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的只是一个男人-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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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川，你咱么来了？”王牧只抽烟，时不时瞥一眼夏雪晨。
　　“王老师，今天是专门看您的。”说着，肖川赶紧递上中午买的五盒芙蓉王。
　　“我是该收呢？还是该收呢？还是该收呢？”王牧自问不语。
　　“王老师，您当然是该收呀。”肖川极力地卖弄。
　　“是啊，王老师，您就收下吧。”夏雪晨适时地敲边鼓。
　　十二月初是体育考试时间，也是一段敏感期，很多老师会受到一些礼物，很多学生要大费周章，四处走访，投体育老师之所好。
　　王牧从肖川和夏雪晨一进门便猜到他们的来意。不紧不慢地问：“那位同学是？”
　　“王老师，您真是贵人多忘事。他叫夏雪晨，是您的学生。上午刚考了体育。”肖川见王牧问起，急忙道明来意。
　　“原来是他，有点印象，在我这买过几次东西。夏同学找我也有事吗？”
　　“王老师，我～～”夏雪晨从内心深处很排斥行贿受贿的歪风败俗，现在自己不得已而为之，竟不知怎么开口，脸涨得通红，脖子也粗了一圈。
　　王牧见夏雪晨老实内敛、不善待人接物，便笑称：“小川，烟不错。哇～舒服。”
　　“王老师是一个有品味的人，下次我给您买更好的。只是，我弟弟这次体育考试时身体欠佳，有失水准，恐怕成绩不合格。”肖川见缝插针。
　　“小川，你小子故意害我呀？你想学校处罚我呀？”王牧发飙。
　　“王老师，您看，我是您的老顾客，常来看您。我弟弟每周带四份家教，发两天传单，本来还指望这学期争取奖学金的。”肖川一脸哀求状。
　　夏雪晨伫立在好爽身旁低声地说：“王老师，这次真的很抱歉。下不为例。麻烦您了。”
　　王牧见他们一心相求，自己又很待见肖川，况且大学体育本来就是公共课，没必要非和学生过不去，便云淡风轻地说：“真是怕了你们了。好吧。下不为例。赶紧走，赶紧走，影响不好。”
　　见王牧做驱散状，肖川拉着夏雪晨连声道谢，迅速逃离。
　　十二月三十一日，元旦前夕。
　　正值期末考试的关键时期，很多学院都只是草草了事，胡乱庆祝了一下。文学院作为Ｙ大的贵族学院，倒是比较正式地以班级为单位举办了一些活动。
　　夏雪晨在班级举办的脑筋急转弯、猜谜语等游戏中，出人意表地争得十几个苹果。只有他知道，这是被肖川摧残的结果。某个家伙，总是会出一些脱离地球人思维轨道的题，为难夏雪晨。久而久之，夏雪晨被迫久病成医，百炼成钢，百毒不侵了。
　　夏雪晨挑了七个又大又红的苹果分给了宿舍的兄弟们。之后，在大家的节日欢呼中溜了。
　　“吃吧，我赢的。”夏雪晨说道。
　　“和平安夜的一样好吃。”接过苹果，肖川吭哧吭哧地啃起来。
　　“快复习去吧。知道你赶时间。”
　　“那走啦。真的走啦。真真走啦。”
　　某些时候，某个家伙就是这样。
　　“等一下！”夏雪晨发出焦急的声音。
　　“舍不得我了？”某人戛然而止，回头才看清楚夏雪晨手中的手套，“给我的？”无赖地明知故问。
　　“在王牧的店里买的，双节期间一律六折，你和我一人一双。”夏雪晨回答。
　　肖川像得到自己心仪已久的宝贝一样熟练地打开包装袋并戴在手上翻来覆去地臭美着。
　　夏雪晨则像是在欣赏自己钟爱的艺术品，眼里随着可以冒出两个心形大桃花。
　　他们两人自己是无法感知这些的。
　　二〇〇八，即将来临，至少，这一夜，是美丽的——值得期待的下一年。　　　　　　　　　　　　　　　　　　　　　　　　
作者有话要说：　　

　　☆、十六

　　就在大家纷纷准备期末考试的时候，Ｙ大的冬季越野赛如期而至，肖川参加了男子一万米长跑。
　　夏雪晨早早准备了水、毛巾、冰块、云南白药，可当他找到肖川的时候，他不得不承认肖川就是一只雄性花蝴蝶，身边有数十只雌性彩蝶在翩翩起舞，还有十余只同性蝴蝶跟随左右。
　　肖川穿了一身亮红色的Ｕｎｄｅｒ　Ａｒｍｏｕｒ强力伸缩贴身运动衣，越发显出他的身材，笔挺宽阔的背，修长笔直的腿，俨然一副衣服架子，他不断地热身：时而两手叉腰，足尖点地；时而屈膝半蹲，提起足跟；时而做弓箭步压腿。
　　见到夏雪晨，肖川一脸自豪地说：“等我凯旋！”
　　“Ｖ－Ｉ－Ｃ－Ｔ－Ｏ－Ｒ－Ｙ，川哥川哥你最棒！”一旁的彩蝶们开始大呼小叫，外加已经编排熟练的肢体语言，在绿茵场地格外惹人关注。
　　“好好跑，注意安全。加油！”夏雪晨被眼前的场景刺激也应景地鼓励道。
　　另一边，一个男选手身边也聚集了不少人，造势之况与肖川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夏雪晨细细一看，原来是老乡薛永。
　　“学长，好好跑，为咱们老乡争口气。”夏雪晨走过去，寒暄了一通。
　　随着裁判员的一声令下，数百名选手如脱缰的野马自由驰骋在柏油马路上。
　　一些马在经历过百米冲刺的荷尔蒙刺激之后，开始变得力不从心，渐渐地步伐凌乱，失去章法，成了第一批落伍者。
　　一些马行至中途，开始局促地呼吸，无声地嘶喊，头晕呕吐、眼神迷离，瞳孔涣散，脚下早已换成了小碎步，他们是真正的好马，靠着意志垂死挣扎，虽然曾经是后起之秀，但最终还是输给了万有引力。
　　还有一些马执行着“比赛第二、重在参与”的思想，他们是意识流，且行且享受，路边、树下、小卖部都有他们的身影，对他们而言，比赛只有起点，没有终点，终点只存在于他们深深的脑海里面。
　　当然，还有一些千里马，他们注重长跑技巧，积极调整步法与呼吸的节奏感，坚持口鼻并用呼吸，合理分配体力，并勇猛地冲刺。肖川自然属于最后一种选手，夏雪晨借了一辆自行车，不停地为他加油，在最后二百米的时候，肖川开始冲刺，奋力加大摆臂动作，尽力加快步频，加大步幅，以风驰电掣的速度冲过终点，然后，跑离跑道，慢慢地放松自己。
　　“我老乡得了第一耶！”夏雪晨兴奋地喊道，完全忽略掉肖川是第二名。
　　“差一点。”肖川不无沮丧地长呼一口气。
　　“同学，他是体育学院的，好不好？”
　　“有什么大不了？川哥又不是每天训练。真是！”
　　“你找你老乡去，在这做什么？”
　　旁边的小女生开始攻击夏雪晨。
　　不欢而散。
　　晚上自然是群魔乱舞的狂欢时刻。
　　男生、女生，啤酒、白酒，私语、猜拳，肖川被人群簇拥着坐在了最中央，环顾四周，不见夏雪晨，拨通了电话：“过来聚聚，×××餐馆。”
　　“不行，我这边真的走不开。你好好玩。少喝点酒。”电话中是夏雪晨焦急的口气。
　　“很重要？”肖川继续发问。
　　“是呀，很重要，很重要。不说了，挂了。”夏雪晨挂断电话。
　　“喂～喂～”胜利冲脑的肖川突然间觉得自己一下子空了，一杯一杯地应承着众人的祝贺，希望填满自己的空缺，却无济于事。
　　“川哥，你也老大不小了。应该找个女友了。”不知是谁，突然说了这样的话。
　　一石激起千层浪，逐渐消退的喧闹和热潮再次狂涌。
　　“小陈就不错，娇小可人、温柔大方，对川哥更是体贴入微，最主要现在还单着。”
　　“有眼光。小陈！小陈！小陈～”
　　“在一起！在一起！在一起！”众人推搡着把小陈和肖川挤在了一块儿。
　　“小晨，我想你～”听着众人的呼声，脑海中闪现夏雪晨的样子，虽有些许模糊，但肖川知道，那就是他需要的笃定。看着夏雪晨的幻像，他笑得纯真、干净，孩子一般。
　　“川哥，小陈就在你身边，别想了。”
　　“呜－－呼！干杯！”
　　众人因为撮合了一桩美事而开始了新一轮的举杯征战，小陈名正言顺、得偿所愿，体贴地在为肖川满着茶水。
　　鬼迷心窍。
　　“你是谁？”接过小陈递来的茶水，肖川用蛇翌后代含糊不清的语调问道。
　　“我是小陈。”小陈羞怯地说。
　　“小晨，我头晕，我想你。”说着肖川将小陈搂入怀中。
　　此情此景，已经玩得天昏地暗的人怎么会忽略？二次昏睡的他们看到小陈修成正果，终于第三次燃起了小宇宙。
　　此时的夏雪晨，正在为肖川的英语考试奔走忙碌。
　　“雷老师，谢谢您见我。我找您主要是想问一下这次期末考试的听力，因为～～”见到英语老师雷风，夏雪晨慢吞吞地试探着。
　　“夏雪晨，你的英语在年级不是顶级好，也是一流，如实说，看谁有这么大魅力值得你以身犯险。”雷风见过的学生数以千计，一眼看穿。
　　“我有个朋友，他的英语很差，但他很努力地在学，为了这次期末考试，他一个月之前就开始准备了，但是收效甚微。请老师稍微透露一些信息吧，只要及格就好。拜托了。”
　　“雷老师，您就宽容这一次吧，仅此一次，求您了。”继续恳求。
　　“关于考试免谈～～”
　　“可是～～”
　　“体院学生比我知道得多！”说完，雷风挥一挥衣袖，瞬间闪没。
　　体院的？体院的？薛永！如实想着，夏雪晨忙去找薛永。
　　“学长，我～～”
　　“啥也别说，喝一个。”
　　就这样，夏雪晨来不及开口，便被灌了一杯。
　　“学长，我来是想问一下英语考试的的。”夏雪晨顺了顺气，说道。
　　“你算问对人了！”薛永微醉，找了席间一个大一的帮夏雪晨划范围。
　　原来，英语老师考虑到体院学生大都是英语特困生，所以有特别关照。
　　临走，夏雪晨又喝下一杯，才被放行。
　　雷老师，你果然不同凡响。夏雪晨心中大发感慨。
　　此时，传来一个熟悉的男声。
　　“小晨，你在哪～小晨～”夏雪晨循声过去，原来是肖川。
　　“肖川，肖川，你咋喝这么多？醒醒～醒醒～”见肖川因无法呕吐身形扭曲，夏雪晨不断为他拍背。
　　“是你呀！你老乡在那个包间呢，刚才不是喝得很爽吗？川哥自有小陈照顾，小陈现在是川哥的女朋友。你在这做什么？少虚情假意。”小女生一把推开夏雪晨，脸上写满不屑。
　　这时，夏雪晨才注意到，那个叫小陈的女子正被肖川搂着，他们的脸那么近，那么近。直到肖川被搀扶着回了包间，夏雪晨才发现，肖川与薛永所在的包间之间只隔了一个包间。
　　“课本里面有英语期末考试的试题范围，用红笔画出来了，麻烦转交肖川。我还有事，你们继续。”夏雪晨将书交给小陈，夺门而出，落荒而逃。
　　一个人的长街，夏雪晨静静地走着。过往种种，一一浮现。他在心中大声痛斥：肖川，你为什么骗我？很好玩吗？虽然嘴上不说，可是，你知道，我是在乎你的。可是，你明明说你喜欢我的。难道那也是假的吗？在病房，你昏迷着说你喜欢我。难道，这些都是假的吗？和你在一起这么久，我竟然不知道你有女朋友。我真傻。我是这个世界上最笨的大笨蛋。
　　失败，这是夏雪晨对自己最深切的作结。
　　印象之中，他似乎从来没有轰轰烈烈地爱过、恨过，只是默默地坚守和祝福，他怕说出口，那些美好便再也回不去了。过去的那些岁月，像是一团团尚未成形便胎死腹中的婴孩。还未等到未来到来，便早早地无缘这个花花世界。　　　　　　　　　　　　　　　　　　　　　　　　
作者有话要说：　　

　　☆、十七

　　太在乎一个人的时候，哪怕极小的事情，也会引起轩然大波。
　　越野赛后第二天，肖川收到了小陈的手套，附赠一言：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肖川在同宿舍兄弟艳羡的眼神和嫉妒的话语中无情地将手套束之高阁，只回了短信：小陈，谢谢你。好好考试哈。
　　不知小陈出于何种心思，那本画着英语考试重点的课本，最终没能到达肖川手中。
　　女人天然是记者。得知夏雪晨因为参加薛永的聚餐而拒绝自己，还谎称是重要的事情，肖川心中大为不快，怒火中烧：小晨，所谓的很重要的事情就是参加别人的聚会，就因为我不是第一名？就算被酒精麻痹，我脑海中想的也都是你。虽然有那么多人在我的身边，可是我的心里面却只有你。我那么珍惜你，你就这么对我？
　　转而，肖川便开始懊恼起来，因为小陈来了。
　　“川哥，吃饭去吧。”肖川还未反应过来，小陈和她的姐妹淘已经围在身旁。
　　“川哥，昨晚真男人，一举虏获我们小陈的芳心。”
　　“就是，就是。我如果是小陈就好了。”
　　“谁赶横刀夺爱？唯我王大美女。”
　　“……”
　　小陈在肖川身边小鸟依人，千依百顺，小陈的朋友则不断地将话题升级。虽然头脑尚不清醒，但昨晚的事肖川依稀记得，羞愧难耐，被众女人死命围剿无法突围、瞠目结舌的肖川此刻彻底丧失了语言能力，徒留招架之功。
　　小陈，全称是陈妍，与肖川都是能源工程专业０７级学生，只是不在一个班级。
　　她是一位温婉淑良的好女子，至少目前是。在她面前，肖川俨然是一座大山，虽然大山的海拔欠佳，但是足够为陈妍这棵细柳遮风挡雨。
　　“我头晕，你们吃饭去吧，不用管我。”说完，肖川便闪了。
　　这是真的？陈妍成了我的女朋友？我怎么可以这样？我根本就不喜欢她。小晨，对不起。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我不想这样。肖川心中一遍又一遍地自责。比起夏雪晨拒绝他与别人聚餐，他觉得他的行为更恶劣，更可耻，更罪恶。
　　思来想去，他终于明白了个中原委。都是名字惹的祸。小晨，小陈。
　　肖川虽心中悔恨，却还微微生着夏雪晨的气，确切的说，是飞醋。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只要和夏雪晨接触，肖川都毫无缘由地担心夏雪晨吃亏。
　　“肖川——”一个清脆的女生飙来。
　　“雷风？”见到雷风，肖川有点不知所措，有点小怕怕。
　　英语是大学公共选修课，凑巧，夏雪晨和肖川都是雷风的学生。
　　雷风和肖川是打羽毛球认识的。肖川与雷风都主张快、准、狠、活，球风也很类似，曾经创下连挑Ｙ大六大混双好手的霸业。
　　为了抓肖川练球，雷风没少费心思。一次英语作业，肖川不仅照搬照抄了夏雪晨的脑力劳动结果，还把夏雪晨的名字抄写在了作业上，事后由肖川被逼无奈签下每周陪雷风打五个小时羽毛球的不平等卖身契约才算完事。
　　“英语挂不了吧？”雷风打趣地问肖川。
　　“嗯～～”
　　“少支支吾吾，你打球时的雷厉风行呢？”雷风一边说，一边拍肖川挠头发的手指。
　　“能一样吗？”肖川脑袋耷拉得更低。
　　“还敢顶嘴？又不是要你去死。哎！你那个相好，夏雪晨，昨晚求我告他考试范围。骗我说，是为了帮他的一个朋友，纵观Ｙ大，除了你，他还和谁亲？我给他指了条明路，让他找体院的人。你们不是真有事吧？”
　　没等雷风把话说完，肖川已经跑远了。
　　夏雪晨没有骗雷风。肖川的英语很差，众人有目共睹；他每天早上都会背五个单词，但是遗忘的速度总是惊人地飞快；一个月以前他已经向夏雪晨求助了，只是当时两人都不知应从何处入手解决。
　　雷风真是活雷锋。
　　小晨，你怎么这么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