莉莎。 然后仅仅只在几个月之后，他又开始羡慕撒加找到了这世上最好的女人，并暗暗期待有一天他娶了莎尔拉后那个烈性子的女孩子能变得像伊莉莎那样……或者，有她一半就好。
现在他不再期待了，或许应该说，他清醒了。不是自己的，始终都不是自己的。
卡妙也一样。
加隆虽然不能肯定卡妙会不会是撒加的，可他很清楚，卡妙绝不会是他的。他很努力地分析原因，可得不出结果……会不会是自己发现他的好发现得太迟了呢？
加隆原以为自己不会再嫉妒撒加，可是他发现自己老毛病又犯了。
撒加发现了这世上少有的好女人，就立即娶了她，没有把机会留给别人，后来他又发现了卡妙，就毫不犹豫地攻占了他的心，同样把所有人都拒在了他们的世界之外。
加隆但愿自己有撒加3年前在罪人塔上的勇气，能够把憋在心里的话说出来，让所爱的人知道，让他在明白自己心意的情况下好好看自己一眼，哪怕一次都够了！
可是他不能……
他表白，只会让卡妙的心更乱。
现在的卡妙需要理智地考虑清楚自己的未来应该作何选择，他的介入会把这本来就难得理清头绪的关系弄得更乱，在不理智的情况下作出的选择，也许会误了卡妙的一生。
还是……他怕再输？怕再输给撒加，怕这次会输得血本无归？
加隆冷笑。
他本来就一无所有，还怕再输掉什么？一切都是为了卡妙的幸福不是吗？那个让人心动又心痛的人……
为了卡妙的幸福……
加隆又是一连两天没睡好，这两天里，他没有开店做生意。
一边是智能联合的通缉追捕，一边是撒加的苦苦纠缠，还谈什么幸福？
要躲开智能联合的众多耳目就已经相当困难了，更何况还有撒加，加隆最清楚撒加的本事和头脑，也知道这个孪生哥哥是个从不轻易放弃的人，再说，对象是卡妙，要他放弃就更不可能了。
加隆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他甚至觉得自己现在是以一人之力独自与智能联合以及撒加周旋。智能联合的财力、势力和手段，撒加的身手和智慧，即使是千军万马也难以招架，现在却要留给他一个连只小鸡也杀不死的“软蛋”来对付，难度太大了，这对他来说简直是不可想象的事。
那么……让撒加把卡妙带走吗？
加隆用力地摇了一下头，这就是他感觉最不好的地方！
不知怎么回事，撒加那晚的样子和他说的话始终在心里萦绕不去。虽然他颓废的样子加隆早已司空见惯，但这次给他的感觉却和以前完全不同，加隆甚至产生出一种自己也觉得荒唐可笑的念头：好像那天晚上来的那个人不是撒加，而是另一个和撒加长得一模一样性格却大相径庭的人。那个人让他觉得很不正常，让他心里发毛，可又说不出到底是哪里不对劲，仿佛这人会随时做出些什么事来……当然，到底他会做出些什么事加隆也猜不出来。
加隆在自己房间里不停地走来走去。
那天晚上是不是说得太多了？他也说不清楚自己为什么会这么焦躁，撒加身上正在发生的变化让他不寒而栗，他想阻止这种变化，他想拒绝这样不好的感觉一再产生，于是在不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