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撒妙]智能帝国-第14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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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很久，艾欧里亚才苦笑一声，开口道：“我不能怪你，可你，也不该这样做。”
魔铃沉默片刻，问：“知道在503号基地，达狄临死时对我说了些什么吗？”
艾欧里亚看着魔铃，他当然不知道。
“他叫我什么也别问，赶快离开，还让我转告你，什么都别管了，赶快离开伊朗。”魔铃盯着那双透射着坚毅光芒的棕色眼睛，一字一句地道。
艾欧里亚听罢皱着眉头，很久都没有说话。
“你应该明白兄弟们的这份心意。”魔铃道。
过了好一会儿，艾欧里亚长叹一声，在身旁的一张椅子上坐下。
“……我明白，”他说，“你的心意，他们的心意，我都明白。”
魔铃笑了笑，绕到艾欧里亚身后，将双手放在他肩头。
“这事交给我吧，好不好？”她用商量的语气说，“组织这么大，也不可能件件事都交给你来处理，在一定范围内替你解决麻烦为你分忧本来就是我们下面人的职责。”
过了好一会儿，艾欧里亚仰起头，从一个从未有过的角度看着身后的魔铃。
“……什么事我都听你的，”他闭上眼，用尽量平稳的声调说，“可这事不一样，你知道吗？他是冲着我来的，他要杀的人是我，这是我的事，和别人无关。你知道他现在在干什么？他在杀我们的兄弟，在用无辜的生命往我头上压，知道吗？别人解决不了这事，能解决的，只有我。”
“可你也知道他这么做的目的不是吗？”魔铃道，“他就是要用这种方法引你现身、扰乱你的心神，然后除掉你，破坏我们的大事。”
“我知道，”艾欧里亚面色凝重，喃喃地道，“那个猎人倒是想杀我过过瘾，可撒加却未必这么想，我死与不死也许对他来说并没有什么大碍，只要能对我们造成一定的阻碍为他的阴谋争取时间就行了……他啊，就看准了我是这样一个经不住激的人，用这样一个手段最狠的人来往我头上扣人命债……他这招管用啊，我明知道这是他的花招，可心里这关怎么就……过不去？”
“你也说了，”魔铃道，“他就看准了你是这样一个人，你还上他的当啊？”
艾欧里亚思索了一会儿，又问：“……你说，这算不算是……所谓的……‘报应’？”
“嗯？”魔铃秀眉微蹙，似乎是没有听清。
“难道不是么？”艾欧里亚有些自嘲地苦笑道，“我利用他身边的人给他造成了大麻烦，反过来他利用我们过去的仇敌来给我们找晦气，这样一来，大家扯平了。”
不知是不是魔铃的错觉，她总觉得艾欧里亚这句话里带着点悲凉之意。
“……他说过，他没恨过你。”又过了许久，魔铃低下头，幽幽地道。
艾欧里亚不自然地笑了笑：“是么？”
魔铃已将自己话中“他”所指代的对象作了更换，别人很难一下子对此反应过来，可与她有着绝佳默契的艾欧里亚却能立即领悟。
“他说，他答应了你，这就是他和那个人之间的事，和你，和其他人都没有关系。”
艾欧里亚愣了愣，随即又苦笑起来：“真是够骄傲的。”
“所以你才这么看得起他，不是么？”魔铃微笑道。
艾欧里亚又笑了，这次笑得放开了些。
“骄傲点不怕，”他说，“我欣赏骄傲的人，因为他们得有这个本钱才能有这骄傲的底气。骄傲没本事的叫自大，有本事又不骄傲的人那叫没骨气，我都不喜欢。”
“我一直以为你只是佩服他的本事。”魔铃道。
艾欧里亚思索一阵，又道：“也许你不相信，到现在我想起他，心里还觉得难过，如果不是因为我们两边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我会跟他成好朋友。”
“我一直都这样希望。”魔铃真诚地说。
“我向你保证，”艾欧里亚道，“就算不冲他对我们组织的这份恩情，冲着他这个人，我也不会一直放任他的这种处境不管。”
魔铃笑了：“跟我保证没用啊，得跟他保证才行。”
“我也用不着跟他保证，”艾欧里亚淡淡一笑，“跟他这样的人，看行动才是真的。”
“你倒了解他。”魔铃笑道。
艾欧里亚又笑笑，然后说：“这件事我们放一边去，可那猎人的事，真得我自己解决。”
魔铃在心里叹气，艾欧里亚到底还是艾欧里亚，虽然在这乱世四处闯荡的这几年里学会了以大局为重、学会了运用一些手段达到目的、学会了为别人所认同的未必正确的事放弃一些自己的原则，但这改变不了他的天性——一条刚直不阿的硬汉子，他并不是像自己之前所认为的那样已经丢失了他人格中某些最重要的东西，只是多了另一些她暂时不太能接受的东西罢了，但是，他的本性仍然会驱使他去做一些“不那么理智的事”，为此，她深感欣慰，可同时也感到非常耽忧。
“你要怎么解决啊？”她轻叹着问，“真打起来他可能赢不了你，可他要是用暗杀的手段呢？他的狡猾和不择手段我可是见识过的，而且，你这条命不是你一个人的，你现在要自己去面对他，万一出什么事又怎么办呢？”
艾欧里亚笑了。
“我又不是要和他拼命，是要和他作个了结，”他又恢复了那一副神采飞扬的表情，“放心，我自有打算，不会去送死的。”
尽管得到了艾欧里亚的保证，但魔铃紧蹙的眉头仍然没有舒展开来。
“我还不了解你？”她叹道，“你所谓的‘自有打算’不就是利用自己作饵把那个猎人引出来么？你难道不知道这办法有多危险？”
“总比坐以待毙的好吧？”艾欧里亚脸上带着坚定而自信的微笑，“放心，我自有分寸，倒是你这边，后天去亚历山大都准备好了么？”
魔铃点头。
艾欧里亚从椅子上转过身来看着魔铃，眉宇间泛起一丝忧色。
“好不容易见上一面，没待几天，又得走……”他有些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没办法的吧？”魔铃说着在艾欧里亚所坐的那张椅子旁的地上坐下，然后把头枕在他的膝上。
艾欧里亚又轻轻叹了一声，将他粗糙、干燥而温暖的大手覆在魔铃的手上。
“亚历山大不是个好地方，”他又说，“一切都要小心。”
“放心，”魔铃微笑道，这次轮到她来安慰艾欧里亚了，“莎尔拉陪我一起去。”
艾欧里亚点点头，看上去稍稍放心了些。
“你们俩都够机警，又对那里的环境很熟悉，”他说，“照理说你们去我应该放心，可我得多句嘴，别和那个人起正面冲突，尽量离他的大本营远一些。”
魔铃点头应承，其实他们都清楚，进了亚历山大，也就等于完全被置于那个人的阴影笼罩之下，可他们谁都没有说出口，在两人极少相聚的时刻，他们都不想这份甜蜜和温馨被那个象征仇恨和残暴的名字打破。

……

3天后，亚历山大，晚10时——
两个卫兵一边在禁闭区附近闲逛，一边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以打发时间，等待换班时间到来。
“再去禁闭区转转吧。”其中一个卫兵建议道。
“转什么转啊？都已经转了20多次了，反正有安保系统，怕什么？”另一个卫兵咕哝道。
“遇上真正的高手，安保系统管个屁用，”最先说话的卫兵不屑地道，“几个月前来的那个合成人，就是那个住在撒加大人房间里的那个PPX—023，不是就曾经突破过我们的安保系统在大厦里来去自如么？还潜进了撒加大人的办公室……”
“得了吧！”　不想去巡逻的卫兵不耐烦地嚷嚷道，“他倒是潜进撒加大人的办公室了，可两个人在办公室里做了什么？最后这个合成人奴隶再厉害，还不是被撒加大人制得服服帖帖的？”
“嘘！小声点！敢对他用那种不敬的称呼，你不想活了？”
“哼，我怕什么？这里又没有别人，不会有人知道的。”
“你才调来多久？别说我没提醒过你，这幢大厦里发生的任何事都瞒不过撒加大人的耳目！上次有一个……”那提议去巡逻的卫兵凑到新兵耳边悄声低语。
“哈哈哈，”新兵笑了出来，“你说得也未免太夸张了吧？我看你是……”
话音未落，一记重击一先一后，极快地打在两人的后脑上，两个卫兵同时失去了意识！
几秒后，一只手伸向其中一个卫兵的衣袋，取走了他身上的钥匙卡……
……
“撒加大人，”路尼两眼一眨不眨地盯着监控录相的屏幕，“有入侵者。”
撒加以一副很悠闲的姿势坐在宽大舒服的软椅里，双手十指，指尖对着指尖，看着那出现了可疑者的屏幕。
昏暗的走廊上，一条可疑的黑影极快但也极小心地穿过一道又一道关卡，直奔禁闭区而去，整个过程中竟然没被一个卫兵发现！
路尼皱皱眉，他看得出来人是个不可小觑的高手，很想看清楚此人的相貌，可那一带的照明设施被破坏了一部分，他只能看到一个被笼罩在阴影里、身形高大的男人。于是他下令调整监控录相的角度并对画面的清晰度进行处理，很快，入侵者的面目竟真的出现在屏幕上。
“是他？”路尼一见此人，大为诧异，立即转过头去看坐在他身后的撒加。
撒加从容不迫、似笑非笑地盯着那屏幕上的脸，十根手指的指尖很有节奏地互碰，过了好一会儿，两个极简单声音也极细微的词才从口中轻描淡写地飘出。
“来得好。”声音轻得连路尼也没听到。
立在撒加身旁的巴比隆很像是听到了，他微微向撒加俯下身，问：“撒加大人，要如何处置？拉响警报围捕？”
“不，”撒加几乎就是不假思索地回答，“拉响警报，叫人把他不着痕迹地赶到禁闭区那块圆形空地去。”
巴比隆点头，立即便去下达命令。
路尼随即来到撒加身旁，看着屏幕上监控录相拍出的那个人。不经意间，他又回过视线看了撒加一眼——
撒加那双深邃、柔和而沉静的蓝眼睛里，此时正射出亮得几乎可以刺死人的光，看着那个他所熟识的入侵者。
……
禁闭区——
在这幢智能联合大厦里，这是一个比较特殊的区域，它是用作关押那些尚未确定身份的可疑分子，比如说不明身份的入侵者、在智能联合的地盘内进行反智能联合活动但尚未确定是否构成违法者，以及那些等待移入正式牢房的“犯人”，但，这是对外的说法，目的仅是为了替智能联合自己滥用私刑的行为提供遮掩而已，它与正式牢房的真正区别，只是在于是否用刑及用刑的轻重而已，智能联合曾对外宣称：他们安保系统和专家组会对上述可疑分子进行最详细的身份调查与定位，并对其作最适当最合法的相应处理，不会发生任何“私刑”及“冤狱”事件，如果被关入禁闭区的可疑分子最后被证明的确不是违法犯罪分子，他们会将其释放或者移交警方处理，但事实上，被关进禁闭区的人和被关进正式牢房的人一样，能活着出来的屈指可数，对智能联合内部人员来说，这地方的“禁闭室”也就是一个转移入牢房的过渡罢了。
一间比较宽敞的禁闭室里传来幽幽的哭声，仿佛在压抑中，很低，但一直没有间断。
这间禁闭室里关的全都是老人、女人和孩子，除了自己的亲人外，他们并不认得彼此，当然，也没有心情作自我介绍，除了像缩在墙角的那个年轻女人那样哭之外，他们只有发呆。
在这种绝望、恐惧和麻木的心态中，他们甚至忘记了对灯光突然熄灭作出第一时间的反应。然而就在他们反应过来并为此感到惊慌时，禁闭室铁栏外一条悄无声息地到来的人影又加深了他们的恐惧。
“你们当中有民主联盟会的奥肯贝和萨丁共和同盟的夏尔马的家人吗？”一个低沉而浑厚的男声问道。
过了好一会儿，才有一个中年妇女怯怯地站出来往铁栏前挪了两步。
“我是夏尔马的妻子赛拉？帕比托？夏尔马……你是……”
“我是来救你们的，”那男人道，“你们一家人都在这儿吗？”
夏尔马夫人用力点头，惊喜中还带着点疑虑：“我们的母亲、姑母和3个孩子，弟弟奥伍萨被关在另一边、表兄艾哈曼在逃亡途中被打死了。”
“你知道奥肯贝的家人在哪里吗？”那男人又问。
夏尔马夫人没有回答，只是往另一边靠墙而坐的一个年轻少女看了一眼，少女随即抬起头来，用那双睁得大大的黑眼睛木然地看着来人。
那男人与少女对视了一两秒，问：“你就是帕乌娜？奥肯贝？”
少女点头，含含糊糊地应了一声，扶着身旁的一位老人慢慢站了起来。
紧接着，这间禁闭室内所有的犯人都站了起来，看着来人。
“……真的是来救我们的？”
“你是谁？谁派你来的啊？”
“不会是智能联合或者其他什么人的阴谋吧？”
“只救奥肯贝和夏尔马？不连我们一起救出去吗？”
“我叫艾俄罗斯，”来人对惊慌失措的老人妇女笑了一笑，声音沉厚温和，令人说不出地安心，“放心，我会想办法把你们都救出去的。”
这句话立即换来一片感激之声，大家似乎一下子绝望的黑暗中看到了希望之光！
“智能联合的守卫这么森严，他一个人怎么把我们救出去？”也有人表示怀疑。
艾俄罗斯点了一下禁闭室里的人数，然后道：“我得先去替你们弄些替换的衣服，你们在这里等我一会儿，我很快就回来。”
“可是……”另一个形容憔悴的中年妇女叫住了艾俄罗斯，“孩子……孩子怎么办？”
“你放心，”艾俄罗斯安慰道，“我不会扔下……”
话音未落，刺耳的警报声突然响起，传遍整个禁闭区！吓得禁闭室里的人全都尖叫出声！
妈的！还是被发现了吗？艾俄罗斯在心里暗暗骂道，待要逃走，却又不忍心丢下这些被无辜关押的老弱妇孺。再回眼看时，先前与他对视的少女帕乌娜正大睁着眼睛死死瞪着他！
“快跑！”她的叫声尖锐凄厉得令人毛骨悚然！
于是艾俄罗斯飞奔逃走，一直响个不停的警报引来了越来越多的卫兵，他逃到哪里就追到哪里，他且战且退，干掉了一些卫兵，然而很快，更多的卫兵接踵而至，他很快被逼得没有退路了。
他闪身躲进一个小的杂物间，打开微波雷达，发现四周都是卫兵，只有一条僻静的小路可以走，他犹豫片刻，还是趁着卫兵尚未赶到这里的时候离开杂物间，进入通向那条小路的通道……　
一路上没遇到什么阻碍，他便来到一块空无一人的圆形空地，根据微波雷达显示，穿过这块空地，就可以进入下一个区域，在那里能找到不少逃走的机会。
他四下里望了望，这块空地没有半条人影、半点动静，离开禁闭区的门就在空地对面……一切都太顺利了，这反而加深了他心里一直萦绕不去的疑虑：真的这么顺利吗？就他对这幢大厦的主人的了解，不可能……四处都有追兵，就来这块空地的路上和这块空地没有阻拦，现在看起来，很像是故意把他赶到这里来的……那么，是个圈套吗？但是在目前看来，他已经没有别的选择了，再怎么样，他也要拼一拼！
想到这里，他取下别在他护目镜上的光纤摄影机，将他在这幢大厦里拍到的录相带取出，藏在他身旁的一根管道后，然后再后退一段路，将光纤摄影机藏在另一根管道后。做完这些事后，他便从藏身之处走出来，往空地对面的那扇门走去。
刚走到空地中央，所有的灯“刷”地一下全都亮了，那刺眼的白光晃得他一时间睁不开眼睛，他不由得抬手挡在眼前！
那一瞬间，开门声，很多人急促而沉重的脚步声迅速占领了整块圆形空地！紧接着是整齐有序的子弹上膛声，他顿时明白，自己被包围了。
“看来我这里来了稀客，”一个他再熟悉不过的声音从空地二楼的环形走廊上传来，“嘿，兄弟，想来我这里作客就直说么，我派人来接你就是，何必这么偷偷摸摸像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