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撒妙]智能帝国-第6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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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是奥地利约瑟夫？垣马同庄园产的高级红酒，虽然因为储藏环境欠佳而使味道稍有些改变，但在这种地方已经是难能可贵。
店老板之前所说也是实话，经过几百年的战乱，现今世界上受损程度最低的便是欧洲和部分东亚国家，北美国家的环境重建做得虽好，却无法保住好的葡萄酒庄园和酒窑。
撒加自己也觉得自己有些任性，但他今晚确实很想喝酒，虽然他不指望在这种鸟不生蛋的地方还能找到西西里亚低地红酒，但起码一定得是红酒。

“坐下。”
就在店老板趁他半闭着眼品酒想要偷偷溜走时，撒加突然又开口说。
“啊？”店老板跳起来，惊道，“我得回去睡觉。”
“我好像付过你什么……咨询费吧，”撒加仍旧半闭着眼，看也不看店老板，淡淡地道，“难道这钱是白付的？”
店老板抖了一下，勉强挤出一点难看的笑容，慢慢在撒加对面坐下。
……相当长一段时间的沉默后，还是店老板用极不自然的声调打破了僵局：“呃……这个……你想问什么？”
撒加不紧不慢地啜着杯里的酒，问：“现在在奥克兰的智能联合是什么情况？”
店老板眼里闪过一丝怪异的光。
“你们……”他结结巴巴地说，“别是想去动智能联合吧？”
撒加唇边忽地掠过一丝带着轻蔑意味的冷笑：“既然敢收资询费，你就应该知道最近智能联合正在通报悬赏，要活捉一个身上带着对他们十分重要的东西的人类少女和她身边几个护送她的人，虽然没有经过政府和合法媒体，但是现在也该传遍智能联合在全世界的势力范围了。”
店老板的脸色渐渐变得煞白：“难道你们就是……”
“那小姑娘刚刚还无偿替你打扫了房间，这么快就忘了？”撒加的语气里带着一丝讽刺。
就像条件反射一般，店老板“腾”地一下站了起来！
同时，撒加腰间的“巨炮”也“砰”地一下重重搁在了桌子上！
紧接着，店老板又条件反射般地跳了起来——
四目相对……
良久，撒加再次缓缓地开口：“坐下。”

当店老板再次坐下时，除了已经被冷汗浸透而贴在身上的衣服和发软的双腿外，什么都感觉不到，此时此刻，他后悔得直想大哭一场，是的，他后悔为了钱就收留了智能联合通缉的人。现在他已经收了这些天杀的混蛋的钱，想把他们再赶出去是不可能的了，要是让智能联合知道了，他非但生意做不成，还极可能被随便冠个罪名杀掉。
谁都知道，智能联合的人杀人是用不着太遵守那所谓的“法律”的。
“不止这样，”撒加淡淡地补充道，“我们当中还有两个是联合政府和智能联合合成人黑名单上的头号人物。”
店老板不自觉地往楼上望望，又转回头来看看撒加，他看不出到底哪两个是合成人，这对他来说其实也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已经惹下了自己八辈子都摆不平的麻烦，想到这里，他的眼泪和鼻涕就一起流了下来。
“也就是说，”撒加摆出一副再悠闲不过的样子替他解释道，“要是我们被抓，你也会成垫背的。”
“先生……”店老板呜咽道，“我……我……我我我我我……没得罪你吧？”
撒加冷冷地说：“要是你得罪了我，我何必给你那么多钱？”
“我……我可以马上把钱还给你！”店老板闻言眼中立即放出光芒，“要不……我再给你们一些送行费……”
“还不还给不给都是你的事，”撒加打断了他，“不过我们不会走，要想保住你的命，就得乖乖听我们的。”
过了好一会儿，店老板才绝望地点点头。
“要是你合作，就算我们被抓到，也会把你摘得干干净净，保证你不会受到牵连，怎么样？这笔生意做不做？”撒加道。
事实上，对店老板来说，这笔生意不能不做。
“你……你说的啊……”店老板还是有些不放心，“到那时候要把我摘干净。”
讥诮的笑意再次在撒加唇边浮起：“难道你很希望我们被抓？”
店老板摇头如拨浪鼓！
撒加于是点了下头，道：“好了，那么现在回答我刚才的问题，现在奥克兰的情况是什么样的？”
店老板的混浊不清的目光再次闪烁了一下，显然，他并不情愿，但还是开口回答：“那些合成人激进派被智能联合赶走后，这里就由智能联合的驻军首领说了算，联合政府也一直没有派人来接管，以后多半也不会再来……嗯，这个……说实话，被智能联合管着也不好受，不过总算是过上太平日子了。”
“现在这里的驻军首领是什么人？”撒加又问。
店老板搔搔头皮：“这就奇怪了，去年他们换来了一个合成人……这可是从来没有的事，而且他又带来了不少人……好像短期内不会走了。”
“合成人？”撒加皱皱眉。
“对，”店老板点头，“我不知道他的认证编码是什么，这么有来头的合成人哪个敢叫他的认证编码呀？不过他有一个外号，叫什么……‘游戏玩家’。”
“什么？”撒加睁大了眼睛。
店老板不解地睁大眼睛：“‘游戏玩家’呀？怎么了？”
游戏玩家——米诺斯！来驻守奥克兰的竟然是他？
店老板眨巴着眼睛看着撒加，等待他的下一个问题。
……过了许久，撒加才对他挥挥手：“没事了，你去吧。”
于是店老板唯唯喏喏地退开，当他到自己房门口时，下意识回头看了看，发现这个气势逼人的蓝发男子还坐在厅里的沙发上慢腾腾地啜着杯中的酒，一点也没有要回房间去睡的意思，不禁多嘴问了一句：“……呃……那个……你不回去睡吗？”
撒加仍旧啜着杯中的酒，似乎不打算理会他。
店老板耸耸肩，溜回自己的房间，他还巴不得撒加等人不理会他哩！
屋内隐隐传来一个中年女人尖刻的叫嚷，接着是店老板的叫喝声，很快，整个旅店又恢复了奥克兰夜晚惯有的死寂……

一瓶红酒已经喝完，墙上老旧的挂钟响了3下。
3点了吗？撒加晃了晃手中的空瓶。
算算时间，也该睡了，否则很难有精力来应付明天的事。撒加脑子里是这样想的，可在沙发上躺下来却怎么也睡不着，他往楼上望去，这时候了，卡妙应该睡着了吧，他还是和以前一样睡得很沉，这个时候回房间去睡他应该不会醒，那么，要回去吗？
撒加苦笑，他真想回去，然而，他没有。
楼梯那边传来脚踩在那不结实的地板上发出的嘎吱嘎吱声。
撒加闭着眼装睡，他不用睁眼就知道来人是魔铃，他可以凭着极其敏锐的听力分辨出发出脚步声的人的体重，并从脚步声的规率判断出来人步距的长短，从而估算出其身高。这脚步声是一个身高165公分以上170公分以下、体重50公斤左右的女人发出的，纱织没这么高，体重也明显更轻。
一床被子和一个枕头放在撒加身边。
“您知道来的是我，我也知道您没有睡。”
撒加轻叹一声，睁开眼坐起身来。
魔铃在他对面的沙发上慢慢坐下：“现在全球气候异常，您别轻视了奥克兰夜晚的寒冷，　就这样在厅里过夜，会着凉的。”
“你的好意我心领了，”撒加淡淡地道，“拿回去吧。”
“要是您病倒了，我想这任务也就泡汤了吧？”魔铃从容不迫地微笑道，“您别误会，我没有轻视您或者023前辈的意思，可现在023前辈有伤病在身，您要是在这个时候也不爱惜自己的身体，那……”
她没有说下去，也不用说下去了。
“我明白，”撒加的语气依旧不改与生俱来的淡漠，“也希望你不要误会我的意思，他把门反锁了，你不可能把他房间里那床被子拿来，我不能自己独占一床被子，却让两个女孩子挤在一起。”
“您和023前辈一样，是个绅士，”魔铃笑道，“其实我把这床被子拿来，是纱织小姐首先提出来的，论善心我可远不及她。您也别忘了，夜晚这么冷，我们两人挤一起还暖和些，纱织小姐很懂事，出门在外，她是不会讲究的。”
魔铃的话似乎在暗示着什么，撒加听出来了，可他却笑了笑没有说话。
“……撒加先生，回房间去睡吧，”过了一阵子，魔铃终于又道，“您知道，只要轻一点，023前辈是不会醒的。”
撒加很干脆地摇了摇头。
“您何必这么固执呢？”魔玲皱起眉，有些急了。
“……因为我不想睡在这里的人是他。”片刻后，撒加缓缓开口道。
“……”
魔铃无话可说了，她知道无论自己再说什么、说多少，撒加也不会回那个房间去睡，其实她心里也清楚，撒加要是回去，倒是能安安稳稳睡上一觉，第二天醒来，卡妙也会当作什么都没发生，可从第二天晚上开始，卡妙就会睡到这里来，撒加不会忍心。
于是她还是回房间去了，这两人的事，真不是外人管得了的。
房门关上好一会儿以后，撒加才把枕头放好，把被子铺开，毕竟这个合成人少女是一番好意，他不能糟蹋。其实这两个女孩子多虑了，多差的环境他都住过，哪里会在乎这些？
从魔铃之前的话里，她似乎也发现了卡妙睡觉睡得很沉，这个习惯并不好，但却是所有生物的本能，撒加无法想像卡妙不在自己身边这一年里为了能获得充分的休息又保证自己的安全都是在什么样的环境里过来的，他永远都不懂得爱惜自己。
撒加不求纱织能明白这些，只希望她不要因为这件事再讨厌卡妙，如果说他现在还有什么奢望，那就是投往卡妙身上的目光中所含的轻蔑、仇视、厌恶和不屑能够减到最少。
也许他想太多了，现在纱织对卡妙已经有了改观，不管怎么说，卡妙在反抗组织地下基地是冒着生命危险回来救她的，她已经说过他们可以在关键时候扔下她不管，在那个紧急时刻，卡妙并没有回来救她的义务，可他还是回来救她了。撒加记得山洞中卡妙看纱织的样子，还有纱织那不安的表情，想到这里，他脑海中不由得浮现出一个似乎尘封已久的名字——
雪千代。
纱织和她死的时候年纪差不多大，虽然两人并没有什么相似之处，但看到纱织时，卡妙还是会不可避免地想起那个曾经整天缠着他不放的小妹妹，也许想到她时，卡妙的心还会滴血，所以他不能让同样的事发生在另一个同样年纪的少女身上，哪怕是人类。
有谁会知道，PPX—023，这个合成人的心远比任何人类的心都来得纯洁、干净？
他多想让所有人都知道。

……

当撒加再睁开眼时，已是第二天上午近10点了。

“您醒了？”他第一个看到的就是纱织，“我做了早点，您尝尝吧。”
他起身，牵动了下嘴角，开始收拾。
“魔铃小姐很早就出去打探消息了，让我们在这里等，”纱织一边把咖啡壶从炉子上拿下来，一边探身去看烘箱中的烘饼，“她说她对这里比较熟，不会出什么事，让我们不用担心。”
撒加“嗯”　了一声，视线又转向楼上。
纱织尽量使自己看上去自然一些，脸上却还是浮现出一些尴尬之色，她匆匆忙忙地低下头去。
撒加对她的尴尬视而不见，开口问：“他呢？”
过了好一会儿，纱织才反应过来：“啊？他？他……还没起来呢！”
撒加皱了皱眉：“没起来？你确定？”
纱织点点头：“我和魔玲小姐起来得都很早，做好早饭时敲过他的房门，没有任何反应，魔铃小姐离开后，我一直没有离开过这里，没有看到他开门出来啊。”
卡妙尽管睡得很沉，却绝不是一个会睡懒觉的人，这个习惯即使是在和众人一起行动时也没有改变，今天为什么会还在睡？撒加想到这里，禁不住就要上楼去看看。
然而才迈出一步，他就改变了主意。
卡妙有伤病在身，经过昨天的逃亡，想必也累了，也许是自己多心了，他只是需要多休息一会儿，贸然闯进房间说不定会吵到他，撒加想着，又坐了下来。
纱织从他的神情变化看出了些许端倪，脸上的笑已变得颇为勉强，但还是装作若无其事地端上咖啡和烘饼，撒加也不客气，洗漱过后谢了一声便开始吃。
……卡妙将近中午才从房间里出来，大约是因为起得太晚，没有吃什么东西，只是喝了一杯咖啡。
“老板呢？”撒加一边偷偷观察着卡妙的情况一边环视着除了他们三人外就没有别人的厅，问。
“一大早出去收货了，”纱织回答，“他原先订好的食物、生活用水和一些日用品……他是征得魔铃小姐的同意后才离开的。”
撒加点了点头，对魔铃的判断力他还是放心的。
店老板虽然离开了，可老板娘还在，她是一个瘦小精干的女人，长着一双很细可是贼亮的眼睛，老爱往晃眼的物件上瞅，比如说，她老是盯着卡妙右耳上的红宝石耳坠看，这使撒加很不高兴。
快中午12点了，纱织在厨房里忙碌着准备午餐，有了前几次遭到暗算的经历，她也变得十分小心谨慎，他们所有的食物她都要自己过手，以防有人下毒投药，老板娘似乎是接到了店老板的警告，也没太敢干涉他们的事，只是自顾自地四处打扫。
纱织有些不快，她在准备午餐，这边老板娘却在飞灰扬尘，难道他们都习惯在中午时分打扫？或者是习惯吃蒙了一层灰的食物？
于是她很小心地在每盘食物上盖上一个盖子。很庆幸，又或者说是钱的功劳，这外表看上去又脏又臭的垃圾旅店里竟然还有新鲜牛肉和生菜，从这个意义上来看，店老板收费这么贵也不是没有道理，这一路上老吃方便速食，她虽说表面上没有怨言，可心里想着改善一下饮食已经很久了。
她很小心地照魔铃所说的验过了食材、调料甚至餐具，直到确定没有任何危险后才开始张罗……她总共做了6份牛排和生菜沙拉，虽然不喜欢店老板夫妇，但礼貌上还是不能对他们置之不理，加上给魔铃留起的一份，她把其中三份端到厅里的一张餐桌上，另外三份端到另一张桌子上放好。
卡妙看了看摆在一张桌上的牛排和沙拉，走过去，把其中一份端到另一张桌子上，坐下。
他这是不想和撒加同桌吃饭。
纱织立在一旁，面色尴尬，她虽然知道卡妙并不是冲着她来的，可想起这时撒加可能由之而生的心情，还是禁不住不阵阵地难过，倒是撒加似乎见怪不怪了，在餐桌前坐下。
“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回来，不等了，”他淡淡地道，“吃吧。”
纱织咬了下嘴唇，她也明白这事不是她能管得了的，于是依言坐下。
她没有忘记叫上老板娘一起吃，虽然她一点也不喜欢这个看起来刻薄又粗俗的女人。
老板娘于是放下手里的活儿走过来，端起其中一份午餐。她没有和两方之中的任何一方坐一起，但却坐到了离卡妙很近而卡妙又不能直接看到她的一张桌子旁。
她肯定是故意的，撒加气愤地想，因为就是在吃的时候，她的视线也都一直没有离开过卡妙的那只耳坠！
没过多久，店老板和魔铃都先后回来了。
店老板先到，不过他得把买回来的大箱小箱一件件地搬进来，再拖进厅后的小货仓放好，这活儿他一个人干不了，又不敢叫人来帮忙，于是大声招呼老板娘去搭把手，老板娘还没吃完，只好咕哝着放下手里的食物去和老板一起搬。
……
“不知道智能联合是知道我们来了奥克兰还是防备激进派来袭，今天一早开始就全城戒严，我在城里逛了一圈，见街上有装甲兵盘查带武器的，我不敢在外面多留，就回来了。”魔铃简短地说。
撒加并不吃惊，就算是智能联合真的已经知道他们来了奥克兰他也不会吃惊，因为智能联合的情报网他是见识过的，他更想知道的是奥克兰驻军的头头——游戏玩家，除了知道他们已经进了奥克兰，还知道些什么。
“不过我倒是听到了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