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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八月雪-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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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没死透救了这些日子才救过来,偏生嘴硬什么都问不出,小顾你也是汉人,你来问问看。”
  顾惜朝看着眼前血肉模糊的一团,已经奄奄一息却不掩目中光华,这人认出耶律大石,嘶声说道,“辽狗,有种杀了老子,老子就是做鬼,也不放过你!”
  顾惜朝轻轻比了个手势,“你叫什么名字?”
  这人看不懂,却骂道,“操!弄个哑巴来消遣老子么!老子是没用,不然弄死你们这些狗娘养的!”
  旁边辽人仅有一个通译听得懂他说的什么,脸色一变,耶律大石不动声色,只是看着顾惜朝,顾惜朝神色平静,比道,“你的家乡在哪里?”
  这人看着他纤长秀美一双手,忽然哈哈大笑,“你这双手,倒让老子想起江南,刚才这辽狗说你是个汉人,你要真是个汉人就给老子个痛快,老子谢你!”
  顾惜朝看着他眼睛,杂乱血丝中有恨有怒却没有半丝屈服,慢慢走到身边炭火旁,拿起通红一条铁钎擎在手中,这人看他过来,连血带肉呸了一声,“走狗,有什么手段尽管使出来,老子要说半个不字,老子就不是汉家男儿!”
  顾惜朝在他面前站了片刻,忽然扬起手将铁钎自左胸贯入他身体,既快且准穿心透出,只听滋啦一声响,囚室众人都是一惊,这犯人已经没了气息。
  耶律大石冲过来查看,“惜朝,你,你怎么杀了他!”
  顾惜朝回过头冷眼看着他,比道,“这人根本问不出什么有价值的东西,马植就算藏在使团也不是他能知道的。你带我来,不过就是想看我杀个宋人,好让你放心。”
  耶律大石被他看穿,不免有些讪讪,两人离开时也没有再说半句。

  第七章

  耶律大石和顾惜朝离开后很久,囚室里那通译才缓缓吐出一口气,同周围的人对望一眼,各自都有些惊魂未定,不知是谁喃喃说道,“东山嘉木,玄衣小顾。雷霆一怒,无君无父。”这是两年前便在上京城流传的一支童谣,平时众人都只记得前面两句,方才见他杀人不见血的手段,这才想起这被人遗忘的后面半句,这俊秀沉默的少年一怒之下果然暴烈,想那无君无父的传言,怕也不是空穴来风。众人面面相觑,心惊胆战将那犯人拖出去葬了,只望今日之事就此了结。
  与之同时,辽宫深处也有人在念这两句童谣,“雷霆一怒,无君无父。”细细的笑声带着几分满不在乎的调侃,“撒鸾子,这说的是你吧,我记得那次你可被顾惜朝修理的很精彩。”耶律雅里瞪她一眼喝道,“闭嘴!”萧晚媚拍了拍胸口假装害怕,“我要是闭嘴,你可就听不到你想听的消息了!”
  耶律雅里跟耶律大石一样生着一双狭长凤眼,笑起来时很迷人,眯起来的时候就有些凶恶,萧晚媚眨了眨眼睛说道,“顾惜朝原来不是哑巴,他跟宋使里面那个姓戚的,很不简单。”
  耶律雅里长眉一轩,“这事重德知道么?”萧晚媚摇头道,“重德哥哥不知道,但是他一定也起疑了。”
  耶律雅里有些得意,“很好,这几年为了那个宋人他处处跟我为难,我倒要看看他一片痴心有什么好下场!”
  萧晚媚拉住他袖子说道,“撒鸾子,我警告你,我帮你也是为了大辽,你要是利用这件事对重德哥哥不利,我饶不了你!”
  “重德哥哥跟顾惜朝私交是好,但是顾惜朝跟宋人勾结那也是他的事,跟重德哥哥没有任何关系,重德哥哥决不会做出对大辽不利的事,你少打他的主意。”
  “你倒是向着他!”耶律雅里不忿道,萧晚媚扯住了他,软软说道,“我们三个从小一起长大,你又一直好胜,我在中间也难受得很。撒鸾子,你别跟重德哥哥为难,这天下将来早晚是你的,重德哥哥他就是你的左膀右臂,你们这样闹,算是什么?”
  “谁跟他闹了,”耶律雅里有些气短,“他要不是……我当初就不该答应他!”
  萧晚媚噗嗤一笑,“原来你还在别扭这件事,我就知道你没那么大度,算了啦,这几年顾惜朝吃的苦头也够多了,你就把解药给了重德哥哥吧,反正爰妃那里你也已经用不上,不如卖个人情,你们也好和解。”
  耶律雅里不动,萧晚媚撒娇道,“面子重要还是兄弟重要?”
  “你,你就是个妖精!”耶律雅里恨恨说道,扬起袖子用力一甩,一只瓷瓶落入萧晚媚掌心,“给你,拿去给重德,让他看好他那个好朋友,我看,他们翻脸的日子也快了!”
  萧晚媚嘻嘻笑道,“他们翻脸你们不是正好和解,这么生气做什么?”
  “快走快走,看见你就烦!”
  戚少商原本说晚上再去国信所问个明白,却不想顾惜朝大天白日的来了丰林驿馆,汤思退不在,戚少商跟陈俊卿守在灵堂接待吊唁的辽国官员。他来的时候刚好是正午,灵堂里除了使团的人没有外人。白幡黑幕灵堂一片哀凄,顾惜朝从容走来上了三炷香,戚少商心里有些怪异,人是他害死的,他拜起来竟还这么坦然,这人的心到底是什么做的?
  顾惜朝进来后陈俊卿便一直对着他看,那年逼宫之时他已经在殿前司任职,只是当天辽太子大婚他被暂时借调相国寺,所以便没有见识到那一场厮杀。后来听走运没死的同僚说起,那一战当真天地失色风云滚涌,就是皇城瑞气也压不住的风采,只可惜那么好的人才却是个反贼。后来陈俊卿便一直好奇,到底是什么人纵是反了也有人觉得可惜,后来认得了戚少商,这位神龙捕头虽然总是板着脸,但是偶尔一笑那是真能迷死人。他当时就同汤思退玩笑说,倘若他是个女孩子,一定哭着喊着也要嫁给戚大人,汤思退也笑,你若是见过那顾惜朝,怕是就不好选了。
  所以这位顾公子,他是真的久仰大名,此时亲眼见他从容举止冰雪姿容,不禁倒抽一口气,这个难题大概真的会难为死那些姑娘家。
  “难怪人说东山嘉木玄衣小顾,顾世兄当真是一表人才……器宇不凡,小弟平生仅见。”陈俊卿端着茶恭维,却不想这话落地如石破天惊,实在是太熟悉的台词,于是戚少商当场喷了,一边擦着衣裳一边说道,“是是是,英雄所见略同。”
  边上小婢噗嗤一笑,花厅里顿时轻松起来。
  顾惜朝找了个机会告诉戚少商,上次汤思退所说活不见人死不见尸的那人,已经处理妥当什么都没说,汤大人可以就此放心,说完就回了国信所。戚少商职责在身不能走开,看着他离去背影笔直挺拔,夕阳斜晖中孤寂而骄傲,不知为何忽然想起一句老话,青青子衿,悠悠我心,一瞬间兵败如山倒,赔了个干干净净。
  是夜他带着满腹疑问而来,却被顾惜朝三言两语打发,之后仍是跟从前一样,两人各找自在,唯一不同便是,从那天开始,每天下午顾惜朝都会到国信所来待上片刻,有时喝茶,有时下棋,有时听陈俊卿闲话,有时也会跟戚少商切磋几招剑法,却难得跟汤思退碰上。辽帝寿诞将至,林大人又出了意外,他这个副使忙得很。
  等戚少商一天公务完结,两人有时会结伴在上京城逛逛,有时会出城逛逛,有时也会找个小酒肆喝喝酒,有时便直接去了国信所蹭饭,日子长了所有人都见怪不怪,包括丰林驿的那两个禁军营。只有耶律重德脸色一天比一天差,却总是对着顾惜朝欲言又止,被梁王府的探子看了去,每次都换来梁王一整天的好心情。
  日子很快进了十月,天气一天比一天更冷,雪却不见再下。这一天丰林驿外禁军营的人忽然发现一件怪事,明明下午的时候顾惜朝已经跟戚少商出了城,为什么掌灯时分从国信所又出来一个小顾?
  当夜,耶律大石在承旨府见了顾惜朝,毫无疑问偷梁换柱被弄出去的那人就是马植,说不上是因为愤怒还是失望,耶律大石有生以来第一次这么失态,承旨府大厅被毁的面目全非,侍卫下人全都畏缩不敢上前,只有静静立在那的那个人影从头到尾水波不兴。
  “把马植交给我,惜朝,就算他们出了上京,从这里到雁门关千里路途重重关口,他们逃不出去,你别傻了,”耶律大石站在顾惜朝跟前,破碎的门窗外并无月光,闪闪烁烁繁星漫天,十月才刚开头,“我这里有雪玄机的解药,是你一直都在找的,我不想要挟你,但是,把马植交给我,惜朝。”
  淡淡星光照在他侧脸上,丰颊如玉,顾惜朝看了他一眼,拔剑割袍,比道,“青山绿水,恩断义绝。”
  耶律大石顿时哽住,将近一千个日子,他一片赤诚却换不来半点回应,这天之骄子恼羞成怒,“没有解药,你根本熬不过十五,我就不信……”
  顾惜朝拂袖离去全然不理,耶律大石追上两步说道,“你别忘了,你妻子的冰棺还在木叶山!”
  他渐远身影略一迟疑却并未停下,顿了顿继续扬长而去。

  第八章

  嘴硬死不低头的下场就是活受罪。
  耶律雅里每月初五送解药算是他们心照不宣的约定,从那年他不惜玉石俱焚把耶律雅里几乎弄死之后,就再也没试过雪玄机毒发是什么滋味,时隔两年后再这么重新尝一次,似乎比记忆中还要难熬。
  青山绿水,恩断义绝,耶律重德也算他半个知音,割袍断义无论如何不是件值得庆祝的事。雪玄机能保人容颜永驻却是剧毒,只能采傀儡之血方能无害,那年他失手被擒,若不是耶律重德一句让他来,这世上便早就没有顾惜朝这个人。可是这一点菲薄恩义永远也及不上他所承受过的那些,绝望的日子。
  要忍受多少非人痛苦才成就后来冷若冰霜的玄衣小顾?
  日子一天一天往十五走,弦月渐渐满,顾惜朝固然生不如死,戚少商也很不好过。每夜运功为他强压下寒毒,两人才得休息片刻,七八天下来,都要被这寒毒生生熬死。其间耶律大石也有过反悔,顾惜朝却只是冷笑,“我给天地磕过头,为权势折过腰,因晚晴跪过人,人都以为顾惜朝好轻贱,这次我却偏不想低头。”
  他这话带着宁死的倔强说出来,戚少商内力骤然散乱,两人几乎走火入魔。待到调好内息谁也不敢妄动,戚少商抵在他背心双手顿了顿,将那不讨好的冤家安置好,没关系,你不低头,我低。
  架了大大的火盆在他床前,戚少商推窗出去,虽然知道无济于事,但总归聊胜于无。顾惜朝看着自己因毒发几近透明的指尖,觉得有些卑鄙,“我就是仗着你放不下。”
  辽帝寿诞还有两天,到处都在忙的四脚飞。因为是整寿,所以天祚帝将会在寿诞那一日到木叶山祭神,到那日举国同庆百官随扈,使团自然也要同往。这阵子汤思退跑遍各个衙门就是在办这件事,难得日子快到了终于闲上半晌,却又有人来报说承旨府那里通知领帖子。汤大人原本想着这么芝麻大一点事,随便派个人过去就好,却不料戚少商执意要领这差事,汤思退看他一眼,心里面暗叹一声冤孽,摇摇头也便让他去了。
  人说男儿膝下有黄金,可是黄金焉能比命贵?
  戚少商一句也没提是怎么要来的解药,顾惜朝服下药后也未多说一个谢字,可是眼底却分明有了说不清道不明的动容。那晚夜深酒醉烛影摇红,也不知是谁先吻住了谁,一夜悱恻再醒来已经天大亮。阳光晴好如琉璃,透过一重轩窗一重纱帐,照到人时已经暧昧不分明。
  顾惜朝散乱长发卷曲着同戚少商的纠缠在一起,所谓结发。那人倦极的睡脸带着惊人的天真,戚少商手指缠绕在他发间,额头靠了过去,便纵有千仇万恨若鸿谷幽冥,也无法抹杀这一刻我爱你,这世上有太多事无法以对错论,比如爱上一个人。
  他蓦然睁开的眼睛黑白分明,清澈到让人觉得罪恶,皱起眉峰看了戚少商一会,嘟囔一声,“这么早。”便又埋头继续睡。
  戚少商闭上眼睛很认命,裹紧了被子又补一觉。
  丰林驿里面陈俊卿和汤思退正在说起返程的事,如果经济州过蒲州走蒲津桥会很稳妥却要多绕十来天,他们已经出来小半年,连半大小子都在想家何况汤大人有家有室。两人正在研究不知道浚州至滑州的天成桥现在修的怎样,如果走这条路大家便都可以早回家。
  “天成桥还没有修好。”顾惜朝也有一把好嗓子,但是这把好嗓子却着实吓了陈俊卿一跳,“顾,顾世兄?”
  青衫广袖的风采又胜过玄衣肃杀的模样,可是戚少商站在旁边仍旧没有丝毫逊色,“那句话怎么说来着,一生一代一双人,”陈俊卿对汤大人笑道,“这两位生来便是姑娘家的克星,幸亏我不是女孩子,不必烦恼。”
  四人和乐融融,转眼间已是辽帝寿诞。
  天地霜白碧空如洗,黄沙铺道净水泼街,数十里黄帷笼出皇家气概,金辇玉辂旗箩伞盖,浩浩荡荡望着木叶山行去。
  使团受邀出席祭典定员只有十二人,国信所两位主事带着阮笙硬占了三席,汤大人便有些不好安排,戚少商索性让出自己位置,同顾惜朝冬游木叶山。
  前山一众熙熙攘攘冠服焚状供牲祭典忙的纷纷扰扰,戚少商和顾惜朝二人也在踏雪疾行。木叶山神忘峰,那年顾惜朝带着晚晴的尸身疯疯癫癫不知要往何处去,汴水之滨宗泽将军于心不忍,送冰馆一具保傅姑娘尸身无恙。他为了妻子容颜常驻,携棺千里来到神忘峰,从那后……一路隐忍沉寂,但隐忍和沉寂不是目的,而是手段,它终将爆发在最后那一刻。
  神忘峰腰滴水溶洞中,晚晴的冰馆已经与洞中万年不化霜雪结成一片,凝在剔透冰层中静美如生,顾惜朝望着自己的妻子,晚晴,以后再也不会有人来打扰你,我也不会,你本就从天上来,皎洁不染尘埃,这一天一地霜雪无瑕,正是你最好归宿,我今日与你永诀。
  木叶山十二峰常年冰雪覆盖,映在湛蓝天空下如亭亭女子,两人在山间安排妥当,远远退到安全处挽开背后强弓,利箭带着火光迎向山腰,山腰已埋了火药。轰然巨响中漫天雪舞,炫目如白日烟花。
  一场雪崩埋葬山下数万禁军,带队的是梁王。主峰半腰天子华盖下,天祚帝亦危在旦夕。戚少商趁混乱中带走马植,耶律大石带执金吾赶到后山时顾惜朝已经等候多时,他弓箭遥指主峰,说道,“让你的人退后。”三年来第一次听到顾惜朝说话,这把声音证明他们之间从无信任,耶律大石一时心如死灰。
  两人遥遥相对,一句为什么问出来也带着苦涩,顾惜朝飞扬的眉眼冷漠无情,“重德公子高高在上天生荣宠,屈身结交让人感动,可是顾惜朝这一生,最不能忍的便是施舍。”
  耶律大石不由惨笑,他的出身地位从未教过他什么叫做公平和平等,他有十分真心,却输给了从来都不懂的东西。
  “把剩下的解药给我。”顾惜朝的声音甚是清朗,听在他耳中却如刀锋,“放在你脚边地上,然后下山。”
  原来他只为解药……耶律大石依言将解药交给顾惜朝,从头至尾一言不发,他现在终于知道人有时候真的会不想说话,哀莫大于心死。
  耶律大石落寞离去,“慢着!”顾惜朝喝住他背影,缓缓说道,“耶律大人,您让戚少商怎么拿的解药,就请耶律大人怎么依样下山。
  他一步一跪往山下去直至拖出两道血迹,皑皑雪色中分外触目,顾惜朝回手一箭射向主峰,火光亮处最后的烟花也燃放,积雪源源倾泻而下掩盖一切生机,耶律大石晕倒在雪地上。
  顾惜朝抛掉弓箭扬长而去,从今后,天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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