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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撒艾]魑魅歌-第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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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了萨尔娜的话,米罗跟卡妙都大吃一惊,米罗更是用着不可思议的眼光望着萨尔娜,而她的意思再明显不过:“萨尔娜,你好大的胆子!”
  “反正小王爷要是被杀害了,公文怎么写还不是由着我来?”萨尔娜伪善地笑着,米罗这下更是满腔怒火,早知道她对自己不敬,只是没想到她竟然敢做到这个地步!
  卡妙则慌了神,不知道该如何应付,忽然那些弓箭手都退了下去,却有修道人围了上来,两个和尚两个道士穿插着站成半弧形,他们以一指指天,随即便有纵横交错的光网从天而降,撒加完全没有遭遇过法力的对战,一时之间也想不出办法,卡妙只好放开米罗将双掌伸向天空,有无数的冰花在他的掌心汇聚,伞状般扩散开来,点点星光环绕着光网,使它下降的速度慢了下来,但是却不能完全抵挡住,卡妙咬着嘴唇硬撑,失去了钳制的米罗一时之间却不知自己该何去何从。




    第六回 宵禁 (上)

  这场对战缺乏无知百姓的围观,连月儿也不敢直视地躲到了云层后面,官兵们手里提的灯火被一股冷风吹得摇曳不止,胆子较小的额头都已冒出了汗珠,甚至连呼吸都屏住了。那光网在卡妙与那四个人的力量作用下缓慢地下降着,艾欧里亚看得紧张,想硬撑着上去帮忙,加隆却按捺着不让他移动半分。
  随着一声细微的脆响,卡妙露出痛苦的神色,撒加敏锐地发现他伸出的左掌食指有了扭曲,看来必定是折断了,他上前拉住卡妙的袖口想劝他放弃,卡妙还是摇摇头咬牙苦撑,米罗心头竟然浮现了一股以多欺少的不平感,顿时觉得自己有些莫名其妙。那扩散的冰花渐渐消逝,光网下降的速度也越来越快,终于在卡妙完全撑不住的时候,一道紫光与一道白光在夜空中晃动闪烁着,不一会儿,那光网就被什么锋利的东西割断开来,散落在地上,一段段的丝网不再泛光,变回了一根根普通的白线。
  “好强的妖气!”那四人之中有人扼腕叹息着,阿布罗狄跟穆的身影随即挡在了卡妙身前。
  “欺负我们家的人可从没好下场!”阿布罗狄以白色的轻纱蒙住了美丽的容颜,虽然看不清表情但却可以感受到他的怒意,听似简单的话让卡妙心中滋生一股暖意。
  那四个人显得很气愤,于是再度做出了一致的手势,双手剑指状相互绕着转了三转,推向了阿布罗狄他们的方向,四道颜色不一的光锁在空中凝集成一团向着他们袭来,穆随即伸出左手画了个半弧,以玉壁阻挡,锁链在玉璧上撞击摩挲着,发出了牵动铁锁的声响,仿佛来自地狱深处般阴冷。
  “你们不要恋战。”撒加刻意压低了声线,理智地劝着穆他们,阿布罗狄是明白人,而且卡妙跟艾欧里亚的伤也需要救治,于是将长长的袖子一挥,那铺天盖地的艳红花瓣席卷而来,遮挡了敌人的视线,那气味竟然让人有些晕乎。萨尔娜虽然及时捂住了口鼻,但是等到她缓过劲来的时候,却发现他们一行人已经消失无踪,顿时气得脸色大变。
  
  慌乱的人影冲进了华美的建筑,夜晚的玫瑰楼没有了平时的喧嚣与繁华,阿布罗狄往窗外的街道上观望了一会儿,轻轻地拉上了窗户。
  “这里安全吗?”卡妙用扶着受伤的左手,有些担心地问。
  “应该没有问题。”回答的不是阿布罗狄而是撒加,他在确认了所有人之后,说,“依我看,他们只知道卡妙的底细,甚至连我跟加隆的身份也没察觉到,否则也不敢轻易做出一网打尽的事情来。”
  “你们算什么?她连本王都不放在眼里!”依旧被顺手劫持回来的米罗非常郁闷地插话,撒加却对他一笑:“你在皇城身份再高贵,来到圣州城也一样是手无缚鸡之力,她自然不会忌惮你,而我们双子府则不一样,圣州城的整个经济基盘几乎都握在我们手里,就不是她一两份公文可以解决得了的了。”
  “我想她应该以为你们都是星辰坊的人吧。”卡妙叹息了一声,神色落寞,“星辰坊算是完了。”
  “还不是因为这个小王爷!”穆突然来到米罗的面前,后者诧异地后退了一步,“话说他现在知道我们这么多事,倒不如……”他的语调拖沓着,显露出危险的气息,米罗额角都冒出了汗珠,冷静下来想想现在自己可是跟一群鬼魅待在一快,越发觉得脚底发凉。
  “算了,怎么说他也算被我们拖累了。”卡妙劝慰着穆,目光在米罗身上停留,米罗诧异地望着他,只是没有说话。
  “你们别光顾着说话了,艾里的伤怎么办啊?”加隆扶着艾欧里亚靠在床沿,神色着急,“谁会治?”
  阿布罗狄走过来俯□子端详艾欧里亚的伤口:“怎么有仙鹤草的味道?”
  “卡妙给的,不然那血还止不住呢……”艾欧里亚因为血液停止了外溢而恢复了精神,但脸色却因失血过多而显得苍白,听了艾欧里亚的话,阿布罗狄回头好奇地望着卡妙:“幸好有这种克制血流不止的稀罕药物,怎么你刚好带着?”卡妙神色慌乱,解释道:“我发现艾欧里亚跑了出去,觉得会出事儿,所以多做了一点准备。”阿布罗狄眼中依旧有疑惑的神色,但又没有再开口,穆走过来拉着卡妙的手皱起了眉:“食指断了,可惜艾俄哥哥不在,我们都不擅长。”
  “先帮我把它□吧。”艾欧里亚似乎又吃痛了,“明天再到哥哥那里要些药物应该就没什么大问题了。”
  “能拔吗?”加隆小心翼翼地照看着艾欧里亚,穆走了过来抬起右掌,有一圈白光环绕在掌心:“这法器我能拔。”说着,掌心握住了银簪,白光顺着那针柄蔓延着渗入伤口,使艾欧里亚的上臂都泛着光芒,然后瞬间拔了出来,没有半点血液的飞溅,艾欧里亚轻哼了一声,觉得并无大碍,他们这才松了一口气。
  “这簪子……”一旁百无聊赖的米罗忽然眼前一亮指着穆手里的东西,然后又赶紧噤声,穆见了便拿着它逼近米罗,危险地眯起了眼:“它怎么了?”
  “不,没什么。”米罗摇摇头。
  “不说就扎你身上!”
  “穆!”阿布罗狄瞪了他一眼,示意他的行为越轨。
  米罗越发觉得有种虎落平阳被犬欺的悲剧感,只好说:“看起来像是圣皇御用的东西……”
  “圣皇?”众人愣了一会儿,撒加随即走过来接过簪子端详,上面果然隐隐约约地刻着双凤纹,心里越发觉得怪异,思索着却始终找不到头绪。
  “好了,很晚了,你们赶紧休息吧,八卦阵的事情我已经大致了解了,明天再到山庄跟艾俄商量一下,希望能尽快阵破,小王爷现在不宜回去,只好先委屈在这里吧。”见米罗心不甘情不愿地别过头,撒加又对阿布罗狄说,“玫瑰楼的日常还是要一切照旧。”
  
  虽然闹腾了一夜,天色微亮,撒加还是立刻出城去了山庄,美惠欣喜地领着他穿过庭院进了书房,艾俄洛斯刚好坐在书案边,看见撒加进来时紧绷的神经才稍微缓解下来,但撒加却反而显得更紧张:“艾俄,你脸色怎么这么差?!”他大步走过来,拉起艾俄洛斯的手,艾俄洛斯反而伸出另一只手触碰撒加的右脸,有一道崭新的伤痕,眸子里流露出愧疚的色彩:“我的法术只能治我们的伤,不能治人类的伤。”
  “这点小伤哪里需要治疗?”撒加叹息着更加握紧他的手,“你告诉我,你到底怎么了?”
  “少爷只是失血过多。”美惠在一旁抢话,却被艾俄洛斯以目光阻止了,只好低着头退了下去,撒加随即将他的脸扳过来:“你受伤了吗?”
  艾俄洛斯摇摇头,顿了一会儿才捋起自己的左袖,上臂的细致肌肤有着仿佛用针绣出来的十字符号,泛着晶亮的粉色。
  “这是?”
  “艾里还没成人形的时候,有一次跑到山里去玩,被瘴气侵蚀了五脏六腑,师父不得已之下只好应了我的请求,将我们以血换血,这以后凡是艾里见了血,我这里也必然见血。”艾俄洛斯淡淡地说着,撒加却忽然克制不住地将他搂紧在怀里,心疼地道歉:“艾俄,对不起,我没看好他,害你受累了。”艾俄洛斯愣了愣,手轻拍着撒加的肩膀,笑着说:“傻瓜,是我们拖累了你。”
  “不要再说这样的话了!”撒加将艾俄洛斯扶正,直直地望进那双令人沉迷的眸子,“不是说了,不准再分你我的么?”
  “可是……”艾俄洛斯稍微嘟着嘴,“是你先分的。”
  撒加顿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是叹了口气,艾俄洛斯起身从他怀里离开,从书架上拿了两个一般大小的纯白瓷瓶,只是瓶口的木塞颜色有所区分:“这个红的是水芙蓉,给艾里治伤,这个绿的是艾草,给加隆。”撒加接过去端详了一会儿,道:“加隆没有受伤啊,倒是卡妙的指骨断了。”
  艾俄洛斯听了撒加讲了卡妙的事情,心里越发担心:“那待会我再给他调一瓶三白草,这艾草给加隆不是为了治伤,只是他太亲近艾里,我怕有损他的气血。”撒加这才恍然大悟地点头,随即又问:“艾俄,其实我一直想问,为什么唯独你才怕月光,昨晚我看他们明明都不怕呢?”
  艾俄洛斯听了,倒是觉得有几分不好意思,走到茶桌边上挑起水壶,泡了一杯茶递给撒加:“你应该知道鬼魅是以人类精气为生的吧?”见撒加点点头,艾俄洛斯又说,“但是鬼魅之中也有像我们这般坚持不吸取人精气的族类,这也是师父定下的规矩,所以我们只能以草木山川的精气维持自己的生存,这样一来,逆天而行的生存方式会使我们身上出现各种不适应的症状。”
  “所以……你就得了惧怕月光的病症?”撒加惊叹于艾俄洛斯他们的毅力,自古以来鬼怪害人似乎天经地义,现在竟然也有这样能够洁身自好的族类,真是令他赞叹不已。
  “每个人都可能表现在不同的方面,穆畏惧严寒,阿布每月必须服用我调制的玫瑰花粉以缓解全身无力的症状,艾里则是控制不了气息,容易损人精气。”撒加觉得自己好像又重新将自小喜爱的那些鬼怪故事温习了一遍一般,越发觉得不可思议,沉浸之时却忽然省悟,走到书案边上:“只顾着闲聊,都忘了正事。”
  看到撒加抬起毛笔沾上了墨汁,又将白纸铺在书案上,艾俄洛斯将他的意思猜出了七八分:“可是知道那是什么阵了?”
  撒加抬笔在白纸上画出一个八卦,并将昨晚所见的部署仔仔细细地画了出来,艾俄洛斯靠在他身边看着,禁不住地点头感慨:“果然凡阵必是八卦。”
  “八方八火,一火有一僧人守着,而中间的阴阳鱼眼则由道士守着。”撒加将无法用纸笔表达的内容也讲给了艾俄洛斯听,艾俄洛斯思索了一会儿:“八卦阵有许多派别,每派又有各自的破解之法,但依着这阵势,看起来既像离境宫的玄空大卦阵又像般若寺的三星阵,菩提门没有参与其中么?”
  “昨天确实没有见到过菩提门的人。”撒加将纸张递给艾俄洛斯参详,“沙加已经好几天没到过双子府,按照穆的意思,似乎他也不知道阵法。”
  “易有太极,是生两仪,两仪生四象,四象生八卦,两仪为重,犹如阵盘的灵魂,如果没了阴阳鱼眼,这个结界也就不能存在。”艾俄洛斯推测着但又略有迟疑,“但这么简单的阵盘怎么可能有如此威力?”
  撒加在脑中整理了一下思绪,才回答道:“我记得《式盘》一书有过以八卦开结界的记载,所谓结界也就是天罗地网,必然要涉及天干地支的部署,我认为位于八个方位的僧人应该还各控制着干支,因为两仪先生,八卦后生,所以要除阴阳鱼眼,得先破干支才行。”
  即使是艾俄洛斯也难免听得有些恍惚,他望着撒加的眼神带着些许的好奇与无奈:“若你是修道之人,我恐怕早就被收服了吧?”撒加听了不禁轻笑出声,夺过他手里的纸张楼着他的腰,在耳边轻声喃喃:“我不修道,你不也一样被我收服?”




    第六回 宵禁 (中)

  处于特殊时期的圣州城,虽然夜间是风雨大作,但白天却与平常无异,既没有修道人与官兵的巡逻,也没有激烈的法术对战,有的只是普普通通的老百姓过着他们平平凡凡的日子。米罗靠着窗柩俯瞰行人,觉得脑海里一片空白,倒也不想做什么复杂的思考,门上的锁被什么人打开,先是白色的衣袍下摆映入眼里,然后是那显得一脸淡漠的神情,卡妙端着饭食走了进来。
  米罗有些烦闷地别过头,只听见圆桌边上传来摆弄饭食的声响,不久却是即将离去的脚步声,他终究还是按捺不住地开口:“你们到底想怎么样?!”
  刚要离开的卡妙被他这么一吼随即停下了脚步,转过身来面对他,眼帘半垂着遮着紫蓝瞳,一如他第一次在街上遇到他的时候那样,容易让人产生他对人事物漠不关心的错觉,但是事实却并非如此。
  “我也想知道你们想怎么样?”卡妙的情绪似乎不是很好,“难道我们就没有存活的资格么?我从未伤害过任何人,只是想像个普通人那样生活,即使对于钱财与地位,也是自己一步一步努力过来的,你们凭什么这样对我?”那应该以更加愤怒的神态与语气表达的内容却被轻描淡写地掩盖,米罗显然是不好运撞到了枪口上,他烦闷地蹙起了眉,欲言又止的样子让卡妙稍微冷静下来,他背过身道:“对不起,你吃饭吧。”说着打开了房门,米罗看见他按在门上的手缠着绷带,于是喊住了他:“你……手没事了吗?”
  卡妙点了点头没有移动,却听见身后的人发出了一阵不小的骚动,最后他用有些烦恼的语气说:“既然你们不肯放我走,你也出不了门,不如陪我说会儿话吧?一个人待着无聊死了。”卡妙颇为诧异地别过脸看他,他坐在桌边自顾自地斟起了酒,完全有没有一点被人挟持的自觉,卡妙随即无奈地摇摇头。
  
  玫瑰楼的正厅里依旧歌舞升平,阿布罗狄站立在花台上,挥舞着纱质的绸缎,无数颜色不一的花瓣奇迹般地在众人眼前飞舞旋转,在他的指挥下跃动嬉戏,跌落在台面,又因为绸缎的鞭挞而飞扬起来,台下一片欢闹的叫好声,因为夜晚的宵禁使得白天的场面更加拥挤。
  “要是阿布罗狄是鬼魅,我倒是心甘情愿被迷惑啊!”不知道是哪位纨绔子弟,说开了这个话题,人群中竟然也是一片赞同的应和声:“最见不得那些和尚道士了,自以为了不起的样子,我就是真的被缠住了,也用不着他们管!”言语的幅度已经超出了正常的理智之外,那人显得慷慨激昂,阿布罗狄盯着他看,猜想他必定是与鬼魅有所往来的人。
  “说到这个宵禁,都不知道害我多少桩生意做不成!”渐渐地,话题又从修道与鬼魅身上转向了发泄对知州的不满,阿布罗狄听得腻了,从台上走下来,将正围着穆献殷勤的男子都驱赶开,拉起他的手走到了屏风后面:“坐这儿招蜂引蝶你不嫌烦吗?”
  “唉……”穆轻微地叹息了一声,翡翠一般的眸子故意向阿布罗狄送着秋波,“本来我还想在你身上学点技巧,结果什么也不用做就有一堆又一堆的人上钩,可是你说为什么有的人就是不心动呢?”阿布罗狄好笑地看着他:“你怎么知道他不心动?”
  “我怀疑他连血都是冷的。”穆几乎要翻白眼了,阿布罗狄倒是并不赞同这种观点:“有些人面恶心善,顽固得很,但这种人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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